盛世

第75章

第76章

平晉坡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也熱鬧。街邊做買做賣的倒也熱鬧。猛地出現他們這些騎馬的士兵，倒是把周圍的人吓一跳。

不過好在定遠軍軍紀嚴明，說話也算和氣，倒也沒引起太大的恐慌。

雖然他們這次只帶了三千人，但這三千人在這個地方已經是龐然大物了。宇文成都坐在馬上思考了一會兒，“咱們還是就地紮營休息吧。”

底下的人答應一聲，就開始忙活起來。宇文成都也跟着他們一塊兒忙，太子雖說對這件事情不是很在行，但好歹也看着人家做過，于是也讓前去準備幫忙，卻被司馬文昭勸了下來。

司馬文昭憨厚的笑了笑，“殿下您歇着就行，就這點活，我們一會兒就能忙活完。”

太子笑了笑，“我也跟着熱鬧熱鬧。”

司馬文昭笑得賤兮兮的，“那不是将軍跟着我們一起忙呢嘛，您歇着就行，您去了将軍幹的不就少了嘛！”

太子哭笑不得，“你這多少帶點報複情緒啊！”司馬文昭笑的那叫一個開心，“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多啊！”

宇文成都将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是嗎？！”司馬文昭僵硬的轉過頭，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将軍……”

看着司馬文昭一臉快哭了的模樣，太子趕忙道，“我們兩個就開個玩笑，走了走了，幹活去了……”說完便拽着宇文成都離開了，看着司馬文昭滿臉的感激，太子也只是微微一笑。

宇文成都有些抱怨的說，“小玉兒，自打他們跟你混熟了之後，我這個将軍的地位可是越發下降喽！”

太子有些好笑，“他們對我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宇文成都使勁搖了搖頭，“沒有。要是咱倆吵架，我欺負你，他們能把我扔出去，一點也不誇張！”

眼看着天色慢慢暗了下來，他們這些人倒是惹得附近許多人都偷偷的遠遠的瞧。

有一個拄着拐杖，胡子花白的老者盯着看了許久，然後才走過來，顫顫巍巍的開口，“各位軍爺這是要去哪兒啊？”

司馬文昭憨厚的笑了笑，“我們是奉朝廷之命到上元郡赈災的。”老者點了點頭，“原來是赈災的呀！上元郡那邊的百姓可遭了大難啦！據說那邊連城都快要沖塌了，天就跟漏了一樣的下雨！

前幾天，我們這兒來了幾戶，從那裏逃過來的，那些個年輕的青壯都瘦的不成人形了，看見吃的就像餓狼一樣啊！”

或許是司馬文昭态度和氣，兩個人聊了許多，老人滿臉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帳篷，“我說這位軍爺，你們怎麽不到客棧裏去住啊，這荒山野嶺的，要是遇到豺狼虎豹多不好！

咱們平晉坡雖然不大，但整個鎮子上客棧還是不少的，你們這些人應該能住下。”

司馬文昭笑了笑，“這就挺好的，再說要是真來了虎豹之類的，咱把它弄死了，還能炖鍋肉吃呢！俺們将軍說，不能擾民。”

老者點了點頭，“你們還真是紀律嚴明！不知是哪位将軍啊？”司馬文昭笑的依舊憨厚，“俺們将軍姓宇文。”

又聊了幾句，老者就離開了。司馬文昭跑到宇文成都面前，“将軍，俺覺得這裏的人有問題！”

宇文成都笑了笑，“有什麽問題？”司馬文昭滿臉認真的說，“現在這個年月，百姓們大多都畏懼軍隊，哪敢上前搭話啊，就算咱們軍容整肅，秋毫無犯，也不應該呀。”

宇文成都繼續笑着看着他，“還有嗎？”司馬文昭似乎想要用手撓一撓頭，但是用手碰到冰涼的頭盔的時候，有些尴尬，“別的俺也說不上來了。”

宇文成都笑了笑，“這地方離鎮子裏頭不遠了，剛才那老者看起來歲數也不小，說不定是人家派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前來打探，也未嘗不可。好了，下去吧。”

宇文成都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司馬文昭皺着眉頭，但終究沒有多說。

晚上休息的時候，老者又帶了不少年輕人送來了幹淨的水和食物，宇文成都全部都拒絕了，倒是有的那些人一陣的頌揚。

雖然那些東西都沒有接受，但是宇文成都還是帶着太子他們一起感謝這些人的心意，等到一切都折騰完了之後，太子和宇文成都回到了寝帳。

兩個人卸了甲，換了普通的衣服，躺在床上，太子用手在宇文成都的手心裏寫了一句話，宇文成都并沒有睜眼看着，而是閉着眼睛笑道，“好了，快睡吧，我累了。”

然後他又用手在太子的手心裏點了三下，太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兩個人便睡下了。

睡到大概有三更天左右，帳篷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宇文成都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剛想坐起來，太子就睜開了眼睛，兩人對視，相視一笑。

“要跟我一起去瞧熱鬧嗎？”宇文成都問。太子點了點頭，“當然要去。”

兩個人誰也沒有穿甲，直接就出去了。蘇陌見到他們兩個的裝扮，微微一愣，“還有一會兒時間，不如你們先把甲胄換上？”

兩個人撩起了自己衣服的一角，借着月光，裏面的軟甲被照得熠熠生輝，蘇陌也不再多說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所有的士兵都已經準備齊備，宇文成都緩緩的擡起手，然後猛的落下，所有的士兵就像一下子瘋了一樣，朝着鎮裏面沖去。

他們離附近的鎮子本就不遠，再加上是疾行，速度自然很快。等到他們到的時候，正好城裏的人往外沖，雙方碰了一個正對面。

這下倒是把對面給吓得不輕，但是定遠軍抓住了這個機會，一頓削瓜切菜，頓時慘叫連連。

他們的身後亮起一陣又一陣的火光，緊接着便是一陣嘈雜的喊殺聲。

蘇陌帶着一隊人馬向着身後迎去，對面也有一千多人，不過裝束不齊，看着都像是落草為寇的土匪。

這場混戰一直打到将近五更，要問為什麽打的這麽長，那就是因為宇文成都秉持賊不走空的原則，順便把那群土匪的老家給抄了。

東西拿走了之後，還幹脆一把火燒了個幹淨，雖然對于官軍來說這樣做十分缺德，但是他們也确實拿到了不少好東西，真金白銀的那種。

宇文成都看着那些東西，心情好的不得了，他笑嘻嘻的問太子，“小玉兒，你說這事要是讓李子恒知道了，他還不得吐血啊？”

因為昨天的事的緣故，天亮之後，宇文成都并沒有着急行軍，而是準備先讓大家休息一天。

雖然前方災情緊急，但他們這一道卻并不安全，要是真着急再弄出什麽亂子來，速度只能更慢。

蘇陌好奇的問宇文成都，“你是怎麽知道咱們後面一定有土匪的。”宇文成都攤了攤手，“我并不知道，之前讓你準備就是以防萬一，畢竟在這樣的年月裏，占山為王的人還是很多的。”

蘇陌皺着眉頭看着他，“你這樣就等于把後背交給了我，你就不怕我反水嗎？”

宇文成都笑了笑，“怎麽淨說糊塗話，你也是個帥才，怎麽可能不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句話？”

蘇陌沖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兒，“以前我覺得你是藝高人膽大，現在我覺得你是真的心大！”

正好太子從帳篷外進來，宇文成都臉上的表情立馬就委屈了，“小玉兒，他欺負我！”

蘇陌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太子哭笑不得，然後用手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示意他先別鬧了。然後又有些抱歉的朝着蘇陌一笑。

太子道，“咱們這路程算是行進了一半多了，眼看着離上元郡越來越近，這些日子咱們速度還是慢一些吧，離得越近就越危險。”

蘇陌點了點頭，“殿下所言甚是。”宇文成都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我派人一直沿途打探消息，據說上元郡那邊最近沒日沒夜的下雨，城裏糧草不足，屍橫遍野，就算是咱們去了，就這點東西，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他們帶的東西再加上這次搶來的雖然不少，但是那可是一郡的人，在亂世的年月當中，有這一郡便可以自立，徐徐圖之了。

太子嘆了口氣，“我現在最怕的是朝廷之前根本就沒有撥多少錢糧過去，再加上咱們行進的速度被拖慢，等咱們到的時候，那些被隐藏的東西，我估計也剩不了多少了。”

宇文成都搖了搖頭，“我覺得不一定。朝廷之前肯定不知道出這樣的事情，再說一旦亂民四起，土匪橫行，就離亡國不遠了。

李子恒無用兵之才，更何況現在北周虎視眈眈，如果他真的把我逼急了，邊疆叛變，到時候整個南涼都會淪陷，這個結果就算是皇帝也承受不起。”

太子點了點頭，“确實。所以我們到達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殺，把他們都殺怕了，殺服了，才好處理。”

幾個人又讨論了一會兒，便結束了這個話題。宇文成都随口問道，“蘇陌，你知道我為什麽帶你出來嗎？”

蘇陌點了點頭，“你不放心我，我也确實讓你不放心。”宇文成都搖了搖頭，“不對。赈災這種事情屬于民生，我不會，也沒做過，估計到了之後，把殺人的活幹完了，剩下的就全得丢給小玉兒一個人，帶着你，小玉兒省力氣。”

蘇陌的臉又一次的黑了，“你不要太過分！”

宇文成都眨了眨眼睛，直接爆了太子的胳膊，“羨慕嗎？嫉妒嗎？你也去找一個呀！”

蘇陌直接轉頭就走，但是太子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臉似乎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