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我所有的研究都在這個公文包裏了。”男人顫抖着聲音,指尖幾乎抓不住自己的包。
自被綁來這間密室後,他已經受夠了恐懼。沒有人和他談話,沒有人恐吓或威脅他,只有無盡的空洞和靜默。每一分每一秒折磨着他。
“我不會再做任何有關咒靈的研究了,你們讓我回家吧!”
五條悟聞言,上揚的嘴角落下,掃了一眼平宮懷裏的公文包。手指一勾,公文包霎時撞進他寬大的掌心。
“小鳥,帶他出去。”
出去的路倒是好走,反正已經轟轟烈烈炸出一條筆直的通道。難點在于……
卿鳥看向平宮。“您能走嗎?”
平宮看向自己的褲子。“不能。”
于是卿鳥又看回五條悟。還沒張口發表感言,就見男人默默從口袋裏掏出來時路上追了她半條命的咒骸。
……
“好的老師,放心老師,我馬上帶平宮先生離開。”小鳥站得筆直,态度端正。最後眉頭一皺,身後再度冒出一只熟悉的猩猩……不、猴子。
“咦?”五條悟多看了那只猴子一眼,和新年那夜比起來,它的模樣更完整了。
卿鳥發現了五條悟微微偏頭的動作,于是解釋道:“我最近一直在搜這只猴子的照片看哦!是不是已經想象得惟妙惟肖了!”
五條悟:……
難怪術式至今沒有什麽長進,原來都在想這些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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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磨蹭着挪到平宮孝一身邊,單臂扛起男人,以奇怪的姿勢左晃右晃地往外面奔去。卿鳥跟在後面趕集。
只是人還未安全送到地面上,那只想象出來的白臉僧面猴蹭地一下不見了……
“啊抱歉抱歉。”時間沒算準,工具猴消失得早了點。卿鳥幾步跑上前想接住男人,差了一秒,沒接住。
平宮孝一咚地一聲趴在了滿是廢磚的地面上。
卿鳥沉痛地捂眼。
兩人跨越廢墟走上樓梯,回到地面,迎接他們的不止有美好的太陽,還有大大小小拿着精密儀器的工作人員,以及拿着采訪攝像頭和話筒的人。
……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這兩個人是從後面那片廢墟之中出來的!”攝像師忽然興奮大喊。
“莫非他們就是這次地動山搖的原因?”
“是原因還是受害者?讓我們去采訪一下灰頭土臉的大叔和少女!”
言語拉扯間,攝像頭已經戳到了卿鳥眼前。
平宮孝一作為知識分子,有自己的傲氣,他見過不少閃光燈和話筒,但那不是在布置舒适的采訪室,就是在光彩奪目的學術發布會上。不是現在。
他蜷起腳趾,躲到卿鳥身後。
一雙雙充滿希冀和疑惑的眼神看向卿鳥,壓力給到她這邊。
俗話說得好,有多少壓力,就有多少動力——
鏡頭前的少女,忽然小嘴一扁,淚眼婆娑。她抓着記者的手啜泣道:“嗚嗚嗚,我的老師還困在下面,快救救他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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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裏還在反複播放上午“局部地區地震”的真相。不過是經由咒術界公關後的版本。但卿鳥那一張至真至純,擔心老師的哭貓臉,永遠留在了鏡頭中。
五條悟和卿鳥站在校長室的角落裏,一聲不吭。
看到自己那張臉呈放大狀留在熒幕中……即便被打上了馬賽克,卿鳥還是沉痛地閉上了眼。
夜蛾校長肯定是故意放給她看的!并且她有證據!
循環播放三次後,夜蛾正道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單從表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生氣。
五條悟闖禍不是第一次,這也不是最離譜的一次。至于卿鳥……拿一個師長的直覺來判斷,今天也只是一個開端而已。
并且今天托她的福,負責溝通的咒術後勤人員和媒體直接把這起事故圓成了地下違章建築塌方。群衆的接受度還算高,也沒有引起更多恐慌。
夜蛾正道長嘆一口氣,罰卿鳥清掃後院三天。
“平宮孝一呢?”
待卿鳥離開,夜蛾正道問起了正事。
“如他所願,回老家了。”五條悟站在窗邊,看着玻璃外黑沉沉的天,氣壓極低。好像自新年後,就一直是這樣壓抑的夜。
“表面上吧。”這個節骨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擅自回家,簡直就是待宰的羔羊。“材料都在這裏?”
五條悟沒有回答,邁開步子走到沙發邊坐下。
一直等到夜蛾正道打開文件袋,閱讀幾行字後才繼續開口。
“研究咒靈,複制咒靈,制造普通人類也能看見的咒靈。”
此時再多的言語溝通,都不如幾秒沉默來的深刻。夜蛾正道把資料放回文件夾內,仔細扣好。
“如果高層那麽大膽,就不會把營救任務派到高專來。”那些老家夥身邊有的是無人知曉的精英。而這份文件和那個生物學家的重要性,更不言而喻。
“嘛~誰知道呢。”
究竟是高層裏有人在玩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游戲,還是高層內部發生了不為人知的鬥争,想借高專的手鏟除異己……
都不是一份文件和過度想象能得出結論的。
“那個人類,安全可以保障?”
“當然。”
五條悟一臉“我是誰”的驕傲。負責保護平宮孝一的家夥是他親自回五條宅挑的。實力強,性格靠譜,是五條宅內最值得信任榜,排行前三的存在。
所以當平宮孝一跳樓自殺的消息傳入高專的時候,五條悟怔在長椅上,好長時間都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三日後,被五條悟派去保護平宮孝一的井出,屍/體在青森一個十分偏遠的村莊裏被挖出。
五條悟聽聞消息後第一時間去了青森。走得非常匆忙,甚至沒有安排卿鳥接下去幾天的課程。
整個咒術界好似都陷入了僵局。要不老人怎麽說,開年要開好,不然黴運連連呢。都怪那個袈裟小哥非選在新年第一天搞事,害得大家新的一年都不怎麽開心。
沒了五條老師的折騰,卿鳥倒是得了空閑,安安靜靜和前輩們一起上起了文化課。
課本內容過于簡單,從大大小小卷生卷死考場上活下來的卿鳥,直接碾壓三年級的前輩們。獲得一致仰慕。
校園的好處,似乎就在于不管外頭如何風雲變幻,只要關起校門來,他們都是老師背後被保護着的希望。
難得清閑的周末,卿鳥帶着卡裏為數不多的任務委托金和麻生學姐一起去六本木看電影,吃泡芙。
兩人正聊得開心,一個拐彎的距離,卿鳥忽然被一個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小男孩用力拉到一邊。
男孩雖小,力氣是真大。卿鳥一個踉跄險些沒站住。
她護着手裏吃了一半的小泡芙,看向橫生出來拉她的人——望見熟悉又陌生的海膽頭。
“小惠啊~”卿鳥上手摸了摸伏黑惠的腦袋。手感真不錯,難怪五條悟那家夥也喜歡揉。
伏黑惠一臉“你這個女人無藥可救”的表情看着卿鳥。似乎在掙紮要不要說話。
這稀奇。大廳光之下把自己拉過來,結果又不想說話。還好卿鳥有一顆知心姐姐的心,她先開口道:“怎麽了?找五條老師嗎?他最近不在東京哦。”
“這種時候,你還在街上亂晃!”伏黑惠最終還是沒忍住。
這種時候?
卿鳥歪頭:哈?
伏黑惠掏出手機,三兩下調出一張網頁,遞到卿鳥眼皮底下。
是一張懸賞令。
做得很是簡陋,一點沒有海賊王的氣派。
“……咦?!”
同一時間,盤星教。
狐貍教主單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控制鼠标在網頁上圈圈點點。想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麽厲害或者能力稀有的咒靈可以“收”。
清脆的點擊聲後,頁面刷新。
“嗯?”
夏油傑點擊放大最近更新的圖。是一張極其簡單的懸賞令,名字他知道,卿鳥,臉他認識……應該說是永生難忘。只不過是前陣子電視上的截圖,被打了馬賽克。
但認識卿鳥的人一定一眼能夠認出。更別提這樣的馬賽克,用圖像恢複也是可以拼回原樣的。
價格嘛……
赫然和剛出生時的五條悟一樣。
“這下該怎麽辦呢?”
夏油傑喃喃自語地關了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