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營業第十七天
營業第十七天
“怎麽，和她認識？”兩人走到一旁，在其他人看見之前松開了秦挽筝的手腕，“聊那麽開心。”
“不認識，”秦挽筝搖頭，反問道，“你是怎麽看得出我和她聊得‘開心’的？”
“開玩笑開玩笑，秦老師別生氣。”
林翊燃舉起一只手做投降狀，主動解釋起馮潇的來歷：“那個馮潇，投資商硬塞進來的，本來梁導不同意，但誰讓人家投資商財大氣粗呢，反正折騰了一圈最後梁導還是捏着鼻子同意了，不過只給了她一個戲份不重的反派角色。”
“你的這個角色空出來的這段時間馮潇也推薦了人選，估計你也認識，和你一個公司的……”
說到這裏，林翊燃忽然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秦挽筝。
“……”
秦挽筝緩緩睜大了眼睛：“不是吧？”
不是她猜測的那個人吧？
“是。”
林翊燃點點頭：“就是你們公司那位，雲可柔。”
她還記得璀璨盛典那晚，雲可柔在會場“碰見”她和林翊燃時的樣子，當晚的璀璨盛典就不應該給她頒“年度最受關注女演員”，就應該給她頒一個“年度最本色出演小白蓮”！
*
璀璨盛典的外場紅毯，秦挽筝和林翊燃一起在簽名板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後，就被主持人留在了訪問區。
主持人在這一環節裏能和入場嘉賓們聊的無非都是些尋常場面話，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把控一下每一組藝人的入場時間。
先是和秦挽筝你來我往地聊了幾個回合後，主持人又将手裏的話筒遞至林翊燃的面前：“再來問問咱們的翊燃哈，今天來到咱們璀璨盛典，現在最大的感受是什麽呢？”
林翊燃湊近了些，朗朗一笑，露出了小虎牙的尖尖：“很榮幸也很開心今天能和秦老師一起來參加璀璨盛典，要說最大的感受呢，除了興奮之外，就是覺得——确實是有點冷啊。”
深秋已至，活動又在晚上的江邊舉行，江風順着岸堤撫過來，一股股寒意不講道理地直浸到人的骨子裏。
穿着禮裙的秦挽筝全靠一路咬着牙才堅持到現在的。
主持人捧場地跟着笑，耳機裏傳來現場導演示意可以放這一組嘉賓入場的指示，于是順勢向兩人比了個“請”的姿勢：“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你們在這裏陪我了，就請兩位先入會場吧，咱們和觀衆朋友們稍後再見咯。”
最近兩人的劇正在播出，cp話題勢頭如日中天，主辦方自然是将他們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秦挽筝剛進入會場，在外面差點被凍僵的肩膀忽然進入了開着中央空調暖風的會場內，忍不住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林翊燃冷不冷她不知道，反正她确實是挺冷的。
身邊的林翊燃注意到她的反應，作勢就要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
“不用啦，我緩一會兒就好了，”秦挽筝卻擺擺手，笑道，“小夏等會兒會來給我送披肩的。”
林翊燃今天這一身搭配的亮點就在西裝外套的紋案上，她怎麽好意思讓他把外套借給自己。
林翊燃卻背着鏡頭朝她眨了眨眼：“等她來了你再還給我也不遲。”
正想着要如何拒絕，一道熟悉的拿腔拿調的女聲就在兩人之間插了一道。
林翊燃還沒來得及脫下外套，動作就被這個“不速之客”打斷。
“阿筝，終于碰見你了呢，我的順序被排在你後面太多了，本來還想着能早點進來和你打招呼呢。”
只見雲可柔站在兩人左側的過道，笑着同林翊燃打招呼：“小林老師也在啊？”
“前陣子和林導吃飯的時候聽說你在劇組，沒能見上一面我還覺得挺可惜的呢，沒想到今天在這兒碰上了。”
林翊燃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雲可柔身上，只是短短一瞬便挪開了，墜着眼尾并不接話。
秦挽筝有些意外于他的反應。
她和林翊燃在一個劇組的時候從沒見過他冷臉對誰，還以為他只是和對方不熟所以不想搭話。
可雲可柔偏像是沒看出來似的，就站在兩人旁邊不肯挪窩了：
“我和阿筝是一個公司的，最近阿筝剛好來我主演的劇組客串，我可沒少聽她說起你呢。哦對了，我姓雲，叫我可柔就行。”
說着，雲可柔朝林翊燃主動伸出手。
無辜被cue的秦挽筝詫異地睜大了眼。
這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怎麽越來越厲害了，她什麽時候和她多說過一句話！
“說起我？”
林翊燃饒有興致地勾了下唇：“說我什麽了？我還挺好奇的。”
明眼人都知道雲可柔這句話不過是想借着秦挽筝的名頭和他攀談，可他卻像是來了興趣似的。
見她沒答上來，轉頭看着秦挽筝：“秦老師怎麽總是背後誇人？下次當着我的面誇啊，這樣我會更開心的。”
雲可柔懸在半空的手僵在了那裏，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劃過眼底。
她的經紀人最近在幫她争取林導的新戲，但林導對演員的要求極高，雲可柔的經紀人托了好幾個中間人都沒能帶她見上林導一面。
剛才這話不過是她為了拉近和林翊燃之間的關系而信口一說罷了，誰知道林翊燃竟然還較起了真。
周圍陸續進場的藝人、現場的工作人員和各家助理經紀人來來往往，身後觀衆區也時不時爆發出小規模的尖叫和呼喊，雲可柔受了林翊燃的冷待，餘光便始終隐秘地落在一旁隔岸觀火的秦挽筝身上。
秦挽筝原本不想出頭為雲可柔解圍，人家自己願意倔強的伸着手讓周圍所有人看，她管那麽多做什麽。
直到周圍的空座位逐漸開始有藝人入座，秦挽筝這才收了看熱鬧的心思，側了下頭借着整理裙擺的動作輕輕碰了一下林翊燃的手臂——示意他點到為止、見好就收，多少還是要顧忌下四周的直播鏡頭。
要讓別有用心的黑粉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營銷號看見他晾着人家女演員，指不定要怎麽編排他呢。
察覺到秦挽筝的動作，林翊燃微不可查地揚了下眉尾。
這才和雲可柔不依不饒伸在那兒的手虛握開了一下。
遠處的鏡頭或許拍不到這邊的具體情況，但雲可柔怎麽會看不出來秦挽筝的小動作。
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了一圈，雲可柔擡手撫了下耳邊的碎發，提着裙擺朝兩人點了點頭：“我去那邊和星光tv的周總打個招呼，下次再聊啊。”
說罷，不等兩人回應，就提着裙擺擡着下巴離開了。
盡管努力掩飾，但秦挽筝還是從她離開時的神色背影上看出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樣子。
“秦老師。”
林翊燃眉梢眼角噙着笑，肩膀朝她這一側傾斜了幾分：“你在其他劇組都聊我什麽了？”
她對上林翊燃的眼睛。
明明是一雙漂亮的、仿佛看誰都自帶三分情的桃花眼，偏偏眼底不見任何雜質，幹淨又坦蕩。此刻這雙眼睛裏盛着帶着些邀功意味的笑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不知怎麽的，就讓她想起了他在某場戲裏，蹲在自己身前，額頭搭在她膝蓋上同她撒嬌哄她開心時的樣子。
像只需要被人揉揉腦袋摸摸肚子的小狗。
秦挽筝不由得彎起了眸子，笑意生動又潋滟。
“聊林老師不僅長相帥氣，而且業務能力優秀、敬業奉獻吃苦耐勞，簡直是吾輩楷模、圈內典範，和林老師合作下來我簡直是受益匪淺。”
“啊……”
林翊燃受用地擡了下下巴：“原來秦老師和我一起合作這麽開心啊。”
“那我就放心了。”
*
再次想起當時的情況，秦挽筝才察覺出了一點之前似乎被她忽略掉的信息：
“你和雲可柔之前就認識？有過節？”
否則她也想不出林翊燃這樣平時一個體面紳士的人，還有什麽其他理由要在大庭廣衆給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演員難堪。
“不算認識，但聽說過。”
璀璨盛典上那一面其實是他第一次見雲可柔，彼時他不給雲可柔面子只是單純不爽與雲可柔打擾了他和秦挽筝說話。
可聽着雲可柔的話，從小在娛樂圈裏見過不少人情世故的他總覺得面前這女人和秦挽筝之間的關系必然不像表面上呈現得這麽融洽。
于是他活動結束後便托人打聽了一下雲可柔，也聽說過了一些關于雲可柔和秦挽筝之間的風聲和故事。
可以說，如果不是當天雲可柔的出現，讓林翊燃深入打聽了一下秦挽筝近幾年在圈子裏的境況，他或許還不會想要用“營業炒作”的方式提前介入秦挽筝的事業和生活。
他原本是希望兩人在搭檔一次之後，用朋友的方式慢慢相處的。
林翊燃當然不敢告訴秦挽筝這些，只好含糊地應了句：“也可以說是有點過節吧。”
“那她也還挺厲害，不認識你都能惹到你。”秦挽筝搖搖頭，也信了林翊燃的說法，沒有繼續深究下去。
“哦，明白了，所以她就是因為和雲可柔關系不錯所以看不爽我啊。”
秦挽筝感覺自己恍然大悟了。
“也不僅僅是這樣吧。”
林翊燃搖搖頭。
“還有什麽？”秦挽筝回眸，狐疑地看着他。
狐貍眼都快睜成杏仁眼的形狀了。
“可能還有……你能和我，林風眠的兒子，談戀愛吧。”
林翊燃略帶驕傲地挑了下眉：“可不是誰都有這樣好的運氣和機會的。”
秦挽筝愣了一下，氣笑，伸手拍了下他的手臂：
“林翊燃，注意措辭。”
“你就是你，于我而言，跟你是林導還是誰的兒子沒有任何區別。”
聽見這話，林翊燃忍不住彎起了眼睛。
可還沒等他開心幾秒呢，就聽秦挽筝繼續說：
“我們在組裏那是‘拍感情戲’，現在是‘cp營業’，什麽叫‘和你談戀愛’啊，這要是讓別人聽見了傳出去，到時候我們怎麽收場解綁？”
“你還想不想找女朋友了？”
“幹嘛要操心我有沒有女朋友。”
林翊燃揚起的唇角有些僵硬，卻又不想在秦挽筝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情緒，只好幹幹地勾着唇角，語氣卻不如剛才輕松。
“如果真的因為這樣就沒有女朋友了怎麽辦？秦老師能……賠我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