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名捕對名捕
第65章 名捕對名捕
無情扯下外袍,将那少女的身體罩住,坐直道:“你誤會了?我進來時這位姑娘已經躺在地上了!”
“胡說!”踢開門的年輕少俠義憤填膺,聲音又響又亮,“我師妹好好的在自己房裏,如何會平白躺在別人屋裏?休要污人清白!”
他的劍又快又急,兩句話說完已經刺出二十一劍。
眼見眼前人只是如飛鳥般上下翻飛,躲避劍光,甚至盤腿的坐姿都沒有改變,年輕人更急更怒:“欺人太甚!”
他的劍也更快,房內空間本就狹小,床帳呼呼飄動,露出床上昏睡不醒的飛燕。
無情怒道:“住手!你再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我就要出手了!”
年輕人更怒:“閣下何不站起來和我對招?”
花未落,兩腿一麻,竟不由自主地撲倒在地。
無情冷聲道:“如此,可以安靜聽我說話了吧?”
那年輕人嘶聲道:“峨眉三英豈是屈膝于人之輩?”
他舉劍合身一撲,竟不要命地向無情撞去。
無情忽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喝了酒的熱血青年,本就是最不畏死的。
他輕嘆一聲,飛身從窗戶躍出。
迎頭一條銀鞭劈空擊至,無情人在半空,打出兩枚鐵蒺藜。
叮當兩聲脆響,鞭頭蕩開,無情趁勢落在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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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鞭卻如影随形,又跟了上來。
無情清斥一聲:“退!”
柳葉飛刀直射刀柄後的人,持鞭者疾步後退,飛刀落空,跌落地面。
持鞭者忽然發現與地面接觸的是刀柄,他暗叫不好,忙飛身躍開。
飛刀已經回轉,險險劃過他的手腕,留下一道紅痕。
他不由大贊道:“聲東擊西,力度巧妙,好!”
無情冷聲道:“閣下反應也不慢!”
話語落,又是一揚手。
持鞭者只見有兩枚鐵蓮子随風搖搖擺擺,卻又忽然就到了面前,不論他如何後退,鐵蓮子總是一寸之遙。
無情道:“看閣下衣着考究,保養得當,神态自然,絕非匪類,為何不能冷靜下來,聽我一言呢?”
持鞭者咬牙道:“我會聽你說話的,只要你束手就擒,自然有慢慢說話的機會!”
他突然後仰錯身,拼着鐵蓮子打中肩頭,又向無情揮出一鞭。
與此同時,無情身後忽旋起一股疾風,尖而銳,與前面的鞭影相互輝映,激得屋頂茅草獵獵作響,無情單薄的身形也如茅草一般飄動起來。
花滿樓一路追出十裏地,前方黑衣人的呼吸已清晰可聞。
那人見逃不掉,轉而回身叫道:“暗器!”
掠過的空氣重而實,花滿樓毫不遲疑地飛身接住,果然是一具柔軟溫熱的女子身軀。
那人笑道:“你輕功不錯,但抱着一個人,卻是追趕不上我的,你可以選擇丢下她,咱倆再好好比試一次!”
他怪笑一聲:“不過提醒你一下,此地是荒山野地,一個無知無覺的少女躺在路邊,什麽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他的聲音甕聲甕氣,顯然改了平常慣用的音色。
花滿樓緩緩道:“你盡可以接着跑,但只要再被我遇到,就再也跑不掉了!”
那人不再做聲,氣息一點點消融不見了。
良久,馬秀真、孫秀青才追了上來,急道:“四妹!”
花滿樓将懷中的石秀雪交給她們,道:“呼吸均勻,應只是暈了過去,你們帶回去再檢查下有沒有別的傷。”
“多謝花公子!”馬秀真接過師妹,向孫秀青道:“咱們快回去和師兄他們彙合吧,想來他們一定已抓住了另一個采花賊!”
他們飛掠回小店,遠遠看到房頂上有人對峙。
一人白衣如雪,坐于屋檐邊緣,翩然若仙,正是無情。
一人衣衫華美,肩頭鮮血淋漓,正揮動一條銀色長鞭,向無情逼近。
另有一年輕人,持一把細削長劍,向無情後心刺去,口中還不忘提醒:“看招!”
馬秀真驚呼道:“嚴師兄!”
她眼前一花,身旁與她們同行的花滿樓忽然不見了。
再定睛看時,他已躍上房頂,站在無情身邊,回指夾住了長鞭,朗聲道:“金兄,停手!”
無情似乎全未注意眼前的長鞭,他扭腰轉身,一粒飛蝗石随風發出,直擊持劍人手腕。
持劍人“哎喲”一聲,跌落下去,電光火石之間,屋頂一人換一人,仍是三個人。
這鄉野小店的房頂多是茅草,尋常人踩一腳都要破個洞,這三人卻仿佛輕若無物,連茅草都沒壓斷一根。
被花滿樓稱為“金兄”的人已經收了長鞭,束在腰上,向花滿樓笑道:“花兄,咱們正是為令尊賀壽而來,沒想到竟先遇到了你!”
花滿樓已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從袖中掏出金瘡藥,遞了過去,微笑道:“金兄先裹一裹傷!”
他回身坐到無情身邊,低聲道:“可有受傷?”
手指不動聲色地搭在脈上,除了跳動略快,其他似乎并無不妥。
無情低聲道:“我無事!”
花滿樓笑了一笑,才大聲道:“崖餘,這位金老總是六扇門第一名捕,在我們這裏有天下第一名捕之稱!”
金九齡拱手向無情道:“這位朋友,輕功、暗器都可稱天下一絕,在下卻眼拙,一時看不出門路,實在是孤陋寡聞!”
無情淡淡地道:“金捕頭的鞭法,舉輕若重,也好得很吶!””
馬秀真已跑過去扶起跌落房頂的人,道:“嚴師兄,那位白衣公子是花滿樓公子的同伴,其中一定有誤會!”
被打中雙腿的年輕人坐在窗下,冷笑道:“誤會?人贓并獲,如何會有誤會?”
孫秀青驚道:“蘇師兄,你也受傷了?二姐呢?”
這兩個年輕人原來就是峨眉三英中的嚴人英、蘇少英。
他們冒雨到鎮上喝酒,剛回來就遇到有人劫掠石秀雪、葉秀珠。
“二師妹她衣衫不整,我不方便靠近,還是你們兩個進去看看吧!”蘇少英扶着腿,慢慢站起身道:“至于我嘛,不知被這妖人施了什麽妖法,腿麻到現在!”
聽到“妖人”二字,花滿樓斂了笑容,拱手道:“請蘇少俠收回那兩個字!否則,花某就要不客氣了!”
明知他的一雙眼看不見,蘇少英攝于他周身陡增的氣勢,竟不敢與之對視。
他并不服氣,低哼一聲。
花滿樓又轉頭向金九齡道:“金兄,我這位朋友品行高潔,且最是嫉惡如仇,花滿樓願以性命擔保,他絕不可能作惡!”
“花滿樓的好朋友,豈會是惡人?”金九齡已裹好傷,向花滿樓笑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竟然得罪了你的朋友?唉,只怪我貪杯,和峨嵋派的兩位小朋友多喝了兩杯,花了老眼!”
他又向無情拱手道:“閣下既是花公子的朋友,那就必然是誤會了,實在對不住。”
無情卻只是看着他,神色複雜,良久,才點頭道:“你若退出一箭之地,那兩粒鐵蓮子就會力竭落地。”
金九齡嘿嘿笑道:“閣下手法實在是精妙,我竟未看出來,還以為有別的機關呢!”
蘇少英見他一副盡釋前嫌的模樣,憤憤道:“金老總,他将我師妹虜進房內,正欲行不軌,咱們可是當場撞了個正着!難道就因為他是花滿樓的朋友,一切就變成了誤會?”
金九齡向花滿樓道:“我和蘇少俠聽到呼聲進門時,這位公子正坐在葉女俠身邊,葉女俠衣衫不整,這......确實容易引發誤會嘛!”
蘇少英忿忿補充:“他竟還一直坐着與咱們過招,簡直是欺人太甚!”
無情坐在屋頂,冷然無語,并不為自己辯白。
花滿樓在他肩頭輕握了一握,正要解釋。
孫秀青在房內忍不住接口:“二師兄,難道你沒看出來,那位公子的腿不太方便嗎?”
“什麽?”蘇少英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他在屋子裏飛來飛去,然後落在屋檐上,就再沒起來過,這如何讓人看得出來?”
“原來如此,這可當真是誤會了!咱們就是看你坐在葉女俠身邊,才想多了一點兒!”金九齡也有些尴尬,又轉向花滿樓道,“快快,把你這位了不起的好朋友隆重介紹一下,這樣了不起的暗器高手,豈會是寂寂無名之人?”
無情一拍屋檐,飛身而下,落在門口一塊青石上,淡淡道:“我叫成崖餘,确是寂寂無名。”
花滿樓也落了下去,站在他身後,只留金九齡獨立風中,苦苦冥思姓成的暗器名家。
良久無果,他終于跳下來,釋然笑道:“花公子的朋友中,我本以為陸小鳳已是極為了不起的了,沒想到還有成公子這樣的高手!”
無情道:“咱們可以稍後敘話,金捕頭及早勘察現場才是正理!”
馬秀真已經安置好石秀雪、葉秀珠以及床上昏睡不醒的飛燕,從窗口探出身道:“兩位師妹還有屋裏的飛燕姑娘都沒事,只是吸入了迷煙,睡一覺就好了。”
蘇少英、嚴人英膝頭、手腕的麻痹也已消失,相互看了一眼,商議道:“既然大家都無事,咱們還是盡快趕路吧,眼看天已大亮,切莫誤了師父的交代才好。”
金九齡看一眼已露出魚肚白的東方,向無情笑道:“确實,咱們都是來祝壽的,切莫耽誤正事為好。既然沒有實際傷害,稍後我會知會本地捕快前來......”
無情肅然道:“身為一名捕頭,抓嫌犯永遠是第一位的天職,祝壽這種私事如何反而排在前面?”
金九齡臉色脹得通紅,這個年紀不大的俊秀公子,怎麽張口就是一副前輩高人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