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之夭夭
第3章 逃之夭夭
一覺醒來,東方不敗又是頭痛欲裂,從未見過如此嗜酒之人。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是在黑木崖的懸崖邊,旁邊躺着爛醉如泥的童百熊。
東方不敗縱身躍起,摸索周身,察覺到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想到那李尋歡的靈魂,八成曾在這具身體裏呆過,還很可能看過自己身體,東方教主就恨得咬牙切齒。
他飛身回了自己的小花園,想與蓮弟傾訴昨日的神奇遭遇。
花園裏,卻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不知那李尋歡,昨日借自己的軀殼做了什麽?可是惹惱了蓮弟?
他飛身出門,喝住第一個出現在眼前的人:“楊總管在哪裏?”
那人只是日月神教最普通的一個侍者,猝不及防聽到教主問話,忙跪下道:“教主文成武德,一統江湖!”
東方不敗不耐煩地道:“去把楊總管叫來?”
那侍者駭然道:“楊總管的去處,屬下到不了啊。”
東方不敗一腳踹翻他:“廢物!”
他走至成德殿,拉住一個紫衫侍者,喝道:“去請楊總管來!”
那紫衫侍者也是訝然大驚,跪下道:“教主文成武德,千秋萬載。還請教主明示,讓屬下如何去請楊總管呢?”
見東方不敗面色愈發難看,殿內諸人早癱成一團。
Advertisement
幸而,有個嬌嫩嗓音響了起來:“東方叔叔,原來你在這裏。”
任盈盈走進來,拉住東方不敗衣襟,撒嬌道:“昨天說好要聽盈盈彈琴,怎麽盈盈等了一上午都不來呢?”
東方不敗心底一動,道:“哦,原來我昨日答應了你聽琴?可能是昨夜喝得太多,忘記了。我昨日還做了什麽?”
任盈盈笑道:“東方叔叔昨日勵精圖治,查核了賬冊,整頓了教務,還定了新教規呢?”
她玉手向牆上一指,只見龍飛鳳舞的一行字:凡我教衆人,不得無故濫殺無辜!
那牆上還隐隐有一股血腥氣。
任盈盈繼續道:“這新教規,連同第一個被懲治對象的事跡,昨日均已經傳谕各地!”
東方不敗心底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道:“第一個懲治對象?”
“楊蓮亭吶!”任盈盈笑道,“因平定州血案,東方叔叔昨日親手擊斃了他。”
東方不敗腦中一陣轟鳴,蓮弟,被自己親手打死了?
李尋歡!!!
他倏然起身,大步走出成德殿,沿途教衆皆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息震懾得跪伏在地。
他走至半途,忽然省起一事,盯着一個教衆道:“楊總管埋屍何處?”
那教衆戰戰兢兢道:“小人聽說,是扔進了黑木崖底!”
話未說完,已被東方不敗一掌擊斃。
衆人只見教主飛身而出,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夜色降臨,東方不敗才從崖底歸來,滿手污泥血跡,心底卻只有一個念頭:李尋歡,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他想到昨日互換是在睡醒之後,便回房找了幾支安息香,點燃了躺下。
等換了身體,定要把李府殺個雞犬不留!
李尋歡一覺醒來,竟又回到了冷香小築。
他翻身坐起,只覺得精神飽滿,身上淡淡的一股清香。
床帳、衣衫皆是換的新的,床頭挂着一件簇新的淺藍色衣衫,從未見過。
他心底一突,忙走出去,找來鐵傳甲,細細問過自己昨日言行。
越聽越是心驚,昨日占據自己身體的,多半就是那未曾謀面的神教教主,今日兩人換回,未嘗不會明日再換過來?
想到自己失手打死楊蓮亭,饒是一向鎮定如李尋歡,也額上也滲出一滴冷汗。
那東方教主與楊蓮亭關系暧昧,倘若知道自己所為,必會報複回來,到時候,自己身邊的人,可就......
詩音!
他跌坐回椅上,向鐵傳甲道:“你找個丫鬟,去瞧瞧表小姐是否方便?我想去看看她!”
鐵傳甲領命去了。
李尋歡大腦飛速運轉,當今之計,只能先把詩音送出太原,暫避那東方教主鋒芒。
可是天地之大,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去哪裏呢?
況且,那東方不敗一怒之下,整個李園未必不會遭殃難道讓李園所有人都跟着搬徙嗎?
倘若明日兩人不會互換,豈不憑白讓衆人添加了舟車勞頓之苦?
不如自己現在出保定府,走得越遠越好!
他這一轉念,不過在片刻之間,鐵傳甲尚未走出房門。
李尋歡忙攔住鐵傳甲:“不需去看表小姐了,我要出趟遠門!你這幾日要時刻守在表小姐左右,不許任何人靠近她!即便是我,也不行!”
見鐵傳甲目露疑惑,李尋歡又道:“除非接到的手書,你才可以繼續信任我。”
他走近一步,低聲道:“手書內容為:錢塘江上潮信來!”
鐵傳甲更加疑惑了,但他是個最忠心不過的人,又一向信服李尋歡,立即答道:“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便不會讓人傷害表小姐!”
見李尋歡拿了些銀子,就要出門,他忍不住道:“少爺要去哪裏?”
李尋歡吸了口氣,道:“越遠越好!”
他飛身躍起,幾個起落就離了李園,然後至市集上,買了兩匹駿馬,向着南邊疾馳而去。
一路并不停下休息,馬累了便換一匹,直行到河邊,換馬登舟,讓船家拉滿帆,全速向南。
天黑盡也撐着不睡,實在困倦之時,他便大壇飲酒,明日如能爛醉如泥,即便是一流高手,也難以發揮出實力。
他一路心緒不安,船家也不過是在碼頭随機找的,又給了足夠的銀兩,所以他很安心。
就在他喝完第一壇酒時,忽然發現船慢了下來。
有人收起了一半的船帆,有人松開了舵盤,也有人放下了正準備夜宵的大勺……
這些人正全部向李尋歡圍攏過來。
李尋歡已經喝下了一壇酒,且是他們加了料的烈酒,他可還有力氣出刀?
李尋歡笑吟吟地又喝下一碗酒,笑道:“諸位難道是怕我獨飲無趣,也想來喝一杯嗎?”
船老大是個四十多歲的精壯漢子,滿臉的絡腮胡子遮住了本來面目,此時站在衆人身前,冷冷道:“我們不是來喝酒的!”
李尋歡看了他一眼,笑道:“閣下确實不宜喝酒,容易沾濕臉上的假胡子!”
他又嘆道:“我早該知道,對不願意以真面目見人的人,總是應該少一些信任的。”
船老大道:“我們之間沒有信任,只有交易!你交出東西,我放你走,很公平的交易!”
李尋歡笑道:“一件東西,能換得一條性命,豈止是公平,簡直是大大的沾光呢?”
他慢慢道:“只是,這件能換得性命的東西,卻不知是什麽?”
船老大冷笑道:“探花大人何必明知故問?若不是為了藏這樣東西,探花郎何必如此行色匆匆離開太原?”
掌舵手聽得不耐煩了,催促道:“何必與他廢話?那東西必然就在他身上,咱們一起并肩子上,殺了他,再細細翻找就是了!”
船老大道:“你既然着急,何不先上?”
衆人盡皆沉默,李尋歡的手還能動,就未必不能拿刀,沒有人敢第一個出頭。
船老大又開口道:“探花郎!”
他還未說出下一句,李尋歡已經搖頭道:“你若是再叫這個稱呼,就算是我有這個東西,也要扔到水裏去!”
船老大變色道:“李大俠願意商量喽?很好,只要李大俠交出來,咱們立即轉身就走,再不糾纏!”
李尋歡苦笑道:“至少先告訴我是什麽東西?我身上東西雖不多,到底也不少。銀子?酒壺?飛刀?”
船老大忙道:“李大俠說笑了,咱們又不是劫財的強盜!咱們只想要借憐花寶鑒一觀而已!”
“憐花寶鑒?”聽了這話,李尋歡的身形也不由一動,“千面公子王憐花的畢生心血之作?”
那掌舵手道:“不錯,你現在知道了,快交出來吧?”
李尋歡嘆道:“可惜,我也是只聞其名而已!”
掌舵手怒道:“有人親眼見到,王憐花最後一次露面是在李園,你又何必虛言矯飾呢?”
“是麽?”李尋歡更有興趣了,“這位江湖奇俠來過李園?李某竟然錯過了!實在可惜!”
船老大冷笑道:“既然探花郎說不知,也許是家裏人收了也不一定,不如咱們回轉舵回保定找找!”
李尋歡的目光冷了下來,手中刀光一閃,道:“我平生最不喜歡拿錢不辦事的人,如今船未依約靠岸,我勸你們還是繼續履行咱們之間的約定為好!”
掌舵手笑道:“你這刀只能殺人,難道還能逼咱們開船不成?”
他轉向船老大道:“他着急了,看來太原必有貓膩,那憐花寶鑒定是在他女人手裏......”
他的話未說完,且已再也說不下去了。
喉頭一把飛刀,刺痛了艙中衆人的眼睛。
衆水手都到退一步,船老大也變了臉色。
李尋歡冷冷道:“一個人,總有不想被觸及的逆鱗。我不想知道你們到底是誰。明日,船只要到了該到的地方,我會當你們只是普通的船老大和水手!”
他閉上眼睛,吐出兩個字:“出去!”
船老大一揮手:“走!”
衆人蜂擁而出,生怕走得不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