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27
春日晚星27
第二十七章
楊晚晚的心情不錯。
林川最先察覺，他問她是不是好事将近。楊晚晚打太極，“哪裏有什麽好事呀。”現在的她，只想把自己眼前的生活過好。其他什麽事情，她是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
林川笑而不語。
年關将至，臺裏的事情也比較多。
江語自從知道楊晚晚不好惹後，減少了來找她八卦的次數了。其實就是打聽不出來什麽，但少不了在背後嚼舌根。
“她得意什麽啊，誰不知道她那點事情一樣。”原本臺裏的領導義正言辭，說楊晚晚只要不開直播，就換掉她的黃金檔節目。但沒想到幾天後，不僅沒換掉她的節目，還在開會時，提出表揚。
說楊晚晚近期表現非常不錯，工作上也很認真。
衆人一聽，這态度上的轉變，不說自明。
楊晚晚也懶得解釋。
反正從她在這裏工作開始，關于她的議論和她背後的關系，就一直是大家議論的點。
過去楊晚晚并不在意，當然現在更不在意了。
楊晚晚打算利用自己的專業，去外面接一些商單。同時還打算成立自己的播客電臺，接下來這段時間，她要為自己的人生鋪墊出不一樣的繁花之路。
當然這是楊晚晚的初步想法，什麽時候開始去做，其實她是沒信心的。她已經在原地停留了四年，這四年來，她從未想過去提升自己。
一直都在處理自己感情上的亂亂糟糟。
所以當她在廁所裏聽到別人在議論自己的時候，心裏還是會咯噔一下。可能到現在為止，她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的底氣。
但在此刻，她想要為自己讨回一些公道。
哪怕微不足道。
楊晚晚推開門，她沒有去看站在鏡子跟前議論她是非的人誰，但聽聲音就已經猜到了。
是她最近在慢慢開始遠離的江語。
過去江語就像是一個巨大情緒黑洞，一直在楊晚晚身旁散發負能量。她會無端挑起很多事端，然後完美隐身。
她總說這個人有關系，那個人是不是走後門的，但其實，她自己才是那個靠關系進來的人。因為害怕被別人議論，所以她選擇成為議論別人的那個人。
“江語。”楊晚晚笑着看着她說，“你能和我說說，你剛才說的那個人她做了什麽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呀？”
原本就是廁所的幾句議論，誰也沒想到正主會在。
江語沒想到楊晚晚會跟她正面剛，原本想息事寧人，但一想到過去幾次，她都在她那裏受挫，這次怎麽樣，也要為自己争口氣。
再說了，她也沒有指名道姓。
她怕她什麽。
“大家都心知肚明。”江語這句話看似很有攻擊力，只要有人對號入座，什麽事情都可以算進去。
楊晚晚打開水龍頭的水，一邊洗手，一邊笑着說：“是嗎？”
“那正好，我也知道一些八卦。”
衆人面面相觑。
楊晚晚轉頭看向江語，很平靜地說：“你不是經常說，誰誰誰是走關系進來的嗎？還有誰靠賣身上位的。”說這話時，楊晚晚故意撇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同事。
旁邊的女同事，剛升職加薪。
臺裏早有傳聞，她跟部門主任勾搭在一起了。只是沒人敢直言，楊晚晚平常聽江語聽了很多臺裏的八卦，真真假假。
過去她只是聽聽而已。
但現在——
她打算當着所有人的面，去揭開江語的本來面目。
“你、你胡說！我什麽時候說過那樣的話！”江語平常就愛八卦，也喜歡跟別人交換八卦。大家都知道，她是那樣的人，所以有時候跟她聊天，大多大多抱着聽八卦的心理。
只要沒說到自己頭上就可以。
但一旦八卦中心成了自己，誰都不願意保持沉默。
江語慌亂的解釋，“我、我真的沒有！”
“她亂說的。”但并沒有得到身旁女同事的認可，反而坐實了她的行為。
楊晚晚嗤笑了一聲：“江語你激動什麽，這些只是餐前小料。我不做置評，倒是你——”
“你自己是怎麽進來的，心裏有數的吧？”
江語跟楊晚晚是同一批進來的，楊晚晚記得當時公布筆試成績過線的人裏，是沒有她的。
但後來她出現在面試現場，幾天後，她就跟着楊晚晚一起入職了。當時楊晚晚也沒有多想，只以為自己是記錯了。
也覺得兩人有緣分，面試的時候打過照面。
因為在那麽多人當中，江語是主動跟楊晚晚搭話的。她說自己有點緊張，當年楊晚晚也剛大學畢業，兩人互相抱團取暖。
所以在後來別人說江語專業能力一般時，楊晚晚還幫她說過話。
大家都是一起筆試和面試進來的，誰沒點本事傍身呢。但江語确實不是播音主持專業的，她的普通話說的并不好，所以到現在為止，她能主持的節目，只有晚班沒什麽人聽的音樂節目。
但平常她為人熱情，積極主動，大家都當她是個還不錯的同事。
平常和她在一起時，她也總說別人的事兒。
大家平常都很忙，也沒時間特地去關注這些。現在想想，她好像确實有點問題。
江語還是第一次被別人指着鼻子問：你是什麽來頭。
這些年從未有人懷疑過她，她也一直在說服自己，是別人靠關系走進來的，不是自己。
自己是有能力的。
她一直在心裏暗示自己，可越是告訴自己不用在意，在某個時間點會徹底爆發。
她在意。
她害怕被別人說自己不專業，說自己是靠走關系進來的。說她擠掉了別人的名額。
所以她才會一直去說別人的事情，防止別人來說她。
“我才沒有！”
“我才沒有走關系進來，那個人不是我！”
這種行為等于是自爆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要真不在意，真不是她，為什麽反應這麽大呢？顯然，心裏有鬼。
楊晚晚十分鎮定：“江語你覺得這是重點嗎？而且我也沒有說你是靠關系進來的，你激動解釋什麽。”
“我只是在提醒你，我們這裏是廣電中心，是靠聲音和本事吃飯的。你自己專業能力不足，沒有拿到黃金檔的節目，那是你自身的問題，不要總覺得，別人做點什麽，都是靠關系的。”
“沒點本事傍身的人，才需要得到別人的認可和成群結隊。”
楊晚晚說完，淡淡瞥了一眼她一眼後，側身離開：“借過。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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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衛生間，楊晚晚深深呼出一口氣。
那是她第一次跟身邊的人，起了正面的沖突。雖然覺得撕破了臉，但是，好爽啊！
可真痛快！
楊晚晚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餘可欣，她說自己，好像第一次這麽硬氣。以前她總把壞脾氣留給親近的人，受到了委屈，就找身旁的人訴說哭訴。
希望對方可以安慰自己，站在自己這邊。
甚至幫自己主動公道。
但其實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
在感覺自己受到委屈的那一刻開始，就要自己先為自己讨回公道。
那一刻，楊晚晚覺得自己好勇敢啊。
可以主動結束一段內耗她的關系，也可以堅定勇敢地為自己辯論。可以無條件地相信自己，而不是去指責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楊晚晚淚眼溫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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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楊晚晚跟自己說自己進步和成長後的餘可欣，當晚就約了楊晚晚吃宵夜。
慶祝她終于勇敢地邁出那一步。
“晚晚，我覺得這次你真的變了很多。”對比之前每一次的抱怨和埋怨，現在的楊晚晚似乎擁有了自己的力量。
她可以判斷什麽人讓她感覺到不舒服，也可以自己做決定，去維護自己。而不是等別人來維護她。
楊晚晚也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她要了兩瓶啤酒，雖然是冬天，但是她很開心。
“謝謝你，可欣。”
謝謝你這些年，像是一個樹洞一樣，兜住了我所有的情緒。
也謝謝你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
“謝什麽呀，我只要你好。”餘可欣也是人來瘋，她幫楊晚晚打開了啤酒，之前她總讓楊晚晚學會喝酒，喝點酒心情也會好很多。
但楊晚晚總說，她男朋友不讓她喝酒。
所以在她失戀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酒吧釋放自己。
現在想想，明明才過去了三四個月，卻好像恍如隔世。
兩人舉杯。
“那就不說謝，祝你我，永遠擁有向上的生命力。”楊晚晚說。向上的生命力，這是楊晚晚在餘可欣身上感覺到她的。
家裏條件的優越，為餘可欣創造了很多條件。
她可以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情，因為有錢。
這也是楊晚晚一直很羨慕的。
她的原生家庭能給她的不多，所以總沒底氣。
好多東西都是機緣巧合下，才會有的，又覺得那不是自己的。
但其實，她不應該去否定自己的。
既然命運讓她接觸播音主持這個專業，讓她成為一名電臺女主播，那麽這就是她的底氣。
是她的閃光點。
楊晚晚站在無人的夜色下，再次紅了眼。
她花了好多年，才明白這個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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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可欣叫了代駕。
先送楊晚晚到她小區，臨別前，兩人擁抱了一下。
冷風刺骨。
餘可欣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晚晚，我很開心，你在往前走了。但也要多給自己一點時間，慢慢來，好不好。”
楊晚晚鼻子一酸。
她點頭：“嗯。”
餘可欣走後，楊晚晚忽然特別想那個男人。
她拿出手機，正在猶豫要不要打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的今天的進步。
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人家哪有空聽她說這些話呢。
下一秒——
她擡頭，在馬路的對面，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黑色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