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曾蠻長得猥瑣,看面相有些奸猾的樣子,實則是個心直口快、實誠而豪爽的漢子。
他對郁悶不已的“王妃”大人說明,原來,宿桢不僅對七星衛強調敬重傅藏舟如對待他本人一般,整個虎贲軍上上下下十幾萬號人,對這一位“王妃”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縱是從未謀面,走在大街上也絕對不會認錯人。
傅藏舟:???
曾蠻抓了抓頭發,然後不太好意思地從懷裏掏出一疊絹布:“屬下不太認得人臉,冒昧将軍使大人畫的畫像随身帶着,防止認錯了人。”
展開一看,好嘛,絹布上畫着的不正是他本人?
傅藏舟的心情,不知該說囧或是雷。
聽這漢子說,軍使大人畫了十八幅他的畫像,分發到十八個營裏,讓所有人認熟他的臉孔,免得“相見不相識”,也方便他日後在外行走,有需要的時候能及時找到幫手。
簡潔的黑白線條,竟把人畫得栩栩如生。
一想到十幾萬號人拿着這畫像傳閱,私底下搞不好還評頭論足一番,害羞的鬼王大人不由得惱怒了!
暗道等下一定得跟桢哥好好說道說道:
畫像什麽的趕緊撤回,王妃這鬼稱呼也得禁掉。
想起殷修竹說的“歷史”。
一想到千年後,提到“傅藏舟”這個名字,人們不知威風凜凜的百鬼之王,反而恍然大悟:“啊,那個藍顏禍水的男王妃……”
雞皮疙瘩掉了滿地,簡直羞恥play。
打個哆嗦,傅藏舟趕緊拉回跑遠的想象力:“你現在認得我了,”他将畫布疊起,“這畫像我可以收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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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畫像被一個不是桢哥的漢子貼身收藏,實在有點那啥,讓人覺得詭異且微妙。
曾蠻聞言苦惱:“屬下、屬下記性不好,沒了畫像怕下回再見王妃就認不出來了。”
傅藏舟木着一張臉,裝作沒聽到“王妃”這個稱呼,回了一句:“我認得你就行了。”
指了指腰間玉佩:“你不記得人臉,這桢哥的玉佩總認得吧?”
長風不就是通過玉佩一秒“認出”他是“主母大人”嗎?
曾蠻看着玉佩,咕哝道:“好像是軍使大人的……”
不想繼續糾結詭異的話題,傅藏舟語氣一轉,問:“你攔我路可是有什麽事?還有桢哥呢,他不在游雲小築?”
剛剛跟漢子說話時,他沒忘記放出感知,結果發現客房裏沒人。
曾蠻回:“軍使大人去查案子了。”
“查案子?”
漢子表示:“屬下才到沒多久,也不清楚什麽案子。”轉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玉奁,“屬下是來送這個的,軍使大人讓屬下親自交給王妃您的。”
傅藏舟疑惑地接過玉奁,打開一看,不由得詫異了:“這個好像是……”
細細觸摸了半晌,确定沒錯,這殘缺的玉璧應當是“鑰匙碎片”之一。
“哪裏來的?”
曾蠻的回答讓人無語:“軍使大人讓屬下監視那個姓顧的醫谷傳人,”語氣很是憨厚,“發現他對這塊玉璧分外看重,屬下直覺不是一般的物什,便使了些法子,将玉璧偷到手。”
傅藏舟:“……”
這家夥……
好歹也是一個将虞候,掌管五十兵力,放在現代不大不小也是個排長或副連級別的幹部吧,居然“光明正大”作行竊之舉,還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姿态。
不說虎贲軍是精英中的精英嗎?
怎麽自己遇到的将士,一個個不是“蠻”就是“莽”,桢哥有這一群手下,真的沒問題?
吐槽歸吐槽。
得到這一鑰匙碎片,鬼王大人難免很是驚喜了。
他一直有關注“二侄子”和顧清池,畢竟有個懸賞任務沒完成,最重要的是涉及桢哥安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任兩個“嫌疑人”不管。
然而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只盯着那二人啥也不幹,這麽久了沒抓到他們的狐貍尾巴。
這塊玉璧倒是解開了一絲疑惑。
鑰匙碎片很是奇特,不直接觸摸,他很難感知到其存在,更關鍵的是……
好像還能屏蔽他的探查。
他在“窺視”顧清池時偶爾也能感覺,“感官”有些被蒙蔽的違和……也是為此,盡管抓不到把柄,他始終沒放棄對那位醫谷傳人的懷疑。
傅藏舟看向曾蠻,心道不管是蠻或者莽,這家夥确實能幹。
不得不說,桢哥的手下盡管沒有非人類的力量,但也足夠稱得上“神通廣大”。
連他對找鑰匙碎片都沒什麽頭緒。
也或許,正因為對方是人類,鑰匙碎片畢竟是實質的存在,看得到、摸得着,直接偷走倒是個釜底抽薪的妙主意。
不由得想,這回回京,他再去“看望”顧清池,說不準會有意外之喜。
“顧清池可有什麽不對勁的舉動?”
曾蠻點點頭,指着自己的腦瓜:“這裏不太對勁的感覺。”
“嗯?怎麽說?”
“說不好,感覺人奇奇怪怪的,時不時‘魂魄出竅’似的,人看着恍惚。”
曾蠻說得不清不楚,傅藏舟聽着也糊裏糊塗,問了幾句後便打住話題。
算了。等下一回看到顧清池,再好生觀察觀察。
與将虞候寒暄了兩句,對方事情說完了,很爽快地走人。
傅藏舟靜伫假山邊,垂目想着事。
一直作隐形人的殷修竹低聲道:“那便是威名赫赫的虎贲軍?”
某鬼王回了神,一臉高冷的表情,語氣是隐含嘚瑟:“是不是在‘歷史’上都鼎鼎有名?”
他家桢哥一手創建的!
與有榮焉。
沒想到女鬼搖頭:“早先……聞所未聞。”她說罷也是疑惑,“按理說不應該的……”
傅藏舟不由得愣了一愣。
通過殷修竹的态度推斷,昱朝尤其是桢哥所在的這個年代,應該是後世耳熟能詳的一段歷史,虎贲軍這麽重要的角色,史書沒有記載便也罷了,連一點野史轶聞也沒流傳下?
想想他所在的世界,是中國人或多或少聽過“錦衣衛”吧?
哪怕不了解歷史,錦衣衛有關的電影電視乃至動畫片,拍了又拍都不知拍了多少遍。
起碼大家知道有這麽一個存在。
遲疑道:“聽都沒聽說過?”
殷修竹先點頭,後又搖頭,道:“知道北朝有個虎贲軍,不太了解罷了。”
北朝離現在也有好幾百年了,是個平庸至極、五代即亡的王朝,沒道理後世知道北朝虎贲軍,不知桢哥的虎贲軍……看殷修竹的樣子就知,桢哥在後世非常、非常有名了。
想不通便也不想了。
照殷修竹的說法,現實跟她所知的“歷史”有太多不一樣,探究“未來”反可能陷入迷障。
雖有好奇心,但也懂得“難得糊塗”,反正知道桢哥的“未來”一片光明,就沒什麽好擔憂的。
至于自己……
英年早逝什麽,他有自信,自保沒問題。
大不了今日起更加努力修煉,萬萬不能讓桢哥早早成了“鳏夫”。
不是他自戀,他相信自己對桢哥至關重要,像桢哥這樣死腦筋的男人,沒合意的人便連一個侍者都不留在身邊,如果自己真“英年早逝”,對方絕壁打一輩子光棍……也太可憐了。
“往後你不必再提‘歷史’如何了。”心裏想着事,傅藏舟低聲提醒殷氏女,“既然天機不可洩露,說多了總歸不好。”
所謂“蝴蝶效應”,現實變化了,未來很可能也是全然不一樣的走向,那些“歷史”知與不知,沒什麽大意思。
況很多事得“猜謎”,猜得不明不白,反倒是自尋煩惱。
“我不會再問你。你也只當自己是這大昱朝萊州殷氏的殷修竹,別老想着現代的那些事。”
女鬼默然片刻,點頭:“我明白了。”
傅藏舟勾了勾嘴角:“不管如何,我得說聲謝謝。”
謝謝告訴他這麽多事。
想到他和桢哥的“緣分”,哪怕“歷史”上自己的結局好像不那麽好,桢哥一輩子就他這麽一個“王妃”,死後更是選擇與他同穴,感覺吧,辛酸心疼之餘,難免有些……小高興。
嗯,往後對桢哥再好一些,便是對方愛在床上“折騰”,盡管由着他折騰吧,反正自己也不是沒被爽到……咳。
想着桢哥,桢哥就到了。
傅藏舟當即斂起烏七八糟的想法,高高興興地迎了過去。
“一大清早天都沒亮,桢哥您急着查什麽案子啊?”
有些好奇,更多是擔心,肉體凡胎的真當鐵打的身子嗎,整天就是忙忙忙,也不知愛惜一下自己。
宿桢瞥了一眼女鬼,轉而目光落在青年面容上,擡手替對方将一縷散落的發絲捋起:“聽聞紅山書院,近些日子發生了些許怪事,吾有心打探一二,或許對小舟的任務有所幫助。”
喲,桢哥居然猜到他有任務?
也是,他給長風與瑜娘分配任務一事,沒刻意瞞過這男人。
“讓桢哥操勞了。”
正想說他任務完成啦,這男人白忙活了,忽是一個激靈——
怎麽給忘了,還有一個支線任務!
正好沒個頭緒,如今聽到宿桢說什麽怪事,忙追問:“桢哥快給我說說。”
宿桢攬着青年的肩膀,帶着人漫步踱回二人住的院落。
一邊不緊不慢,将他查到的事細細講述。
被兩人遺忘腦後的殷修竹微微張大嘴:“我……就這麽沒存在感?”
“判官大人和恒王殿下眼裏只看得見對方,哪裏容得下第三者的存在?”
殷修竹回頭,看到長相妩媚、頗具異域風情的女……鬼,疑惑:“你是?”
瑜娘瞄着其腰間牙牌,笑嘻嘻道:“奴家瑜娘,和你一樣,是判官大人的跟随者。”嘟了嘟嘴,“判官大人好生偏心,奴家至今‘妾身未明’,你這個後來的倒是先有了令牌。”
殷修竹忙道:“我……情況有些特殊。”
瑜娘呵呵笑着:“說笑的了,判官大人行事自有分寸,奴家哪會有什麽怨言。”說罷,問了聲,“哎,該怎麽稱呼你?”
殷修竹習慣性拱手作禮:“在下萊州殷氏,殷修竹。”
瑜娘柔若無骨般靠上對方,一只手不安分地摸了摸對方的臉:“你長得真好看,要不要跟奴家好?”
殷修竹:“……”
囧到無言,半晌才想起來回複:“在下……我是女的。”
瑜娘一臉理所當然:“奴家也是女的啊,女的怎麽了?”
殷修竹:“……”
片刻後才道:“我不好女色。”
瑜娘聞言嘆了口氣:“可惜,你長得這麽好看……”
實際上沒走太遠,感知能力很強的鬼王大人,把他兩位跟随者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又囧又雷。
瑜娘這個沒節操的家夥,打算往後他每收一個跟随者,便勾搭一個嗎?
前日還在試圖挑逗長風的心思,今天看到新人就“變心”了……連是男是女都不管。
“桢哥不是說,讓瑜娘抄寫軍律三千則嗎,看這樣子是白抄了。”
傅藏舟忍不住吐槽,完了陡地輕拍腦袋:“她和長風不是在家看家嗎,怎麽跑這兒來了?”
宿桢握着他的手,捏了捏從頭上拿開。
側首看向男人,便是語氣一轉:“等下再問他們。桢哥您繼續說,紅山書院陸續失蹤了幾名學子,就一直沒找到?”
宿桢微搖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驚動了本地官府,衙役進駐書院數日,未能查得蛛絲馬跡。”
某鬼王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人在搗鬼,抑或是鬼作祟?”便是拍板,“咱們吃個早餐,就去紅山書院走一遭。”
說不準支線任務跟這件事有關。
吃飯的時候順帶叫上長風、瑜娘。
他意外的是,二位跟随者不但自己來了,還帶着傅秀才同行。
不待詢問,傅秀才先行一個大禮,語氣哀戚:“請大人做主。”
傅藏舟:???
瑜娘口直心快,不耐煩傅秀才慢慢吞吞說話的方式,一口氣将事情說了個明白——
原來在他們離家拜祭的第三天,子夜時分傅秀才忽而發現了一飄蕩的幽魂,幽魂其狀凄慘至極,“血肉模糊”一看便知死于非命……
竟是他在嘉南的故友,名叫邱恒的上屆禀生,也就是在萊州重逢的那一位。
傅秀才大驚,連忙追問幽魂,想問出他的死因。
哪料,幽魂只是一抹殘魄,絲毫沒了生前記憶,甚至連神智也幾乎沒了。
斷斷續續,勉強說了“紅山書院”幾個字。
傅秀才悲痛之極,可是無能為力,唯一能幫到他的傅藏舟,人不在家。
還是瑜娘給了主意,道紅山離帝陵不遠,不如他們一路追去,請“判官大人”做主;
再不濟他們自己去紅山探一探,起碼找到害死邱恒的兇手。
瑜娘說:“去了紅山書院,就聽說包括邱相公在內,兩個月來陸續失蹤了七八個人,都是八鬥之才的人物,奴家和長風把書院上上下下走了一遍,也沒發現可疑的地方……這不,只好來求助大人您了。”
傅藏舟若有所思。
這麽巧,桢哥剛剛才跟他說了紅山書院的怪事……
問:“邱恒的魂魄呢?”
傅秀才掩面:“邱兄已然回歸天地了。”
邱恒沒傅秀才“幸運”,死也死得很“透徹”。
一抹幽魂不過是生前最後一點牽念,“看望”故友後便了無牽挂,消散了。
“白兄節哀。”
傅藏舟輕嘆:“我與桢哥這便去紅山書院走一遭。定會查清楚事實真相,還你故友一個公道。”
許了諾便不耽擱。
一行“人”直奔紅山東麓而去。
紅山整片山域不算太大,不用術法趕路,趕到書院也将将不過晌午。
傅藏舟跟着宿桢,由對方出面主事。
盡管覺得學子失蹤,跟支線任務有關,但也不代表一定涉及鬼魅,其中不無可能是有人在搗鬼。
涉及人事,理所當然交由手段多、人脈廣的桢哥處置。
鬼王大人專心感知,有無魑魅魍魉等異類出沒的氣息。
然後就有了發現。
“您問的是那位穿黑衫的?”
問話的是進駐在書院的一衙役,不知宿桢用了什麽說辭,對方對傅藏舟一行禮遇周到,但也不過于谄媚。
衙役說:“他叫常春,字青陽,是青平縣的生員,也是游學至此的。”
青平縣?不就是在南山那一頭嗎,當初遇到的精靈夫婦,女方娘家便住青平縣城。
衙役疑惑看向鬼王:“您覺得他可疑?”
傅藏舟沒直說:“看他不太合群的樣子。”
衙役道:“這些學子,尤其是游學來的,吾等皆一一排查過,那常相公是有些特立獨行,也監視了幾天,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傅藏舟颔首,沒再多問,轉頭走遠了,跟他家桢哥低聲說了句:“那個叫常春的,不太對勁。”
宿桢也不多嘴,安靜聽青年敘說。
“感覺有點點違和。”傅藏舟沉吟了片刻,忽道,“對,影子。很像‘傅椿’給我的感覺。”
宿桢聽罷,道:“吾着人拷問。”
傅藏舟囧了囧。桢哥做事一向細致,但偶爾吧,又特別直接粗暴!
趕緊勸阻着:“也不見得失蹤案一定跟他有關……晚些時候,我親自去會會他。”
宿桢自無異議,轉頭吩咐跟随而來的曾蠻,讓他打探打探消息。
沒多久,有關常春在紅山書院這些日子的動向,查得一清二楚。
其人不太合群,說是性格略顯喜怒無常,早上他跟人勾肩搭背、笑鬧得歡,晚上可能翻臉便是一番冷言冷語……久了大家自然不愛與他往來。
同窗們雖對其頗有微詞,但也沒覺得人品有問題,學問吧尚且可以,其畫技驚豔出衆,大家愛極了他的山水畫,偏偏這人有個讓人一言難盡的毛病。
曾蠻的表情很是奇特:“這位常相公不管畫什麽,最後總愛加上他本人的肖像,雖然畫得确實惟妙惟肖,但……”
言語未盡,有些複雜的意味。
傅藏舟暗暗嘀咕,這常春也是夠自戀的哈……也或者,他的畫另有玄機?
曾蠻“貼心”地奉上了幾個畫軸:“屬下順手拿了幾幅他作的畫,還請軍使大人與王妃過目。”
傅藏舟:“……”
槽多無口,簡直是“賊”不走空啊!
等等,這家夥怎麽還叫他“王妃”?
斜睨着身側男人,對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居然也不出言糾正?
鬼王大人忍不住瞪了他家桢哥一眼。
宿桢不明所以,接過畫軸将畫展開,語氣自然:“請小舟過目。”
等忙完了再跟這男人算總賬。暗道這一聲,傅藏舟将注意力放到畫卷上。
他不懂得畫技啊藝術,就覺得這幅畫賞心悅目,最生動的便是畫者的“自畫像”。
“如何?”男人問得隐晦。
傅藏舟一寸一寸檢查着畫卷,半晌,納悶地搖頭:“沒問題。”
看完好幾幅常春的“自畫像”,就是單純的畫……沒他腦洞大開的,什麽畫中仙或者畫成了精等靈異跡象。
只能先按下懷疑。
常春可疑,但注意力不能全放他一人身上。
讓曾蠻把畫悄悄“還”回去,傅藏舟拉着他家桢哥漫無目的地在書院閑逛。
很巧地與一行書生,迎面遇上。
下意識地瞟向人群外的白衣儒生,心情是些許微妙。
對方挺敏銳的,一下子捕捉到某鬼王的視線。
四目相對,書生很有風度地笑了笑。
傅藏舟一點兒也沒被抓到“偷窺”的窘迫,坦然移開了視線。
這位常春,長得确實好看,不是他這種被人誇“漂亮”的相貌——盡管不想承認,但內心裏很有“自知之明”——而是風流倜傥的俊美,氣質也很好。
自戀一點也沒什麽奇怪。
奇怪的在于,這個人的感覺跟早些時候,有些不太一樣。
氣息如出一轍,沒被“頂包”,但……
來自現代的鬼王大人小聲咕哝:“莫非是人格分裂?”
不過,這常春雖古裏古怪的,可給人感覺挺“正”的,便是隐瞞了什麽秘密,也不太像是那等窮兇極惡之輩。
百思不得其解。
傅藏舟暗暗搖頭,還是不難為容量有限的腦瓜了。
等天黑吧,他悄悄去常春的“宿舍”,打探一番即是。
然後撲了個空。
常春的房裏沒人。
鬼王大人環顧着這間布局清雅的小房間,忽而擡頭,一只雄駿的鸱鸮穿牆飛入,落在他的肩頭。
下一刻,陡地眯起眼——
那位常春,鬼鬼祟祟的,跑到他們下榻的客院做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