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然後意識到面前站着的可不是一般人,乃頂級大boss的存在。
他竟然傻愣愣地坐了半天沒搭理人。
趕緊起身,嘴唇微動,正想做個揖禮——謝天謝地,昱國沒行跪禮的風俗——卻被聶官家先一步阻止了。
對方同時出聲問:“此間名‘幽篁居’?”
少年吶吶地應着“嗯”。
聶官家點點頭:“杏紅疏篁青,幽居适野情,很不錯。”
聽着這一番闡述,傅藏舟不由有些囧:
官家跟桢哥真不愧一對親兄弟,“閱讀理解”能力非同尋常,要是生在現代,語文絕壁能考滿分。
聶官家贊了一聲後旋即話鋒一轉:“吾有意游覽一番,傅小子你可願做個向導?”
“傅小子”是個什麽鬼稱呼。
默默吐槽可也不敢反駁,傅小子能怎麽辦?
認命做個向導呗。
幽篁居的布局不複雜,說是好幾百平,一圈走過來要不了幾分鐘。
介紹也沒什麽好介紹的。
一目了然。
便由聶官家時不時發問,少年鬼王則一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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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沒走幾步就來到後院,駐足在田埂頭,“糧食?”
傅藏舟應道:“……是。”
心裏小小緊張,萬一官家問這是什麽新作物,該怎麽回答才好?
聶官家一時沒作聲,微微傾身,觀察着秧苗好半晌,偏頭看向少年。
傅藏舟有些摸不着頭腦。
咋覺得官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
聶官家搖搖頭。
傅藏舟:“……”
搖頭是個什麽意思?官家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不明白。
哎,桢哥呢,怎麽還不來救場?
好在擔心的事沒發生。
聶官家看完了黑稗長勢,終是什麽也沒說、也什麽都沒問。
回頭沖随侍左右的平安宮公使了個眼色,
這才注意到,平安宮公提着一個超大號的……食盒?
送至少年鬼王跟前。
傅藏舟:???
平安宮公遲疑了少刻,在聽到聶官家忽是一聲輕咳後,神色一整:“恒王殿下近來消瘦,老爺擔心殿下操勞過度,特此送一些……補物。”
強調一聲:“皆是老爺親、親自獵捕的。”
又作了說明:“老爺得空來此,卻不能多待,恒王殿下既人不在,勞煩郎君将食盒轉交殿下,督促殿下食用。”
傅藏舟想起了在萊州時,被黑暗料理支配的恐懼。
頓時驚惶了。
不是吧?
盡管宮公沒直說,這食盒裏的“補物”幾乎肯定是官家的“傑作”……讓他督促桢哥食用,這,這不是為虎作伥、助纣為虐嗎!
見少年睜大眼眼緊盯着食盒,聶官家不知聯想到什麽,語氣矜持:“傅小子想吃也不必拘謹,這一盒分量十足,夠你和小七吃個幾頓了。”
傅藏舟被吓到了,腦子轉得飛快,一下子想到“聰明”的婉拒的借口:“小子近來虛火旺盛,虛不受補,大夫讓小子近來吃清淡些,去去心火,這些……”瞄着食盒,“這些補物小子愧不敢受。”
還是讓桢哥去吃吧,他堅決督促。
聶官家聞言蹙眉。
少年鬼王心有忐忑,暗道官家沒發現自己在胡扯瞎編吧?身為一國之主,理當沒那個閑心,關注一個小老百姓上不上火?或者,他關于上火的說法別是哪裏說錯了?
少刻,聶官家出言:“早知道,吾應當帶宗昌過來,”轉而吩咐,“平安,等下回去,你讓宗昌走一趟。”
傅藏舟頭皮一緊:“謝官、老爺關心,”趕忙描補,“不勞煩宮公費事了,桢哥手下有擅醫者,不久前才來過。”
“丹嬰嗎?”
聶官家對其胞弟的侍衛挺熟悉的樣子:“他的醫術确實不比禦醫差,也好……就按照丹嬰的說法調理罷,”目光移到綠油油一片的稗田,“近來也別下地忙活了,年輕人保重好身體。”
傅藏舟聽了真心感動。
官家真是好官家,對一個小老百姓的健康問題都這般關心……
愛民如子?
哪知“愛民如子”的聶官家,離了幽篁居,便與身邊人搖頭說:“真是不知人間疾苦,五谷不分,将稗草當糧食,小七也陪着胡鬧。”
平安賠笑:“年輕人嘛,不知事也正常,就算在自家後院種些草,不占良田也不妨事,待到收成了,吃到教訓,自然就什麽都明白了。”
聶官家聽了點點頭:“也罷。”沉吟了少刻,“回頭送幾本司農寺的農書過去,讓小七好好教導教導。”
平安笑言:“老爺對傅小郎君有心了。”
“能怎麽辦?”聶官家是一聲輕嘆,“小七受了那些苦,吾只望他稱心遂意,這一輩子能幸福康樂。”
平安宮公不明所以,下意識安慰:“七王爺吉人天相,肯定會事事如意的。”
“但願吧!”
說着有些遲疑,聶官家語含不滿:“這傅小子的身體也真是糟糕。”
平安暗笑,沒戳穿少年鬼王的謊言,只道:“春季易上火,許是飲食不對,調理好了便沒事。”
聶官家搖頭:“你看他面色蒼白,一副病歪歪的樣子,吾總覺得有短折之危……
“回頭繼續打聽醫谷的消息罷,早些找到那勞什子‘醫仙人’,給傅小子好好治一治。”
平安先是應了“是”,轉而輕聲說明:“‘醫仙人’神出鬼沒,只聞傳說不見其人,當年為治七王爺的眼睛,底下人費了好大心思,也沒找到其蹤跡。”
便提了個議:“不是說二殿下與醫谷傳人有些來往嗎?不如就請那位傳人給傅小郎君看看?”
聶官家眉頭微皺:“姓顧的小子心術不正,醫術如何尚不得知,這樣的人給老。二磨煉磨煉也便罷了,可別去禍害傅小子,小子腦子不靈光,萬一被人騙了,小七有的鬧了。”
平安失笑:“老爺用心良苦。”
聶官家再嘆:“誰讓小七性子拗,就認準這麽一個人。
“他說不喜女色,吾就送了那麽多人,一個看不上也罷了,還說什麽嬌獰雌弱不似男兒,全給扔軍營了,轉頭中意着這麽一個小子……
“平安你說說,吾送的人有哪個比傅小子更嬌弱的?”
平安不好直接回答,只說:“七王爺慧眼識英雄,老爺送的那些人如今哪一個不是強兵猛将?”
遂是笑意盈盈:“王爺肖似老爺,胸有溝壑,哪裏是性子拗,分明乃銅心鐵膽,氣充而志定。”
被宦臣的說法取悅了,聶官家點頭贊道:“沒錯,吾就是這樣的人,小七性肖吾甚。”
“……”
傅藏舟可不曉得聶官家在瘋狂吐槽着自己,順帶不忘自我贊美一番。
瞅着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男人,不由得控訴:“桢哥您跑哪去了?剛剛官家來了……”
宿桢顯然知道的,低聲安撫了句:“辛苦小舟替吾招待長兄。”
少年聽了,狐疑地看向男人,腦中靈光一閃:“該不會……桢哥您故意躲着官家?”
宿桢不予置否,只道:“長兄總說吾骨瘦形銷,近些時日常愛下廚,說甚麽讓吾補一補……”
語未盡,傅藏舟聽懂其言下之意,不由得無語了:
這兄弟倆年紀也不小了,咋跟熊孩子一樣互相折磨?
指了指食盒:“喏,官家送的補身子的,讓我督促桢哥吃了。”
宿桢回:“吾知道。”
打開食盒,一眼也沒多看,将滿滿一盒子湯湯水水,倒入了小池裏。
動作之熟練,讓人簡直瞠目結舌。
“感情桢哥您挖小池塘,養這麽多魚是做這事用的?”
瞄着食盒裏的“補物”,遂是囧無語了——
不知什麽肉炖甲魚,另一份是什麽尾巴炖着雞……賣相不提也罷。
“官家真的不知……他手藝如何?”
一看就沒胃口,官家到底是多麽迷之自信,覺得他做的東西能吃?
宿桢客觀地評價:“鹿肉補脾益氣、溫腎壯陽,可養肝補血,治虛勞羸弱。”語氣一轉,“吾卻不必補了。”
重點是不好吃對吧?
“居然是鹿肉?”頓時無限可惜,“我從沒吃過,感覺挺好吃的。”
在現代應該是保護動物呢!
官家也真是,直接把鹿肉鹿尾巴送新鮮的,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平白便宜了這一池子的魚。
“小舟喜歡鹿肉,吾不日獵取幾只,供君飨用。”
傅藏舟疑惑:“這裏有鹿?”
“南山有鹿群,原為苑囿圈養,後經繁衍,放歸山林,以作春狩之用。”
宿桢說,聶官家突然過來,正是南山狩獵剛結束,帝王儀仗路經此地,便偷偷摸摸跑過來了。
目的就是與弟弟分享,其親自獵取并親手烹制的鹿肉。
傅藏舟恍悟,瞄着空空的食盒,故作嘆息:“官家一片好心,就這麽倒了是不是不太好?我還答應了督促桢哥吃,算不算欺君之罪?”
宿桢語氣平靜:“無福消受。”
傅藏舟暗笑,笑完了,認真建議:“要不桢哥您直接跟官家說,不愛吃他做的東西,官家省事,您也省心,還省了食材浪費。”
男人搖頭:“長兄操勞國事、旰衣宵食,吾能分擔者少……便是些許癖好,無傷大雅。”
好罷。反正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官家那麽英明,難道真不知桢哥怎麽處理他做的菜肴?
不過是兩兄弟相愛相殺……誤,是相親相愛,一種特殊的維系感情的方式罷了。
他一外人就別瞎摻和了。
開玩笑提了個建議:“要不桢哥您獵了鹿,也做上一份什麽芙蓉鹿尾送官家品嘗品嘗?”
宿桢道:“長兄不忍吾失望,必交由平安吃,平安侍候長兄盡心竭力,不該受此荼毒。”
傅藏舟忍不住揚起嘴角。
桢哥真有自知之明,居然用“荼毒”評價自個兒的廚藝?
趕緊安慰安慰:“君子遠庖廚嘛,”這句話用在此處不妥當,反正就是意思意思,“桢哥乃保民護僵的大将軍,沒工夫琢磨廚藝小道,不擅長也無可厚非……”
話沒說完自己就囧了。
想到日理萬機的一國之主,還不是沉迷“廚藝小道”樂此不疲……
話鋒突兀一轉,問:“桢哥好像沒跟官家一起春狩?”
宿桢沒在意少年的失言,道:“吾鮮少參與春狩。”
“诶?為啥?虎贲軍不用保護官家嗎?”
“自有禁衛護駕。”男人輕描淡寫帶過了話題,轉而道,“小舟若覺好奇,待過些日子,不如随吾同去南山狩獵?”
傅藏舟頓時被轉移了注意:“我能去?”
宿桢颔首:“春狩結束,不妨事。”
少年鬼王頓時起了興致:“好哇,春天正好适合踏青,打獵的同時,還能采掘什麽野菜的,這邊氣候跟我家……咳,感覺挺像。
“這時候肯定長滿蒿子、蕨菜,說不準有香椿?不過椿芽估計都長成葉子了。
“對了,還有香野菜,學名記不得了……桢哥吃過沒,香野菜剁肉餡,包餃子特別香。”
“回頭鹿肉燒野菜,別有一番風味。”
巴拉巴拉好是一通計劃,說得像是馬上就要狩獵一樣。
宿桢安靜地聽着,間或應和幾聲,讓少年不至于唱獨角戲。
便是雷厲風行。
守着稗田好幾天,确定黑稗生長正常,傅藏舟安了心,轉頭拉着男人說是時候出發了!
宿桢這段時日好似也清閑了些許,一直住在幽篁居鮮少離開。
少年一請求。便毫無猶豫颔首應允。
收拾收拾,備好馬匹,帶上弓箭,便啓程赴往南山。
“七曜童子”難得齊聚,護衛左右。
劉叔劉嬸也帶上,算是給這對夫婦放個假,順便包攬這幾天的夥食……劉嬸的廚藝非常棒。
啞巴也沒忘,丢他一個人在家不太放心。
傅秀才行動不便,且對狩獵遠不如對書房的藏書感興趣,便留下看家。
家中無“人”,不必擔心。
前有牆,後有院,想誤入也難。
“誤入”的必心懷不軌,就等着好好體驗一把,鬼王牌“鬼打牆”吧。
不至于有性命之憂,進得去出不來罷了;
等主人回家,酌情考慮是抓送報官,或者放過這一回……難免做個十天半個月的噩夢。
騎在馬背,至今沒學會騎馬的傅藏舟,心安理得窩在男人的懷裏,東張西望、滿懷興奮,時不時跟對方閑扯幾句。
“傳言竹山有麋鹿,該不會是從南山跑過來的鹿吧?”
“不無可能,近些年南山鹿群繁衍略有失控。”
“那不會破壞南山生态平衡?”
“南山本多豺狼,為保鹿群安然,苑囿一直遣獵手大肆捕殺豺狼,此地虎跡稀罕,草木茂榮,正适宜鹿群繁衍。”
解釋了一通,宿桢說:“為扼制鹿群壯大過度,近些時日,虎贲軍常入山狩獵。”
主要是,南山并非什麽人能輕易進出的;
除了南面,東西北皆有大營駐紮;
且山高地險,縱是虎跡稀罕,豺狼、野豬,乃至山貓、猿猴,都頗具攻擊性,哪怕是獵人打獵,也不敢深入山林。
鹿群幾乎沒有天敵,繁衍起來自然無拘無束了。
傅藏舟聽罷,心裏放松了一些:“那我就安心了。”
嘴上說什麽打獵啊吃鹿肉,到底受動物保護思想影響,真到付諸行動時不免猶豫了。
現在說鹿群泛濫……果斷沒了壓力,糾結個球,先吃為敬!
聽聞鹿肉吃起來跟驢肉相似,驢肉好吃啊,不能錯過!!
視野裏蹿出一道敏捷的影子。
“好像是兔子——”
喊完了才發現,男人早一步就有了動作,拉弓射箭一氣呵成。
定睛一看,一只肥嘟嘟的大兔子,被長箭貫穿了肉身,奄奄一息。
好厲害!
回頭看向男人,黑幽幽的大眼睛隐約添了一絲神采。
明明有自己擋在身前礙事,桢哥居然一點兒也沒受影響,箭射得精準之極。
宿桢看懂了少年的眼神:“小舟可想一試?”
“我不會射箭……”微有赧然。
“無妨,吾教你。”
便欣然應道:“好。”
于是兜兜轉轉一個上午,兩人只獵到了最開始那只兔子。
顯然,少年鬼王對弓箭一道,遠沒有在武學上的天賦。
要麽用力過度,直接把弓拉折了;
要麽力氣用少了,箭飛得不夠快、不夠遠。
也不氣餒。騎射本來就不是一兩日的功夫。
狩獵的樂趣在于過程,不在結果……真當差那一口吃的呀?
盡管轉悠了半天,連個鹿影子也沒見到。
反正有桢哥在,想吃鹿肉還怕沒得吃?傅藏舟理直氣壯地想道。
春和日麗,日頭正好。
奔波了半天,大家肚子都餓了。
傅藏舟倒是不餓,可整日黑糟餅啊香蕈包讓他煩透了,便越發愛享用陽世美食了。
趁着劉叔劉嬸烤野兔時,帶上草帽,挎着竹籃子,頗像那麽回事。
拉上男人往樹林深處去了。
烤肉容易上火,且太幹,吃着油膩。
打算挖幾株嫩蒲公英,也好做祛火的清湯;萬一走運,找到什麽山雞窩,摸三兩個雞蛋,一起打湯味道就更鮮了。
人前寡言矜持、愛裝模作樣的少年,在他家桢哥跟前徹底放開,嘴上叨叨叨叨——
“果然,香椿葉子長開了,老了,可惜……
“好多藠頭,咱們割上一茬,回頭調味、做菜都好。
“魚腥草?不喜歡吃,不要。
“蕨菜也快老了,得趕緊多摘一點,回頭做幹菜,炒臘肉最好吃了。
“這個好眼熟?叫什麽來着?”
宿桢提醒:“馬齒苋。”
傅藏舟輕拍額頭:“對哦,我們那叫馬蘭苋,喂豬吃的……”
糾結了一下下,印象中吃過一兩回,好像不太喜歡。
再看竹籃子塞得滿滿的,放棄采挖。
仰頭看了看日頭,對男人道:“咱們回罷,走得有些遠了,怕他們擔心。”
宿桢颔首,将裝滿野菜的籃子提在手裏。
桢哥很有自覺呀。傅藏舟慨嘆。
不合時宜地聯想到,男同志們陪女朋友逛街,主動提包的場景……搖頭,瞎想什麽,他可不是女同志。
不緊不慢地走回臨時營地。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忽而少年訝異出聲——
“那幾個圍在那做甚麽?”
啞巴看到歸來的二人,一個跑蹿,蹿到跟前,“啊啊”地比劃着。
然而聽不懂,傅藏舟至今沒能掌握與其溝通的方法。
好在樞明主動說明了:“啞巴在溪邊救了一個自尋短見的娘子。丹嬰在施救。”
“為什麽自尋短見?”
樞明搖頭說不知。
丹嬰這時起身,道:“應無性命之危。”
傅藏舟看向躺在劉嬸懷裏的少……少婦?
“看她的樣子像……嚴重脫水?”
丹嬰回:“吞鹽自殺。”
傅藏舟:“……”
聽過吞金的,吞毒吞農藥也是常見……頭一回聽說吞鹽自殺?
“食鹽過量的話,好像确實能中毒?”
丹嬰點頭應着“是”。
即便食鹽過量也會中毒,還是讓人想不通。
快捷省事的自殺法子多的是吧。
吞鹽……便是鹽中毒,也不是立馬就能死的事,平白多受一頓罪。
納悶歸納悶。
人都救了,也不能放着孤零零的女子不管吧,這深山老林的。
“劉嬸你照顧她。”
傅藏舟吩咐:“紮個帳篷,讓她待裏頭,帳篷稍微離遠一點,”男女畢竟有別,“萬一人醒了,劉嬸你看能不能開解開解。”
丹嬰費了大力氣救她,回頭人又自殺,不是白費功夫嗎?
且一個年輕女子,好端端的,怎麽孤身一人跑這南山自盡?
很容易讓人想到是不是有什麽冤情?
劉嬸應諾,其力大無比,抱着昏迷的女子走開了;
那頭侍衛們選了視野範圍內,在距離最遠的地方紮起帳篷。
傅藏舟暗嘆了口氣,好心情消失了一大半。
搖搖頭。
算了,想多沒用。
有什麽事等吃了飯再說,有沒有什麽冤情也得等人姑娘醒來才知道。
“劉嬸沒空,就由我做幾個小菜……”
傅藏舟話沒說完,另一頭突發起意外。
劉嬸抱着的姑娘忽而就醒了。
當即掙脫,下一刻不管不顧,沖着尚沒搭建好的帳篷,旁邊一巨樹就撞上去了……當然侍衛不是吃幹飯的,顧不得男女不男女的,先一步将人擋下。
不由得在心裏皺眉,傅藏舟無奈,跟着宿桢,快步走過去。
女子輕生不成,被鉗制住也沒拼命掙紮,試圖再行自殺。
其面色蒼白,神态恍惚,嘴上喃喃:“為什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