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發展觀

第15章 母親

母親

泰努特看到艾克，并沒有多少意外。

他知道，艾克肯定會趕來。畢竟這裏是曙光女神的領域。

他本勢在必得，卻沒想到林封身上的封印會松動。

今天，大概是要無功而返了。

不過，就目前而言，艾克不一定能占上風。

泰努特揚起嘴角：“你要插手人間事了嗎，柯籁？”

艾克将林封放在殿堂的王座上，布下一道防禦陣，這裏是整個殿堂最結實的地方，加上艾克的陣法，就算殿堂塌下來，也能保證林封安然無恙。

他眼神溫柔地給林封檢查傷口，沒有理會泰努特的話。

林封的腹部被重劍刺穿，一個血窟窿猙獰地往外冒血。甚至能看見後背白色的脊椎骨。

林封的身體，從來都不能以人類的标準來衡量，但他傷得太重了，以至于讓體內的封印自發得為他吊着一條命。卻沒想到，他以這最後一口氣，強行破開封印的一腳，抽出自己的力量，進行殊死搏鬥。

封印依舊護着林封，他不會死，但會疼。

艾克重新站起來，眼中漢光乍現。看來要速戰速決了。

泰努特對艾克的态度很不爽，他根本沒用把自己放在眼裏。

他眼中血色湧現，手在空中虛握一下，一把長槍出現在他手中。那把長槍漫着夜色籠不去的血光，屬于惡魔的翅膀陡然出現。

艾克看着他，身後白色的羽翼緩緩伸展，他不知從哪拿出一把銀色的弓，微弱得閃着光。

乍一看，艾克這邊完全沒有對方聲勢浩大。

他擡手拉弓，本沒有箭矢的弓上架出一道光箭，松手，光箭射出，箭光破開黑暗直直地射向泰努特。

艾克的箭，可不是那麽好躲的。

泰努特知道這一點，并沒有刻意避讓，而是用長槍劈向箭光，箭光消散，泰努特剛想挑釁艾克的箭不過如此，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身影。

就在他的身後，艾克的弓化為長劍，對着他攔腰砍下。

泰努特意識到自己大意，手中長槍一轉，擋住他的攻擊。

兩人同時收手，後退一步。

劍光與長槍的碰撞此起彼伏，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林封仿佛聽到了這裏的動靜，蹙起了眉頭。

艾克注意到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卻被泰努特逮住了機會，在他鎖骨下劃出一道傷口。

黑色的學院制服被血浸濕，混雜着林封和他的血的氣息。

正面打，艾克必定打不過泰努特，按照神明的年歲算，他不過剛剛成年。

但是，即便如此，艾克在面對任何一位神明，都能立于不敗之地。

他退到遠處，手中的長劍化為光點消散。

他閉上了眼睛，雙手合結印，口中念着什麽。

艾克身下出現一個金色的陣法，他單膝跪地，雙手撐在地上，眼睛依舊閉着。

陣法金光大聲，照亮了夜空，此時的殿堂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屋頂也早已坍塌。

不知從哪傳出聖潔的詠唱聲，艾克在這聲聲的頌歌中緩緩擡頭，眼中流金湧動，他身上那一點傷口也開始緩緩愈合。

他身上的氣息明顯在增強，曙光女神的力量在他身上湧現。

出自于本能，泰努特步步後退。

金光，摻着巨大的能量，向泰努特襲來。

他立刻展開傳送陣，想離開這裏，卻在逃走之時被能量波及，咳出一口鮮血。

艾克見他離開，收起攻勢。

他看向自己的手，虛虛的握了握。

這是他第一次動用這種力量。

他不再沉思，轉而走向靠在王座上的林封。

他此時很像一個金貴的王，坐在獨屬于他的王位上肆無忌憚的打着盹。

如果忽略他身上的血窟窿。

艾克在他的王座邊單膝跪下，擡頭看着他的臉。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他擡起林封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将他攔腰抱在懷裏，向着黎明的曙光走去。

……

“小封，醒醒。”

林封在睡夢中聽到有人叫他，眉頭蹙了蹙，随即睜開了眼睛。

周邊是一片汪洋，無邊無際。

是上次期初測試時的那個空間，林封想，他怎麽又來到這了，這裏不是…碎了嗎？

他從水面站起身，水面随他的動作蕩漾開一層層漣漪。

說是水面，也不盡然，并不潮濕，也不會讓人下沉。

“小封，這裏。”林封順着聲音望去，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他四年了12年的人。

她身着簡單的白色長裙，就像西方神話裏古老的服飾。

她有着一頭柔順的長發，耳邊兩束頭發編起，別到腦後，額前墜着一條用金色的葉子排成的鏈子。

她很溫柔，溫柔地看着林封。

林封的記憶與月餘前重合，一般無二。

不過這次，他堅信，這是他的母親。

林封感到一陣熱意湧上眼眶，他趕緊收住情緒，不讓眼淚掉下去，向着眼前的女人露出一個笑容。

女人拉着他坐下，摸摸他的頭，說道：“小封乖，不哭，媽媽一定會去找你的。來跟媽媽說說，你遇到什麽了？怎麽傷成這樣？”

林封頓了頓，這才想起自己還在承受着皮肉之苦。

他沒有跟眼前的母親說實話，在學了一些法術及原理之後，他知道，眼前的母親只是一抹意識，留存着母親對自己的一份牽挂。

她依附于自己體內的封印，只有關于林封的回憶，她的世界裏，只有林封。

告訴她不會有壞處，也解決不了問題。但林封不想讓她難過。

于是林封抓住她的手：“沒事的媽，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就是做了個任務，沒別的。”

林母也沒懷疑：“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會幫你治療一部分傷勢，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林封點點頭。

他和母親在這片純白空間裏待了很久，和她聊起小時候的蠢事，和他分享她離開後的人生，詢問她自己的煩惱。

他們就像普通的母子那樣，聊着家常，仿佛從未分離過。

直到林母笑着對林封說：“希望下次不要再見了。”

……

林封從床上驚醒。

他猛地睜開眼睛，他好像做了個夢。

不，應該不是夢。

不要再見？是希望我不要再受傷嗎？

也是，如果林封再偏執一點，說不定會做出拿刀捅心窩子去見媽媽這樣的事。

才怪。

林封還是比較理智的。

不過，他想見母親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