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發展觀

第6章 一朵花

一朵花

學校魔能測試是有嚴格的保密系統，除非得到學生允許，就算是神明來了也不能看哪怕一個學員的幻境內容，這涉及到學生的隐私。

因為魔能測試的幻境是由學員根據內心的執念自發創造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過往，也并不是每個人都會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過往。

而測試的意義，除了給學員留退路和分級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意義。走出過往的執念，打破前進的屏障，打破了幻境，就相當于戰勝了過去的自己。

林封知道幻境的意義，威廉同他講過。目前來看，他所經歷的幻境應該是有問題的，這是他個人的猜測。因為太奇怪了，為什麽12歲的他會攻擊自己，為什麽他會在暈倒後進入那個空間裏，還有那個女人。

疑點很多，但是沒有線索，沒有提示，啥也沒有，啥也不知道。

林封：就這樣吧，不想努力了......

看了眼手機，現在是早上十點多，快到午飯時間了，林封想着去商業街逛一逛，順便找點東西應付一下午飯。

現在這個時候沒什麽課，商業街很熱鬧。林封注意到了一家店，因為這家店人滿為患，而且幾乎都是男性。

林封好奇地向裏面探了探頭，想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卻看到飯店大堂裏角落的一個桌子被衆人簇擁着，形成了傳說中的絕對鄰域。

桌旁只有一個女生在吃飯，那個女生很漂亮，那種很能俘獲人心的美感，像罂粟一般，誘人而致命。

旁邊的男生們明目張膽地盯着她，她卻好像沒有感受到那一道道熾熱的目光，看來是習以為常了。

想起塔汐斯之前說的話，林封注意了一下她的頭發和眼睛。她的發色比塔汐斯和卡利安要淡一點，淺黃，眼睛是紅棕色的，透着微微綠光。

林封輕微的碰了一下旁邊的男生，男生回過頭，有點不耐煩得問道：“幹嘛？”

林封朝他笑笑：“不好意思，想問一下，裏面那個女生是誰啊？”

男生嗤笑一聲：“她你都不認識？！奧若拉！學校有名的美人......欸，等一下，你不會是那個新來的吧？”

林封朝他點點頭：“啊，是。所以，卡利安難道不好看嗎？”

男生聽到他的話，終于正臉看他：“抱歉，剛剛多有得罪。卡利安學姐嘛......她好看啊，也很可愛，不過她不是有男朋友嗎？塔汐斯學長，他兩天天形影不離的。而且學姐她家裏......哎，算了，還是奧若拉女神好。”

男生扭頭正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什麽，對林封招手說：“我走了啊，那個.....我的學號是9328，幫我向艾克導師問個好呗。”說完他就跑了，跑到一半還不忘回頭叮囑一句，“一定要提啊！拜托了！”

林封失笑搖搖頭：“看來這個學院的學生都很尊敬艾克啊。”

就在這時，他收到了來自卡利安的消息。

“林封大人？還傷心不？出來吃飯？”

林封一看樂了，回了一句好，向卡利安發的地址走去。

林封來到一家餐館。

這家餐館不算冷清，但是也談不上多熱鬧。內設低調奢華，逼格很高，一看就是目前的林封花銷不起的價格。

人不多的原因找到了！

見到林封進來，一位服務員從旁邊走來：“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林封報了包廂的名字，服務員頓了一下，随即側身向一個方向，“好，請跟我來。”

林封跟着服務員來到了包廂，包廂內的人看到他一下就蹦起來了。

“林封你可算來了！”

服務員悄無聲息得退了出去，林封坐下，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啊，剛才心情不太好。”

三個人的包廂并不大，菜在林封來之前就上齊了。包廂內很安靜，只有卡利安一人開口道：“欸，林封，雖然這樣有點冒犯，但我想看一下你的幻境錄像，可以嗎？”

塔汐斯附和得點點頭。

林封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可以啊，但我沒有錄像。”

卡利安點了點他的手機：“不出意外的話威廉已經把視頻通過校園系統發給你了。這是世界上唯一一份，請保管好哦。”

林封打開手機，翻到了那個視頻，把手機遞給卡利安。

卡利安一看到視頻裏的畫面就驚了：“你幻境的畫面好真實啊！”

林封疑惑：“難道不是都這樣。”

塔汐斯解釋道：“不是，幻境的真實程度是按照魔能等級判定的，大多數人的幻境在旁人眼中就很假，但是幻境中的人來說，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而往往幻境越真實，處在幻境中的人就會陷得越深。按照你這個幻境來看，換個人來，可能會永遠陷在裏面，就算是導師拉可能都拉不出來。”

卡利安點頭：“是啊，你這幻境跟真人演的電影一樣，很少見了。這是？你？......欸？你幹嘛打你自己啊？......這是你媽媽，好漂亮。”

卡利安說着說着，便說不下去了，她看着林封，将沒看完的視頻關掉了。很巧，她沒能看到林封簡述生平的那一段，否則她看向林封的目光就不是同情了。

她把手機還給林封，對他說了聲抱歉。

林封扯出一個笑容來：“沒事。”

塔汐斯在旁邊拍了拍卡利安的頭，對林封說：“視頻你存好，我不知道艾克導師怎樣，但有些導師是會看魔能測試幻境的，當然前提是學員同意。”

林封點點頭，收回手機。

出完飯後，卡利安和塔汐斯領着林封在教學區稍微逛了下，最後在圖書館停留了一下午。

林封把圖書館大致看了一遍，基礎知識，理論知識，實戰課題，幾乎所有關于魔法的書在這裏都能找到，但最後，林封拿起了一本《神論》。

這本書涵蓋了幾乎所有神明的介紹，但其中幾位的介紹比較模糊，比如魔神泰路特，比如新神，科賴。

泰路特至少還有點介紹，科賴除了名字和性別一概不知。

林封還注意到，神明裏只有一對夫妻，他們是神使，名字和職責都已經被人們忘了。他想到了之前卡洛斯給他介紹德爾菲時所說的，神明不懂愛。

那這對夫妻又是怎麽回事？

就這麽研究了一下午，直到卡利安和塔汐斯注意到他在看《神論》，并表示十分驚訝，他才放下手中的書，擡起頭來。

卡利安表示：“我還以為你會特別好學呢。”

林封疑惑：你高估我了。

“不要用那種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啦。這類書看着也就圖一樂，真不真實無人知曉，再說了，每個人出身就有各自的信仰，跟着哪個神明是你的天賦決定的，所以沒人會看這類書的。說，你是不是在趁機摸魚。”

林封也沒回話，任由她說。

“啊，休沐日要結束了！明天我和塔汐斯要上課了，你應該會直接被分到望月樓的班級中。因為屬性未知，所以你可能會遇到一些屬性比較奇葩的怪才，不要太驚訝。當然，你也有可能和我們一班。”

林封表示自己明白了，便和他們道了別。

......

林封回到別墅，看見了坐在客廳的艾克。

林封有點驚訝，他還以為艾克會一去好幾天呢。

其實在他來到德爾菲之前，艾克就已經在外面很久了，他的出現打亂了艾克的計劃，導致艾克不得不加快了進程。

不過最近還算穩定，這次艾克回來，大概有一段時間不用出去了。

艾克端起茶幾上的茶喝了一口，擡眼看向林封：“事情處理完了，這一個月應該都不會出去。所以這段時間我會負起一個導師的責任。你的初期測試過了吧，介意我看一下嗎？”

林封搖搖頭，拿出手機調出視頻遞給他。

艾克看着視頻，沉默得盯着手機裏的那個女人。

她是...？

艾克詢問林封：“記得你母親的名字嗎？”

林封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嗯......記不太清了。”

艾克點點頭，換了一個問題：“那你是怎麽認出這是幻境的，依你所言，你已經很久都沒見到她了。”

林封低下頭：“對啊，就是因為很久都沒見了，所以才能認出來。我承認，她非常像我的母親，幾乎和我記憶中模糊的影子一模一樣。但是，十二年了，這麽久的時間過去，我的記憶已經将她美化成了一個完美的母親形象，溫柔，善良，美麗。在我的記憶中如此，所以幻境中給我的感覺也如此。但是，我知道，沒有人是完美的，我的記憶只不過是将我最想見的母親的模樣呈現在我眼前，真正的母親一定回與我的記憶出現偏差的。所以，我當時就意識到了，她不是我的母親。”

艾克點了點頭。

已經可以基本确定林封的身世了，那麽林封身上這種理性卻又摻雜着感性的矛盾特質就有來路了。

艾克把他的手機放在茶幾上，看到林封還站着，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坐下。

他喝了一口茶，說道：“你應該有聽過一句話‘神明不懂愛’。這是人們對神明的評價。但其實，神明并非不懂愛的。有一對神使，掌管通往地球的界門，他們非常愛彼此，愛他們的孩子，愛這個世界。但是，十二年前，德爾菲就徹底失去了與他們的聯系。”

林封沉默了一會：“他們是......死了嗎。”

艾克看着他，非常堅定地說：“沒有。”

林封像是放下了什麽重擔，癱倒在沙發上。艾克從他身上收回了目光，看起書來。

林封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淺淺地嘆了口氣。

他來自德爾菲，母親可能還活着。至少這是個好消息。

林封苦中作樂地想。他偷偷看了一眼艾克。這個人很強大，強大到可以插手神明的事。他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可以知曉的了。他直到很多東西，他還有諸多疑點......他這麽想着，慢慢地就睡着了。

艾克聽到他平穩的呼吸，放下手中的書，靜靜地看着他。

在他這裏，林封的身份已經不能再清楚了，但還有疑點，暫時不要和他說的好。他嘆了一口氣，想起了那個躲在父母身後對着他笑的少年。

他抱起林封向客房走去，将他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準備離開時，卻被對方輕輕握住了一根手指。

他将手指慢慢地抽出來，摸了摸他的頭。

關門前，他聽到對方呢喃了一句：“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