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發展觀

第5章 “入學測試”

“入學測試”

“卡利安，把我的手機還給我，行嗎？”塔汐斯看着卡利安拿着他的手機一頓搗騰，不禁扶額道。

卡利安把手機屏幕在他面前晃了晃，仿佛耀武揚威道：“嘿，就不給你。我給林封發消息了，他說他馬上到。”

然後塔汐斯就看到了手機上那句個人風格鮮明的信息。

塔汐斯松了口氣，沒再讓卡利安還手機。還好沒拿着他的手機胡鬧，那随便玩玩也不要緊。

然而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卡利安憋不住露出來的笑聲，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拿回手機一看，發現卡利安給他手機通訊錄裏的每一個異性都表了個白，包括他的母親。

于是塔汐斯看到了以下對話

“塔汐斯”：“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好嗎？”

萊母：“？”

萊母：“你發什麽神經？”

塔汐斯：“......”

當然也炸出幾個對塔汐斯有意思的，都被塔汐斯以“抱歉，女朋友不懂事，讓你見笑了”的回複搪塞過去了，然後把這些個人删通訊錄拉黑一氣呵成。

開玩笑，塔汐斯可是心有所屬的。

卡利安本來在旁邊笑得挺歡，但看到塔汐斯搪塞用的理由時就笑不出來了。她紅着一張精致的小臉，故作生氣道：“誰...誰是你女朋友了！”

塔汐斯笑笑，沒有說話。

這時林封到了，他察覺到了兩人間微妙的氣氛，尴尬得開口道：“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卡利安頂着一張通紅的臉，表示自己不想說話。塔汐斯出來解圍道：“沒，你來正好，我們進去吧。”

林封意味深長得看着他們兩個，沒說什麽，點了點頭。

塔汐斯同樣回之以意味深長的微笑。

……

摘星樓說是樓，但其實，它是一系列的樓。而林封他們所在的是摘星樓的主樓。

和地球上的普通教學樓不同，它更像是公司的那種寫字樓。

入門便是一個碩大的大廳，沒有前臺，但有導師。

“這裏的導師大多是進入學院不到兩年的導師，每天會有不同的導師值班，他們都很年輕，會幫助一些剛入學的學員解決一些基礎問題。比如簡單的魔咒，學院規章制度的查詢什麽的。兩年之後他們就會到摘星樓三層帶學員班級。”塔汐斯向林封介紹。

“而摘星樓大多數的學院都是入門級別的魔法師，沒有導師帶的那種。他們通過考核，就可以選擇導師，之後去望月樓進行進一步的學習。而對于導師，也是通過考核之後，才可以選擇名下的學員，去往望月樓授課。”卡利安在旁邊補充道。

林封點頭表示明白了：“也就是說，這裏導師和學員的等級是相對的，什麽等級的學員就會有什麽等級的導師，反之亦如此。”

塔汐斯點頭，正巧旁邊有兩個女學員經過，一眼就認出了塔汐斯，紅着臉上來打招呼：“學…學長好。”塔汐斯笑着朝她們招招手，下意識瞥了一眼卡利安，卻發現卡利安根本不看這邊，表情十分別扭。

塔汐斯失笑，“你們好，如果沒事的話我就不陪同了。”還在後面偷偷加了一句“怕女朋友不高興。”

兩個學妹登時明白了，看了一眼卡利安，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理解。臨走之前她們看了一眼林封。

“欸，這個是院長早上提起的那個新生吧，好好看！”

“是啊，想看他和艾克導師站在一起，感覺會很養眼。”

“他發色好淡哦，好像比塔汐斯學長還要淡一點，他比塔汐斯小吧，看着青澀一點......”

“他的眼睛，黑色的，好奇怪，有這樣的眼睛嗎？”

“誰知道呢，艾克導師的眼睛不也沒人見過嗎......”

“也是......”

林封依稀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奇怪？很奇怪嗎？

而卡利安還以為塔汐斯在和那兩個女生咬耳朵，更不想理他了。

他們上到二樓，這裏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了。

二樓的功能就是測試魔能等級（好中二），以此來判斷這個學員能在魔法這條路上走多遠，并進行初次評定。

看起來挺不公平的，但這也為那些注定走不長遠的學員提供了退路。畢竟在德爾菲，魔法不是唯一的路。

林封愣了下，這不就是地球上開學的“入學測試”嘛！

這可是全華夏學子的噩夢啊！

林封不禁感慨，果然在哪個世界都躲不過啊！

他們走進了一個類似辦公室一樣的房間，房間內陳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林封：這房間與這棟樓格格不入，這棟樓與外界同樣格格不入。

房間主人的審美，卡洛斯的審美......不敢茍同。

卡利安進來後嫌棄得瞄了一眼內室，說道：“魔能導師的審美還是這麽奇特啊，無論來多少次都會覺得這裏醜爆了。”

這時從內間走出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僅露出一雙明亮的灰色眼睛，彰顯着他的身份。

他的衣着活像在過冬天。

他笑到：“好你個卡利安，竟敢對導師不敬？…哈哈，開個玩笑，你不覺得這裏的布置充滿了某種神秘感嗎？”

林封：并不呢。

卡利安也這麽回答了，導師沒有在意，他湊近林封，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艾克收的學員吧，早上院長和我說過了。初次見面，我叫威廉·阿爾傑，叫我威廉就好，你是來測魔能等級的吧。真奇怪，艾克怎麽會收你呢，他不是從來不收學員的嗎？難不成，他暗戀你？”

林封：“不是，不知道……”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威廉笑笑，眼睛彎彎的：“好了，不為難你了。那麽，你準備好了嗎？”

林封點點頭。

“好，請觸摸這塊靈石，接下來你會進入一個幻境中，具體情況概括來說就是‘不知道’。靈石會根據你的幻境來判斷你的魔能等級，而你識破幻境的時長便是你的悟性，兩者結合，就是在魔法上的天賦了。請注意，你進入幻境後，你會失去從昨晚入睡到剛才的記憶，但請放心，你不會有任何危險，當靈石檢測到你即将陷進去的時候，我會拉你出來。”

“那麽，請迎接你的考驗。”

林封伸手碰上了放在威廉身前桌子上淡紫色的石頭，霎時，紫色的光輝甚至掩蓋了太陽的光亮，林封眼中的金光同樣熠熠生輝。

接着，他便陷入了昏迷。

房中仍清醒的三個人相顧無言，他們都看到了剛剛的異象，也都明白那代表了什麽。

威廉長嘆一口氣，“這個林封不簡單吶！”

……

林封醒來時是在一片林子裏。他感覺這片林子有點熟悉。

他迷茫地向前走去，思考着一個問題：“我是怎麽來到這的？”

“咔嚓”一聲，林封踩斷了一根細小的樹枝，他猛然回神，環顧遠處。

他感覺有一點印象，這時候的空中應該會有炊煙。

他眯了眯眼睛，果然，他看到了一縷炊煙袅袅升起。他向炊煙走去。

他預感，炊煙哪裏會有人。但是有誰，他不記得了。

依稀地，他聽到火焰的“哔啵”聲，他停下了腳步，聽到有人在說話。

“小封，去河邊舀一點水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好的媽媽。”這是......他自己。

林封隔着一顆顆高大的樹林，無言地看着對面的人。

等到“林封”離開，他聽到那個女人輕輕地喚了他一聲：“小封？”

林封以為他在叫另一個“林封”，沒有上前，直到他聽到對方說：“不要躲在樹後呀。”

林封愣住了，他猶豫了一下，走上前。

他看到了女人地身影，卻無法窺見她的五官，但足夠了。

林封微微顫抖了一下，呢喃了一句：“媽媽......”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沒有再次向前。

女人察覺他的警惕，有些不滿：“為什麽不過來，我的小封。”

林封沉默着，他覺得，對反沒有惡意，至少目前沒有。他只是想看着她，從對方模糊不清的身影裏窺見那個他想念了十二年的人。

他們相顧無言，直到“林封”從河邊回來。

和女人不同，“林封”的形象是完整的，但比林封真實年齡小十二歲的他，周身充斥着一股與林封截然不同的氣場，那是一種從上位者身上拔萃出來的氣質，同時又充斥着少年的純真和桀骜，不惱人，相反的，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林封看着多年前的自己，他記得，別人提起過，最符合自己氣質地，就是“年少輕狂”這個詞，但那場車禍後，他身上的這種輕狂的特質，就被逐漸磨平了。

他看到“林封”擡手，一片金光驟起。那一瞬間，他感覺女人在對他笑，措手不及，被那道金光擊中，暈倒在地。

外界的威廉察覺到不妙，想着這林封的幻境怎麽還有攻擊性呢，本打算把林封拉出來，沒想到林封自己把自己給救了。

威廉：“......？”什麽情況？

林封在一片純白的空間中醒來，直到眼前的場景逐漸清晰。

這裏是一望無際的白，給人以曠遠的孤寂感，腳下宛若湖面，倒映出林封的虛影，所觸之地漾起一層輕淺淺流動的漣漪。

不遠處有歌聲傳來。

林封猛然一驚，這歌聲令他無比熟悉，是他兒時母親給他唱的歌。腦海中模糊的旋律被喚醒，神秘而悠遠。他轉過身，看到了那一抹身影，對方停下歌聲，微笑着，眼神溫柔得看着他，她的五官終于清晰了，與記憶中的母親重疊。

林封的神色閃過狂喜，但很快又重歸平靜。

對方開口道：“小封，來。”

林封回望着她，沒有動作。他問道：“你是誰？這是哪？為什麽要假扮我的母親？你想對我做什麽？”

對方微愣，旋即重新帶上笑容：“我就是你的母親啊。”

林封依舊看着她，良久，他似是妥協了，确定這次對方真的沒有惡意之後，他幹脆盤腿坐下，單手撐着下巴：“算了。”

他的眼神中浸滿了思念，不能否認，透過這個人，他看到了母親。

即使他很清楚，她并不是。

“你和我的母親很像，但你不是她。我有些話想對她說，我可以說給你聽嗎？”林封說道。當作一種寄托也好。

“媽媽在我十六歲的時候，就和爸爸離開了我。我當時啊，很迷茫。那起車禍，不太記得清了，甚至于我們曾經的生活，父母的名字，家世，工作，都記不清了，我只記得你們很恩愛，十六歲以前，我們很幸福。

“直到事故發生了。事故的起始，我不記得了，父母有沒有去醫院搶救，你們是如何離去的，我是怎麽度過那段時光的，我都不記得了，但我卻依稀記得，你們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以及那時的無助，痛苦和絕望。

“我不記得是怎麽為你們辦理死亡手續的，也不記得那時的心情了。醫生說是因為打擊過大而導致的下意識回避，被動的不願去回想這段過往。我卻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我不會連我的父母一并忘記，那是我最愛的人啊。

“那時我沒成年，所以當時的班主任自願申請成為了我的監護人，一直到我十八歲成年。我很感激他，但我不想再麻煩他了。表達了協議之後，我離開了別人的家，建立了一個新家，只有我一個人的家。

“高考，讀研，碩士，博士...我開始從事科研的工作，因為我總認為，世界遠沒有我們所知曉的那麽簡單，它一定更加宏大複雜。我是個唯物主義者，世界是由物質組成的，我一直對此堅信不疑。

“直到昨天，我來到了這個名叫德爾菲的大陸，颠覆了我的所有認知和世界觀，讓我不得不重新定義這個世界。所以，我想到了一種可能，您會不會在這裏呢，母親？

“會不會那場車禍只是一場幻境，會不會你和父親依舊活着，只是有不能來見我的理由。會不會，你們一直在哪裏看着我。

“母親，我很想你。”林封說到這，一滴淚水從眼角滾落。

“自此以往，一切皆是虛妄。希望我能在這片名為真理的大陸上，找到真實。”

空間開始破碎，化為閃着光的塵埃。林封感受到母親向他擡手，輕輕撫摸他的面頰。

她在林封額頭落下一吻：“小封，我們還會再見的，相信媽媽。”

林封瞪大眼睛，卻看到對方散在破碎的光裏。

......

林封睜開眼睛，有一瞬間的眩暈感。

房內三人看到他醒了，都驚訝得看着他。

卡利安搭着塔汐斯得肩膀，笑道：“這麽早就醒了？！你破紀錄了啊！”

林封淡淡得應了聲，“嗯，謝謝。”他站起來緩了緩，便邁開步子向外走去。

卡利安和塔汐斯面面相觑，卡利安微微嘆了口氣：“看來，他的幻境不太友好啊。”

林封走出摘星樓，伸手擋了擋室外刺眼的陽光。

他的情緒有點低落，所以剛剛對卡利安得态度不太好。他懊悔的嘆了口氣，“希望她不要生氣吧。”

但是，他不禁又會想，他的母親，真的還在嗎。

最後那個人的那句話，是他主觀臆造的嗎？還是說，這是在他身上留下東西的人給我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