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玥倒也灑脫,眷侶做不成便認唐鞘做了義兄,幫着唐鞘逢場作戲,最後水到渠成,唐鞘還拉着顧臨淵請她吃了一頓飯。
她看見唐鞘那個心上人,被唐鞘笑嘻嘻的摟住肩,左一個師弟右一口寶貝師弟的喊,他容顏如玉,一雙漂亮的眼總是冷冷的,只有在看唐鞘時才溫度似的,如同初春冰雪消融,透出一束明朗的柔光。
沈玥徹底開懷,才知道了什麽是真正的天造地設。她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有一年唐鞘和他師弟兩人游玩路過錦州,還特意來看她,唐鞘千恩萬謝送了一堆胭脂首飾。
唐鞘也覺得他會一直和顧臨淵在一起,從疏狂年少走到暮雪白頭,生同衾死同椁。
直到蘇風蕭飛鴿急召,把還在游山玩水的唐鞘和顧臨淵喊了回去。
蘇風蕭行事高潔,一心問劍,素來沒什麽仇家,而這些年唐鞘圍着顧臨淵師弟長師弟短的,實在沒什麽閑工夫去惹是生非。
唐鞘隐隐覺得和師弟有關,等他回到雲谷,看見一個男人跪下來對顧臨淵行禮,一句參見三皇子,他什麽都明白了。
那是他第一次和顧臨淵吵架,他第一次甩開顧臨淵的手,走得頭也不回。
顧臨淵想去追,那男人又喊了他一聲三皇子,他的神色掙紮又痛苦,可最後他斂下所有情緒,若無其事一般的由那男人安排起回宮事宜。
當天晚上顧臨淵去找過唐鞘,他敲了半宿的門,一聲又一聲的喊他師兄。
唐鞘房裏的燈一直亮着,可他一聲都沒有應。
後來顧臨淵也不喊了,只固執的站在門外,看着那扇禁閉的門發呆。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他來時急匆匆的連件外衫都沒有披,風吹得他的身子冰的像鐵塊,格外單薄似的,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着,像是一座偏執的石像。
唐鞘心煩意亂,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後半夜的時候他起身想出去透透氣,一開門就看見還站着門外的顧臨淵,“你還沒走?”
“師兄。”顧臨淵有些驚喜的擡頭,可唐鞘看他的眼神從來沒有那麽冷過,“你來幹什麽?”
“對不起。” 顧臨淵眼中的喜悅很快落了下去,他的聲音很輕,低聲下氣的有些可憐。
唐鞘從來舍不得看顧臨淵這個樣子,可這次他的心似乎格外冷硬,“你來只是說這個嗎?你覺得我想聽這個嗎?”
而顧臨淵又輕聲重複了一遍唐鞘最不想聽到的話,“師兄,對不起。”
那一瞬間唐鞘幾乎失望透頂,可他又氣,氣的恨不得把顧臨淵掐死在這,又想幹脆把他拽到床上幹到他哭。
“你一定要回宮?一定要去争一争?”
“嗯。”
“也是,我何德何能,哪裏能和這大好的錦繡山河比。”唐鞘自嘲一笑,“那我便祝三皇子殿下得償所願,江山美人應有盡有。”
顧臨淵沉默了很久,最後道了一聲多謝。
唐鞘大笑,“好,從此山河遠闊,你我也不必再見。”
那晚以後他和顧臨淵再未見過。
顧臨淵走得時候是在清晨,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淅淅瀝瀝的惹人心煩。他猶在房內蒙頭大睡,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蘇風蕭練完劍正在用午膳,他走過去叫了一聲師父,他的師父聞言又夾了一筷子菜,語氣平淡,“走了,不會回來了。”
唐鞘像是毫不在意的應了一聲,又聽他的師父說,“你不要怪他。”
唐鞘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