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懷疑身份
第019章 懷疑身份
星知驚喜猛然仰頭看他,随之唇角又耷拉下去:“可為何樊爾不喜歡我?”
“子霄不知。”
子霄的古板冷硬讓星知挫敗,她雙臂抱膝,苦臉瞅着庭院積雪。腦中突有靈光閃過,她眼睛明亮起身,劈手一指庭院東側。
“子霄,你說我們在那裏建造兩間房屋如何?”
子霄明白她是何意,面露為難:“怕是不妥,此事還需征詢鲛族少主同意。”
“你只管建造便是,我來同她說。”
星知面上複又燃起希望,大步走到主屋門前,用力去推,卻沒推開。下一瞬她便明白是琉璃自裏面上了鎖,于是大力拍響門板。
正盤腿坐在奏案前抱着簡策打盹的琉璃被驚醒,她煩躁甩甩腦袋。不耐質問:“誰呀?”
“是我,星知。”
星知隔着門板通知她:“我決定讓子霄在庭院東側建造兩間房屋,就是跟你說一聲。”
琉璃默然無語,這星知為了樊爾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你若不同意,我便傳消息給你君父,說你不願收留我,苛待我,你這是在破壞兩族關系… … ”
門外的星知不依不饒,再次拿兩族關系說事。
琉璃丢下簡策,起身開門出去,不耐睨了她一眼,“你大可以跟我君父告狀,我又不是偷跑出來的,我怕什麽。”
星知吃癟住了口,方才态度蠻橫,把大話說出去,可她又哪裏真的敢去告狀,她本就是帶着子霄偷跑出來的。若是傳消息去鲛族,不等鲛皇懲治琉璃,她定會先被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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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她向來能屈能伸,立時讪笑着湊到琉璃身邊,小心翼翼溫柔拉住她的手,讨好道:“你放心,我和子霄不會影響到你的。”
“可是,你會影響到樊爾!”
琉璃不動聲色縮回手藏在袖子中,樊爾昨日的請求,她還沒忘。既然他不喜星知,自己作為主子,就應該為他擺脫糾纏。
見她态度堅決,星知霎時收起笑意,嚴肅問:“莫非,你也喜歡樊爾?”
… … … …
懶得再理會她,琉璃揣手走到子霄面前,冷臉表态:“我不同意,你最好不要聽從星知安排,擅自去擴建,否則後果自負。”
“是!”子霄垂眸恭敬輯禮。
靜待琉璃回屋關門,他才低聲勸星知:“這附近棄舍如此之多,你又何必非堅持在這處庭院內另建房屋。”
這話倒是點醒了星知,她施法飛身掠上屋脊,勘查周圍地形,在确認隔壁院舍已許久不曾有人居住後,當即運用靈力降落隔壁。
子霄見狀,飛身跟了過去。
好在這個時辰這個地點,附近無人,否則主仆倆這飛上飛下的,定會引起騷動。
星知在庭院裏轉悠一圈,心中升起好奇。
“子霄,你說這附近為何這麽多無人居住的殘破院舍?”
“大概都住到熱鬧東市了。”
“也是,東市便捷且熱鬧,誰還願意住在這荒僻之地。也不知樊爾與琉璃是如何想的,怎會住到這荒無人煙的城北。”
然而,主仆倆不知道的是,諸國之間戰亂不斷,許多人上了戰場便再也不曾回來,如城北這般的殘院棄舍,每個城池內都有。
誰又會嫌棄家貧,地段不好呢!
在戰場上最先赴死的便是無名士卒,那些普通黔首們興許也明白,上了戰場便沒有可能生還。可,這樣的亂世,只要不結束,他們就永遠沒有安生日子可過。
直到外間庭院裏徹底沒了動靜,琉璃才撐開戶牖通風,可她才将将回到奏案前跪坐下來,餘光便瞥見院外匆匆進來一人,正是簡兮。
她起身打開房門,詢問:“這般匆忙,可是有事?”
看到她面色紅潤,簡兮松了口氣:“我見只有樊爾一人過去,便以為你是因天氣寒冷而病了,想着過來瞧瞧。”
琉璃出門迎上去,解釋:“樊爾近日閑來無事,我與他商議決定,他來教習政兒劍術。”
“你二人誰教導政兒都可。”簡兮對此沒有異議:“只要你沒病便好,昨晚政兒跟我說你體寒怕冷,還追問我體寒是何病症,我以為是昨日雪大,你得了風寒。”
鲛人不會得風寒之症,不過對于簡兮的關心,琉璃還是感動的。
“我自小便修習劍術,你放心,我沒有那麽脆弱。”
簡兮淺笑嫣然,把鬓邊碎發撫到而後。
“既是如此,你好生歇着。”
“近日天寒地凍,你們母子也注意些,夜裏別凍着了。”
琉璃客氣着準備送簡兮出去。
似是想起什麽,簡兮一把拉住她溫涼的手,轉身走進正屋關上房門。
琉璃不明所以瞅着她,不知她這是想要作甚。
“你與樊爾可是遵從良人安排,來照顧我們母子的?”簡兮壓低聲音問,她本沒有多慮,但前幾日得了燕太子提醒,也開始懷疑起琉璃與樊爾是否是秦國那邊派遣來的。
在邯鄲城生活這些時日,琉璃明白人族良人是什麽意思。簡兮滿是希冀的眼神讓她于心不忍,沉默半晌,她還是誠實搖頭。
“并不是,我們與秦國公子不相識。我與樊爾是恰巧游歷至邯鄲城,也是恰巧在東市救下了被商販欺辱的嬴政。”
停頓稍許,她繼續道:“說實話,起初我們并未在意一個孩童的遭遇,只是後來屢有遇見,打聽才得知你們母子境遇凄慘。可能是憐憫之心作祟,那日我們帶上吃食來城北探望,政兒在知曉我們是楚國劍客後,便懇求我教導他劍術。我本意是看在你們母子孤苦無依,才教導他一些防身之術,想着日後他能有自保能力,也有護佑你的能力。”
聽完這些解釋,簡兮頓時眼眶溫熱,在這亂世裏能遇到誠心救助他們母子的人是何其之幸。
她拭去眼角濕潤,便要沖着琉璃感激跪拜。
琉璃及時托住她的雙臂。
“在我看來秦國公子也不過如此,為了逃命不惜丢下妻兒的男人不值得你念念不忘。”
簡兮驚愕擡頭看她,不明白她為何說這話。
琉璃跪坐到奏案前,為她斟了一觞熱茶推到對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簡兮将将跪坐下來,便聽她道:“我也有父母,自我記事起,我的阿父便對阿母很好,凡事都會護着她,縱使是阿母的不對,但在阿父心裏,她就是對的。他會為了阿母與旁人争辯,也會因為阿母不開心而憂愁。我不知別的父母是否也是如此,可如秦國公子那般做法的,我從未見過。你是他的妻,嬴政是他的子,他若真有責任心,就不該為了自己活命而丢下你們母子。”
簡兮拇指與食指用力捏着衣角,垂目盯着那冉冉升起的稀薄熱氣,大腦空白,想不到任何言語辯駁。
猶記得大婚當夜,良人是那般誠懇承諾,說此生唯她一人,絕不辜負另娶。父母當初強硬把她嫁給呂不韋之時,對方從不曾承諾,一直以來她都願意相信良人是真心的。
然而後來,良人為了逃出城去,無暇顧及她與政兒,她內心的堅定在那一刻動搖過。可為了孩子,也為了能堅持下去,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都不斷安慰自己,良人既已承諾,日後便就會來接走他們母子。
此時此刻,聽到琉璃對自己父母的描述,她不可畏不羨慕。曾幾何時,她也無數次幻想能與良人攜手老去,盼望着就算有一日容顏逝去,良人待自己依舊一如當初。
想的多了,心裏不免産生懷疑,簡兮咬咬下唇,擡起那雙蘊含風情的眸子。
“不,你不能只憑他人傳言,便斷定良人是負心之人。他曾不止一次承諾,此生只我一人,我堅信他會遣人來接我與政兒。”她這話也是想加固自己內心那份堅定。
琉璃唇角微不可查輕揚一下,不再勸說。她不了解人族夫妻,說多也無益。待日後嬴政劍術學有所成,她将與母子倆再無瓜葛。簡兮與那秦國公子能否重聚,他們夫妻結局如何也不是她該關心的。
“抱歉,你們夫妻之事,我不該多有置喙。”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簡兮忙解釋。
琉璃淡笑:“我明白。”擡手示意她喝茶。
飲下一觞熱茶,簡兮胃裏暖和不少,客氣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另一邊,嬴政劍術練得不甚專心,在木劍被樊爾擊落後,他也不去撿。而是拉住他的袖子,問:“阿兄,姐姐為何不來教導我劍術?她可是病了?還有體寒是什麽病症?能否醫治好?”
樊爾用腳勾起木劍,擡腳揚起接住,而後放到嬴政手裏。
“她只是怕冷,不是什麽體寒之症,也未生病。以後,便由我來教導你劍術,她教導你學術。”
“為何?”
嬴政蹙眉不解:“她可是覺得我是負擔累贅才不願繼續教習我劍術的?”
不等樊爾說什麽,他苦着小臉嘆氣:“我早該明白的,上次姐姐同我說她拒絕燕丹是不想再添負擔,看來我也只不過是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