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對方已取消
對方已取消
“手在鍵盤敲很輕/我給的思念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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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簡枝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将行李一股腦塞進行李箱，幾乎是拽着箱子跑出了門。
幸好晚班飛機還有票，她買到了，也趕上了。
她在飛機上又把所有報告看了幾遍，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刻進了她的腦子裏。奶奶的身體近幾年不怎麽好，有心血管疾病，體力和精力都大不如前，只是她沒想到一切會發生得這麽突然。
在趕去飛機場的路上，蘇簡枝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奶奶在家照顧曾孫女，這幾天下大雨，她去接送的時候淋了雨，感冒了，一開始只是發熱頭暈，今天下午突然倒地不起。
蘇簡枝就是學醫的，她在實習的時候就遇見過這種情況。老人家的免疫力很低，很多看似不經意的小病都能把他們壓垮。一想到這裏，她心裏就堵得難受。
抵達S市的時候已經是快到零點了，她沒有回家，直接打車去了市人民醫院。
守在醫院的有好幾個人，但第一個走過來跟她說話的是趙耒。
“姐。”趙耒看了眼她的行李箱，“你沒回家？”
“奶奶情況怎麽樣？”蘇簡枝焦急地問。
“現在還在昏迷不醒。”
蘇簡枝一路狂奔，心顫不止，聽到這句話更是手腳冰冷。
“醫生說……做好準備吧。”
蘇簡枝想說“我知道了”，但嘴唇翕動，卻沒能說出口。她看着同樣憔悴的弟弟，緩慢開口：“我陪你吧。你把奶奶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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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說不舒服，我給她拿藥，上去就發現她暈倒了，立刻打了120，告訴了我爸和大姑，他們就趕過來了。”趙耒說，“我想了想，還是給你打了個電話。”
蘇簡枝勉強扯出一絲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長大了啊。”
趙耒剛高考完，本該在家好好休息，享受美好假期的，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蘇簡枝讀書的時候，家裏的大事小事都是奶奶負責，他們并不富有，生活清貧節儉，但也怡然自得。趙耒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他從小就是個非常懂事的好弟弟。
“這兩天我們就守在這裏吧。”蘇簡枝說，“辛苦了。”
“說什麽呢姐，就算是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兩人都在病房外的座椅上坐下，奶奶還在重症監護室裏，他們都無法進去探望，只能等。最後等來的，可能是好消息，也可能是壞消息。
“沒事的……”蘇簡枝呢喃，“一定沒事的……”
不知道是在安慰趙耒，還是在安慰自己。
“你有沒有數據線？”蘇簡枝忽的問。
她剛才出門太匆忙，只往行李箱裏塞了幾件衣服，都沒來得及檢查一遍。剛下飛機的時候手機就顯示電量不足了，她看見微信有十幾條消息，也沒來得及點進去看。
“我帶了。”趙耒從他的包裏翻出數據線和插頭。
蘇簡枝找了個有插座的地方，給手機充了電，這才抽出空來點開微信。
十幾條消息，竟然都是霍迎風發的。
20:02
wind：我在開會，結束打給你。
20:47
wind：我結束了，你現在有空嗎？
20:59
wind：在忙嗎？
21:04
wind：你忙完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
wind：[小熊跳舞jpg.]
22:27
wind：給你打了電話，怎麽沒接？
22:48
wind：[對方已取消]
22:55
wind：怎麽了？
wind：不回消息好吓人。
wind：[呆滞jpg.]
23:03
wind：[對方已取消]
wind：[對方已取消]
wind：[對方已取消]
23:24
wind：我很擔心你。
00:01
wind：新的一天了。
wind：[小熊哭泣jpg.]
蘇簡枝一路劃下來，居然看得鼻頭一酸。
她不過消失了不到六個小時，就有人這麽着急地找她，擔心她的情況。
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體驗過。
“姐，你看什麽？”趙耒察覺她情緒的不對。
“沒什麽。”蘇簡枝眨了眨眼，把複雜的情緒憋回去，對他說，“你要不要趴着睡一會。”
“嗯……”趙耒神經緊繃了一天，此時精疲力竭，将小臂交疊放在大腿上，俯身枕在手臂上睡着了。
蘇簡枝回了霍迎風的微信。
JANEZHI：我沒事。
霍迎風立刻撥了一個電話過來。
蘇簡枝下意識按了接通，“霍……”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嗎？”
霍迎風的直覺非常敏銳。
蘇簡枝：“家裏出了點事……”
“你回去了？”
“嗯，剛剛在飛機上，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
“是很嚴重的事情嗎？”霍迎風将聲音放得很輕，幾乎是柔聲地問。
蘇簡枝沒瞞着他，“奶奶生病了，她可能……沒有很多時間了。”
霍迎風：“會沒事的。不管怎麽樣，你好好陪着她，她會知道的。”
“嗯……”
蘇簡枝看了眼對面熟睡的趙耒，往旁邊挪了挪，盡量小聲地說話，不吵到他。
“你剛才想給我打電話說什麽？”霍迎風又說，“如果你現在不想說，那就以後再說。”
蘇簡枝頭昏腦漲，身體仿佛繃成了一條直線，絲毫不敢放松。她知道機會渺茫，但又忍不住期待。
萬一呢，萬一有奇跡呢……
心裏像缺了一塊，空落落的，灌滿了夜晚的冷風。
沉默了一會，她對霍迎風說：“你陪我說說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