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府
回府
“納戒?”楚雲祈知道這是一種空間儲物靈寶。
等等,她是怎麽知道的?楚雲祈按了按額頭……想不起來了。
系統也安靜了下來,耳邊只有陸庭舟的聲音。
“穆老說,收你為徒總要送你點東西,這個納戒裏他放了一些你能用到的材料和丹藥,不過日後你若修為能到五品,便能拿到他留在納戒深處的功法。現在不讓你拿到,是不想你冒進。”
楚雲祈看着納戒,有看想陸庭舟:“為什麽穆老讓你轉交給我?”
陸庭舟臉上還是淡然的神情:“他說你如果進城後沒跑,我就可以給你。”
“跑?”楚雲祈不解,“我為什麽要跑?”
陸庭舟頓了下,淡淡道:“沒什麽,穆老只是不相信,你真的會留下來做我的側妃。”
楚雲祈抽着唇角笑了笑。
做不做側妃的……能做當然好啦,這個原身的自身處境那麽慘,抱個大腿總是好的,總比自己單打獨鬥強。
她擡眸又看了看陸庭舟——而且這個“大腿”生得這麽好看,自己倒也不虧。更何況他自己也說了,什麽“可以給你名分”“但是沒有下次”。
這樣說來,婚後他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夫妻生活,兩人分房而居,互不打擾,簡直完美婚姻!
楚雲祈越想越覺得未來可期,于是喜滋滋地接過戒指戴在手上,按照陸庭舟教她的方法打開了戒指空間。
陸庭舟一直看着她的神情,見她眉眼間流露出的誠摯笑意,卻是有些疑惑地微微皺眉。
納戒很好用,楚雲祈來來回回取出又放入操作了幾遍,最後也能做到“手腕一翻,物件便出現在掌中”這樣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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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穆老做了一個月的師徒,他便給自己送了這麽好的禮物,楚雲祈仔細回憶了下,自己都沒有給這位師父送過什麽“拜師禮”。
有些愧疚……
陸庭舟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緒,道:“拜師禮我之前已經幫你送過了。你若覺得不好意思,等我們大婚之後,我可以帶你再去一次。到時候你挑些禮物帶過去便好。”
“不過,穆老不喜歡尋常禮物,他只喜歡剛死的屍/體或者新鮮出體的魂魄。”
楚雲祈露出驚愕的表情,她想起陸庭舟送給穆老的那個墨色瓷瓶,目露探尋。
陸庭舟點頭:“沒錯,那瓶便是……”
“我懂。”楚雲祈打斷了陸庭舟的話,“送師父的禮物,以後我會自行去尋來送給他。”
陸庭舟對她的反應有些意外:“你當真不怕?”
楚雲祈看向他:“當真不怕。”
她忽的笑了下:“鬼物亂神什麽的,哪裏有人心可怕?”
陸庭舟眼中流露出些許訝然,随後想起面前女子的家事。
他垂下眼眸,頓了半晌,才道:“我們不在府中的這些日子,你父母每日都來拜訪。”
楚雲祈輕輕點頭。
陸庭舟細細觀察者她的神情:“這一個月,我已經派人查了平南侯的一些往事。你……确定要知道?”
楚雲祈神色堅定:“我确定。”
這可是做必須任務的關鍵啊,她當然确定!
…………
随着睿平王的回府,府中原本就在籌備的婚事也終于開始啓動。
雖然是納娶側妃,但畢竟是睿平王的第一位側妃,據說皇帝皇後都十分重視,皇後更是親自督辦,勢必要辦得風風光光,給足雲家姑娘面子。
這個“面子”并不是因為她是平南侯的女兒,而是因為某種意義上講,她是睿平王陸庭舟的救命恩人。大婚之前,皇後還特意召見了一次楚雲祈,拉着她的手噓寒問暖,比如在睿平王府中住得習不習慣,吃得好不好,但是決口不問她之前在平南侯府的生活。
楚雲祈心裏有數了,看來平南侯府的那些“家事”已經傳入了皇室耳中,大概也是因此,皇後這次的召見只讓陸庭舟陪她同來,沒有讓平南侯或者侯夫人同行。
大婚前夜,楚雲祈回到了平南侯府。新娘還是要從娘家接走的,平南侯過往再不稱職,這裏也是她的娘家。
陸庭舟這次沒有同行,而是讓她帶了兩名侍女。
楚雲祈下馬車時看了一眼那兩名身形高大的侍女,突然有點躍躍欲試。
大婚啊!前夜啊!不搞出點什麽動靜出來,怎麽對得起自己這個身體的原身呢?!
小跑着出府迎接的中年管家是胡四娘後來換上的,以前的老管家在原身母親去世後便被胡四娘趕出了侯府。
這個平日對原身頤指氣使滿眼不屑的中年男人,此時卻躬着身搓着手,一臉谄笑地迎上來:“恭迎大小姐回府!您的西棠園我們已經收拾妥當,唉您當心門檻……”
西棠園,那個原身母親栽種了滿園的西府海棠,留給原身做閨房的園子,卻在胡四娘進門後搶了過去,送給了自己的女兒雲嬌。
原身是被下人們拖出園子的,她當時哭天喊地,不是因為自己不能再住在這裏,而是因為雲嬌當着她的面,讓下人砍了臨窗的那兩棵海棠樹。
那兩棵海棠是她和母親親手種下的,母親當年一邊拉着她種樹一邊憧憬着未來:“以後每年春天啊,雲栖推開窗子便能看到滿樹的海棠花,一株是雲栖,一株是娘親,我們雲栖就像這将開的海棠一樣嬌嫩好看,娘親也一直陪着你,你說好不好?”
雲栖當年不過四五歲,種樹累得滿臉汗珠,但是她依然揚起小臉露出難得的清澈目光。
“好,娘親一直陪着雲栖!”
可是後來呢?
後來,娘親死了,園子被搶了,海棠樹也被砍倒丢棄,她則被扔進了髒亂的柴房,每日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父親沒再去管過她,胡四娘倒是經常帶着兒女去找她的晦氣,每次看着她被嬷嬷架着抽打,胡四娘的臉上都帶着一種興奮的快感。
而她的那一雙兒女則跟她一模一樣,雖然年齡只比雲栖小一歲,可是眼睛裏流露出的殘忍和詭異的興奮,都讓人覺得後背發涼。
回憶到這裏,楚雲祈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會被說成“天生媚體”。
因為胡四娘的那個兒子,她那個叫做雲霄的“好弟弟”,居然在某天晚上摸進柴房,二話不說上來就要撕扯她的衣服。
好在平南侯那晚溜達到了附近,聽到聲音沖進來一腳将兒子踹翻。
但他并不是心疼自己的長女,而是朝着雲栖吼道:“他是我的兒子!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你居然勾引他?!”
原身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親,完全忘了為自己争辯。
……那天以後,原身在柴房裏被餓了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她以為自己快死了的時候,才有人打開房門丢進來一盒涼透了的飯食。
那人厭惡地捂住口鼻,丢下食盒便退了出去,原身模糊間聽到了那人的抱怨。
“不是說天生媚體會自帶誘惑媚香嗎?連小少爺都遭不住!可是這渾身的臭氣,哪裏香了?!”
……楚雲祈結束了回憶,臉上慢慢揚起一個清澈的笑容。
這平南侯府,可真是一個溫馨可愛的家啊。
溫馨到,想要讓它變成一灘焦黑的灰燼……
楚雲祈沒有去看一臉谄媚的中年管家,而是徑直向侯府內走去,身後除了兩位比中年管事還高的侍女,還有擡着幾只大箱子的仆從。
徒留中年管家一臉尴尬地跟在最後。
正廳裏,平南侯雲善德依然不茍言笑地坐在主位,旁邊坐着笑容溫婉的胡四娘。楚雲祈不冷不熱地向雲善德行了禮問了安便沒了言語,正廳中一片尴尬的安靜。
雲善德還帶着習慣性的威壓,他皺着眉看了楚雲祈半天,終于重重地冷哼一聲:“雲栖,是不是仗着自己幫睿平王解了毒,便以為可以作威作福,連家教禮數全都不講了?”
楚雲祈掀起眼皮,淡淡地看向雲善德:“父親此話怎講呢?”
雲善德愣了一下,自從這個女兒被送入王府後,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在他的心目中,長女雲栖就是一副瘋癫癡傻又怯懦軟弱的模樣,怎麽被人欺負她都不敢出聲,讓人越看越厭惡!
可是,如今她居然敢和自己如此說話?!還說得這麽清楚?!
坐在一旁的胡四娘也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僵了些許。
若是放在以前,她早就指使手下嬷嬷去扇這個繼女的耳光了!她怎麽敢站在這裏跟她說話?!
等等……胡四娘眯起細長的桃花眼,細細看向楚雲祈。
她的神态和語氣……怎麽和以前判若兩人?
雲善德被楚雲祈這句話噎了半天,突然一拍桌子發作道:“和自己父親說話,就是這副無禮樣子嗎?!”
楚雲祈柔柔一笑,沒動。
那兩位身形高大的侍女卻已經向前一步,隐隐擋在了她的身前。
雲善德:“……”他終于想起,自己這位長女是從哪裏回來的,以及回來幹什麽。
又是一陣安靜。
坐在旁邊的胡四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嬷嬷,那嬷嬷會意,上前幾步走到那兩名高大侍女身邊,盡量客氣道:“兩位妹妹自睿平王府而來,我先帶兩位去休息吧。”
胡四娘的心思很明顯,他們忌憚的只是睿平王府,包括這兩名侍女。可是自家女兒還沒出嫁,只要還在侯府一天,她便是可以任由他們拿捏的那位雲家傻姑娘,這一天的時間,他們定要好好利用好好耳提面命,若她能聽話,以後便可利用她貼補侯府。若她不聽……
胡四娘想到這裏,眼中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