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修
鬼修
蘇允更好奇了：“哦？”
陸庭舟斟酌了一下，道：“她身上有一絲我很熟悉的氣息，而且，她的字跡也很像‘她’。我找人打聽過，雲栖十歲那年母親病逝，胡四娘進門後便一直欺辱虐待她，她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練字讀書了。”
蘇允猶豫了下，道：“會不會是……奪舍？”
陸庭舟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奪舍者奪的是身體，原身的記憶會和魂魄一起被抹掉。可是我試探過，雲栖的記憶很完整，并不像被奪舍的模樣。”
“而且，”他頓了下，又道，“雲栖沒有‘她’的記憶。”
蘇允沉默了下來，半晌，又似乎想到了什麽，道：“說不定，雲姑娘和‘她’是遠房親戚？所以有着相似的血脈？至于字跡……我記得平南侯的先夫人也是北邊的宗門中人？”
陸庭舟點頭道：“她母親身份我查過，是有這個可能。”
蘇允恍然：“你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把她納為側妃的吧？”
陸庭舟搖頭：“也因為她可以幫我找‘她’。”
蘇允抽了口涼氣，有些嫌棄地挪開了身形：“……渣男。”
他轉頭看向屋內的兩人一鬼，突然心頭一動，道：“有沒有可能，奪舍的魂魄沒有帶回記憶？”
他深深看向陸庭舟：“比如墨瞳，他就是個失憶的鬼。”
陸庭舟看向屋內沒有說話，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清塵大師将墨瞳托付給了楚雲祈，同時還送了她一件靈寶。
這件靈寶叫做“玲珑殿”，開啓後可以溫養鬼物，并且可以縮小成挂飾大小随身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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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靈寶最适合鬼修，楚雲祈自然不好意思直接收下，清塵大師說這是他機緣巧合得來的，但他是佛道武僧，不可能使用鬼修靈寶，自己拿着也是浪費，不如送給楚雲祈，也感謝她願意收了墨瞳。
至于墨瞳的來歷，清塵說是他在山腳下撿到的可憐小鬼，沒有記憶，但是執着地游蕩在人世間，根本不願意被超度。他沒有什麽鬼力，也不值得去煉化，清塵覺得他可憐便将他安置在這個庭院裏，但是他一個小鬼，總不能一直留在寺廟中。
“咱們大夏不是還有位鬼修前輩嗎？”楚雲祈不解道，“為什麽不讓他收養墨瞳？”
清塵聞言眼角抽了抽，還沒開口，便聽門口有人淡淡道：“因為送到他手裏的鬼魂，都被他煉化成了厲鬼或者魂丹。”
楚雲祈聽着陸庭舟的話，有些震驚道：“你說的這個人……不會就是要教我鬼修功法的那位大能吧？”
陸庭舟點頭：“沒錯，是他。”
楚雲祈唇角抽了抽，便聽一旁的蘇允忍者笑道：“所以啊，清塵大師送你靈寶你就收着，萬一修煉的時候扛不住，說不定還能用靈寶擋一擋。”
清塵大師順勢将玲珑殿又往前推了推。
楚雲祈默默接過，向着清塵大師福了一禮：“如此，便多謝大師了。”
她想伸手去拉墨瞳，但是手掌抓了一空。
墨瞳倒是很淡定地指了指牆角倒立的一把油紙傘。
清塵大師道：“墨瞳可以暫時栖息在這把油紙傘裏，等你能開啓玲珑殿，他再住進去。”
楚雲祈禮貌微笑，點頭應下。
從白桐寺出來，陸庭舟和蘇允坐在一輛馬車內，楚雲祈則單獨乘坐一輛。
她看着樹在一旁的油紙傘，有些擔憂地對系統道：“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同意去做鬼修？”
系統淡淡直言道：“你開心就好。”
楚雲祈嘆了口氣：“我這不是想着好好做任務攢積分嘛。現在的我別說能力了，連前世的記憶都沒有，唯一的金手指就是你，當然要努力修煉才行啊！”
系統老懷欣慰：“宿主加油。”
楚雲祈嘿嘿笑了笑：“你看我這麽可憐，不如把前世的記憶給我返還一些？”
系統沉默。
楚雲祈頓了下，試探道：“莫非，你的記憶也被抽了？”
系統繼續沉默。
楚雲祈懂了，她有些心疼道：“作為我唯一金手指的你，我現在居然有點同情。”
系統聲音冷淡：“宿主不如想想怎麽好好修煉。我看馬車的方向，似乎不是回王府的。”
楚雲祈回過神來，透過窗紗看了一眼窗外，馬車果然已經行入了另一條山路，而且路上越來越幽深，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冷。
馬車行到一處皇陵摸樣的地方停下，蘇允沒有下車，陸庭舟則帶着楚雲祈順着墓道向地下走去。
墓道兩邊的石壁上綴着長明燈，腳下的青石地板每走一步都有藍色陣紋亮起。陸庭舟一路沉默，溫柔的手掌則一直握着楚雲祈的手腕。
楚雲祈知道，他若不牽着自己，這腳下的陣法可能已經将自己吞噬了。
墓道的盡頭是一處空曠的地下大殿，大殿中央沒有棺椁，卻有一張書案，書案上亮着夜明珠，書案前則坐着一個人，似乎在不疾不徐地寫着什麽。
那人身形枯瘦，白色的長發披過兩肩一直垂落到地面。楚雲祈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垂着的眼眸，還有周身萦繞不散的陰森黑霧，
那人聽到有人進來，手中的筆頓了一下，微微擡頭看過來。
“淮之？”他的聲音異常沙啞，好似許久未曾開過口一般。
陸庭舟恭敬行禮：“穆老。”
那人的目光落在楚雲祈身上時微微眯了眯，然後放下筆，慢慢站起了身。
楚雲祈聽到一陣鐵鏈響動的聲音，眼前只覺一花，那位穆老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天生至陰體？”穆老擡手在她頭頂虛虛按了按，“淮之，要将她送給我？”
楚雲祈吓了一跳，送？送誰？給誰送？
好在她聽到陸庭舟的聲音再次響起：“穆老，她即将成為我的側妃，但是天生至陰體确實稀有，淮之希望穆老可以教她鬼修之道。”
“側妃？鬼修？”穆老似乎想到了什麽，發出低啞地嘎嘎笑聲，“是不是還需要我保密，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側妃是位鬼修？”
陸庭舟擡眸看向他，眼中卻沒有懼意：“是。”
他說着，手掌一翻，一個墨色瓷瓶出現在他掌中。
他将瓷瓶遞到穆老面前：“這是收徒禮物，還請穆老笑納。”
穆老深深地看了陸庭舟一眼：“你是因為老夫無法離開此處，不能幫你去尋人，所以找她來幫你？”
他呵呵笑了兩聲，轉向楚雲祈：“丫頭，他把你當工具，要讓你變成我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你還想嫁給他？”
楚雲祈看着穆老的樣子，雖然知道他可煉化厲鬼，卻也沒覺得多恐懼，就是有些感慨。
大夏唯一的鬼修，身縛鐵鏈被困在這座皇陵地宮中，稍微想想就知道他是在守護什麽。
她嘆了口氣，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道：“誰敢說您不人不鬼，那他們就不配做人。”
穆老聞言微微一愣，半晌，突然大笑起來。他的笑聲有些瘆人，尤其是在這空曠的地宮中，震得長明燈都搖曳了起來。
陸庭舟也忍不住看了楚雲祈一眼，正好對上楚雲祈看過來的探究目光。
他輕輕搖頭示意沒事，果然，穆老收起笑聲後語氣都變得有了些溫度。
“淮之，這個徒弟老夫收了！”
…………
京城中傳言，睿平王為了感激先祖庇護，讓自己得以恢複康健，自請去皇陵守靈一個月，而且還帶上了他那位未過門的側妃。
一個月後，春雪消融，粉桃吐蕊，睿平王結束了守靈，攜那位未過門的側妃一同回城。
陣法遮蔽的馬車中，楚雲祈閉目坐在軟塌上，周身萦繞着一層淡黑的霧氣。
這一個月的時間她收獲頗多，每日白天和那位穆老學習鬼修功法，晚上則回到陸庭舟在皇陵居住的小屋裏，獨自打坐調息，一點點修複自己的體內氣府。
很辛苦，效果卻不錯，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從一名普通人變成了二品修士。
穆老是個很好的老師，一開始便問她想要學到什麽程度？楚雲祈也直言不諱，說陸庭舟想讓她幫忙找人，她自己則是想要通過修煉提升修為，不求登頂，但是可以自保。
穆老雖然有些遺憾不能傾囊相授，但是也尊重了她的選擇，于是用一個月的時間教會了她幾套鬼修的基礎功法，待她離開皇陵以後繼續自行修煉即可。
楚雲祈如今不僅可以吸納天地靈氣，還可以吸納陰氣入體化為自身靈力，在穆老的指導下，她還成功開啓了玲珑殿，并讓墨瞳住了進去。
玲珑殿如今化作了一件挂飾被她挂在腰間，小巧可愛，穆老甚至幫她在其上設了一層屏障，旁人根本看不出這是一件鬼修靈寶。
按照穆老的說法，鬼修在大夏十分稀少，但是觊觎的人卻很多，像她如今剛開始修煉，修為不高，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車廂中的楚雲祈緩緩睜開眼，發現坐在對面的陸庭舟正在看她。
楚雲祈有些尴尬，正要錯開目光，卻見陸庭舟攤開手掌伸了過來。
“穆老說，等馬車駛入城中的時候，就把這個錦囊交給你。”
楚雲祈疑惑着接過打開，裏面居然躺着一枚鑲嵌着紅寶石的秘銀戒指。
“這是什麽？”楚雲祈疑惑問道，看上去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戒指嘛，為何還要通過陸庭舟交給她？
陸庭舟還沒說話，系統已經在楚雲祈的識海中冷笑出聲。
“這是納戒。”
“看來你這個師父對你很滿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