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一間幕（二）
第十七章 第一間幕（二）
回歸的第二天，上午九點。
主神廣場已經變了模樣，不複之前的空曠與冰冷。
平臺正中央，懸浮的巨大光球下，擺上了三四套舒适的家用真皮沙發，沙發下鋪着柔軟的地毯，上方踩着一個直徑接近兩米的圓形茶幾。
容憶一身武偵宰的打扮，戴着耳機躺在沙發上，嘴裏輕輕哼着小曲，閉着眼睛溝通主神。
最早醒來的詹岚一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和諧安寧的場景。
她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走上前找了一個沙發坐下，打了聲招呼：“太宰，早上好啊。”
“嗯，早上好。”容憶睜眼看了她一眼，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他伸手打了一個響指，茶幾上就出現了數十種熱氣騰騰的早餐：雞湯馄饨，蔥油拌面，醬香餅，千層餅，雞蛋餅，雜糧煎餅，糯米飯團，茶葉蛋，煎餃煎包，皮蛋瘦肉粥，金燦燦的油條，香噴噴的包子，豆腐腦和豆漿還貼心的上了甜鹹兩個版本。
“你自己選着吃點吧。”容憶丢下一句話，拍了拍微皺的沙色風衣，繼續查看主神提供的兌換選項。
詹岚的臉上露出一個淺笑，挑選了幾樣自己喜歡的食物，專心吃起進入主神空間後的第一頓早飯。
第二個出門的是張傑，他看着廣場上兌換出來的家具，眯了眯眼睛，然後一聲不吭地走到離容憶最遠的沙發前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然後出現的是穆越澤，緊接着是牟鋼和李蕭毅，他們朝早到的衆人問了個好，也圍在一起坐下填肚子。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一點，但最後一個人，鄭吒，卻始終呆在房間裏沒有出來。
容憶睜開眼，翻身坐了起來，然後摘下耳機，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誰去喊一下鄭吒。”
穆越澤第一個響應道：“交給我吧，太宰先生。”
他起身走到鄭吒的房間門口——在選定房間後，房門上會自動出現輪回者的名字——開始敲門，同時喊着鄭吒的名字。
穆越澤敲了好一陣子，緊閉的房門終于打開了，鄭吒臉上的淚痕未幹，對穆越澤說了一句“稍等”，就急沖沖地跑向了主神。
容憶摸着下巴，安靜地看着鄭吒連聲招呼都來不及打，
就閉上了眼睛開始質問主神。
“告訴我，主神，她不是你制造出來的生命體嗎？為什麽會擁有她的記憶，為什麽會和她一模一樣，為什麽她會不知道這裏的一切？告訴我，主神，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
鄭吒将心裏的疑慮一股腦地說了出來，等了片刻，主神回答道：“她是你制造的，記憶來源于你對她的記憶，性格來源于你對她的記憶，身體與容貌也都來源于你對她的記憶，她就是你記憶裏的人。”*
鄭吒沉默了一下，又繼續問道：
“我沒懂你的意思，‘主神’，我不管她是不是我記憶裏的人，我只想問她究竟是不是個真實的人！
她說出的話，她的動作，她的表情，她的眼淚……這些都是真實的嗎？:-)本:-)作:-)品:-)由:-)
不是你編造的程序，不是依靠什麽指令，我只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人類！”*
主神說道：“是的，制造的生命體一旦形成，就是一個活着的生命。但如果制造者死亡，造物也會跟着一起消失。”
鄭吒的呼吸驟然粗重了一瞬，他大概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真正的蘿麗已經死了，但主神将他記憶裏的蘿麗整個複制了出來，所以那也是蘿麗，是他記憶裏最美的她。
雖然已經從張傑口中得到過答案，但鄭吒還是按耐住內心的不安，認真地問道：“那主神，如果我存滿了五萬獎勵點，可以回到現實，她也會跟我一起回去嗎？”
主神回道：“兌換‘回到原點’的人，可以保留以下選項：一，兌換的物品，二，屬性強化點，三，制造的生命體，四，召喚的生命體，五，身體的變異強化。以上五項一旦兌換，直接為兌換者持有，即使‘回到原點’，也将永遠保留。”
鄭吒的心慢慢安定下來，同時感到雙眼再度變得酸澀起來，他睜開眼，看到圍了一圈的衆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鄭吒略顯蒼白的臉龐擠出一個抱歉的強笑，正想張口說話，卻被人提前一步打斷了。
“你先去處理自己的事吧，這點時間，我們還是等得起的。”容憶淡淡地說道。
鄭吒重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笑容似乎比方才更真實了些。
容憶看着鄭吒一口氣沖回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緊緊閉上了房門，眼底深處隐約藏着一絲悲哀。
鄭吒可以将制造出來的蘿麗視為真正的蘿麗，将自己對蘿麗的全部感情寄托在她身上，但他……做不到。
主神制造的人，造的終究是制造者心目中的幻影。被制造的生命體的記憶，也是取決于制造者單方面的印象。
哪怕在情感上可以催眠自己，欺騙自己，他的理智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那只是一個複刻的假人。
‘就這樣吧，現在這樣……也不錯。’容憶在心裏冷靜默念道。
趁着這段時間，新人們也閉上眼睛與主流交流起來，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鄭吒帶着一個容貌美麗的年輕女孩走了出來。
兩人一起坐到了沙發上，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紗裙，睜着一雙如水黑眸，好奇地看着他們。
沙發上的衆人面面相觑，詹岚打量着女孩略帶稚嫩的臉龐，嘴角抽搐了一下，用譴責的目光看向鄭吒：“你這是犯罪啊……”
“等等等等，你們別誤會啊。”鄭吒有些尴尬地擺着手，“蘿麗只是看着顯小，實際上已經成年了。”
“哼，你說得好像我很老一樣。”蘿麗沖他做了個鬼臉，“大壞蛋先生，我今年才十八歲而已！十·八·歲！”
衆人都頗為無語地吃着他倆撒的狗糧，鄭吒卻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他的眼角沁出了一滴淚。
他面帶溫柔地低聲道：“嗯，十八歲，我都記得的。”
說着鄭吒閉上眼睛又很快睜開，手心出現了一枚漂亮的鑽戒。
他起身在蘿麗面前半蹲下來，鄭重地為她戴上了鑽戒，然後才站起來，轉身面對衆人目光羞澀地解釋道：“我們曾經約定過，蘿麗十八歲那年我會送她戒指，然後我們一起上同一所大學，等畢業了就結婚。”
“但是，在收到錄取通知書之後，她被确診為了癌症晚期……”
鄭吒坐在沙發上，神情平靜地把蘿麗的來歷敘述了一遍，蘿麗沒有插話，只是一直默默地握着他的手。
說到最後，鄭吒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我不管這究竟是神的領域，還是惡魔的游戲，我只想活下去，活着賺到足夠的獎勵點，然後将她一起帶回現實世界。”
聞言，衆人都有些嚴肅地沉思起來。
容憶拍了拍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後說道：“那麽現在開始談正事，關于我們該如何強化。在此之前，先報一下你們各自的獎勵點和支線劇情吧。”
聽到他提起支線劇情，李蕭毅和牟鋼都傻傻地張大了嘴，李蕭毅心急地問道：“你們拿到了支線劇情？”
“我拿到了一次B級支線劇情。”鄭吒率先開口，然後把他的經歷說了出來，當李蕭毅聽到他救下那名黑人雇傭兵隊長，接着就得到一次B級支線劇情和五千點獎勵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一旁的牟鋼小心地問道：“那麽你的獎勵點數呢？”
鄭吒回答道：“6502點。”頓時惹來了李蕭毅和牟鋼羨慕加嫉妒的目光。
詹岚這時笑嘻嘻地舉手說道：“我救下了雇傭兵J·D，拿到了一次D級支線劇情和兩千點獎勵，加起來有三千點。”
穆越澤也點頭補充道：“我救下了雷恩，拿到一次C級支線和三千點獎勵，現在總共有四千點。”
李蕭毅和牟鋼已經徹底麻木了，他們都只拿到了基礎的一千獎勵點。
張傑繼續當他的透明人，容憶也默認忽略了他，慢悠悠地說道：“所以很明顯了，恐怖片支線劇情需要通過改變某些劇情來獲得，譬如救下一些必死的配角，或是殺掉一些重要節點的怪物，亦或是徹底扭轉恐怖片的劇情。”
鄭吒認真地點了點頭，又帶着好奇問他：“那太宰你呢？你應該也拿到了一次B級支線吧。”
容憶颔首道：“我有8800獎勵點，外加一次B級支線和兩次D級支線。”
衆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容憶淡定地繼續解說：
“當務之急是強化我們的身體素質。
主神一共将素質分為六大項，其中智力和記憶力與思考速度有關，細胞活力則關系到身體的複原能力，至于免疫力強度與精神力，我們目前暫時用不上。
最後是神經反應速度和肌肉組織強度，這兩項強化後，效果最明顯也最有用。
神經反應速度可以讓人擁有更快的反應速度，可以看見高速運動的物體，但光有神經反應速度不行，因為身體跟不上，所以需要同步強化肌肉組織強度。
肌肉組織強度直接作用于力量和速度，同時也會提高身體的堅韌程度，這也是肌肉組織強度的主要作用。”
李蕭毅遲疑着問道：“所以……？”
容憶看向他：“我建議你和牟鋼直接用點數強化屬性：神經反應速度與肌肉組織強度各加25點，智力與細胞活力各加10點。剩餘三百點獎勵，用于兌換一些裝備和補給品，這裏是幾點參考。”
說着，他從茶幾上的一疊文稿裏抽出最上面的兩張，分別遞給兩人。
李蕭毅和牟鋼不情不願地接過文稿，雖然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乖乖地溝通主神去了。
容憶又轉向了詹岚、鄭吒和穆越澤：“至于你們，支線劇情最好能夠兌換成适合自身的強化屬性，所以我為你們量身制定了強化方案。首先是，詹岚。”
被點名的詹岚正襟危坐，神情有些緊張。
容憶又拿起一張文稿，開口念道：“精靈族風系魔法血統，評價64分，适用于大部分恐怖片，體質轉變為魔法親和，掌握法力。特殊技能風靈術，通過言靈調動法力，為目标加持十分鐘的百分比移速加成。需要D級恐怖片支線劇情一次，獎勵點數兩千點。”
“這個血統有後續的進化路線，最高可以達到A級的精靈族夢系魔法血統。”容憶微笑着把那張文稿交給了詹岚，“下面還有一些額外的強化建議，具體兌換哪些，由你自己決定。”
詹岚振奮地接過它，淺笑道：“謝謝你，太宰，我對這個強化很滿意。”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準備找主神強化。
随後容憶将目光投向穆越澤，輕笑一聲後抽出了三張文稿，攤開在茶幾上。
“告訴我，你有多少活下去的勇氣？”
穆越澤思考片刻，慎重地回答：“向死而生。”
容憶神色難明地看了他一眼，指尖抵着中間那張文稿，推給了他。
穆越澤拿起文稿，默默地看了起來。
“特質系念能力，誓約與制約之鎖鏈，評價78分，适用于大部分恐怖片，具現化【契約鎖鏈】作為武器，五條鎖鏈為束縛之鏈、治愈之鏈、追魂之鏈、戒律之鏈和掠奪之鏈，分別擁有不同的能力。
兌換該能力後将自動開念，可繼續修行念能力。
特殊技能誓約與制約，通過誓約定下束縛自己的契約：誓約條件越嚴格，對自己的制約越苛刻，所能換取的力量越強大。
需要C級恐怖片支線劇情一次，獎勵點數三千點。”
容憶的嘴角噙着笑意：“決定了嗎？”
穆越澤點了點頭，站起身強化去了。
這時提前強化的三個人都已經強化完畢，詹岚在強化了精靈血統後，耳朵倒是沒有變化，身上卻多了一絲淡淡的威壓。
她“咦”了一聲，有些驚訝地說道：“法力居然是跟精神力挂鈎的，我的精神力加了快一百點了。”
“這是好事。”容憶笑吟吟地說道。
他本身就是為了詹岚後續的精神力強化，才挑選了這個精靈族魔法血統。
能承受精神力強化的輪回者百裏挑一，是非常稀有的人才。原着裏的中洲隊，能連出張傑和詹岚兩個潛力極佳的精神控制者，可以說是作者的官方欽定。
但主神那的精神力技能價格十分高昂，目前的中洲隊根本兌換不起，只能先讓詹岚換個血統保命，至少遇到危險時能跑得快一點。
被晾在一旁的鄭吒忍不住問道：“太宰，那我的強化呢？”
“不急，不急。”容憶對他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語氣悠閑，“等穆越澤強化完再說。”
對于穆越澤兌換的念能力誓約與制約之鎖鏈，容憶實際上頗為好奇。
在《全職獵人》裏，這個念能力來自主角團的酷拉皮卡，但酷拉皮卡的念能力本該是具現化系的【契約鎖鏈】，而不是特質系。所以在特質系念能力資料裏發現這個念能力時，容憶有感到那麽一點驚訝。
雖然原着裏，酷拉皮卡的念能力是能夠轉變為特質系的，但那是在他發動窟盧塔族的火紅眼時。
難不成兌換這個念能力，還能買一送一對火紅眼？
他現在就等着穆越澤強化完告訴他答案了。
不多時，穆越澤強化的光柱消散，看清他現在的模樣後，衆人都忍不住“嘶”了一聲。
詹岚不敢置信地問道：“他究竟強化了什麽？還附送減肥加生發服務的？”
容憶歪着頭：“嗯……一種操控生命能量的能力？”
從短發小胖子進化成長發小帥哥的穆越澤睜開了眼，容憶盯着他的眼睛，發現還是黑色後摸了摸下巴，對他招手道：“你過來一下。”
穆越澤朝這個方向邁步，移動間右手的鎖鏈發出清脆的聲音。
最後他站在容憶面前，神情異常平靜：“太宰先生。”
“你立下了什麽誓約？”容憶問他。
穆越澤微微低下了頭：“我的鎖鏈，只能用來對付特定的目标。目标範圍是，任何想要傷害太宰先生的敵人。”
容憶的鳶瞳望進他的眼底，足足審視了十幾秒，才繼續問道：“制約是？”
那雙黑沉沉的眼睛，驀然變成了鮮豔而澄澈的紅色。
穆越澤目光沉靜地與他對視，輕聲回答：
“押上我的……生命。”
文中标注*的部分為《無限恐怖》原文。
……
為了良心不痛，私設蘿麗已滿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