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29）
#目眩神迷（29）
#目眩神迷（29）
張婉妍詫異地盯着徐峰。
峰天收購沃德這麽大的動靜，圈內人盡皆知。
自然有人起底他們過去的故事。
她是聽過他們上一代有些恩怨的。
徐峰裝成律師接近他們，怎麽都讓人聯想他是對易近風有某種恨意。
男人嘛，也有比較欲和競争欲。
誰不想證明自己？
所以，她一直認為徐峰跟尤心心在一塊，是故意惡心易近風。
徐峰跟尤心心平常都沒什麽交集。
張婉妍一直覺得問題只在于尤心心這個拜金女，看見男朋友倒了立刻轉投他人。
可這回，她意外在徐峰的眼神和語氣中察覺到某種占有欲。
這種占有欲還真不像是“記恨”易近風，相反，流露出的是一種“誰都別想跟我搶尤心心”的架勢。
徐峰沒有再說話，從張婉妍肩側走過。
張婉妍上前幾步，繼續在欄杆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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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峰下樓，走到尤心心身邊，兩個人說了什麽。他提起尤心心的購物袋，跟着她一塊兒離開。
徐峰将購物袋放在車後備箱，打開車門說：“本來想帶你去餐廳吃飯，不過晚上還有事處理。去餐廳要很久，介不介意在家裏吃。”
尤心心回答：“不介意。”
她對食物要求不高。
徐峰在車上訂了一家住處附近、他們常去的餐廳。
正好華貿離住處遠。
到家附近，順路就帶了回來。
回到住處。
尤心心拎着購物袋先放到樓上，下樓時，徐峰已經把飯盒都放好打開。
她拉開椅子坐在徐峰對面，往後撥撥頭發。
徐峰說：“我今天碰到了張婉妍。她告訴我，她昨天給你發了微信，說我和李钰在咖啡館見面的事。”
“嗯。”尤心心輕輕應。
“你不擔心？”
尤心心喜歡吃空心菜，這家餐廳的空心菜炒得極為鮮甜，她夾了一些：“在我認知中，你不是容易受別人影響的人。想好了就會去做。所以我只要等待答案就可以。”
“那如果我答應李钰，你也不會挽留？”
“我會做嘗試。不過你要是真決定了，我認為挽留的勝算不大。”
“不想知道我的答案？”
“你的答案很早就告訴過我。”
徐峰挑眉：“什麽時候？”
“李钰訂婚的時候。你說最讨厭自以為是的女人。”
徐峰輕輕笑了一秒，尤心心還真的聽進去了他說的話。
他端起飯碗：“李钰給的條件很好。”
尤心心說：“我不認為你會跟自己讨厭的人一起生活。”有人會，但徐峰不會。
徐峰沒有否認：“确切地說，是我不會找盲目又自大的合作夥伴。無論是工作還是婚姻。”
他夾鮮嫩的魚肉：“李钰要真是如她自己所說的冷靜，這件事根本就不會鬧大成這個樣子。出軌這件事她本來可以和平解決或者私下解決，她卻怒不可遏地将劉美虞拖出來打，接下來又因為劉美虞跟喬治訂婚來找我。她是表演型人格。裝得鄙夷愛情，實則又需要愛情，對自己盲目，容易沖動，跟這樣的人在一起，風險很高。”
“另外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李家發生關聯。李钰這次被人幸災樂禍，她之前的高調已經有人眼紅和不滿，而他們家這種往外倒錢的生意，一旦有漏洞被查，那就不是一般的問題。”徐峰繼續。
尤心心認真聽着徐峰說。
商業方面她不懂，不過她可以聽聽徐峰的思路。
“所以李钰絕無可能是我考慮的對象。”
徐峰低頭夾菜，又說：“我在大學的時候讀過一段時間馬克思。馬克思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假定人就是人，而人對世界的關系是一種人的關系，那麽你就只能用愛來交換愛，用信任交換信任。’”
現在大家都不輕易信任，哪怕是進入愛情和婚姻關系，也會害怕對方欺騙、愚弄自己。
但想要真愛，就必須先全情投入，否則是不會真正體會到愛情驚心動魄之處的。
這就跟做生意一樣，膽子不夠大，就沒辦法賺更多。
也不是無腦。
徐峰相信尤心心是值得的人。
她是即便有錢，買衣服也會珍惜；養貓會在養之前做好養一輩子準備，還會每天研究貓的飲食，做生骨肉；甚至，對易近風，就算他出軌，她還能有對他有5分喜歡。
她自私，但絕不絕情。
“現在輪到我問了。”徐峰擡頭，“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答案，你今天為什麽不開心？”
“你從哪裏判斷出來我不開心？”尤心心凝視他。
“我記得上次易近風從國外回來，你彈的就是很激昂的音樂。或許你喜歡這類曲調的原因，不過我更認為情緒是你的表達。”
真的是什麽都瞞不過徐峰，尤心心簡單地回答：“因為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
徐峰牢牢盯着她的眼睛。
這句話很微妙。
意思是哪怕尤心心理智上知道徐峰會拒絕，可她還是會産生情緒。而情緒來源于在意。
“因為我沒有立刻拒絕她？”
尤心心看了他一眼。
徐峰翹起嘴角：“張婉妍沒聽到不代表沒有。”
事實上，當天，徐峰跟李钰說“考慮一下”後，他們從咖啡館離開，到門口，他就給出了答案：“抱歉，我不答應。”
李钰當時詫異，為什麽。
徐峰回答：“因為我不喜歡用婚姻交換利益。”
考慮兩分鐘是為了給李钰面子。
李钰說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拒絕的打算。
他确實讨厭自以為是、誇誇其談的女人，光聽她說話都會不舒服，更別說産生性/欲。
徐峰桌子底下的腳被輕輕踢了一下。
他笑了下：“怎麽？”
尤心心冷靜自若：“沒什麽。”過兩秒，她又說：“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再帶我看一下房子。或者把密碼給我，我自己去看。”
“你想裝修？”
“我再看看，考慮一下。”
尤心心永遠不說死，徐峰不在意：“好。明天帶你去看。”
第二天晚上六點，徐峰開車帶尤心心再次去看天韻地靈的樓盤。
這回沒有那個裝修顧問跟随。
兩個人在房子裏仔細地看。
三套房的格局。每套房都帶陽臺。有中西兩式廚房。考慮到了以後會找保姆。也有專門配備的保姆房，另外也有給孩子預留的房間。
尤心心邊看邊問：“你對房子沒什麽想法嗎？”
“沒有。我只需要有一間能聯網的書房就行。”
尤心心走到陽臺邊，打開窗戶，涼風立刻吹了進來。
底下郁郁蔥蔥，綠化很好，不遠處就是碧綠的湖面，高速路離得遠，沒有任何喧嚣聲，清風徐徐，再望遠些就是市中心的高樓大廈。開闊遼遠。
“這裏放一臺鋼琴怎麽樣？”她這複式樓層不高，鋼琴占地面積又大，而這個客廳寬敞得簡直可以打籃球，臨着窗口彈鋼琴不錯，以後孩子也可以學。
徐峰只說：“你決定。”
尤心心背靠着窗，享受着涼風吹拂，擡眸：“裝修起碼花費一兩年時間，這期間，你不擔心我們分手嗎？”
“分手了，這也是我們留下的回憶。”
愛情是一個個瞬間，剩下的都是日常。
以前她能想起的跟易近風的瞬間。被表白，被送玫瑰花，被官宣，彼此的初夜……
都漸漸地被跟徐峰的回憶取代。
尤心心說：“好，那就讓我來裝修吧。”
搞裝修也不錯，雖然估計這段時間會辛苦一點，可人對房子是會有依賴感和歸屬感的，尤其尤心心也算是比較宅的人。
擁有一間完全符合自己想法的房子，這件事本身也很有意思。
徐峰說：“你知道這裏最開始的規劃不叫天韻地靈，而是另一個名字，被市場經理否了。”
“什麽名字？”
“愛巢。”
“……”尤心心出于現實角度考慮，“會被人想歪吧。”夫妻之間一般不會用“愛巢”這個字眼，現在這個社會，會被人想歪成養小三的地方。
“是。”徐峰走過來，背靠着窗，偏頭望江，“這個樓盤定位是年輕情侶和夫妻，沒有設計老人家一起住，宣傳語是年輕人第一個和愛人的家。但我認為家和愛巢的定義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家是家，愛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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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跟徐峰說定了。尤心心就着手查資料。
她上班也沒什麽事做，就打開網頁一一看別人的裝修貼、裝修分享，還有戶型格局圖。
鄭藝端着咖啡從她身後經過，她瞄了亮眼，到底沒忍住問：“心心，打算裝修房子啊？”
“嗯。”
“這房子多少錢一平？”
“我也不知道。”尤心心誠實地回答，她看的是跟天韻地靈差不多定位樓盤的裝修，都是豪宅，而天韻地靈現在也沒發售，确實不知道價格。不過預估不會低于五千萬。
“一看就不便宜。”鄭藝的視線在尤心心電腦上多留了兩秒，回過頭，還是沒忍住發出一句感嘆，“唉，長得漂亮就是好啊。”
午休時間。辦公室在聊天。
鄭藝站起來靠在桌邊，攪拌着咖啡：“我昨天晚上沒睡好，不喝咖啡下午簡直要困死了。對了。小王你昨天回家怎麽坐6號線，我記得你不是名望都方向嗎？”
“我跟老劉住一塊兒了。”
鄭藝吃驚：“這麽快？”
小王新進入公司沒多久，她男朋友老劉是公司的員工。
兩個人好了大概四五個月左右。
“嗯。省錢嘛。”小王說，“我們兩個分開住。他房租一千四，我六百，還要天天點外賣。住一起的話房租就省了，還可以一起吃東西，日用品也能共用。我們打算存錢買房。”
她們又聊了一陣，直到差十分鐘上班，小王回到工位。
這時候鄭藝才說：“現在就同居給人當老婆了，不行啊。男人不會把你當回事的。”
女同事說：“小王現在租的地方太小，想搬到老劉那裏也是情理之中。前段時間還跟同居的女孩吵架，大半夜對方睡着了鎖門不讓她進去。”
“那也不能搬到男的家裏啊。這一下男的什麽便宜就占到了，就會覺得你不值錢。”鄭藝苦口婆心。
另一個女同事說：“也不是吧。兩個人要是真的決定以後結婚，現在住一起，不是省開銷嗎？”
鄭藝直接說：“那也得等結婚以後啊。現在就省，那以後可有得省喽。我就是吃了這方面的虧，沒結婚前不好好享受一下，要給男的省錢，等結婚後，人家把你當老媽子！伺候他媽伺候孩子還得伺候那個大老爺們兒。”
鄭藝顯然有這方面的氣，少吐槽她老公和婆婆。
其他女同事不說話了。
眼看情緒太外露，加上要上班，鄭藝也沒再說，轉椅轉了回去。
可她又氣不過似的，拍了下尤心心胳膊：“尤心心，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尤心心：“我不知道。”
鄭藝讪讪回過頭，每次跟尤心心說話，就像會被堵回來。
尤心心真的不知道。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實際上沒任何什麽想法。
繼續刷樓盤的格局，鼠标停駐在一個公寓樓頁面，稍後，她放大圖片一一細看。
湖天公寓16層。
格局和擺設都像是易近風的房子，連挂畫都是她選的那些。
正在降價挂牌出售。
易近風是個性格随意的人。
之前他爸爸說過讓他們考慮結婚的事，他就簡單聊過婚後兩個人怎麽住。婚期定下來直接交給婚慶公司準備。
房子對他來說只是個住宿。
他對貓毛過敏，所以不會去尤心心住處，讓尤心心直接搬過去那裏。
不像徐峰，會提前兩年準備婚房的裝修。
但他也是最能給人帶來戀愛感覺的人。
回來後總有禮物，每天都會打電話，從戀愛之後就只叫她“心”，無論在什麽公開場合都會帶她，尤其私底下——
經常背着她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說各種有趣的八卦給她聽，還會故意裝神弄鬼地逗她。
決定要幫他爸爸坐牢的那晚，他們從會所離開，到了住處，面對着尤心心，他才流露出脆弱。
睡覺的時候，他緊緊抱住她，說：“心。我很難過。”
坐牢前一天，他恢複了以往，笑着對她說：“心，你可要經常來看我。不然我會忍不住想你的。”
尤心心沒有去。
下班時間，尤心心關了電腦，正好跟小王還有她男朋友老劉同乘一輛電梯。
小王勾住老劉胳膊，臉靠在對方胳膊，很親昵：“下班去超市買點兒鯉魚，番茄還有大白菜。明天早上做紅燒鯉魚，嗆大白菜和番茄雞蛋帶到公司來，你說好不好。”
老劉說：“你願意做就行。”
小王又說：“明天你去陪我拿東西。那個出租房裏還有個電風扇沒拿回來，不留給她用。還有我在網上買了個小餐桌，到時候你幫我領一下。明天再買點牆紙貼一下房間。”
老劉說：“行。”
兩個人一塊走出去。
愛是愛，家是家。
有人會把對于擁有自己家的渴望誤認成為愛。
但愛其實是一種非常稀有的奢侈品。
如果易近風沒有出軌，随着更好的徐峰的出現，她能陪易近風堅守到最後嗎，連尤心心自己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