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25)
#目眩神迷(25)
#目眩神迷(25)
李钰的婚宴乍一看并不豪華。
場廳不大,酒水也不豐富,服務生也不多,比劉美虞生日宴會差遠了。
可只要細心觀察就會發現:牆上挂畫全是吳冠中的,酒水沒有近期年份全是藏品,連帶着李钰爸爸的手表,媽媽脖子上的翡翠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高等貨,伴奏是國外頂級交響樂團。
富人之間也有層級,知識分子的品味還要更上一層。
尤心心拿起旁邊的酒杯,喝了兩口果酒。
這時,燈光驟然暗下來。
主持人上臺,是李钰的爸爸,他身形微胖,氣質卻很儒雅:“今天非常高興大家能夠參加小女李钰和喬治的訂婚典禮。作為李钰的父親,我既舍不得她嫁出去,又怕她嫁不出去。”
全場都笑了起來。
“現在,煽情的話就不說了。讓我的女兒李钰跟喬治上臺。”
背景音樂變為更悠揚浪漫的曲調。
超大屏顯示器開始播放兩個人在大學校園相戀的短視頻。
像任何一對年輕情侶一樣。
草地上拉手,出去登山游玩,一起做公益活動,在新房子裏臉貼着臉歡笑。
播放完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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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場內漆黑。
緊接着,一束類似于舞臺燈的圓形燈注入。
外國男喬治正單膝跪地,左手玫瑰右手鑽戒:“钰,請嫁給我。i love you。”
李钰笑了笑,伸出手。
喬治為她戴上戒指。
兩個人擁抱。
掌聲雷動。
儀式感還蠻強的。只不過下一秒,李钰就接過別人遞來的遙控筆,開始播放她的公益短片。
播完後,她說:“謝謝大家的參與。我跟喬治出身都算富裕,但我們都有一個讓世界變得更好的夢想。所以這次訂婚,包括未來結婚的所有收入,包括禮金禮物,未來全部捐給山區兒童。我希望我們的婚姻從世界變得更美的這一刻開始。”
大家鼓掌。
李钰一身白裙,站在強烈的聚光燈下,像個公主,流露出十足的滿意、驕傲和自信。
徐峰站在她旁邊低聲:“她不應該在訂婚宴上還在做她的公益。”
尤心心笑,他也這麽認為嗎?
訂婚是訂婚,事業是事業。
整個人訂婚儀式成了她的個人秀,未婚夫則成了背景板。
倒也不是說這樣不行。
尤心心不太喜歡這種方式。
要是訂婚儀式上,易近風或者徐峰宣布要為公司籌款/發布新産品,她會生氣的。
儀式有儀式的意義。
簡單的訂婚儀式和公益宣講後,再次進入觥籌交錯的時間,大家可以選擇吃東西、跳舞,或者攀談。
尤心心的圈子跟李钰圈子本來就不同,在這也沒什麽熟悉的朋友。
徐峰跟人去聊天後,她孤身一人。
一個外國人端着酒杯過來。
是上次在尤志交流會上遇見的那個。
大概是李钰的朋友。
這次也邀請了他。
“你是心心,風入獄了,你去看他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帶一句話給他?”外國人睜着湛藍的雙眸問。
“抱歉。不能。”
“為什麽?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嗎?”外國人露出疑惑。
“已經不是了。”今天徐峰正式帶她來參加這種場合,他承認了她,那麽她應該也承認他。禮尚往來。
“OK,我打擾你了。再見。”外國人很快接受,轉身離開。
尤心心慢慢低頭抿了一口酒,之後,她轉頭視線落在不遠處徐峰身上。
徐峰正談笑風生,跟一群男人。
徐峰簡直是個異類。
他對其他漂亮女性完全不感興趣似的,注意力全在一些中年男性身上,聊也只聊商業性話題。
不像易近風,這會兒估計早就滿場聊天了。
徐峰是個好男人。
确切地說,是個非常好的戀愛對象。
自信、果決、強大,所以不會有“計算感”,不會付出了就要求對方給予1:1,或者千百倍的回報。
很多雞賊男就不是這樣的,他們前期會給出一點寵愛的甜頭,後期就會需要女性生孩子做家務提供随時随地的性服務。
應酬過後,徐峰又走了回來:“那個老外找你攀談?”
她在這的動靜,他倒是一清二楚。
“不是。他是易近風的朋友。”
“哦。問你什麽?”
“問我能不能給易近風帶句話。”
徐峰靜靜注視她,倒沒有問她怎麽回複。
“我記性很好,所以沒那麽容易忘掉一個人,也沒打算忘記他。他是我過往的一部分。更何況,你得到了我的人,就不能這麽容易得到心。游戲要拉長戰線好玩。”
宴席十點結束。
李家提供的酒很好,主力是尤心心過生日許林送給她的那種酒,後勁非常強。
徐峰也喝了酒,不能開車。
酒店的司機送他們回去。
兩個人坐在後車座,尤心心的手放在座位,徐峰壓着她的手,閉目養神。
尤心心回頭看了眼他。
不是任何人提出談戀愛的要求,尤心心都會答應的。她觀察過徐峰。
第一次在酒吧見到徐峰,就察覺到他跟別人不同。
他的雙眼欲望旺盛,像是某種叢林中的獸類。
再接着出廁所遇到他,他還給她手鏈。
徐峰明明沒有來舞池跳舞,卻撿到她的手鏈,很明顯是故意的。
執行力很強。
只不過那時,她以為他只是對成功有野心。
李钰的宴席在西南角,尤心心的複式在東北角,回來的車程橫貫整個市區。
加上酒意,尤心心到家時就已經困得不行。
她扶着鞋櫃換鞋。
徐峰提議:“我抱你上樓?”
“不用。”尤心心自己扶着扶梯走上樓,到衣櫃前将晚禮服仔細地脫下挂起來——晚禮服是不能“和衣而睡”的品類,一睡就毀。雖然有錢,尤心心卻不是不珍惜東西的人。
換完衣服,進浴室卸妝洗澡。
做完這一切,她這才躺進被窩睡覺。
只不過,剛一睡下,一只手就暧昧地伸到她的腰間。
徐峰在樓下已經洗過了。
尤心心把他的手挪開,聲音已經很困了:“別鬧我。”
徐峰撐起身,手來回撫摸她肩頭:“尤心心,易近風好還是我好?”
又開始了他的床上拷問環節。
徐峰平日很正經。
只是一到晚上或者說床上,就喜歡問她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這時他的比較欲、占有欲、嫉妒心才都會表現出來。
也是只有情侶間能夠互相知道的另一面。
尤心心壓根都不需要考慮:“你好。”
“為什麽?”
“整個宴席你都一直陪着我。”
“就這樣?”
徐峰捋起她的一縷頭發玩。
“還有幾個月易近風就出獄了,你知道我為什麽從來不擔心你去找他嗎?”徐峰反而說。
“為什麽?”尤心心問。
“因為無論你們之間有多少刻骨銘心的回憶,都比不過我們以後更長時間的相處。”尤心心肩膀有一顆小痣,他摸了摸,“尤其我們結婚之後,生了孩子。我們更會因孩子成為最牢固的利益同盟,永遠站在一邊。這種關系比任何關系都要牢固。”
尤心心知道:徐峰的意思不是尤心心生了孩子之後她就會被綁定。
而是親人之間才是最穩定的利益線。
正如尤心心把她家裏的公司排序在易近風之前。她也默認她和她父親尤志的利益是一體的。
尤心心轉過身,壓在他身上。
徐峰仰視着她:“怎麽我沒來鬧你,你反倒來鬧我?”
“你為什麽總能知道我想要什麽?”尤心心問。他給出的誘惑,她簡直拒絕不了。
徐峰扶住她的腰:“自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是嗎?易近風也喜歡她。
這幾年她對易近風的愛消磨了不少,可進入婚姻,愛和利益也還能占到五五開。
即便明知道徐峰對她更好,價值觀乃至性格都更合拍。
宴會場合,易近風不會一直陪在尤心心身邊。
他會像個花蝴蝶一樣滿場亂竄,對什麽話題都感興趣,笑着聆聽或加入談話,眼睛裏總閃動着新鮮、好奇的光芒,聽完八卦就會回來分享給她。
他是個很有分享欲,也很有生活情調的人。
有人明明對貓毛過敏,卻還是會喜歡貓一樣。
愛是一種純粹的私人感受。
“所以雖然我不一定能得到你的心,但我一定能得到你最長久的感情。”徐峰伸手按壓住她的胸口。
他真的很有自信。
自信到連尤心心都無法——不相信他。
他們待過了一個周末。
周一徐峰上班。
周二,徐峰送尤心心上班。
尤心心乘坐電梯進辦公室坐下,開電腦。
鄰桌的鄭藝起身倒茶,繞過她身後時,視線盯着她。
尤心心有預感,她想說什麽。
果不其然,隔了幾分鐘後,鄭藝果然挪着椅子過來,語氣稱得上溫柔:“心心,上上周末你幫忙送東西,葛總還誇你了呢。”
上周鄭藝請假了。這周才得到新鮮資訊。
“分內的事。”
見她搭話,鄭藝又說:“你跟尤總都姓尤,是親戚嗎?”
之前她剛來時被傳為葛總的情婦。
鄭藝是最先帶頭孤立她的。
不過這會兒尤心心并不想得到她的好感。
“不是。”
她挪動鼠标。
寧願被大家冷隔離不搭理,也好過每天被人噓寒問暖地親熱。
“哦。”鄭藝點了點頭,“那剛剛送你來的是徐律師?”
徐峰之前來過公司,跟人事有過交集,鄭藝認識他,還輸過打算介紹侄女給他認識。
“你跟徐律師是什麽關系?”鄭藝又問。
過邊界線了。
“炮友。”尤心心回答。
結婚還有兩個孩子的良家婦女鄭藝,頓時整個人瞪大了眼睛,活脫脫一股不敢相信的樣子。
仿佛她真的從來沒有現實世界上聽人這麽直白地說過兩個字。
愣了好幾秒,臉上神情變幻莫測了好幾許,鄭藝沒吭聲,腿往後一推,帶着椅子轉回去了。
随即,傳來快速敲字的聲音。
不知道是工作還是傳消息。
鄭藝是公司人事,既認識所有人,又喜歡閑談。
反正,最遲今天中午,全公司的人都會知道尤心心跟徐峰的“炮友”關系。
挺好的,她對這個公司沒什麽作用,給大家增加一點談資也不錯。
沒什麽事做。
尤心心刷了會兒微博,想起了李钰說的“菟絲花”。
易近風對新知識感興趣,給她科普過。
菟絲花其實是種生命力非常強的植物,它的目标不是依附對方,而是纏繞、奪取對方的養分,乃至覆蓋樹冠,讓對方無法光合作用,直至枯萎。
尤心心顯然還沒厲害到這個程度。
再刷新聞,前天李钰訂婚的消息上了熱搜,照片中李钰一身簡譜,标題是“慈善公主訂婚儀式捐出禮金助力貧困兒童,這才是真正的富豪”。
背景中還有幾張徐峰的照片。
-這人是誰,怎麽很熟悉的樣子?
-好像是個律師吧。我見過。
-樓上的,你怎麽可能見面,這個峰天集團的總經理
-就是收購沃德的那個?
徐峰這會兒應該也該到公司,尤心心找他聊天。
尤心心:剛剛我對我同事說,你是我炮友。
徐峰:?
徐峰的微信頭像變了,變成了一座山,還真是男人喜歡的風格。
尤心心:你很受歡迎啊。無論在哪都有人想着給你介紹女朋友。
徐峰:所以你就要壞我的名聲嗎?
尤心心:嗯。
徐峰:我可不像易近風會找炮友。
他在反擊她。
尤心心提起注意力。
徐峰:雖然我承諾我們以後很長,但也不能讓你那麽快就覺得我完全不會介意,畢竟游戲要拉長戰線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