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曾經神山上有很多靈木,那會兒靈氣濃厚,人們總是不遠千裏趕來祭拜,守域者們挑着有陰靈作亂的地方各處去解決,那些祈禱的聲音,祭拜的話語,全都圍繞着神山,時間長了,年月久的樹木就生了靈。
這些小靈物什麽都不懂,也什麽都不會思考,它們只會循着本能去回應那些禱告,用盡靈息後散成山間輕薄的雲霧。
也有些樹靈運氣好,遇到有緣人為之封正,開了靈智,但它們本身沒有強大的靈力,離不開生長的地方,只能徘徊在林間期待着再見那個為它封正的人一面,直到消散。
封正之人和靈物之間就是這樣的關系,所以守域者很少為生靈封正,除非對方靈力強大,可以離開自己誕生之地,否則被封正後又獨留,有些靈物會選擇自己消失。
“原來被封正的靈獸和守域者之間是這樣的關系。”祝伊感嘆,“我只聽我爺爺說過,不過他也沒見過真正的靈獸。”
“七百多年前靈獸都滅絕了吧?和靈犀族一起。”禹風說。
“你還知道靈犀族?”
“聽說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麽一族呢,聽上去挺厲害。”
祝伊和禹風聊了幾句,看向支曉手裏的木雕:“所以你是說這個木雕用的木頭,生出的靈物有人為它封正了?”
支曉點點頭:“能讓沾上的血液味道保持新鮮,說明這被封正的靈物還活着。”
商玉涼抱着枕頭,淡淡道:“既然還活着,就必定會有回應,李钰敏向它許了什麽願?”
困住整個鎮子的人,為兒子報仇?
還是……
“她想讓她的孩子活過來。”封行沉聲說。
木雕裏透出的血腥味太濃了,甚至連帶着靈木的氣息也沾到了李钰敏的身上,以血為祭,他能想到的目的就只有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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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活死去的人,這怎麽可能。
就算是守域者也做不到這樣的事,生死是這世間任何人都跨不過去的鴻溝。
現場包括秦輝在內,幾個守域者都露出了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封建迷信都被破除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會有人信這種東西。
“那消失的那對情侶是怎麽回事?”秦輝問。
“不好說。”封行手肘壓着膝蓋,“李钰敏既然能找到靈木,說不定還有人教了她什麽亂七八糟的方法,自己的血和木雕不夠,她會不會就想要找新的祭品?這兩個人恐怕是被她殺了放幹血,丢林子裏去了。”
支曉回頭看他,封行沖她混不吝地舔了下犬齒。
祝伊狂搓手臂:“靠,別說的這麽恐怖好不好,這可是大活人,她一個瘦弱的女人,怎麽殺得了兩個人?”
守域者除靈解域都幹過,大部分東西都是陰靈們弄出來的鬼東西,說到活生生的命案,祝伊還真沒經歷過,被封行這麽直白的說出來,簡直比她解決過的最陰間的除靈現場都恐怖。
秦輝臉色難看:“不行,我得去通知特警隊,讓他們過來……”
“他騙你們的。”支曉忍不住嘆了口氣,“我覺得那兩個人應該是離開鎮子了。”
“對,而且李钰敏如果真的殺了人,幹嘛把行李藏起來,留着當證據嗎?”禹風看樣子一開始就沒信,看向和祝伊一樣臉色白了一分的商玉涼,“你怎麽也信了?”
“……”商玉涼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祝伊反而和讨人厭的姓商的生出了點惺惺相惜,這屋子裏合着就這家夥和自己算老實人,就連支曉這個一看就是新手的“封家門客”都沒被吓到。
秦輝不算,秦隊長是個好人。
封行一肚子壞水,拽就算了,還性格惡劣!這種情況下還要吓唬人玩,簡直不是個東西!呸!
祝伊氣呼呼地去開窗,想透一透心口快憋不住的悶氣,一推開窗戶,屋子裏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他們進屋的時候還不到十點,就算談話談的久了點,也絕不超過一個小時,但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了,開窗後隐約的雞鳴聲也傳了進來,東方露出一點青白色的晨光。
“哦,這就是我要說的另一件事。”封行慢悠悠道,“我們昨天進老屋不超過半小時,我以為還是上午呢,結果給你傳信息你說都晚上了。”
秦輝深吸一口氣:“你不早說?”
“這不挺早。”封行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的天色。
秦輝給他比了個大拇指,不想講話了。
“所以……”祝伊眼睛瞪得像銅鈴,“我們已經在域裏了?”
她沒察覺就算了,他們幾個守域者一個都沒察覺到,這事就大條了,這個域可能已經偏近實體,如果他們被困死在這裏,假以時日,這個域就會吞掉整個小鎮。
說不定這次要全部交代在這裏了。
“你不早說!”祝伊悲憤地和秦輝一起怒瞪封行。
封行卻一點不着急,老神在在的:“中間也沒隔多久,別急,我倒是覺得這次的域要解決很簡單,你要是怕,我想辦法先送你出去?”
“我才不怕!”祝伊嘴硬,“你少說大話……”
“那就行。”封行打斷她,冷笑到:“本來就不需要你們,我一個人搞得定,還少幾個累贅。”
他這話,仇恨拉的滿滿的。
秦輝覺得自己總算知道為什麽之前沒見封行和其他家合作做任務了,就他這個性格和這張嘴,除了他沒幾個人受得了,他都擔心有一天封行會被其他守域者聯合關域裏給他點顏色瞧瞧。
簡直就是分裂團隊的小能手,制造矛盾的引爆劑。
祝伊被氣的都麻了,點着頭在窗邊踱步了兩圈,“啪”地一掌拍在窗邊的小圓桌上,把上面插着花的小花瓶震得抖了抖:“好啊,你覺得我們是累贅是吧,我倒要證明給你看看,咱們誰先找到解除這個域的辦法!那個舊屋子在哪,我要去看看。”
“我知道,我帶你去。”秦輝立刻說,他覺得祝伊這一巴掌其實更想拍在封行臉上。
“姓商的,走!”祝伊不由分說上去揪住商玉涼的衛衣領子,把人帶走了。
禹風也站了起來:“那我去鎮長那再問問李钰敏的具體情況,順便打聽一下她接觸的人。”
“唔。”封行不置可否。
禹風自己出去了。
屋子裏只剩下支曉和封行。
支曉靠着椅背伸了個懶腰:“好了,人都被你氣走了,咱們現在可以行動了吧。”
封行轉過身子,他坐在墊子上,只能仰臉看着支曉,明知故問地挑眉:“嗯?”
“你是不是想去找那個木靈?”支曉垂眼和他對視,“你能聞到它的氣息吧,要是大家都一起跟着反而不方便,還得找理由,不如分開走。”
封行嘴角彎了彎,等着支曉站起來,朝她伸出一只手:“拉我一下,腿麻了。”
支曉看他半響,封行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勢,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無端讓她覺得像是小狗的眼神,帶着點濕漉漉的狡黠和無辜,一定要她拉一把的樣子和之前在地鐵站的念域裏非要問她為什麽那麽适應黑暗的樣子一模一樣。
嗯,靈獸似乎都挺執拗的。
支曉拍了他手掌一下,随即掌心貼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封行這才拉着她的手站了起來,牽着她幾步走到了門口,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放開了:“走吧。”
一點都不像腿麻了的樣子。
民宿裏一切如常,其他人的時間流速沒什麽不對,七點不到,有人打着哈欠下樓來喝咖啡吃早餐。
支曉和封行剛下去就看到老板娘來換班,她看上去有些疲憊,強打着精神朝他們打招呼,正要說話,樓上乒鈴乓啷沖下來幾個人,撲到前臺驚恐的說自己的朋友不見了。
門外盯梢老板娘等着秦輝回來換班的許志聞言也沖了進來。
驚慌失措的幾個人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說和自己住在一個房間的朋友突然不見了,行李也不見了。
昨天的情侶不辭而別還說得過去,哪有住在一個房間的好朋友一聲不吭就離開的。
“他們是不是遇到什麽危險了?”其中一個女孩嚎啕大哭,“山體塌方沒信號,現在也出不去,他們會去哪啊?”
“別擔心,我讓特警隊那邊去找。”許志安慰她,“你也說了山體塌方出不去,可能是在鎮子裏哪裏迷路了也說不定。”
可惜他自己都覺得這理由站不住腳,同伴失蹤了的幾個人更不信了。
“哎呀,這倒是有可能。”和老板娘換了班,去裏間換了衣服出來準備下班的前臺姑娘湊了過來,“咱們鎮子半邊都是被老林圍着的,萬一他們是想繞路出去走了林子,那八成就要迷路了,老林裏我們本地人也不敢去鑽呢,不僅有好多以前留下來的捕獵陷阱,林子還大,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六七年前有個跟學校來夏令營的高中女孩跑進去差點失蹤,警方搜了三天三夜呢!”前臺姑娘講的繪聲繪色,吓得朋友不見了的游客哭得更大聲了。
前臺姑娘:“……”啊這,她是想安慰人來的。
封行覺得有些不對勁,拍了下許志的肩膀把他叫到旁邊:“外面塌方了?”
“對啊。”許志老老實實回答,“咱們不是因為塌方才進來救援的嘛,信號也斷了,像聯系外面都沒辦法,不過特警隊那邊說這種情況警方肯定也在外部解決,不會困我們太久。”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是為什麽進來的了。
封行和他随意說了幾句,看向支曉,兩人目光相接,同時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他們得加快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