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吃飯
第56章:吃飯
三天後奧地利賽結束,五個獎項中,中國隊只拿到了男單和男雙兩項。男單決賽是方澤棟戰勝了狀态超群首次進入到公開賽決賽的郝梓照拿到了男單的冠軍。男雙則是冷默岑與田立昂橫掃韓國組合。而女單、女雙、混雙則全部被日本收下。伊藤美誠連續戰勝中國隊的錢一菲、鄭藝玲,再一次的拿到了女子單打冠軍。女雙是一對日本小将獲勝,混雙則是由一對日本新組合張本元智和早田希娜收下。
但由于還有幾大主力留在北京沒去,這個成績也算在意料之中。只是秦初望摔拍這事,梁子安和嚴山以及秦正江三個人回來好好地開了個會研究了研究。
大部隊已經回到了北京。大家也恢複了之前的訓練。但是秦初望,卻不是之前的狀态了。之後的一連幾天,孫琪詩看到他時,他都是那個樣子。有時自己在那練發球,有時也跟哥哥們站在一起說會話,衆人的笑聲中,他也笑,只是眼神淡淡的,那笑意不達眼底。說起被罰禁賽,他似乎滿不在意,嘴上說着,實在不行就算了,實在不行就回北京隊。他說那話時,孫琪詩就在不遠處的臺子練球,以至于他臉上的神情清晰的映在了她的眼底。那種嘴上滿不在乎的調侃,但實際上心裏憋着一口氣委屈又不服的樣子。孫琪詩看的太清楚了。又或者說,她了解他了解的太清楚了。
這邊會議室的四個人,乒協主席梁子安,國家隊總教練嚴山,男隊的總教練秦正江以及秦初望的主管教練鄭立國。四個人圍坐一桌,特地針對秦初望開了這次會。
先是鄭立國自我檢讨并且針對秦初望之後的管理以及訓練計劃做了彙報。彙報結束,另外三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會議室異常的安靜。
嚴山看着另兩人,嚴肅的先開口道:“罰是肯定要罰的!這情節太嚴重!這成了什麽風氣!但是,也不必讓他心理負擔太重,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後不犯就行了。”
秦正江同樣嚴肅,嚴肅中又夾帶着愁容,使得他本來巧克力色的面色更加的深沉,只見他愁的抓着自己花白的頭發道:“小小年紀狂成這樣,太刺頭了!”
梁子安看着其餘三人苦大仇深的臉卻笑了,他笑道:“這也算刺頭?跟前面那幾個小子比,這才哪到哪兒啊?”
想到前面那幾個,摔拍、打架、翻牆、扯衣服、脫褲子、踢擋板……而秦初望只是比賽時心态崩了摔拍子,好像跟前面那個幾個比,還算乖的。而且隊裏對于優秀的球員有個性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并且在某一種程度上認為,他首先有沖勁有想贏的欲望,這才能促使他成為一個能夠登上頂峰的運動員。
秦正江想了想還是揪着頭發道:“就算情節不同,摔拍是事實,錯了就是錯了!”說着又朝着鄭立國道:“我看這幾天,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兒!是不是?”
鄭立國道:“确實是說過不行了就回北京隊的話,但是他心裏肯定不是這麽想的,這孩子要面子,心裏要強。秦指導,他”
秦正江道:“不行,我得親自接管他,這棵小歪樹苗我必須給他順直溜了!”
這時梁子安臉上又露出那副經典的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朝着秦正江道:“我聽說,前段時間劉思維去手術,徐醒重新挑搭檔選了孫琪詩,秦初望大鬧了一場,有這事沒?”
鄭立國一聽這話剛想為秦初望辯解,旁邊的秦正江抓着頭發的手一松,眼睛卻亮了。
老東西們開會密謀的同時,陸陽先采取了措施。他跟徐醒兩個人一通氣,準備晚上帶兩個小孩兒出去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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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下訓,五點五十陸陽收拾好東西找到還在訓練的秦初望。秦初望正揮着拍跟柳英傑對拉反手,然後就看見陸陽背着單肩的運動包站在了擋板外面。
球落地,他拿着拍子先走向陸陽,以為有什麽事,一臉的疑惑道:“陽哥?咋啦?”
最近事情多的他似乎有些過于敏感了,陸陽看着他的樣子有些心疼,緊忙笑道:“啊,沒事,我來告訴你一聲,六點就按點下訓就行了,一會兒咱們出去吃飯。”
秦初望不解的歪歪頭,其實他回來的第二天陸陽就已經前前後後的盤問了整個事件,并且已經說教過一通了。怎麽又要出去吃飯?
一旁的柳英傑嬉笑道:“陽哥,我也去!”
陸陽笑道:“這次不行,下次哥帶你去!”
柳英傑看着陸陽狡黠的一雙眼睛,好像明白點了,畢竟之前要是請客,斷沒有只帶秦初望不帶他的道理。
秦初望有點不想去,他支支吾吾的道:“我一會兒還想和英傑晚上加訓一會兒呢,陽哥你們去吃吧。”
陸陽笑道:“我還沒說都有誰呢。萬一只有咱倆呢?你不去了我和誰去吃?”
一聽這話,後面的柳英傑立馬了然,笑的更深了。秦初望卻撓了撓頭道:“咱倆?”肯定不是他倆呀,秦初望想,他倆還用這麽鄭重地過來喊他嗎?于是他問道:“還有誰啊?”
陸陽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挑明:“我喊了徐醒,叫上了琪琪。”
秦初望的神情一下子定住了,一雙眼睛裏像燃起了煙花一樣猝然亮起,幾秒後卻又像煙花燃盡一樣漸漸泯滅。
陸陽将他的神情盡收眼底,看着他眼裏的光漸漸黯淡,問道:“怎麽了?你不想見她?”
秦初望額上的汗順着他的眉骨直流到他的臉頰,他像擦眼淚一樣的擦去,淡淡道:“我沒臉見她。”
陸陽臉上的笑就那麽僵住了,喉頭随着這句話猛然湧起一陣酸澀,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下。他試圖保持之前他臉上和煦的笑容,只是任誰看來都過于苦澀,他笑道:“誰不犯錯呢?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再說了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大錯……我聽徐醒說,她……也很擔心你。你,”
“我去。”秦初望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陸陽看向他,少年的眼睛裏,那簇泯滅的火苗在聽見了那句‘她也很擔心你’這句話後悄然亮起。
孫琪詩坐在電動車後座,一只手緊緊抓着徐醒的後襟,另一只手卻在懊悔的拍着自己的頭。腦子抽了?幹嘛答應來吃這頓飯?多尴尬?待會兒坐在一張桌子上怎麽說?啊,我原諒你了!咱倆和好吧!
好傻啊!
五分鐘後,倆人到了離總局不遠的一家川菜館。她在徐醒身後懊悔的皺着一張豆包臉,腳步卻一直向前。終于,在徐醒的帶領下,倆人走到了二樓陸陽定好的包間。
一開門,明亮的燈光映入眼簾。陸陽笑着起身迎接她,嘴上說着:“琪琪來啦?”而他旁邊的座位上猛地拖拉一聲,秦初望緊張又無措的站起,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她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流轉,盡管看着消瘦又小心翼翼的那人有些心疼,但還是扭過臉來笑着朝陸陽打招呼道:“陽哥。”
陸陽笑着讓她趕快裏面坐,然後在桌下踢了秦初望一腳。呆呆的那人這才拘謹的開口打招呼道:“醒哥……琪琪。”
孫琪詩快速的擡眼看了他一眼,小聲的嗯了一聲。
包間不大,牆面上貼着半舊的粉色豎條紋牆紙,牆上挂着一個老舊的格力空調,屋內空調吹出的暖風與屋外生冷的空氣而産生霧化反應,令一整面窗戶都布滿了朦胧的水汽。屋內一張不大的圓桌,挨的緊一點興許能坐下十個人,是個很尋常的适合親友聚會的小包間。徐醒推着她的背将她推到了裏面的座位,與秦初望之間隔着一個空座位。自己則坐在了臨門的位置上挨着陸陽。
四人落座,陸陽喊服務員點菜,服務員就在門口,一聽喊馬上拿了菜單過來。陸陽道:“琪琪點菜。想吃什麽點什麽,今天我請客。”
孫琪詩哪裏好意思點,要在平時,她肯定大喇喇喊着來個剁椒魚頭!可今天,她只是坐在座位上拘謹的笑着,朝着陸陽道:“陽哥,我吃啥都行,你點吧。”
陸陽也知道這個場合應該他出面安排,也不再過多客氣,拿過菜單來,一邊看着菜單一邊問了問徐醒,徐醒巴拉巴拉說着要點什麽,陸陽又巴拉巴拉說給服務員。一會兒又歪頭問問秦初望,秦初望與陸陽還隔着兩個空位,他遙看着陸陽手上的菜單,輕聲道:“要個肘子吧,再要個大蝦。”
旁邊低頭嘬着手裏的熱茶的孫琪詩目光雖未動,耳朵裏卻聽着,剛剛進門前心裏那些尴尬不知不覺沖淡了許多。
陸陽最終點了紅焖肘子、番茄大蝦、燒白肉、剁椒魚頭等七八道菜。合上菜單遞給服務員,服務員于是也退出了房間。門一關,剛剛熱鬧着點菜的三人一時都安靜了下來,整個包間霎時靜的連掉根針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