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吵架
第47章:吵架
卸載了微博的秦初望自然沒看到,但他卻每天看到一起練混雙的哥倆說說笑笑。而每次孫琪詩的視線一掃過他,他便扭過頭去,沉着一張臉不與她對視。終于有一天,孫琪詩把他堵在了訓練館裏。
那天很晚了,孫琪詩獨自在女隊的樓層練完之後特意去男隊那邊看了一眼,恰好他還沒練完。她已經穿好衣服,小小的肩膀上挎着大大的白色運動包,冷着一張小臉兒站在了他面前。他有些訝異,沒想到她突然出現在面前,他甚至回頭看了看館裏遠處臺子那練球的寥寥幾人,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慌亂。
她也不說話,只是用質問的眼神看着他。手裏的球被他在衣角裏搓了又搓,擦了又擦,最終是他忍不住,卻一開口聲音冷的自己都有些意外:“找我啊?”
她的神情明顯因為這一句冷冰冰的開場語而變得更加的冰冷黑沉,她質問道:“從拆對以後你到底在生什麽氣,今天幹脆咱倆說開了。”
她是來化解矛盾的,她不願意這樣不明不白的繼續鬧別扭。
可他卻冷着臉撇過頭去,手裏的球随意的往桌上一抛,任它在桌面上胡鬧的跳着。然後口是心非的道:“我生什麽氣?我沒生氣啊。”
“沒生氣你整天拉着個臉給誰看?沒生氣你取關我微博?就因為拆對的時候我沒像你一樣跟教練們大吵一架是嗎?”孫琪詩道。
他還是那樣陰陽怪氣口是心非:“拆對拆的你挺滿意,你鬧什麽?”
孫琪詩聽了這話氣極了,只見她胸脯被氣的劇烈起伏,一張小臉煞白,憋了半天道:“啊~原來拆的我挺滿意啊~我是挺滿意的,醒哥跟我配配的也挺好的。”
秦初望聽了,氣也上來了:“是啊,人家是主力嘛,肯定比我強啊。你現在單打冠軍也拿了不少了,是主力了,位置高了,我哪配得上啊。”
“秦初望!”孫琪詩氣的大喊。聲音之大甚至角落裏那幾張臺子處的幾個人都紛紛朝他們看來。
秦初望卻還是整個人倔着,板着一張臉,對她的氣憤置之不理。
孫琪詩的心一下子就寒了,她扪心自問沒有做錯,知道他鬧脾氣先來找他和好,結果他居然心裏是這麽想的。鼻頭有些酸,她決不能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孫琪詩點點頭,像是贊許他,又像是告別自己。然後她決絕的轉身出了訓練館,一邊走眼淚一邊往下掉,一邊掉眼淚一邊咬着牙道:“他媽的秦初望這個狗東西,再也不理你了!”
秦初望看着她氣哼哼的走出訓練館,白眼一翻,她生氣?他還生氣呢!才跟徐醒配幾天啊,就醒哥來醒哥去的,整天跟他嘻嘻哈哈不知道有多高興。
然而似乎這世上所有的口是心非換來的都是煎熬自己的報應。她真的不理他了,在訓練中、在食堂碰見、在總局門口相遇,她再也沒有看過他一眼,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她不管在和誰說笑,視線從他身上略過時總是像跳躍障礙一樣跳過他。甚至有時候臉上的笑容都沒變,好像對他,一點情緒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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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來越難受,終于過了一個星期熬不住了,在微信上問她是不是準備再也不理他了,結果消息發出去一看,紅色的感嘆號:您已被對方移除好友,需要重新添加後才能發出消息。
她把他删了。
他看着手機拒收消息的頁面都氣笑了,嘴裏不禁喃喃道:“牛逼啊,孫琪詩。”
柳英傑洗完澡一邊擦頭發一邊走進房間,聽見這句問道:“孫琪詩咋了?”
“她把我微信删了。”說完秦初望把手機扔在一邊,一頭紮進了被子裏。
“我靠……”柳英傑驚得手上動作都停了:“你倆鬧這麽僵嗎?就因為拆個混雙?隊裏組組拆拆這麽多年也沒見誰們跟你倆似的啊……”
“大頭!”柳英傑正感嘆着,突然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柳英傑剛進來門還沒關,轉頭就看見冷默岑進來了。他一進來就看見秦初望整個人斜趴在床上,整個腦袋插進被子裏,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本來還有些風風火火的冷默岑瞬間又變回小白兔,他尴尬一笑露出兩個兔牙問柳英傑道:“大頭咋啦?”
柳英傑:“孫琪詩把他微信删了。”
“他倆咋啦?吵架啦?”冷默岑瞬間八卦道,看着柳英傑點頭後又追問道:“因為啥啊?”
“這不給混雙拆了麽,”柳英傑還要詳細說,被子裏的頭突然抽出來怒道:“出去說啊!我還在這呢!”
柳英傑看着從被窩裏鑽出來一頭雞窩的秦初望,那人正惱羞成怒。也對,哪有當面揭人短的。柳英傑忍着笑拉着冷默岑出去了。
煩透了的秦初望又趴了一會兒,然後拿起手機,正好看見陸陽發了朋友圈:手術順利,謝謝大家的關心。
想到這裏,秦初望突然想給陸陽打個視頻電話。他算了下時差,此時的美國正是早晨八點,應該不會打擾他。剛撥過去還沒接通,柳英傑和冷默岑又進來了,和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方澤棟和田立昂。衆人一見他撥電話,冷默岑說道:“我找你來就是想說咱們給陽哥打個電話呢,誰知道還沒說你就開始打了。”
秦初望有點懵的看着突然進到房間來的這群人。方澤棟道:“大家都看見了陽哥剛發的朋友圈,準備打電話問問他情況呢,又怕一個個都打打擾他,想大家一起打個視頻跟陽哥問問好。”
秦初望這時才明白過來,正巧這時電話接通了,秦初望順手把手機遞給最外圍的冷默岑,讓他舉在最前面。
手機一陣傳遞,畫面一陣颠倒之後,手機裏邊傳來陸陽那一貫的吐槽聲音:“啥玩意兒啊,晃來晃去的。”
終于冷默岑接過手機反身舉高,将大家都照進攝像頭範圍內。然後笑着跟手機畫面裏的陸陽打招呼道:“陽哥,你怎麽樣啊。”
陸陽還在高興的回答說手術很好,然後高興的貼近鏡頭仔細的數着屏幕裏的他們道:“都是誰啊?默岑、英傑、小胖、大田兒,哎?大頭怎麽了?”
衆人一聽皆回過頭去看向秦初望,只見他眼睛一紅,迅速捂着臉轉過頭去,肩膀抽動,蹲在地上哭了起來。他從冷默岑擺正手機,看清畫面裏的陸陽開始,心裏就一陣難受起來。畫面裏的陸陽剃光了頭發,滿臉的胡茬,穿着一身病號服整個人都憔悴不已。眼淚就那麽洶湧的沖向眼底,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最仰慕的人,他的偶像他最好的大哥因為傷病弄成了這個樣子,他的小豆包不要他了,再也不理他了。心底裏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全部朝他襲來,像一記重拳砸向他,砸的他整顆心都碎了,砸的他站都站不住了。
“大頭哭了。”衆人答道。
“大頭哭什麽呢?大頭?”陸陽在電話那頭溫柔的喊着:“過來,大頭,到前面來,我看看。”
“大頭?”離他最近的方澤棟輕輕地拍了拍蹲在地上捂着臉的秦初望道:“陽哥叫你呢。快別哭了。”
秦初望抽抽鼻涕,用力的将臉擦幹淨,然後站起來轉身走到冷默岑的身邊,站在了鏡頭的最前面。
“陽哥,你怎麽樣?”他一開口,眼淚又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陸陽心裏也一酸,他嘗試露出最好最令人放心的笑容朝他道:“我挺好的,手術很成功。等過一個月我就回去了啊。別哭,大頭,別哭。”
他一個勁的讓秦初望別哭,可他自己的嘴角卻抿了又抿,生生咽下去了喉間的酸澀。
後來大家都一一跟陸陽問候了幾句,陸陽又仔細将自己的狀況跟大家說明,讓大家放心,這才挂斷了電話。
挂了電話之後的陸陽想了想,又給秦初望發消息道:怎麽了大頭?最近訓練不順了是不是?
挂了電話大家走了之後房間裏一時又寂靜了下來。手機傳來收到消息的聲音,秦初望拿起來一看,眼眶瞬間又紅了。
他回道:嗯,你快回來吧,陽哥。
-多多跟立國教練溝通,立國教練是個好教練,一心為你。一定要跟教練好好練,聽他的話,知道不?
秦初望看着手機,小嘴越撅越高,好像只有大哥在時,他才能像個孩子一樣依靠他。他不在,自己就是大人了。
他回道:知道了陽哥,我會好好努力的。
時間好像漫長了,一個人如果過得不開心,時間好像就會無限拉長,像鈍刀子割肉一樣,一下一下,讓你品盡痛苦。
他似乎也,真的開始品嘗痛苦了。一個星期後的十月一日,國慶節當天,他們要去參加瑞典公開賽。而在這無限被拉長的一個星期裏,他每天像一個朝聖者一樣,背負着內心的重擔,沉默寡言的朝着目的地前進。他依然每天加練,他是左手,他知道。
左手是配合者,最重要的是雙打和混雙。于是他總是在每天的混雙訓練和雙打訓練結束後再練自己的單打。常常加訓到晚上十點。
一個星期後,10月1日,國乒一行人又踏上了去瑞典的航程。
此次瑞典公開賽,孫琪詩已經作為種子選手守一個半區,而秦初望依然不在正賽名單中,需要從資格賽打起。
可這次秦初望先是三戰4-0沖出資格賽,然後幾乎一路4-0橫掃進入決賽。他只在對陣卡爾森時丢掉了兩局以4-2戰勝了對手,其餘包括了郝梓照、田立昂、甚至張本元智他皆是4-0橫掃,一路進入到了決賽與冷默岑會師。
他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心态也發生了變化。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越來越低,似乎他從來就是兩手空空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的人,不懼失去,也無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