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逼王集中營
第53章 逼王集中營
陳子輕身子一軟,活了過來。
傅延生終于将他的十根手指從柏為鶴的領帶上掰下來,用力捏住他傷痕累累的關節。
“好疼!”陳子輕凄慘地叫了一聲,想把手抽出來卻沒成功,“延生,你別捏我的手……延生,你怎麽……我為什麽在這裏啊……我們不是在晚會上嗎,這裏是哪裏?”
他茫然極了,滿眼都是傅延生,似乎都沒注意到沙發上的柏為鶴,無意識地喚着最親密的人。
“延生,你說話啊,你不要吓我,發生什麽了嗎?”
傅延生一耳光扇過去。
陳子輕出現了短暫的耳鳴,他被扇得眼冒金星,身體随着慣性向柏為鶴倒去。
沒有倒在地上。
而是倒在了一片精實的腿肌上面。
柏為鶴身形太穩,幾乎沒有移動一寸,陳子輕靠着他的腿,垂在身前的長發被扯住,那股力道把他扯離柏為鶴,扯向失控的傅延生。
陳子輕恐叫着保護自己的頭發,只剩兩次警告了!只剩兩次了!他急得拼命掙紮。
傅延生猙獰的面色忽地一愣,什麽味道?
那次在車裏隐約出現過的香味,轉瞬就随風而散了,被他當成了錯覺,這次卻是強烈地攏住他的氣息。
市場上濃度百倍千倍的藥粉都比不過這股香,他控制不住地用鼻尖蹭上懷裏人的臉頰,湊近的霎那間便被欲望重擊心髒跟理智。
堂堂一個大家族的家主,毫無形象地壓着他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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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完全沒想到人工體香會在這時候竄出來,他抖動着向免疫的男人求救:“柏先生救救我,救命……柏先生……”
“柏為鶴!”
柏為鶴看了眼交疊在沙發前的兩個人,他撫着發皺的領帶起身,似是要給他們騰開位置。
一只手抓住他的褲腿,力道不大,青紫的指骨發着顫。
陳子輕猶如砧板上的魚,他亂蹬着腿,身上體香更濃更重,要把這間休息室吞沒。死的,活的,都強行打上屬于他的味道,不放過任何一物。
“別走。”陳子輕把紅腫的臉撇到柏為鶴那邊,他呼吸紊亂,那雙燦金的眼睛裏滿是恐慌,“你別走。”
柏為鶴掃視褲腿上的那只手:“傅太太臉薄,你們夫妻之間的趣事,我一個外人在場,讓你放不開。”
“不是的,不是這樣,我不喜歡他。”陳子輕用空着的那只手拼命打着神志不清的傅延生,語無倫次地說,“我不喜歡髒的,我不想跟很多人共用一個……我被迫結婚的,柏先生,我不喜歡做傅太太,救救我……啊!”
陳子輕的禮服領口一把扯開,露出被夏橋正咬過的傷疤。
這疤徹底擊碎了傅延生僅存的人性,他對着同一個位置撕咬了上去。
陳子輕疼得瞪大眼睛,抓着柏為鶴褲腿的手痙攣了幾下,失去力氣,軟綿地垂了下去。
柏為鶴立在原地。
陳子輕心如死灰,完了,他要被傅延生穿了。
雖然他知道做這個任務必定激怒傅延生,但也沒料到會是這個樣子。
陳子輕的身子劇烈起伏着跟傅延生的胸膛撞在一起,他越掙紮就越脫力,香味越纏人。
傅延生抓住他的一條腿擡起來,他緊閉雙眼,不喊也不求了,安靜地躺着。
身上一沉。
傅延生重重壓下來,以一個瘋狗啃食的姿勢,一動不動。
陳子輕緊合的眼簾鈍鈍地撐開,他在那道狹窄模糊的視線裏看見精美的吊燈,複古的勾盤,再是立于混亂中,一身清明嚴整,紋絲不亂的男人。
“柏,柏先生……”
柏為鶴走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傅太太,我打暈了你的先生。”
“打,打暈了嗎?”陳子輕呆滞地呢喃,“打暈了啊。”
柏為鶴長腿一疊:“你有什麽話要說?”
陳子輕吃力地把暈過去的瘋狗推開,他手腳并用地爬起來,第一時間用手梳理自己的發絲:“謝謝。”
“真的很謝謝你,這次要不是你……”陳子輕理好發絲就拍屁股打灰,”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撕破的領口被他忽略,朝椅子上的人敞着,白金布料上有一點血跡,鎖骨的咬傷顯得觸目驚心,沒被電子圈遮擋的那截白十分具有觀賞性。
讓人想只手握住,掰向後面,聽他驚惶失措的喘息。
柏為鶴垂眸調整領帶夾,指腹蹭掉上面的血腥:“你是否知道你先生失控的原因?”
陳子輕心虛地支支吾吾:“不太清楚。”
看來柏為鶴聞不到他的體香。
柏為鶴沒再追問,他并不需要關心傅氏的老總身體狀況。
陳子輕抹了把濕漉漉的臉,坐立不安,滿腦子都是傅延生醒來以後,他要面臨的局勢。
門外忽然有喊聲:“柏總,有什麽吩咐嗎?”
傅太太如驚弓之鳥,差點絆倒在他的先生身上。
柏為鶴開了口:“在外面候着。”
門外沒了動靜。
陳子輕踉跄着坐到沙發上面,沒一小會,他就從端正坐姿變成仰躺,後腦勺靠着沙發背,哭紅的兩只眼睛無神地望着天花板。
像一個被人塗花口紅,扇腫臉,随意丢掉的洋娃娃。
休息室靜得過了頭,陳子輕轉動眼珠去看對面,诶,柏為鶴的腿上怎麽多了張毯子?
這種無關緊要的小細節沒有被他抓着不放,他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了,香味還是沒有散去。
陳子輕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傅延生:“柏先生,他什麽時候醒啊?”
柏為鶴阖着眼眸:“不确定。”
陳子輕忽然發現他眼下的睫毛影子很長,一時看入迷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我現在不方便出去,可以在你這裏多待一會嗎?”
柏為鶴道:“随你。”
傅太太又說謝謝,軟軟柔柔的調子,像百轉千回的情話。
柏為鶴驀地睜眼,目光冷淡又飽含強大的威壓:“傅太太,你今晚過于輕浮。”
陳子輕羞愧地垂下了頭:“是的。”
柏為鶴把顏色鮮亮的一幕攤開:“你将你那處私密的紋身展露出來,跪在我的腿間拉我的領帶,反複問我蝴蝶好不好看,我是不是可以定義為你,”
微妙且令人不知所措的停頓。
陳子輕惶惶擡頭。
柏為鶴終将領帶的抓痕撫平,放回西裝外套裏面,他漆黑的眉眼微微下壓,從口中吐出三個字:“勾引我?”
陳子輕的心髒像被攥了一下,原主的情感殘留對他的影響太大了,他按着心口,感受完全被原主初戀控制的心跳:“沒有,我沒有要勾引你,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看法。”
柏為鶴輕挑眉:“理由站不住腳。”
陳子輕有種罰站的錯覺,仿佛柏為鶴下一刻就要讓他寫檢讨。
“你說你的弟弟……”
陳子輕推口而出:“那是我瞎說的!”
完了,完了完了,這不是明擺着說,我為了接近你才把我弟弟搬出來的嗎!
陳子輕簡直社死,他找個地洞鑽進去把自己藏起來。
休息室裏沒地洞,所以他的窘迫難為情全部暴露在燈下,暴露在對面人的視野中。
他弱弱地給自己找補:“我弟弟确實喜歡你,那次他追着你去夏家村,想必你是知道的。”
“你看你要是覺得我弟弟還,還不錯,那能不能……能不能……”
柏為鶴依舊沒有情緒波動,卻給人一種有什麽激烈翻湧讓人窒息的感覺:“傅太太,我的床上只會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太太。”
陳子輕愣愣地看着他。
“而你的弟弟,”柏為鶴淡笑,“我想他遠遠夠不上成為我太太的資格。”
陳子輕幹巴巴地說:“好,好吧。”
【叮】
陳子輕霍地站起身,還來???
【恭喜陳宿主完成支線任務一,獎勵五萬積分,一張沒有期限的生命卡,現已存入蒼蠅櫃】
陳子輕顫巍巍的神經疲軟下來,是獎勵啊。
話說,一個支線竟然能得到五萬積分。
他的財産只負不到四萬了,再來一個支線任務,那他的積分不就成正的了嗎?
陳子輕好了傷疤忘了疼,支線任務一帶來的疼痛跟心悸還在,他就期待自己能激發支線任務二了。
果然老話說得沒錯,富貴險中求。
陳子輕坐回沙發上面:“陸系統,生命卡是什麽?”
系統:“任務世界的第二條命。”
陳子輕沒有感到驚喜,他玩過游戲,一般有什麽道具,後期用到的可能性不低。
生命卡……他這副身體會死了又活嗎……
先不想了,真有那一天再說吧。
陳子輕看了眼地上打開着的電子圈:“柏先生,我跟你求救時說的話都是真的,我不是心甘情願做傅太太的。”
他伸手一指:“你看這個電子圈。”
柏為鶴拿開毯子,起身去開窗:“它跟你先生的尾戒是一對,相互之間有心靈感應。”
“放屁!”
陳子輕情緒難免激動,他清清嗓子,對柏為鶴微笑:“不好意思,不是說你的。”
“沒有心靈感應,只是高科技的代碼數據綁定,我是被強制的,我只要被他以外的人碰,或者我碰他以外的人,同時又産生心動的感覺,就會被電擊。”
陳子輕一骨碌說完,他猛然想起來,之前在樓道裏當着柏為鶴的面被電擊的事,那他這麽說,不就暴露自己當時心動的秘密了嗎?
哎呀……
這是幹嘛呀……
陳子輕鞋子裏的腳趾頭摳了摳,他把正對着柏為鶴的身子側到一邊,實在沒那個臉了。
休息室再次陷入寂靜中。
柏為鶴不知是信了陳子輕的說法,還是沒信。
總之他并沒有半分踏足他人婚姻的意思,哪怕是給個意見,給個忠告。
窗外的風刮進來把迷離的馨香卷走,留了一片寒涼,陳子輕這才想起被自己忘了的衣領,他趕緊攏上。
沒過多久,地上響起悶哼聲,陳子輕眼皮直跳地看去。
傅延生醒了。
陳子輕高度戒備:“延,延生,你還好嗎?”
傅延生很不好,他疑似在哪幹了幾天幾夜,頭痛欲裂,渾身酸脹疲乏,鼻腔裏流出溫熱液體,一抹是血。
長這麽大沒流過鼻血。
補過頭了,刺激過頭的感覺。
傅延生面無表情地收拾零碎記憶片段,他只記得自己聞到了什麽味道,不顧野男人在場就要把微玉就地正法,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陳子輕始終盯着傅延生,沒錯過他的情緒變化,不禁又驚又迷,人工體香到了一定濃度還能讓人失憶嗎?
這哪是副作用,這是救命法寶。
見傅延生陰沉着眼看過來,陳子輕動了動身子,被扇過的那邊臉沒有被發絲遮擋,露出了腫得很吓人的掌印。
傅延生不會不知道,婊子試圖博取他的憐憫,他冷笑:“解釋。”
陳子輕搬出他費半天勁想出的招兒,很小聲地說:“我可能是中邪了。”
“我在大廳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等我清醒的時候就是你掰我手指……”
傅延生撿起電子圈從地上起來,扣回他脖子上面:“鬼上身?”
“是的吧,”陳子輕一陣後怕,“可能是哪個豔鬼惦記柏先生,就附在我身上了。”
“我原先不相信世上有鬼,可是你看你的幾個發小,尤其是鐘少,死在後備箱裏,我感覺不是什麽敵對勢力暗殺聯盟幹的,我懷疑是厲鬼索命……”
傅太太把自己吓到了,他搓着細長的手臂打了一個哆嗦,臉白了好幾度。
傅延生一言不發。
陳子輕膽戰心驚,就在他以為傅延生要砸東西打人的時候,傅延生一改常态,丢下他走了。
門被大力甩上,毫無修養。
陳子輕看看在椅子上入定的男人:“柏先生,你還回晚會上嗎?”
柏為鶴:“嗯。”
“那我先出去了。”陳子輕好心提醒了一句,“有人要給你下藥,你提防着點。”
門又一次被打開,關上。
這次的人輕手輕腳,像是生怕打擾到別人,有股子唯唯諾諾的意味,摻雜着滑稽的,試圖引人注意的低級手段。
可他呈現出的卻是随風而動的韌勁,也大大方方,腳步不故意遲疑,頭都沒有回一下。
“柏總。”
周秘書敲門進來:“直接回去嗎?”
“不回。”柏為鶴摘下助聽器,低緩地舒了一口氣,“到晚會結束再回。”
末了說道:“送一副口罩去會場。”
周秘書難得跟不上老板的思維:“給誰?”
“傅太太。”
.
傅延生沒離場,他朝在晚會上無聲勾引他的那個舊情人招招手,舊情人立刻走過去。
這是當衆讓陳子輕難堪,報複他的“鬼上身”。
陳子輕戴着黑色口罩垂下眼睛,四周毫無預兆地響起抽氣聲,他納悶地順着他們的方向瞧去。
傅延生在跟舊情人熱吻。
陳子輕不明白,傅延生的私生活都精彩成什麽樣了,不就是接個吻嗎,怎麽周圍人跟見鬼似的。
大家之所以這麽大反應,是因為圈子裏衆所周知,傅少從來不吻哪個床伴,現在卻……
有了先例,原則就等于消失了。
這讓一些早就想感受他吻技的人有了希望,紛紛打起了主意。
衆目睽睽之下,傅延生一把抱起情動的舊情人,大步離去。
一場慈善晚會就此染上了渾濁的味道。陳子輕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神出鬼沒的費萊爾攔住了他的去路。
“嫂子,傅哥叫我帶你去休息室。”
陳子輕只好跟着費萊爾走,他被帶到另一條通道一側的休息室,基本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發展。
費萊爾讓陳子輕站在門口:“傅哥叫你把口罩摘下來,他忙完了,你才能走。”
門裏有激烈的叫聲。
陳子輕把身體的重心從左腿換到右腿,又從右腿換到左腿,來回調換着緩解疲勞,支線任務透支了他的精力跟體力,他昏昏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門裏安靜了下來。
終于結束了,可以走了吧。
陳子輕剛活動活動腿腳,裏面就又再次響起了聲音。
無語了。
自動充電的嗎?
陳子輕無精打采地沖不遠處的年輕人喊了一聲:“費萊爾,你能給我弄點吃的嗎?”
對于他這個時候還能想着吃的,費萊爾竟然絲毫不感到怪異,直接就從口袋裏拿出一物,朝他扔了過去。
是一塊巧克力。
陳子輕有點驚訝,費萊爾身上怎麽還放巧克力啊,而且一點都沒損壞,像是沒有放過久的樣子。
巧克力口感細膩,陳子輕沿着一個角,一口一口地咬着吃。
費萊爾雙手抱在身前:“以傅哥的平均水平,再過半小時就能完事。”
陳子輕趕緊把剩下的一小塊塞進嘴裏。
片刻後,門從裏面打開,帶出一股刺鼻的氣味。
陳子輕用手擋着臉舔舔嘴角,确保沒有巧克力殘渣碎屑,他放下手屏住呼吸,不讓自己嘴裏的巧克力味洩出來。
傅延生手上拿着血淋淋的皮帶,冷冷睨了他一眼:“滾吧,賤人。”
陳子輕耷拉着腦袋走了,他一消失在傅延生的視線裏,就拿出口罩抖抖,重新戴了回去。
臉腫得沒法看,真是謝謝柏為鶴。
.
晚會還在繼續,前菜撤下去,流程走到拍賣活動這個重頭戲上了。
洋洋灑灑的主持詞落下最後一個音節,正式開始拍賣。
傅延生人沒現身,助理代他拍下一幅畫,八千萬,用來支持慈善事業。
陳子輕一個人一桌,他在數八千萬有多少個零。
數完就震驚住了。
陳子輕還沒從八千萬裏面緩過神來,臺上的主持人就宣布了什麽,驚地他張了張嘴。
柏先生拍下一個鈴铛,一億六千萬。
陳子輕:“……”雖然做慈善是好事,但拍個鈴铛用這個數也是不同凡響。
而且這麽巧,正好是傅延生的倍數。
柏為鶴坐哪了啊,陳子輕無視嘲諷的視線,他東張西望,發現了柏為鶴也沒停留。
陳子輕剛才匆匆一瞥,那個要給柏為鶴下藥的富二代就坐在他旁邊,也不知道有沒有得逞。
應該沒有吧,他都提醒過柏為鶴了。
況且以柏為鶴的身份地位,那種事估計是家常便飯,靈敏度都訓練出來了。
陳子輕遮在口罩下的嘴角撇了撇,柏為鶴是原主暗戀的人,這個标注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又想到傅延生,收藏大師說有了南洋那老頭的消息,就通知傅延生。
眼下他的處境困難,傅延生怕是不會理他這事了。
除非有突破性的奇跡出現。
不多時,主持人把傅總好一頓誇,宣布傅氏再次拍下一幅畫,兩億!
陳子輕要吓死了。
只有他是這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其他人都稀松平常。對在座的這個群體來說,錢就只是數字,你賦予了它意義,它才有意義。
至于你什麽時候賦予它意義,全憑心情。
這根本不是他一個小老百姓能體會到的,他就不強迫自己融入進去了。
.
晚會結束後,沒人來接陳子輕,他自己離開酒店,半道遇上傅延生的一個狐朋狗友。
叫路克。
兩人一起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陳子輕察覺到不懷好意的視線,他蹙了蹙眉心,傅延生不管他死活,就相當于今晚他出不出酒店,都不好過。
酒店外面有人在蹲守,去別墅的路上肯定也有。那他今晚怎麽辦?
還是先應付邊上這個吧。
陳子輕拉了拉臉上的口罩,聲音有些悶:“路少,我聽說你們圈子裏最近死了好幾個人,還有那頂黑色的帽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弄得人心惶惶的。”
他決定用嚴肅的命案打破粘膩的氛圍。
路克還真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嫂子這都知道?”
傅哥今晚把人丢下,圈裏都聞着味兒圍上來了,他賭贏了,拿下了第一,這才出現在這裏。
但傅哥連命案的細節都告訴微玉,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要他這個太太了?
路克拿不定主意,他索性暫時放下欲望:“誰知道呢,媽得,殺手組織還真是嚣張,殺人前給人帶個标志性的帽子,這不就是明目張膽地的告訴所有人,這是他做的嗎!”
“不過他們也嚣張不了多久了,現在我們幾個家族聯手去查他們,我不信他們還能躲到天上去。”
路克邊走邊說,一旁的陳子輕卻沒有接話,敢情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富二代們真就當是殺手幹的,沒往靈異上面想。
“叮!”
電梯門開了。
陳子輕讓路克先進去,他落後兩步邁步進了電梯。
路克臉上挂着不屑的笑容:“再說了,其實我也不怕那些殺手。”
陳子輕看手機的動作頓了頓,扭頭瞧紅毛:“為什麽不怕?蘭翕加強安保都出事了,說明百密必有一疏。”
路克吊兒郎當地拍拍自己的腦袋:“瞧見我這頭圍了沒有?就我這尺寸,一般的帽子它戴得下嗎?”
“确實得訂做。”陳子輕随口附和了一句。
……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電梯也在緩緩下行,八十層的高樓,猶如從雲端降落,格外漫長。
好在電梯是玻璃的,外面便是整個城市的夜景,沉沉的烏雲壓在上空,城市的燈火在濃濃的夜色裏,明滅而黯淡。
路克欣賞着城市的繁華夜景,愈加激起他內心的征服欲,仿佛只有這樣的榮華,才配他們這個檔次的人擁有。
就在這是,他忽然覺得有些頭癢,下意識伸手去撓,然後他便怔住了……
他今天沒有戴帽子,但此刻卻摸到了一頂帽子!
路克的臉上頓時沒了血色,他的頭上為什麽會突然多了一頂帽子,是什麽人?什麽時候悄悄給他的戴上,為什麽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輪到我了嗎?
想到這,路克一陣膽寒,他沒想到這個殺手組織竟然如此恐怖,殺人前的儀式是這樣的悄無聲息,在安保這麽嚴密的大樓,殺手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又怎麽給他戴上了帽子,而他自己毫無察覺。
路克警惕地環顧四周,瞳孔劇烈一縮,等等,這他媽是電梯裏啊!
殺手會隐形嗎?
路克一直以為是殺手組織,直到這一瞬間他才意識到,這不是人為的,人做不到。
這他媽是靈異事件,有鬼!
“嫂……嫂子……”
陳子輕正在看夜景,根本沒有發覺路克的異樣,直到路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語氣顫抖地喊他。
“你……你看我頭上……”
陳子輕不明白路克是什麽意思,疑惑地轉過去的臉上刷白,他愣怔地盯着路克頭上的那頂黑色帽子。
帽子很破舊,也很熟悉,跟陳子輕之前在鐘少頭上見過的一模一樣。
“快摘掉啊!”陳子輕反射性地催促路克,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好像生怕被人聽到。
其實也不用陳子輕提醒,路克早就死死地抓住了那頂帽子,想要迅速扔掉,可無論他怎麽用力得拽,拉,扯,帽子都紋絲不動。
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将帽子死死地按在他的頭上。
路克哪裏還有進電梯時的猖狂,他想要向陳子輕尋求幫助,卻看見陳子輕正面帶恐懼,始終盯着自己的身後看。
從陳子輕的樣子來看,似乎對方比他自己還要緊張。
路克知道,這一定是自己的身後,有着一個異常可怕的東西,而這個東西還肯定跟頭上的帽子相關。
而此刻就在陳子輕的眼中,有一個人站在路克身後。
女人的頭部低垂,看不見臉,身上穿着一件皺巴巴的,民國時期的衣服,因為太過破舊,原本的顏色已難以辨認。
她的左臂低垂,右臂卻擡起,枯瘦如柴的手掌耷拉在路克的頭上,按着那頂破舊的黑色帽子。
夏子!
陳子輕一眼就認出了女人的身份,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從對方的服飾和嬌小的身形,再結合看過的畫像,他确定,這個女人就是夏子。
路克再跋扈也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這會兒恐慌到了極點:“微玉,這帽子他媽的就是摘不下來,怎麽辦?”
嘴上咒罵着,路克還在用力地拽着帽子。
陳子輕見狀,二話不說也上前一把抓住黑色帽子,他想試試這麽做,夏子會不會給他也戴頂帽子。
路克以為有救了,他跟陳子輕一起用力把帽子拿下來,可當兩人用盡了全部力氣後,他們絕望地發現,帽子就像長在了路克的頭上,根本難動分毫。
陳子輕知道,這肯定是夏子按着的緣故。
夏子不肯放過路克。
似乎也沒有對他的幹涉動怒。
路克涕淚橫流,他的頭無法動彈,只能瘋狂轉動眼珠,四下張望,想要找個可以利用的工具,可讓他失望地是,這個電梯華麗而整潔,沒有任何可用的東西。
然後,就在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電梯的玻璃牆壁時,在茫茫的夜色中,光滑的玻璃上面,他隐隐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接着他的心裏便竄起一股悚然的寒氣,身體狠狠地抖了一下。
他分明看到,電梯裏除了微玉和自己以外,在他的身後竟然還站着第三個人,他依稀可以辨出那是一個女人,她的手就搭自己的頭上。
“微玉,救……救我!”路克只能向他求助。
陳子輕盯着路克身後,他先是檢查了一下手機,發現沒信號,之後才深呼吸,鼓足勇氣道:“夏子,你是夏子吧?”
“我們這些人,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沒得罪你啊,你何必用我們來洩恨呢……”
陳子輕一邊客氣地詢問,一邊觀察夏子的反應:“我們比你晚出生了一個時代,你要真有什麽仇人的話,對方也早就離世了,你不該來找我們啊?”
“你要真是有什麽冤屈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對了,我去過夏家村,見過你的畫像,還見過你的七弟夏開勝老爺子,我們聊得很好,你曾經留下的木雕在我手上……南亞的神秘組織是做什麽的啊……你是不是想找你丈夫?對,他當年應該是抛棄了你,所以你恨他?”
“沒關系,我們也可以幫你查,雖然他可能已經死了,但我們可以找他的墓地啊,讓你們夫妻見面,有什麽話,你們可以當面聊……”
“婚姻是什麽呢,我也想知道,我們讨論讨論啊。”
陳子輕一股腦地把想說的全部說了出來,而夏子卻無動于衷,一點信息都沒透露給他。
只有完全聽不懂他說了什麽的路克感到氣氛似乎有些變了,這讓路克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感到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把他提了起來,雙腳離地,然後他就如玩偶一般,被抓着一頭撞在電梯門上。
“嘭!”
電梯瞬間凹陷了一塊,猩紅的鮮血順着路克的額頭淌下。
“救……救我。”路克驚恐地看着陳子輕,他感覺自己又被舉了起來。
陳子輕心頭發顫,腦子迅速轉動,想着解救路克的辦法,他看着下降的電梯樓層,眼睛一亮,接着就快速按下下面的所有樓層按鍵,然後站在樓梯口蓄勢等待。
“嘭!”血花飛濺,路克的頭再一次撞在電梯門上,面部的骨骼微微變形,眼看就要昏迷了。
随着路克再次被提起,陳子輕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看向樓層的顯示燈,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就在路克被甩着撞向電梯門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叮”聲響起,電梯門緩緩打開了,陳子輕等得就是這一瞬間,他的身體猛地躍起,向着空中的路克狠狠撞了上去。
本就撞向電梯口的路克,被陳子輕這一撞就加快了速度,兩人一齊翻滾着,從打開的電梯門裏滾了出去。
一切都如陳子輕計算的那樣,但出了電梯的兩人根本不敢放松,陳子輕穩住身形後,第一時間回頭看向電梯,生怕夏子會追出來殺死路克。
這時的電梯門已經一點點合上了,然後去往了下一層,夏子被關在電梯裏,并沒有追出來。
“呼!”
陳子輕拉下口罩大口大口喘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轉頭看向另一邊頭上已經沒了帽子的路克。
夏子原來是會放過人的啊,只要在那個時間裏逃離出去。
不是死局,有出口。
此刻剛剛逃出死亡的路克顯然比陳子輕還要激動,他根本沒想到自己還能活着出來。
“嗚嗚……”在經歷了巨大的恐懼和喜悅之後,路克終于承受不住地痛哭起來。
看着哭成這樣的路克,陳子輕沒有上去安慰什麽,因為他知道,對于這會的路克來說,哭就是他釋放壓力的最好方式。
就在陳子輕情緒逐漸平穩,想要查看禮服上沾到多少血跡的時候,手裏傳來震動聲,手機響了,他下意識按下接聽健,裏面傳來費萊爾一如既往帶笑的聲音。
“嫂子,微玉,你在哪,酒店安保在電梯的監控裏發現了路克的屍體……現在我正在尋你的路上,你不管在哪都別動……”
“你說什麽?”陳子輕呆住了。
他的耳邊依舊傳來清晰的哭聲,哭聲悲切,只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由路克的聲音,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陳子輕悚然地轉頭看向對面,沒有路克,只有一個衣着破舊的女人埋頭蹲在那裏,幽幽啜泣着。
“夏……夏子!”
陳子輕驚駭地倒吸一口氣,他帶出來的不是路克,而是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