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霜寒別後清夢裏
霜寒別後清夢裏
溫庭過了幾日又來了一趟,和趙清和在書房交談了半日,臨走之時看着傅芷柔的目光複雜又懷念,嘴唇張張合合終是沒說出話來。
傅芷柔還有些愣怔就聽淩霜說:“王爺有事相商。”
趙清和站在海棠樹下,花瓣飄飄揚揚落在肩頭,到有些想仙人。
“來了,坐下吧。”趙清和仔細的甄了茶放在傅芷柔面前。
這樣的場景像是回了邊西,慵懶的午後二人相對而坐,喝茶品茗惬意極了。
兩人相顧無言,半晌傅芷柔開口問道:“不知王爺叫我前來所為何事?”
趙清和摩擦着茶杯,過了一會開口:“想來你也聽說大月氏公主前來和親一事。”
大月氏早有和親之意,而且此時新帝當政公主自是願意,趙清和說這事莫非公主選中的是他。果然趙清和下一句話就映證了傅芷柔的猜測。
“公主意屬于我,今日接到聖旨要我娶公主為正妃,所以…”
“所以,要我為妾嗎?”
“不,陛下的意思是休妻再娶。我的意思是休妻就不必了,和離吧,和離書我已準備完畢,你簽了名字,明日就離府吧。我為你準備了黃金千兩,珍寶無數,明日我派人送回傅府。”
“黃金千兩,珍寶無數就不必了,我不在乎。趙清和這三年你到底當我是什麽?是丫鬟嗎,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最多,最多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我馬上就走。”
傅芷柔哭了,母親去世之後傅芷柔就不哭了,她知道沒有意義,可趙清和要休了她,這三年她以為早就麻木了,真正到了要分別還是哭了,她喜歡了他四年六個月零七天,一紙休書把這場愛戀畫上了句號。
趙清和強忍着沒有回頭看傅芷柔,拳頭緊緊地攥着,一滴滴淚悄無聲息的滑落。傅芷柔不知道她走後,趙清和就吐血昏過去了。
傅芷柔一回蕪園就收拾東西,淩霜見傅芷柔眼睛紅腫又急匆匆的收拾東西,連忙問:“小姐,怎麽收拾東西啊?”
傅芷柔盡量平靜的說:“沒事,就是我同王爺和離了,收拾完東西就走。”
“小姐,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你別問了,我不太想說。”
傅芷柔盡管在王府三年但東西并不多,一個時辰收拾完就走了,屬于王府的東西一樣都沒帶,只帶了出嫁時的幾件衣服首飾。
回到傅府的傅芷柔大病了一場,只聽淩霜說王府送了好多東西過來,傅芷柔沒在意,也不出門,不去聽外面的風言風語。
修養了幾日溫庭倒是來了,一來就開門見山的說:“你就是傅辭吧,別否認,那天宮宴上我就認出來了,傅辭虎口上有道疤是為了救我留下的,你別跟我說傅芷柔也有。”
“沒想否認,是傅辭還是傅芷柔都不重要了,我就是我。不過還是多謝你沒揭穿我。”
“害,咱們過命的交情。唉,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想去邊西嗎?我要去邊西做都護了,那邊你也熟悉,就當是散散心。”
“好啊。”
邊西的模樣一如三年前,這讓傅芷柔自在不少,最起碼人非物是。
“傅辭,你都悶到屋裏兩個多月了,出去轉轉吧。”溫庭還是習慣叫傅芷柔傅辭,說了幾次溫庭還是如此,傅芷柔也就不說了,作業不過一個名字。
邊西的街上熱鬧極了,傅芷柔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累了就進茶館喝茶,說書的先生講着當年邊西抵禦大月氏的故事,激情昂揚,引人入勝,不知不覺就聽到了最後。
說書人驚堂木一拍,說:“可惜了慶王爺英年早逝,咱們是見不着他的英姿了。”
後來說書人說了什麽傅芷柔沒在聽,只聽趙清和死了,怎麽會,他不是好好的在京都嗎,傅芷柔一路跑回都護府找到溫庭。
傅芷柔早已發鬓淩亂淚流滿面,聲音像是被鋸子鋸過一樣喑啞,“他們,他們說趙清和死了是怎麽回事?他,他…”傅芷柔怎麽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清和,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了,他當初娶你為妃是從先帝那求來的。先帝早就知道你是傅辭,他逼清和殺了你,清和不肯,說是娶你也是監視你,只要你有異心就親手殺了你。只是沒想到,當今陛下不肯,怕清和威脅他的皇位,于是清和每個月都喝這特質的慢性毒藥。三個月前,他察覺時日無多讓我帶你來邊西,什麽和親公主不過都是騙你的。”
傅芷柔幾乎哭暈過去,四肢癱軟在地板上,大口呼吸。
溫庭從匣子裏取出一封信交給了傅芷柔,而後出門了。
〔吾愛阿辭
此時你應該七十多歲了吧,子孫滿堂家庭和樂,我也只敢在這時候才對你說:我心悅你,從少年時第一次見你就喜歡。父皇讓我殺了你,我怎麽舍得,你該是天上雁,水中魚,自在逍遙,五十年,足夠你忘了我。我也有私心,想讓你記我一輩子,大抵是不可能了,我傷你最深,你忘了我最好。唯一之遺憾是死前沒能看你最後一眼。憾矣,憾矣。〕
宣紙上的字跡有些淩亂,有些字還模糊一片,想來這是清和病重之時所寫,字字喋血。
溫庭發現傅芷柔不見了是第二日一大早,他想這傅芷柔心情應該平複了些許,沒想到直接留書離開了。
〔溫庭,我走了,不用找我,還請你替我照顧好淩霜。〕
後來的後來,江湖上多一個黑衣俠客,沒人見過他的模樣,只知道他行俠仗義,劫富濟貧,腰間總挂着一枚色澤光亮的平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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