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是人間煙火色
最是人間煙火色
真的到了妖界，才發現魔界還是太荒涼了。
酆都城有些像華國古代的街道，四通八達人來人往，有琳琅滿目的商品，各種各樣的奇珍異寶，特色的小吃，唯一不同這裏的小販全是妖。
妖界規定商販必須露出原型一部分以便互為天敵的妖相互辨認。于是，秦蓁蓁新奇的看着各種各樣的耳朵，尾巴，兩只眼睛裏都寫着想摸。秦蓁蓁還是一個隐形毛絨控。不過想歸想，到沒真去摸，這裏的妖他們的耳朵尾巴只有道侶能摸，摸了就是求愛，秦蓁蓁只能過過眼瘾。
“辰天，咱們不能養只貓嗎？”
“不能，普通的貓根本不适應十三天，難不成你還想養只貓妖？”
“唉，那算了。”秦蓁蓁心想我換了世界還得雲吸貓，艱難。
秦蓁蓁辰天剛到妖王府就有人搭話，秦蓁蓁隐晦的看了一圈，得，沒一個認識的。秉承着多數多錯不如不說的原則，秦蓁蓁安安靜靜躲在辰天身後當背景板。
偏偏有人沒眼色上來搭話，“不知這位道友，是哪門哪派的仙子？竟是從未見過。”輕浮的語氣，纨绔子弟的做派，眼神泛着色咪咪的光，簡直令人作嘔。秦蓁蓁退後一步讓辰天擋在前面。
“呦，這不是叛出師門改入魔道的小師弟嗎？這三百年來可還好？”一聽這話秦蓁蓁就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主角啊，什麽氣宇軒昂，芝蘭玉樹，翩翩君子，根本就是一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渣宰，什麽比起殘暴不仁的辰天白落珩簡直是全天下贊譽的楷模。在秦蓁蓁看來白落珩比不上辰天一根手指頭。
“白道友說笑了，那有什麽師弟，本尊是魔界尊主，按理說你見了本尊當行禮才對。”白落珩一口銀牙快要咬碎了，強忍着怒氣行了一禮便拂袖而去。
秦蓁蓁捂着嘴偷笑，一只大手在頭上揉了揉，“看到白落珩吃癟，酒這麽開心啊。”
“那可不，還有不要随便揉女孩子的頭。”
“你又不是外人。”秦蓁蓁漲紅了臉，吶吶的不開口，心裏卻像吃了蜜一樣甜。
“唉，對了，今日結契的妖王是不是有個貌若天仙的妹妹。”
“荥止确實有個妹妹，是不是貌若天仙就不知道了，我未曾見過，只聽荥止說過。”
“那就對了。”
作為一篇種馬文，收後宮是必不可少的。在原著裏白落珩正是在荥止妖王結契大典上給妖王的妹妹青霜下了合歡散，這次婚宴也讓妖王顏面盡失，而且修真界都知道這次事情，不得已跟了白落珩。
“你同荥止妖王關系很好嗎？”
“嗯，荥止算是我為數不多的好友，你剛才就怪怪的，怎麽了？”
“我覺得應該提醒一下妖王讓他告訴他妹妹小心白落珩，白落珩最喜愛漂亮的女子，我怕白落珩心懷不軌。”
“好。”
“你不問問我怎麽知道的。”
“不用，我相信你。”四個字差點讓秦蓁蓁留下淚來，原來被人全心全意信任着是這種感覺。那一瞬間辰天覺得秦蓁蓁像是對他卸下了防備，這個認知讓辰天挺愉悅的。
辰天去找荥止了，秦蓁蓁無事就在前廳吃吃喝喝，她發現沒人注意到她，這才想起辰天的神識有隐匿蹤跡的作用。不久，辰天就回來了。
“你還真說對了，剛才要不是我和荥止去的及時，那杯加了合歡散的酒就被青霜喝下去了。這次表現不錯，有獎勵。”
“真的啊，嘻嘻，是什麽？”
“等回了十三天拿給你。”
荥止的道侶是狐族的長老，荥止俊美無雙其道侶也是魅惑非常，倒是般配的緊。
結契最重要的一項就是向天道起誓，而後兩人成為天道認可的道侶不可更改，如果是身負大功德之人還會将下機緣于飛升有益。荥止便是這樣的人，就連秦蓁蓁于修仙一途不了解之人都覺得渾身舒爽，之前的暗殇都洗去了，一身輕松。
沒一會荥止妖王來找辰天，說：“辰天，明日是妖族百年一次的簪花盛會，不若先在我這住下，過了明日再走。”
秦蓁蓁有些好奇，總覺得這個簪花會有些熟悉，“我還從未聽說過如此盛會，辰天，咱們看看再走吧。”
“你确定？”秦蓁蓁毫不猶豫的點頭。
荥止看着辰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辰天只當沒看到。
“咳，辰天，你不介紹一下這位道友嗎？”
不等辰天出聲，秦蓁蓁很自然的伸出左手想跟荥止握個手，正當秦蓁蓁意識到不對想收回去之後，辰天握住了秦蓁蓁的手，滾燙的觸感讓秦蓁蓁有些臉熱，但還是強裝鎮定。
“荥止，就先這樣，我們去休息了。”
秦蓁蓁被暈暈乎乎的拉走了。
一路上辰天都有些沉默，秦蓁蓁怎麽都想不明白辰天好好的怎麽生氣了，不過兩人牽着的手一直沒放開。
“辰天，你怎麽了？”
辰天站定，穩了穩心神，“你剛剛伸手幹嘛？”
“我…”秦蓁蓁自從穿越過來就沒出過十三天，後來每次見了辰天也不用不行禮，剛剛一激動就忘了。
“你怎麽不解釋，嗯？”
“對不對，辰天，我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保證沒下次了。”
“還有，你很想去簪花會嗎？”
“不是，不是，我就是一直在十三天沒見過這種盛會，有些好奇。”
“簪花會是妖族适齡男女自由約會的盛會，要是哪個男子女子看上了街上的人就會送一朵玉簪花，妖界已收到的花多為榮，因而叫簪花會。”
“啊，我真不知道，那咱們就不去了，你別生氣好不好？”秦蓁蓁小心翼翼拉着辰天的衣袖輕輕晃了晃，可憐巴巴的望着辰天。軟乎乎的讓辰天的氣不覺得就小了一點。
“以後不許随便就要牽別人的手，走吧”
辰天率先向前走，秦蓁蓁翹了翹唇角猛地撲到了辰天身上想樹袋熊一樣挂在上面，“辰天，你真好。”
辰天向上颠了颠秦蓁蓁，“真的。”
秦蓁蓁一邊點頭一邊回答，“你最好了，是我遇到的最好最好的人。”
辰天唇角微微勾起，“明天去簪花會看看吧。你不是很想去嗎。”
他們都沒注意到隐在暗處的人眼中泛着冷厲的光。
簪花會果然名不虛傳，街上的男女都大大方方送玉簪花或是拒絕，秦蓁蓁只能感慨果然是妖族民風彪悍。
秦蓁蓁四處望着，辰天默默跟在身後，只是看着秦蓁蓁的樣子格外溫柔。
迎面走來一個貓族少女徑直走到辰天跟前想送一朵玉簪花，辰天拉過秦蓁蓁的手十指相扣，“跟緊我，我到處亂跑。”
貓族少女還是不死心擋在辰天前面，辰天不悅的說：“這是我道侶。”不管身後貓族少女難堪的樣子離開了。
等回了十三天秦蓁蓁腦子還是木的，腦子一遍一遍回訪辰天說的話，道侶，不就是男朋友嗎？唉，十三天的人看秦蓁蓁的眼神都有些憐愛，秦蓁蓁可能傻了，一整天呆坐着傻笑。
傍晚，辰天到秦蓁蓁房裏正好看見秦蓁蓁在倒茶，茶水都漫到了桌子上。辰天嘆了口氣，盡職盡責替秦蓁蓁擦幹手指。
秦蓁蓁坐立不安，手一直在扣桌角。鼓鼓勇氣說：“辰天，昨日你說我是你道侶是真心話還是為了回絕那個貓妖。”
“自然是真的想讓你做我道侶。”
“那，我要跟你說其實我不是原來的秦蓁蓁呢？”秦蓁蓁見辰天的一點差異感都沒有，“你都知道了？”
“魔族有一個能看透神魂的功法，你身體裏神魂一換我就知道了，原來秦蓁蓁的神魂是黑紫色的，你的是純白色。”
“那你也知道我是異世來的了吧。”
“剛開始以為是那個大能奪舍重生，後來發現你對修真一事一竅不通，就猜測可能是其他位面的。”
“如果我說這個世界是一本書呢？”
而後秦蓁蓁詳細描述了她在現代的生活，以及書裏的內容，盡管辰天可能一時接受不了，但秦蓁蓁不想騙他。
聽完秦蓁蓁的描述，辰天久久沒有言語，“那我從小經歷的那些都是別人設定好的，就因為我不是主角，就必須得人人喊打喊殺，就做什麽都是錯的。”
“不是的，辰天。你特別好，白落珩就是空有一身機緣卻不知利用的傻子，你看你被打壓的那麽厲害還能修煉到半步飛升。你不是書裏的主角，你是唯一屬于我的主角，哪怕以後所有人都會背叛你，欺辱你，我不會，我會永遠陪着你。”
秦蓁蓁側身抱住辰天，她能感覺到辰天那些暴戾的情緒一點一點被壓下，她的辰天值得這世上最好的。
秦蓁蓁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個人紅光面滿的，于是一天時間十三天全知道了秦蓁蓁是魔尊夫人，辰天對于秦蓁蓁這樣暗戳戳宣誓主權的行為很滿意，主要表現在不僅給了當初承諾的一枚紫晶石獎勵，還另外送了一只魔氣凝結成的烏雲蓋雪。秦蓁蓁給它起了一個接地氣的名字——手套，手套喵喵叫的時候秦蓁蓁心都化了。
秦蓁蓁一開心親了辰天一口，辰天當場石化，挺着背四肢僵硬的走了。留下秦蓁蓁傻高興了一天。
“蓁蓁，我近來似是了悟道天道的一絲法則，準備閉關幾日。你和手套好好玩。”
秦蓁蓁雖說有些失落，但畢竟是悟道的大事，強打起精神，“放心吧，我還手套等你出關。”
辰天閉關第十天異變突起。辰天閉關的洞府突然爆發大量魔氣，秦蓁蓁心狠狠地揪住了。原著裏也有這一段，主角在反派身上放了狂化草的藥粉致使反派走火入魔徹底黑化。白落珩什麽時候下的，難道是在酆都城，劇情的力量果然厲害。
秦蓁蓁找來霧影，她記得原劇情裏霧影在辰天黑化成了孤家裹人之後還義無反顧的跟着辰天。
“霧影，你知不知道如何才能救下辰天？”
“禀夫人，要是有辰天大人的神識在，你就能進入大人的心魔幻境。”
“神識，神識，辰天有放了一絲神識在我身上。”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黑暗，湧動的魔氣讓秦蓁蓁有些不舒服，“辰天，辰天，你在哪啊？”
秦蓁蓁不停的往前走，漸漸的走出了黑暗，突如其來的光讓秦蓁蓁的眼刺了一下。秦蓁蓁環顧四周有農田屋舍，阡陌交通，這像是農村。
秦蓁蓁謹慎的往前走，聽到了似有似無的嗚咽聲，秦蓁蓁看到草垛後面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在哭，肉乎乎的小臉配上一雙桃花眼，這是小時候的辰天。秦蓁蓁覺得小辰天哭的可憐極了，就想摸摸他的腦袋，結果收穿了過去，秦蓁蓁試探的喊了辰天幾聲都沒反應，這應該是辰天的回憶。
秦蓁蓁走馬觀花一樣看着辰天的經歷，五六歲的小辰天沒享受過一絲一毫的母愛，父愛，每天只有他母親睡着的時候才覺得松了口氣，最起碼在這段時間裏不會挨打挨罵，但他母親真的去世了他又覺得難過，畢竟又剩他自己一個人了。
跌跌撞撞長到十二歲進了修真宗門，遇到了和藹可親的師父，對他愛護有加的師兄，卻沒想到自己平日裏被同門欺負全是師兄授意的，師父也早就知道甚至是默許。在上元宗三百年，除了打雜受氣被欺辱沒學上什麽好的功法，最後才發現所謂師父不過是看上了他的純陰之體，他被帶進禁地的那一刻徹底爆發，這才知道自己不是純陰之體竟是天生的魔體，不僅學不會正道功法還會影響修為，怪不得自己那麽愚鈍。
辰天跑進了一處秘境，竟意外獲得了魔族前輩的傳承，只是這傳承哪那麽容易得到，辰天散盡了上元功法，敲碎經脈重新粹體，鮮血留的到處都是，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修真界只知道辰天魔尊橫空出世，卻不知道他留了多少血打敗了多少魔君才坐上魔尊之位。世人只知辰天殘暴嗜血，卻不知道他殺的全是大奸大惡之人。
秦蓁蓁早已是泣不成聲，她未曾參與過那些事，只憑書中的只言片語根本看不清全貌，要不是進來辰天的心魔幻境她都不知道辰天曾經受了來自作者或者說天道的多少惡意。從小就沒有一個人真的愛惜他，哪怕成了萬人之上的魔尊，那些人也只是表面上臣服，從來不把辰天放在眼裏。所有人都是為了白落珩，書中最後的結局是辰天被心魔所困功力大不如前，最後在瑯環秘境裏身死道消，白落珩借機一統修真界，成了真正的三界之主，最後在百年之後飛升上界。
秦蓁蓁定了定神，這會最主要的是先把辰天救出去，此刻回憶已經到了‘秦蓁蓁’入了魔宮，她只需要代替‘秦蓁蓁’接近辰天就可以了。秦蓁蓁聚精會神放空自己，讓自己的神識慢慢擠進‘秦蓁蓁’的身體裏，果然成功了。秦蓁蓁剛才就發現幻境是辰天的意識在控制，她很容易就控制了‘秦蓁蓁’的身體。
“辰天，我喜歡你。”秦蓁蓁設想了好多種接近辰天的方法，但她還是覺得直接表白最好，辰天最讨厭欺騙背叛倒不如直接說明身份。
秦蓁蓁果然在辰天臉上看出了茫然，“辰天，你忘了嗎我是秦蓁蓁啊，我說我要永遠陪着你的。”
辰天覺得腦子要炸開了，一遍一遍重複秦蓁蓁這個名字，腦子裏閃過很多片段，一起看風景的，相擁的，還有說要永遠的。辰天猛地抱住秦蓁蓁，力氣大的像要把秦蓁蓁揉進身體裏，秦蓁蓁狠狠的回抱他。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辰天一直問秦蓁蓁一直答，直到嗓子都啞了辰天才平靜下來，眼底的猩紅漸漸退去。
秦蓁蓁既然你把我從深淵裏拉出來你就得負責，最後負一輩子責。
魔界衆人對秦蓁蓁能救出辰天表示很震驚，不過倒是對秦蓁蓁更加尊重了，不再是把她看成辰天的附庸，秦蓁蓁表示很滿意。
“辰天，你也知道你的結局不太好，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按照設定好的再走，我們去強白落珩的機緣吧，《問道》大部分都在談情說愛，涉及到機緣的部分花了大篇幅大部分我還記得，所以，讓我幫你吧，我們一起改變之前的結局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好。”辰天想着必須改變結局，他這會不是一個人了，再也不用一個人硬抗了，他有了軟肋也有了盔甲。
秦蓁蓁閉關了，原主以前的修為不能用，那就只能自己修煉，好在辰天在上元宗三百年之久不至于什麽正道功法都不會。山中不知歲月，等秦蓁蓁修煉到元嬰期之時突然頓悟了原主的功法，一舉突破了合體期。這會秦蓁蓁出去也能被稱為大能了。
秦蓁蓁打開石室門辰天站在門口靜靜的望着他，辰天吻住秦蓁蓁，無聲的訴說着思念。秦蓁蓁閉關十年，辰天覺得比他過去的幾百年都長，習慣了這個人平日的吵鬧，安靜下來的十三天簡直讓人無所适從。一到晚上那些暴戾的情緒就開始翻湧，抽絲剝繭般竄出。辰天只能一遍一遍喊秦蓁蓁的名字，因為秦蓁蓁三個字就是他的光他的救贖他的全世界。
秦蓁蓁的氣喘籲籲的問道：“我閉關多長時間了。”
“十年。”
“那瑯環秘境開啓了嗎？”
“還有三天。”
“那咱們就得趕緊過去了。”
秦蓁蓁有劇情在手秘境裏的危險都能及時避開，這應該算是辰天最爽的一次了，以往丢半條命才能獲得的機緣随處可見，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辰天這才知道白落珩為何平日裏那麽嚣張了，保命的東西應該多得是。
秦蓁蓁他們高興了，白落珩就不舒服了。他從未這麽倒黴過，渾身是傷衣服破爛不堪，整個人灰頭土臉的，白落珩氣的要死，但也無可奈何。白落珩不知道辰天他們就跟在他身後，欣賞他的醜态順便搶奪機緣。
秦蓁蓁用神識和辰天交流：“辰天，馬上就要到清水湖邊了，那裏有一條妖族的渡劫惡蛟，最讨厭的就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等會把他引過去。”
白落珩機警的回頭正好看見辰天，“小師弟你怎麽也來了？”
辰天和秦蓁蓁轉身就走，白落珩一下被激怒了，憑什麽辰天一點傷都沒有，他憑什麽時候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辰天慢慢停下，“白落珩，當初魔道大會之後被屠的那個凡人村莊是你幹的嗎？”
“是又怎樣，不過是幾個凡人罷了。我還告訴你，除了凡人還有你下屬的魔界小魔頭都是我幹的，怎麽被人願望的滋味不好受吧。”
白落珩話音剛落，無數雷光降下，不僅是惡蛟的報複，還有天罰。天道終是賞罰分明了一回。
辰天和秦蓁蓁相視而笑，辰天不僅身上原有的罪惡都被去除了，還有一絲天道饋贈，畢竟被冤枉了那麽久。
走出秘境，沐浴在陽關下，辰天牽着秦蓁蓁的手慢慢向前走啊走，一直走的世界的盡頭，而後生生世世，再不分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