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
喜歡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就像蝴蝶戀上花一樣。
看見就開心,未見就想念。
沒有愛情那麽濃烈,沒有婚姻那麽遙遠。
是小心翼翼的試探,或是轟轟烈烈的追求。
喜歡也讓一個人變得陌生,像是曼珠沙華的花和葉,同生一枝,卻永不相見。
他們也許會做出讓人驚訝的舉動,也會驚訝于自己的沖動。
解卷耳從未覺得一個人的告白能有多驚喜,語言、表情、動作,總能從對方的透露出來的行為中猜出對方的想法。
這麽說可能自戀,但自小到大,喜歡和不喜歡對于他來說,是最容易分辨的。
沒有人能逃得過荷爾蒙的影響。
所以發現樂正的消息時,解卷耳并沒有多麽不知所措,只不過疑惑對方挑的時間而已。
【樂正】:能給我一個做你男朋友的機會嗎?
綠色的氣泡框看不出對方的神情,機器語音快速的播報也聽不出情感。
網戀他也是頭一次碰見,只能揣摩着字裏行間的小心思。
以他對樂正的認識,總覺得這個告白很潦草,對方不像是以一個很随意的人,選了一個随意的夜晚,用着模板式的話。
就像孟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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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聯想,但總有些相似。
他們都是對情感很看重的人,對愛情的描述充滿了美好的期冀,從樂正的歌詞曲風裏,從孟衍關于向日葵的描述裏。
總覺得他們這種人告白,一定會選一個精心布置的場景,有一張冗長的表白稿,還有所有能想到的浪漫因素,花束、音樂、愛心、氣球……既純粹又珍重,應該是會正經到有趣的地步。
所以現在,更像是真心話大冒險的懲罰游戲。
【Cherbit】:有些突然。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喜歡,最近可能不會考慮這個事。
拒絕了。
果然拒絕了。
孟衍躺在床上反複聽着他的語音,被好友的甜美愛情沖昏了頭腦,他在發完消息後糾結了三分鐘,成功錯過了撤回的時限。
抱頭無聲尖叫,像一只禿頭的可達鴨。
現在後悔也晚了。
他後知後覺,這樣太草率,太沖動。
一點都不像是自己的口吻。
連帶着解卷耳的拒絕都是疏離感,比初見時還陌生。
愛情讓人盲目,他忘了在解卷耳看來,樂正只是一個見過一次不完整的面,聊過天的朋友而已。
孟衍捂着臉尴尬又懊惱,恨不得立馬埋在地裏,還趕得及開個號重練。
翻來覆去了半天,他起身披上外套出門。
“嗯?”
依稀聽到大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解卷耳不知道他半夜出門有什麽事。
這就是臨近開學的人嗎?
在無人的街道上游蕩了一陣,夜晚太安靜了,所以他并不開心。
他想找韓文州算賬。
“喂,大半夜的幹嘛?”明顯是剛被吵醒的樣子。
“出來喝酒。”出來挨打。
“不了不了,改天兄弟請你。”韓文洲嗅到了一絲危險,從孟衍咬牙切齒的語氣裏選擇明哲保身。
于是他決定去大學城那家民謠小酒館。
到了深夜,酒館到底是避不開霓虹的燈光和熱鬧的舞池。
孟衍獨坐在吧臺旁,生人勿近的氣場開得很足。
“帥哥,喝點什麽?”
孟衍垂着眼,想起了那個并不遙遠的夜晚,學着他的樣子說:
“一杯長島冰茶,給虛僞的人。”
因為有人說适合買醉,正适合自己。
平平無奇的玻璃杯很快遞了上來,裝滿像極了紅茶的酒精。沒有第一次喝的落日飛車那麽漂亮分層,也沒有從對方唇下偷喝的藍色夏威夷那般誘人。
孟衍默直接悶了一口,辛辣的酒精劃過口舌,從喉嚨一直燙到胃裏。
吧臺小哥很懂得這類明顯是奔着深夜買醉人的心思,也懂什麽時候可以沖業績,見孟衍眼前的空杯,他推薦道:
“帥哥要試試我們的新品曼珠沙華嗎?基底是淡淡的苦味,入口回甘,寓意着死亡與分別總能被一飲而盡。”
孟衍沒有拒絕。
一杯猩紅的雞尾酒杯擺在眼前,杯沿真的插了一朵曼珠沙華,妖冶神秘。
“上次不聽說有人都喝暈過去了嘛,還要給曼珠沙華?這酒不比冰茶低。”
“剛來不懂了吧,每天都有喝得爛醉的家夥,咱該幹嘛幹嘛,人就是來買醉的你攔得住?”
酒精蒙蔽了孟衍的腦子,變得遲鈍。但感官反而敏感起來,在鼓點很重的背景音裏還能聽到服務員們的閑談。
是說解卷耳嗎?
孟衍晃了晃腦袋,感覺上一杯酒已經在肚子裏冒泡了。
“一個人在這兒喝酒嗎?”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坐在他旁邊,手裏也拿着一杯曼珠沙華,衣服裹得禁欲,嘴邊卻挂着玩味的笑。
孟衍皺了皺眉,為對方毫不掩飾地打量感到不自在。
“我就想一個人呆着。”
“出來玩,別這麽掃興。”
孟衍板着臉,上挑着眼睛,眼神很兇的盯着對方。他知道自己這個表情的樣子吓人,曾經把自家親妹吓哭過。
他不知道的是,有的人就好這口。
西裝男晃着酒杯,更感興趣了:“這杯酒算我請你的,交個朋友。”
手裏又不是紅酒需要通過搖晃醒酒,也不知道在做什麽樣子。
“好啊。”
孟衍示意小哥把賬單給對方,有冤大頭買單,他從來是該省省該花花。
就在西裝男覺得自己有戲的時候,孟衍毫不留情地起身離開。
明明看似已經醉意朦胧的人,走得筆直。
“啧。”
天菜走得毫不留情,西裝男只能咽下這筆毫無收益的支出。
你情我願才能有的聊,不過他還真沒見過這麽不給面子的人,酒吧碰到不愛玩的了。
出了酒吧,韓文洲竟然把電話打了回來。
孟衍看了十幾秒,遲鈍地接起來。
“我想了一下,以你的性格怎麽會半夜約酒,不會是今天的事兒吧?情傷?”韓文洲小心試探,“要不哥再給你支幾招?”
“滾,不勞駕你想法子了。”孟衍這次回應地極快,“我還是自己來吧。”
他明白了一件事,狗頭軍師并不靠譜。
旁觀者見證了很多別人的故事或事故,喜悅與悲傷都能成為談資。
他們置身事外,到底不是親歷者。
孟衍已經開始思考再開一個馬甲小號的可能了。
他已經決定了。
孟衍是孟衍,樂正是樂正,為了自己的黑歷史,他絕對不能掉馬。
沖動是魔鬼,他引以為戒。
“真喝酒了?”他聽出孟衍說話有些含糊。
“……嗯。”
“那好吧,有事第一時間和我說。”
“放心。”這頓打會記在心裏,少不了。
挂了電話,韓文洲啧啧稱奇。
孟衍這種性格都要深夜買醉,簡直比自己聽到他有個暗戀三年的人時還要驚訝。
愛情真是罪惡。
自己一個人慢慢走到家門口,酒精已經揮發的差不多了,整個人暈乎乎的。
孟衍并不喜歡酒精,它會讓自己變得遲鈍。現在他有第二個理由了。
視線一瞥就看到他今天忘了搬回屋內的茉莉,在大門口被曬了一天,蔫巴的花瓣已經開始泛黃。
然後他就蹲在家門口,環抱住雙腿,把頭埋進去,哭了。
酒精讓他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淚,孟衍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像是醜陋的悲傷蛙。
門口一大只地蹲在那裏,團吧在一起,身體和心靈一塊兒受苦。
被拒絕了還是很難受的。
哭得眼睛都腫了,才擦了眼淚鼻涕開門。
“去哪兒了?”
客廳裏沒開燈,冷不丁傳來一句輕聲的詢問,把正在換鞋的孟衍吓得一激靈。
他打開燈,就見解卷耳在沙發上捏着粘土。估摸着對方的心态應該是,反正看不見就懶得開燈了。
“這麽晚還不睡?”
孟衍昏昏沉沉地問,他看了眼時間,快要淩晨一點了。
這時候醉意才上頭,真真實實地醉了。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突兀告白的原因。
“你不也一樣?”解卷耳将手邊捏的一大塊粘土糊到骨架上,隐約能看出個人形,他嘆了口氣,“睡不着,起來玩會兒泥巴。”
“哦。”
見到解卷耳,孟衍整個人都放松下來,溜達到他身邊,一把抱住了。
“!”
解卷耳被熊抱住,整個人都愣了一下,然後被濃烈的酒精味熏得皺了皺眉。
“你喝酒去了?”
“……嗯。”
孟衍把頭埋在對方的脖子邊,嗅到了好聞的茉莉花味道。一直呆在家裏,解卷耳整個人都被那盆茉莉花薰入味了。
他感到頭疼地蹭蹭對方,像是撒嬌的大狗。
那種醉酒的飄飄然太沒有安全感了,只有抱住對方,才能感覺到滿足。
“去洗個澡……還是算了,你這樣要是暈在浴室裏我可沒辦法。”
解卷耳推不開把整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的家夥,只能将手邊的濕毛巾撲在他臉上,本來是用來玩完泥巴擦手的。
“先擦一下臉,再擦擦身體,會吧?”
“……嗯。”
喝醉了的他很乖,就是動作有點慢。
解卷耳只感到對方終于松開了他,在旁邊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等聲音結束,一具溫熱的身體又貼了過來。他下意識用手去摸,摸到了線條分明的腰線和腹肌。
“?”
我讓你擦身體,沒讓你脫衣服。
生病以後,接觸成為了他習以為常的事情。但他可不習慣摸着別人的腹肌,還被人抱在懷裏,像不能動的玩偶抱枕。
沒有精力心猿意馬,他只想讓對方回房間去。
現在這個情況如果真能發生點什麽,一定是自己吃虧,他可不打算當下面的。
他不确定對方醉到什麽程度。
“快回去睡覺。”
“嗯。”
嘴上一邊應着,孟衍一把撈過懷裏的人,托着他的大腿根正面抱了起來。
溫熱的手掌比大腿溫度高上不少,隔着睡衣的布料能很清晰地感覺到手的存在。拖鞋随着被抱起的動作從腳上掉了下來,孤立無援。
可憐毫無防備,并且什麽都看不見的解卷耳,因為失重感只能緊緊攀住對方的脖子,極其別扭的當個樹袋熊。
因為被抱起來,對方熾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胸口,熱得心顫。
總覺得心跳聲會被偷聽到。
一個一米八五的大男人一般誰會抱得起來啊!
他哭笑不得:“我是讓你自己去睡覺。”誰讓他帶上自己了。
“嗯。”
這回就不聽話了,孟衍搖搖晃晃地走回房間,上樓的時候讓解卷耳好一陣提心吊膽,生怕兩人一起從樓梯上滾下來,演一場謀殺懸疑劇。
好在孟衍下盤挺穩,安全地落在床上。
不過他磕到了床腳,悶哼一聲,埋在枕頭裏,終于松開了解卷耳。
解卷耳得到自由,半坐起身,因為看不見,摸到了對方的後腦勺。
“你明天起來估計要頭疼了。”沒有醒酒湯還鬧騰得很。
“不行,明天還要照顧解卷耳。”聲音蒙在枕頭裏,聲音悶悶的。
解卷耳本人被對方逗笑了,他撸了撸對方的頭發,不自覺親昵。
“不用特意照顧我。”
“不行……不行的。”我喜歡他,要刷好感度。
“原來你這家夥這麽霸道啊。”像是哄小孩一樣,他笑着說,“但偶爾也能相信一下他,他并不是那麽喜歡依靠別人。”
“……我會被讨厭的。”
“怎麽會?你這麽讨人喜歡。”
“……被讨厭……”
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和一個醉鬼說話,反正解卷耳很耐心地安慰着,“你那麽帥,脾氣還好,家務廚藝滿分,還是南大高材生,真的很難讓人不喜歡啊。”
“……”
孟衍像是被安慰到了,不再嚷嚷着被人讨厭,呼吸聲變得規律。
應該是睡着了吧。
解卷耳想從床的另一邊下來,卻摸到了窗臺。他忽然記起來,這個房間的床是貼着牆壁擺的。現在孟衍睡在外面,看不見的自己只能摩挲着往床位爬。
因為是不熟悉的房間,他沒想到孟衍會在床尾也堆東西。先是摸到一個紙箱堆,然後在旁邊靠着一個皮質的東西,憑借樣子解卷耳猜測是吉他包。
偏偏不知道按到了哪裏,發出物品碰撞的聲音。
“……唔。”
解卷耳不敢亂動了,他試着從孟衍身上跨過去,結果剛摸到他的後背,就被孟衍抓住了小腿。
“別走。”他好像哭了,聲音既沉悶又哽咽,“別走。”
“好好好,我不走了。”
解卷耳無奈地在他身邊躺下,不再難為自己,朋友間睡一覺也不是不行。
雖然十歲以後他就從來沒和別人睡過一張床,他有着很強的領地意識,情人都是好聚好散地爽完就走。
連齊隽乙都沒這待遇。
客廳燈好像沒關。
床單上檸檬味洗衣粉的味道還挺好聞的,孟衍身上好像也有。
還好孟衍這有兩個枕頭,不過他一個人睡兩個枕頭嗎?
他盡可能的貼着牆,天馬行空的念頭一一閃過,在孟衍的呼吸聲中也睡着了。
解卷耳是被熱醒的,他感覺背後像有個暖爐哄着,還有吹風機開着熱風低檔,一陣陣吹在自己的後脖子上。
汗流浃背了。
被子不知道是被誰踢下了床,對方的手臂環抱着自己的腰,纏得很緊,連腿都壓在自己的腿上。
他大概知道孟衍為什麽會有兩個枕頭了,如果對方不是個情史豐富的家夥,那多出來的枕頭一定是因為他有睡覺摟東西的習慣。
這擁抱的姿勢非常熟練,杜絕了懷裏的東西長腿跑掉的風險。
解卷耳無力嘆氣,瞎子碰上醉鬼,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兩個人就那麽貼在一起,他的脊椎骨處都能感受到對方作為男人正常的早晨反應了。
在他身難受得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某位醉鬼終于醒了。
“嘶。”
看吧,果然頭疼了。
解卷耳冷着臉想,他還在蹭自己的脖子,沒醒透。
愣住了。
終于松開自己了。
解卷耳終于能夠翻身坐起來,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是能聽出十分慌張了:
“解,解卷耳,你,你怎麽……我為什麽……嘶……”
連句話都說不完整,絲毫沒有昨晚把人抱起來的魄力。
“我是被你昨晚喝醉了抱上床的,你放心,清白還在。你的衣服是你自己脫的,應該在樓下沙發上。”解卷耳想了想,補充道:“你可以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頭疼的話自己弄點鹽水也能緩解一下。”
孟衍在原地楞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反應,解卷耳歪着頭,之前被揩了那麽久油,這次終于能主動摸回去了。
順着對方的手臂,他摸到對方裸露的胸膛、鎖骨、脖子,然後捏了捏後脖子上那塊皮肉。
既像威脅,又像誘惑。
“還不快去?”他說。
聽到孟衍沖進衛生間關門的聲音,他得意得勾起嘴角。
論占便宜,他可從來沒輸過。
當腳碰上涼快的木制地面時,他忽然意識到,拖鞋好像也被落在了客廳沙發那兒。
于是當孟衍終于解決完自己的問題出來後,就看到解卷耳坐在床邊晃着赤裸的腳,安靜等待的樣子。配上清晨明媚的陽光,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你把我抱上來的,負責把我帶下去。”對方毫無自覺地擡腳示意,絲毫不知道自己對于孟衍的威力,“拖鞋都是被你弄掉的。”
孟衍渾身燥熱,羞紅了臉,想将對方抱下樓,被拒絕了。
“昨晚沒抱夠?”不知道解卷耳是不是有意的,他總覺得對方的話意有所指,“背我。”
他聽話地彎下腰,脖子被對方十分熟練地圍住。手臂穿過腿彎,偏偏解卷耳還晃着白皙的腳踝,讓他不敢亂看。
好在孟衍下午有課,成功讓一早上遭受連環暴擊的心髒有了緩和的機會。
背解卷耳下樓的時候,他生怕他問自己昨晚什麽意思。
天知道他幹了什麽,說了什麽,腦子一片空白。
看解卷耳心情很好的樣子,一邊哼着歌,一邊繼續捏着自己的粘土人。
他想,自己應該沒有再做什麽丢臉的事……吧?
等孟衍下課,已經是将近四點。
他難得在課上走神,一點點回憶起昨晚的場景,确認自己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心裏長舒一口氣。
還有點怪遺憾的。
他路過甜品店,給解卷耳帶了份可露麗,當作賠禮道歉。
“好吃。這是什麽?”
外面有焦糖味的脆殼,內陷卻蓬松濕潤,是沒吃過的口感。
“可露麗,法國的一種甜點,最近挺火的。因為外形像鈴铛,又叫做天使之鈴。”
“天使啊。”解卷耳意味不明地感嘆道,“我聽過一個很有趣的說法。”
“天使以恐怖的外表吓退惡魔,惡魔以魅惑的外表蠱惑人心。”
他很好奇孟衍會說出什麽樣的言論,之前的閑聊裏,他的回答也總是很有趣。
“确實是很新奇的角度。”解卷耳永遠也不會知道,孟衍說這話時是一直看着他的心中的天使。
“但我想天使之所以叫天使,就是為了滿足人類心裏對一切美好事物的寄托。因為本身的某一特質讓人們發現祂是美好的,所以會想填補其他的空缺,會想要了解,會去喜歡。”
“哪怕最初只是虛無缥缈的假象?”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孟衍像是在回答解卷耳的這個問題,又好像是在隐晦地告訴他。
我喜歡你。
“情感只需要一個可燃點,就能自己燃起野火燎燎。”
“那你确信你的可燃點願意嗎?”
“我努力讓他願意的。”
解卷耳看起來挺滿意這個答案,他伸手去摸孟衍的臉。
因為離得近,因為已經觸碰過很多次,也因為他們确實合拍,他一下子就摸到了。
這次他碰到了他的唇,指尖觸碰唇瓣是很親密的動作。
“我喜歡這個答案,這是獎品。”
解卷耳将另一塊可露麗遞到孟衍嘴邊,甜膩的焦糖取代指尖,孟衍卻覺得沒有剛才甜。
他後來想,也許韓文州說得也不是全錯的。
解卷耳對他确實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