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嫁北漠
出嫁北漠
時間轉眼一瞬就來到宿千越出嫁之日。
宿千越看着眼前令所有女子都向往的鳳冠霞帔，金色的絲線勾出栩栩如生的鳳凰圖案，皇冠上一串串的流蘇猶如鳳尾，華美絕倫，可宿千越心情沉重，過了今日她便要離開祖父祖母了。
就在宿千越出神的時候，先蘭眼睛通紅的來到宿千越的身邊，即使先蘭掩飾的很好，可宿千越卻一眼查出端倪，但也只當沒有看見。
“越兒，祖母為你梳妝。”先蘭聲音沙啞哽咽。
“好。”宿千越仰起頭強裝的笑道。
梳妝時，先蘭手止不住的顫抖，溫柔和藹的給宿千越梳着頭，可蒼老的眼角閃現着淚珠，這一切都被宿千越通過鏡子看的一清二楚。
“我的越兒，祖母從不奢求你母儀天下，統管六宮，祖母只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你護你的男子，攜手一生，平安喜樂。”先蘭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難過，哽咽聲傳遍房間。
宿千越也逐漸眼底通紅，強忍着淚水，“祖母，今日是我出嫁之日，理應開心不是嗎？”
“開心，祖母開心。按照祖制禮法應由你娘親為你梳妝，但我可憐的玉蘭走的早，今日就由祖母代替你娘親給你梳頭，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 先蘭雖和藹的笑着，可還是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宿千越被這離別的感傷包圍着，可還是強擠出一絲笑容，為的就是不讓祖父祖母擔心。
“都聽祖母的。”
“沒想到我的越兒就要嫁人了，我記憶中還是個整天追在祖母後面要栗子糕的小娃娃呢。”先蘭偷摸着摸了摸眼淚，轉身将幾斤重的鳳冠戴在宿千越頭上。
宿千越任由侍女一層層的将嫁衣穿戴在她身上，鮮紅的嫁衣讓宿千越絕世的容顏更加妩媚。宿千越臉上雖有笑容，可比哭還要難看。
穿戴完畢的宿千越眼神溫柔的注視着年邁的祖母，等待着祖母将蓋頭蓋在頭上。先蘭努力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手顫抖着不忍心的将同樣繡着鳳凰的紅紗蓋頭蓋在宿千越頭上，等一切都梳妝完畢先蘭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
蓋頭下的宿千越眼角的淚水早已濕了紅裝，可還是溫柔的拍了拍先蘭的手，以示安慰。
先蘭牽着宿千越的手走出門口，長長的嫁衣被侍女托着。
宿烈顫顫巍巍的走上前，蒼勁有力的大手拉住宿千越的手，語重心長道：“要是在北漠受了委屈記得寫信告訴祖父，不管多遠祖父定蕩平北漠。”
“我乃南岳大将軍府宿烈将軍掌上明珠，誰敢欺負我。” 宿千越淺笑出聲，可笑聲中帶着濃濃的悲腔。
宿烈滄桑的臉上流露出不舍和悲傷，攙扶着宿烈的戴廣恩也是，千越是他從小看着長大，他一直把她當女兒一樣看待。
宿千越把手從宿烈手裏抽出來，走到戴廣恩面前，後退一小步，雙臂張開與身體垂直，雙手交疊掌心朝下至胸前，右腿半曲，這在南岳算是大禮。
“廣恩叔，因我不孝無法伴祖父祖母左側，我将二老托付給你，還請你幫我照看好二老，他日千越必定以命相報。”
戴廣恩趕緊上前扶起宿千越，并鄭重承諾：“小姐快起來，你是皇上親封的昭和郡主，我怎敢受此大禮。小姐你放心，只要我在世一日我便不會讓人傷害将軍和夫人的。”
宿千越得到滿意的答案，欣慰的起身。
旁邊的歐陽鴻煜眼眶微紅，他知道千越此去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了，他很想帶千越逃到很遠的地方，可他明白此想法是多麽的幼稚可笑。
肖子航雖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還是被眼前的一幕所觸動，眼中有一些羨慕和失落，宿千越是幸福的，有這麽多人愛她，護他，可他二哥呢？
“昭和郡主該上轎啓程了，再不走就誤了良辰了。”旁邊的使臣催促道。
宿千越看着一院子的親朋好友，望着年邁的祖父祖母，突然在宿烈先蘭面前，雙膝跪地。
“不孝女宿千越，拜別祖父祖母，願祖父祖母多喜樂，長安寧，歲無憂，就安康。”說完宿千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宿千越起身後頭也不回的大步朝描金鑲邊的花轎走去，可在紅蓋頭底下的宿千越早已淚流滿面，心更是被揪着一樣疼。
宿烈摟住早已哭的攤在懷裏的先蘭，蒼老的臉上布滿濃濃的悲傷。
“将軍，夫人，爹你們多保重，我會護小姐安全的。”戴子又鞠躬行禮，冰塊一樣的臉也變得不自然。
“起轎，出發。”肖子航騎馬走在轎子前頭，回頭确認無誤之後便命令啓程。
一聲令下，侍女緩緩放下花轎四周的鑲嵌珍珠流蘇的紅色簾幔，上面用金絲線繡着龍鳳呈祥的圖案。
馬車緩緩啓動，在花轎中的宿千越強忍着沖下去的欲望，委屈無措的轉動着手上的戒指，豆大的淚珠在眼眶打轉，讓原本傾國傾城的臉顯的更加楚楚可憐。
歐陽鴻煜最終還是沒忍住，瘋狂的跑向南岳街頭賣栗子糕的小販攤位，氣喘籲籲，着急萬分道：“兩袋栗子糕。”
小販趕緊裝好，歐陽鴻煜抓過，眼都沒眨一下的丢了一定金子，這要是換做平時，以他摳門的性子絕不會出手闊綽。
“千越，千越。”歐陽鴻煜狂追着馬車，額頭豆大的汗珠也不管不顧。
“小姐，歐陽公子在馬車後面追。”騎馬伴在馬車旁的戴子又小聲提醒。
“讓停一下。”宿千越深呼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
歐陽鴻煜跑的腿都沒知覺了，可絲毫沒有停下來的念頭，終于看到馬車停下來了。
“千越，這是你最愛的栗子糕。”歐陽鴻煜上氣不接下氣，雙手遞上剛買的還熱乎的栗子糕。
“謝謝你阿煜，照顧好自己，我走了。”宿千越伸手掀開帷幔，接過栗子糕，頭蓋下的笑容格外燦爛。
宿千越雖萬分不舍，但也沒多停留，她怕自己後悔。
馬車又開始行駛，看着逐漸遠去的馬車，歐陽鴻煜大喊：“越兒，你等我，我會去找你的，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可沒有等來一絲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