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回程路上,路過一家漢堡店,喬攸敏銳地觀察到櫻櫻那小腦瓜就跟個可移動攝像頭似的,都出去老遠還三五不時回頭看一眼漢堡店。
對于大多數小朋友而言,漢堡店的代表符號就是人間至美。
要說裏面的東西貴吧,對大人而言不過是灑灑水,可對沒有零用錢的小朋友來說就是可望不可即的皇家禦用美食。
喬攸問櫻櫻:“想吃漢堡麽?”
櫻櫻一向懂事,知道小喬哥哥給人家做幫傭,惦念他辛苦,便搖搖頭:
“不用啦,我今晚已經想好了,就吃西紅柿炒蛋。”
又是西紅柿炒蛋,似乎這小孩除了這道菜沒吃過別的。
“可是我很想吃漢堡、薯條、土豆泥、奧爾良雞翅……”喬攸掰着手指一一數道。
光是聽到這些名字,小孩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喬攸領着櫻櫻進了漢堡店,選了一堆她見都沒見過的垃圾食品。
櫻櫻抱着比她臉還大的漢堡,一時不知從何下口。
忽然,旁邊卡座裏傳來一聲賴唧唧的哭聲。
兩人循聲望去,就看見一位漂亮的女人懷裏抱着個目測只有四五歲的小女孩,對面還坐着一個很年輕的男孩子,腳邊放了只大行李箱。
“我不讓哥哥走,哥哥你別走~”小女孩哭着朝對面哥哥伸出自己的小手。
女人柔聲哄着:“可是哥哥要去讀書啊,這樣将來才能賺很多錢給你買漂亮的小衣服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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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牽住妹妹的手,眼眶微紅:“小雪再等四個月就能見到哥哥了,不哭不哭~”
小女孩從媽媽懷裏跳下去,張開小手臂跌跌撞撞撲到哥哥懷裏,啜泣着說了什麽,她的哥哥也一直在安慰她,小孩兒興許是哭累了,不多會兒就在哥哥懷裏睡着了。
對很多多子家庭的小孩來說,哥姐扮演着父母都無法取代的角色。
喬攸下意識看了眼櫻櫻,見她抱着漢堡,眼巴巴望着隔壁這溫馨的畫面,久久不舍移開視線。
或許通過這一幕,她也想到了她的哥哥。
對于這種父母不負責任的小朋友來講,或許彼此就是唯一的慰藉,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存在。
喬攸在冷神的櫻櫻面前打了個響指,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櫻櫻,你,想不想和哥哥見一面。”他認真問道。
櫻櫻一聽,瞬間眼睛瞪得老大,久久沒能平複,似乎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哥哥。
還沒見到阮清,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小聲兒委屈巴巴:
“我想……想哥哥,哪怕只見一眼也行,如果會打擾到哥哥,讓我遠遠看一眼也行……”
哎呦,這小可憐。
喬攸于心不忍,決心今天一定要讓兄妹見上一面。
不過這個時間,陸景澤應該正拉着阮清玩床上play,得想個辦法把兩人分開,且見面地點只能選在兄妹倆的家裏。
喬攸先把櫻櫻送回了家,臨走前,櫻櫻還小心翼翼問:
“我今天真的能見到哥哥麽。”
“一定能,所以你要乖乖在家等,不能亂跑。”
喬攸叮囑完,回了陸家。
一上二樓,他就聽到二人傳來争吵聲。
“陸景澤,我只不過是想見一面妹妹,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麽?如果你繼續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有權力對你進行起訴。”
陸景澤口出狂言:
“好啊,那你不妨試試,看看哪家律所敢接狀告陸家的案子。”
典型的“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雖然這倆人前不久還膩歪着,但似乎櫻櫻就是陸景澤的高壓紅線。
一般狗血文裏的霸總都是這種設定:年少缺失父母關愛,不懂愛,私以為占有就是表達愛的方式。
陸景澤也怕阮清一旦見到妹妹就起了要離開陸家的心思,到時更是超出他的掌控。
他也不想櫻櫻住進陸家,他很清楚,這個小姑娘勢必會成為二人感情路上最大的阻礙。
阮清的聲音傳來:“好,我不見她,但我現在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陸景澤嗤笑:“當然可以,我陸家将近七畝地的豪華園林,足夠你走到明年。”
喬攸:……
到時老婆跑沒了,你哭我可不遞紙。
喬攸下樓找到了海玲,把前因後果和她一說,海玲來了勁兒,早已按捺不住吃瓜的心。
十幾分鐘後。
海玲敲響了阮清房門,裏面傳來陸景澤不耐煩的一聲滾,以及阮清隐忍克制的嗚咽聲。
“少爺,抱歉打擾您好事了,我現在得洗衣服了,所以想問問阮先生,哪些衣服需要洗。”她掰着手指頭,“還要區分哪些衣服只能幹洗,哪些可以手洗機洗。”
陸景澤本想繼續他的好事,但被海玲這一通沒完沒了地念叨,興致沒了,草草抽出來提上褲子。
房門打開,紅着眼眶的阮清一瘸一拐走出來。
海玲笑吟吟:“阮先生,請随我洗衣房來。”
陸景澤在床頭點了根煙,一直燒到煙屁股,才扯過襯衫套上,起身出門。
一出門,看到兢兢業業正在擦拭樓梯扶手的喬攸。
本就不爽的心情在看到這張臉後更是火上澆油。
“陸少下午好。”喬攸笑眯眯迎上去。
陸景澤瞥了他一眼,依稀記得他負責清掃的區域應該只有玄關和花園。
“為什麽做平常不做的事。”他低低問道,語氣挾帶警惕意味。
喬攸在內心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道這人人品不咋地,洞察力倒是很敏銳。
喬攸捏着抹布像拎着條手絹,小手指翹起宛如蘭花,恭敬鞠躬:
“為了感謝陸少不計前嫌,無私大度将我留下,我進行了痛定思痛地反省,決心以後要愛崗敬業,為陸家做出更大貢獻。”
陸景澤瞅着他,明顯不信。他實在不想和喬攸過多糾纏,碰上他準沒好事。
“那你好好幹。”陸景澤冷着張臉繞開他,要下樓去盯着阮清,生怕他逃跑。
剛下了一級臺階,忽然聽到背後傳來痛苦一聲:
“哎呀。”
他一回頭,就看見喬攸倚着牆,捂着腳踝,秀麗的眉毛柔柔蹙作一團。
又在耍什麽花招。
陸景澤退避三舍,滿臉警惕指着他的鼻子道:
“沒事吧,死不了吧。”
喬攸搖搖頭,咬着下唇扶着牆踉踉跄跄站起身:
“陸少不用擔心我,我沒——”
話沒說完,就見他腳底一歪,直直倒在陸景澤懷裏。
喬攸順勢張開雙臂抱住陸景澤的肩膀,嘴裏念叨着“好痛”。
陸景澤一看,臉頰一抽搐。
這還得了,要是被阮清看到又避免不了一場罵戰,這人現在還因為他和李叔吳媽小叔有一腿的謠言和他擰巴着呢。
他舉起雙手自證清白:
“能站起來吧,我可沒碰你。”
喬攸點點頭,緩緩擡頭,蹙眉垂眼,緊咬下唇,像極了紫薇聽說自己的格格身份被小燕子頂替後的不甘和委屈。
他深深凝望着陸景澤的雙眸,內心再現喬式企業文化一通狂嘔,用超乎常人的演技擊敗了內心真實感受,圓圓的眼睛望穿秋水,濕漉漉的眼眶承載着沾滿水光的瞳眸,顫抖着。
陸景澤胯.下一緊。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小保姆竟還有幾分姿色。
“陸少,我腳踝好痛,恐怕走不了路,您能不能扶我回房間休息一下。”喬攸小心翼翼問,雙臂悄悄用力環緊陸景澤的肩膀。
陸景澤打量着眼前人,只覺他看起來瘦,可身上還是有幾兩肉,環住他肩膀的雙臂柔柔軟軟,竟讓他感覺到一絲玉軟花柔。
他沉思片刻,道了句:“站好,等着。”
然後把喬攸雙手扒拉下來讓他扶着扶手,自己下了樓。
不多會兒回來了,手上還多了副一次性手套。
喬攸:。
好好好,沒有實質性的肌膚接觸就不算出軌,對吧。
陸景澤扶着喬攸回了他的雜物間,剛要走,又被喬攸叫住,只見他手裏拿着管散淤藥,一副傻白甜的模樣:
“這個該怎麽用呢,泡水喝麽?”
陸景澤無語,奪過散淤藥膏命令喬攸把絲襪脫下來。
喬攸一點一點扯着襪子往下拽,幾秒鐘完成的事兒他愣是脫了十幾分鐘。
陸景澤不耐煩了:“你快點。”
“陸少別兇我嘛,你知道我每天幹那麽多活,腳疼手也疼。”
陸景澤仰天長嘆一聲。
到現在也不明白,小叔留下他到底所謂何因。
喬攸朝着門口偷偷望了眼:
現在阮清已經被海玲護送離開了陸家吧。
晚上。
豐盛的餐桌前,陸景澤獨身一人坐在上座,對面空空如也。
他陰翳的眉眼仿佛下一秒就要狂風大作。
他到底還是發現阮清偷跑離開陸家的事了。
喬攸坐在樓梯上給海玲發消息:
【不是說半小時內把人帶回來嘛,這都幾點了。】
海玲委屈屈:
【我說了,他不聽,現在還和妹妹黏糊着呢。】
海玲開始擔心自己的命運,會不會明天就因為自己是水瓶座而被陸景澤開除。
但她轉頭看到眼前一幕,又覺得冒這趟風險是值得的。
狹窄破舊的小屋子裏,阮清将妹妹抱在懷裏,他有太多太多話想問這個小丫頭。
櫻櫻緊緊抓住他的手,哭得梨花帶雨,問哥哥這些日子都去了哪裏,問哥哥是不是不喜歡她了所以不想要她了。
還說自己一定會很聽話,絕對不讓哥哥操心。
阮清聽到這番話,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轉。
他無法告訴妹妹因為父親爛賭欠債導致高利貸天天去他學校鬧,鬧得他沒了臉面見人,又想到父親那幾百萬的債務,他不覺得他能賺到這麽多錢,絕望之餘決定投海自殺。
更不想告訴妹妹,他被陸景澤救上來後又陷入了更深的泥沼。
海玲撇撇嘴,紅着眼跟着點點頭。
希望小丫頭也能體恤他哥哥的艱辛不易。
彼時,時針轉了一圈,正正指向八。
喬攸給海玲發了無數條消息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但海玲一條沒回,打電話也沒接。
殊不知,海玲已經在兄妹二人的情深意切中睡死過去。
陸景澤等了足足四個小時,不想等了。
強烈的怒意致使他情不自禁擡手,想化身桌面清理大師,但看到碗底那些吸盤,只能偃旗息鼓。
他一指大門:
“現在所有人給我出門尋找阮清的下落,找不到,誰也別回來。”
喬攸:。
合着他都那麽努力P視頻了,還是逃脫不了出門找人的命運。
幸而,他對阮清的下落門兒清。
喬攸打算好了,出去随便找個咖啡廳坐坐,讓阮清和妹妹再多膩歪一會兒,再把人帶回來。
其他小保姆也是這麽想的。
規矩不責衆,找不到人陸景澤又不可能真把她們全開了,正好借着機會出去和朋友聚一聚,吃頓牛肚火鍋啥的。
一行人表面上深色凝重,實則內心歡天喜地出了門。
但下一秒,笑容僵在心口上。
所有人,都聽到了循着風兒傳來的飛機輪胎摩擦停機坪的聲音。
陸家有7.3畝地的私人園林,直徑約一千米左右,被改成了停機坪,剩下小部分則打造成豪華園林。
條件反射性的,保姆們齊齊低下了頭,也不出去了,自覺在門口站成兩排。
喬攸不明所以,順着聲音看過去,老遠就看見一架波音767-33A飛機緩慢降落,順着千米停機坪緩沖助停。
這麽大陣仗,難道是陸家老太太來了?亦或是陸景澤在國外的小叔?
原文設定中陸景澤沒有父母,但有個奶奶,是傳聞中他小叔的親媽,也是個狠角色,後期沒少為難阮清這個平頭百姓。
狗血豪門小說裏也一定要有這麽一個財大氣粗的惡毒長輩。
喬攸遠遠看着,想一睹老太太或者小叔的真容。
只是隔太遠,只能看到螞蟻大小的人頭影影綽綽,約摸三四個人,上了一輛車徑直向這邊開來。
車子開到家門口,保姆們頭埋得更低了。
只有喬攸,生怕自己吃不上瓜,頭擡得老高,習慣性在口袋裏摸瓜子。
車門打開,司機小劉率先下車打開車門,小跑到後車門打開門。
一雙精致的手工皮鞋映入眼簾,連接着筆直修長的小腿,骨感的腳踝被黑色的棉襪包裹着。
喬攸探個頭:男士皮鞋?快讓我看看原文都沒描寫的小叔長啥樣。
當車內人現出真身後,喬攸愣住。
雖然沒能見到陸家小叔真容很可惜,但彼時,喜悅大過惋惜。
“陸管家,你怎麽回來了。”他驚喜喊了聲,小跑迎上去。
除了驚喜陸珩比原定計劃早回來,更驚喜陸珩承諾他的“可以期待的禮物”也早一步飛躍大洋彼岸,提前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