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第48章
夏窈的宿舍不夠大, 燕右煦搬走過一次，再搬回來的時候只帶了衣服和必需品。
他想在大學附近買一套房子，方便夏窈上班和自己工作, 又能把比利接過來，這幾天都在跟着中介四處物色。買了婚房，還要裝修，燕右煦只要有空, 都會親自去跟。
夏窈的基金項目要結題了，加上藥企的事雖然不用她管理, 但占了股份分紅，要做好技術把關, 她又開始了沒完t沒了的加班，經常深更半夜才回到宿舍。
怕打擾燕右煦休息, 她回來都是睡到次卧，但第二天醒來，身邊總會多了一個人。
今天也一樣。夏窈剛摁掉了鬧鐘要坐起來, 腰就被抱住了, 栗色的短發在她耳邊亂蹭，燕右煦把臉埋在她肩窩裏，眼睛還沒睜開：“項目不是交結題報告了嗎？”
“嗯，但還有新的項目和學生的論文要批改。”夏窈晚睡早起的作息都成習慣了, 揉了揉鼻梁, 人就清醒了大半。
“今天是周末。”燕右煦沒放手, 他都看好時間了，語帶控訴, “你很久沒放假了。”
機器人都不會這麽拼，她的生活簡直都交給了工作。新家快裝修好了, 她就買下來那天跟他一起去看過。勞動節說好了去旅游，結果臨時通知出差放他鴿子。她如果真是大學老師還能有寒暑假，然而老師只是兼職，她在研究所有一堆科研和橫向的項目要跟。年假擱着一直沒用，天天在實驗室裏打轉。
夏窈恍然，她好像真的忙昏頭了，細數這半年的交際，通訊上前列的基本都是工作上的往來。媽媽和哥哥的生日只是送了祝福，兩家人聚會時好像有跟燕右煦回去過一趟？姜小星的新書簽售會是讓燕右煦幫忙訂的花籃，答應過燕右煦幾次要去畫展都爽約了。
“對不起。”夏窈跟他道歉。換位思考，她也覺得自己過分。
“繼續睡。”才六點，燕右煦瞄了眼時間都後悔睜眼了，扒拉着人往床上躺。
夏窈睡在他旁邊，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燕右煦攬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下颚貼到她的耳垂邊上打轉。她睡覺的時候沒貼抑制貼，他的吻直接落到她的腺體，挑落了睡裙的吊帶，像蜻蜓點水一樣邀約：“睡不着嗎？”
一眨眼的功夫，他把她抱到了身上，滾燙的手撥開汗濕的長發，桃花眼含着晨起的朝霧望向她，像極了一塊美味的草莓焦糖厚奶油蛋糕。
不想睡，就多陪陪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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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窈做完了午飯，燕右煦還在睡。
她脫下圍裙，擺好菜了才過來喊人。敲門聲響起，他把被子往頭上套，裝沒聽見，繼續躲懶。
夏窈好笑地走到床邊搖人：“醒醒，吃完午飯再睡。”
燕右煦睜開了一點縫隙瞄到她的位置，拉住手又把人往床上拖，桃花眼眨巴眨巴稀罕地瞅她：“你答應這兩天陪我。”
“嗯，但不能一直在床上吧？”夏窈雙手捧住他的臉，再次檢查了他的腺體，還有點紅腫，“等你洗漱完再上一次藥。”
次卧比主卧的空間小，他總愛跑過來，雖然兩個人不胖還能擠一擠，但他太粘人了。平時他能補覺，她還要上班，每天得在出門前清理身上的信息素，工序又多了一道。
燕右煦哼了聲，順着她的力道站起來，然後挂在她身上走了兩步到衛生間門口才松手。
飯後，燕右煦提出要去露營采風。設備他一早就買好了，加上畫具那些，每人背着一個大包出門，開車到了千島湖邊。
周末人流量大，兩人繞了幾圈，終于發現了一個臨湖的風水寶地。夏窈從後備箱搬出了帳篷，看着說明書開始搭建，燕右煦搭好畫架在邊上寫生。這些事其實他一個人也能做，但兩個人出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即使她話少，但單是陪在他身邊，就足夠讓他開心。
不過他還是不喜歡她動不動就低頭回信息、接電話，這跟還在工作有什麽區別？
“窈窈，你給我當畫模吧。”燕右煦指向帳篷的坐墊，“就坐在這裏，看着我，不要看手機。”
夏窈愣了愣，在他的堅持下把手機放進了口袋。雖然以前有做過他的畫模，但其實具體要做什麽，她還是不清楚。
燕右煦把畫架轉了方向，先拍了張照，再開始構圖。他已經很多年沒認真畫過人像，說的最多的要求就是要她看着他。
每次夏窈想摸手機都會被他喝止。幾次三番，她也不掙紮了，放空下來讓自己真正放松。
時間差不多了，等燕右煦收筆，夏窈終于解放了。
她走到他身邊，好奇地打量畫布，雖然還沒完成，但能看出內容完全寫實，就是她坐在帳篷下納涼的畫面，發絲和裙擺都有微風拂過的痕跡，整體用的是暖色調，看起來很溫暖。
“之前的那些畫，你還留着嗎？”糾結了半天，夏窈忍不住問了出來。
“當然。”出乎她的意料，燕右煦回答得異常幹脆，歪頭看向她問道，“你想看嗎？”
當然想，從畫展出來的那天，或者追溯到韓英縱跟她剖白的那天，她一直想知道象征着那些時光的畫存在的意義。
夏窈動了動唇，還沒開口被燕右煦搶先了。他蓋住了畫布，牽起她的手：“展館重新裝修過，這次是我親自完善的。一個月後的開幕式，你一定要來。”
“……我盡量？”夏窈無奈。目前是有空，但一個月那麽長，随時可能有變數。
“是一定。”燕右煦強調。他擡手按在她的抑制貼上，兇巴巴地警告，“再放我鴿子，我就咬人。”
別問他怎麽咬，兔子急了也能咬人，Omega為什麽不能？
一個月後是他們相識的第十年，也即在巷口遇到的紀念日，燕右煦打算在當天求婚。誰主動都不是問題，也沒說AO之間一定得Alpha求婚，他想早點跟她綁定在一起。
除了籌備畫展，燕右煦大部分時間用在準備戒指和求婚相關的東西。戒指是他自己設計的，但場地布置涉及到人、財、物太多太雜，不是他擅長的領域。燕右煦拉了莊俊名幫忙，還讓燕左安和陳淮霜一起過眼，認識的人基本被他煩過一遍還被嚴令要求不許告訴夏窈。
他想給她一個美好得足以溫暖所有過往的回憶。
這天，在展館裏布置的時候，燕右煦久違地接到了韓英縱的電話。之前進ICU，他的手機被燕左安收繳了，在安全出院後才還給他，所以看到韓英縱發的信息時，已經晚了，也幫不上他。
“柚子，你現在在哪？”韓英縱的語氣異常迫切，輸出了一大通話後，要求跟他見面。
燕右煦沉默地靠在櫃臺邊上，看向正在裝修的長廊。
他知道韓英縱很不容易，韓家勾心鬥角且唯A獨尊，韓英縱想要站穩腳跟需要外力幫助。跟他交好，借用他的名聲和做些小舉動，如果能幫到對方，燕右煦是不介意被利用的，因為當年被綁架的時候，韓英縱是受他連累，相當于無妄之災。
燕右煦垂眼。雖然綁匪的目标是他，韓英縱不發出聲音的話，應該不會被帶走，後續救援人員快到的時候，也是韓英縱自己撞到了綁匪的刀上，還把他也一起拖了過去……
幸好那時還是流浪狗的比利竄出，狂吠把救援人員引了過來。
兩人都被吓壞了，韓英縱解釋說是不小心，燕右煦是信的，也沒把具體發生的事告訴別人。
他不想從最壞的角度去揣測他人。而且那時候他父母剛過世，家裏的親戚都變了個嘴臉，是韓英縱不計前嫌，主動跟他交朋友。兩人還一起帶着人回到被綁架的地方，找到了比利。
比利受了傷，見到他們警惕地嗚咽。
燕右煦帶了一堆零食，哄了老半天，才把狗帶到寵物醫院。
燕左安看多了流浪狗咬人的新聞，一開始不同意他養。比利只能先寄養在了韓英縱那裏。燕右煦經常帶着禮物跑去韓家找比利玩。
韓家條件不比燕家差，家裏傭人更多，燕右煦本以為比利在韓家會過的很好。結果被他發現狗狗身上莫明禿了幾塊，還有皮上血咖，性格也變得更怕人，韓英縱支支吾吾解釋狗狗是到了新環境不适應，而且遇上了換毛期。
燕右煦留了心，突襲逮到了韓家兩人虐待比利的現場。他當即沖上去救狗，跟他們打得頭破血流，被推進了池子裏，差點溺水。
燕左安大怒，讓人把狗帶回來，自己去韓家鬧了一通，逼韓家涉事的人到醫院給他道歉。
韓英縱是私下來過來，沒跟他的兄姐一起。他跟他說對不起，解釋自己在韓家的窘境，比狗都不如，所以沒能站出來保護比利。
“比利救過我們的命……”燕右煦終究沒當着韓英縱的面說出來，因為他嘗試去理解對方。
但兩人到底玩不到一起t。沒多久，燕左安就讓他帶着狗去衡英生活。
大概八九年前韓英縱找到他，跟他哭訴過，說是他哥不許他們再聯系。那時燕右煦還不知道他會去針對夏窈。
韓英縱直接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透露給他，說他是唯一能幫到他的人。
燕右煦經歷的風浪太少，當即被吓傻了。他跟韓英縱很多年沒聯系，結果一見面就被當成救命稻草。
“假訂婚而已，你知道的，我們不可能真結婚。而且連訂婚都算不上，最多是透個消息或者意向，讓我爸媽知道。”
“只要你不否認，或者跟你哥通個氣，讓他不要搭理。這樣就能幫到我。”
第二性征發育普遍是在15歲後，這意味着15歲前是以男女為第一性征認知。所以多數人不管分化成ABO裏的哪一種性別，選擇配偶時還是會遵從第一性征選擇。
“就算對你的名聲有些許影響，你未來不經商又不進圈，不會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而且退一萬步，即使有影響，到時我已經在韓家站穩了腳，肯定有另一半了。你就算單身，還可以做澄清。”
總而言之，對他百利，對他無害。
“韓家人沒一個盼我好的，特別是那些兄弟姐妹恨不得把我弄死。不能被他們知道我的分化結果，否則我寧願死！”
不答應的話，等于逼人去死。
“柚子，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
所以，八年前，燕右煦退讓了。即使被夏窈誤會，他也選擇替韓英縱保守秘密。但現在他想跟夏窈結婚，就不能再讓韓英縱繼續借用他的名義。
而且他在這期間逐漸意識到了——韓英縱在PUA他。
明明有很多解決方法，但韓英縱偏偏選擇了會傷害他的一種，因為這種方法對他而言代價最小，獲利最大，只需要犧牲掉燕右煦就行。
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都不應該懷着利用完就丢的心态去跟別人交往。
“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燕右煦性格敏感，容易因為想得太多而優柔寡斷，經常需要身邊的人幫他把關。但這次他很快靠自己做出了決定：“我準備跟喜歡的人結婚了，所以不能答應你。”
這些年韓英縱積攢下不少勢力，沒有表面上那麽不堪一擊。燕右煦雖然不想繼續被他利用，但還是真誠地給他提建議：“如果你想讓我哥幫你，不用通過我，他是商人，只要條件合适……”
電話被驟然挂斷了，只剩下刺耳的嘟嘟聲，如同電鑽敲在了鐵板上。
燕右煦低頭看着黑掉的屏幕，愣怔了片刻，直到工人詢問畫框安放的位置，他的眼睛裏才打起精神過去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