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36一點點小心思
程珍愛還想着否認, 但下一秒就意識到眼前的小丫頭心裏年齡可不是五歲啊！
既然這樣，那也沒有什麽好掩飾的了，再說了，就算是自己要往前走一步, 肯定也是要聽聽雪芽的意見。
“是盛德安來的電話。”
盛雪芽眼睛一下子亮了, 說心裏話她對盛德安這個“預備後爹”還是基本滿意的, 不管是身高還是長相，他都不比自己那個親爹差, 如果他能熬過眼前這一關就好了。
看母親的神情, 盛雪芽也大概猜到了盛德安電話的內容, “媽，關鍵是你自己心裏怎麽想的，別的不用考慮太多了。”
程珍愛嘆息, “要是兩個人過日子那麽簡單就好了, 你呀沒有經歷過婚姻, 還不懂。”
盛雪芽：……
這一點她确實說不出一二三來, 上輩子連次正經戀愛都沒有談過呢, 年輕的時候忙着工作掙錢，等到能夠喘口氣的時候已經快四十歲, 早就過了容易沖動的年紀，再後來就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
“婚姻我确實是不懂, 但有一點是可以明确的，你和我爸上輩子那樣的湊合過是沒有意義的。”盛雪芽說，“盛德安咱們都還是了解的太少了, 不過, 媽你也別把話說死了，這種事還是要等他回來見面多接觸接觸才行。”
程珍愛：“是這麽個道理, 他說五月要出遠門，估計就是那什麽任務了……希望一切順利吧。”
盛雪芽點頭安慰媽媽，“媽，我們能力也有限，該告訴的都告訴了，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如果他這次平安回來，說明你們倆有緣分呢。”
程珍愛有些不好意思，什麽緣分不緣分的，不過聽了女兒的話，她心裏平靜多了，說到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在心裏默默祈禱。
到了晚上，安靜下來，程珍愛思緒又開始紛飛了，仿佛是狂風中的雪花，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說實話，她也是有一點點心思的。
這心思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無從而知，也許是看到盛德安在廚房忙碌的時候，也許是王金秋拿給她看照片的時候，也可能是剛剛聽到電話裏那個聲音的時候。
這種感覺已經太多年沒有過了，以至于她自己也覺得挺陌生的，仿佛起了心思的這個人并不是自己，一時間萬千感慨，許多往事也湧上心頭。
她和盛家昌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還沒有孩子，日子也甜蜜過一段時間，但很快就變得一地雞毛，之後的幾十年所有的感情都被消磨殆盡，什麽情啊愛啊程珍愛覺得自己早就心如磐石了。
可人就是這麽矛盾的動物，有些心思一但冒出來，再想着扼制就困難了。
按理說，盛德安的條件和級別再找一個不難，自己已經三十歲了，還帶着孩子，這人是怎麽想到自己的？
程珍愛思緒起起伏伏，搜尋了兩世的記憶也沒想明白，盛德安怎麽會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兩人的交集統共也沒有幾回。
第一次是她和盛家昌剛結婚的那年，她那天回了娘家，一個人回到盛莊村口的時候已經天擦黑了，遇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胡子拉碴一臉嚴肅，她當時心裏怕得不行，沒怎麽看清人就急匆匆走了。
後來才知道那人是盛家昌本家的七叔，他一直在部隊很少回來，程珍愛自然不認識，那一年盛德安失去了妻兒。
再後來盛德安就很少休假，幾乎是兩三年才回來一次，所以一共算起來，自己和這人也就是見過四五次而已。
兩個見過四五次的人，能有什麽深層次的了解呢，了解到的對方也都是通過別人的嘴巴而已，程珍愛心裏也漸漸平靜了，她和盛德安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第二天，盛雪芽依然跟着媽媽去上班，因為高地跟着王金秋回玉州姥姥家參加婚禮，她自己在家程珍愛不放心，幹脆就帶着一起上班。
程珍愛帶着女兒一直待在倉庫這邊，她在對演出需要的服裝做最後的檢查和登記，下周就要去京市演出了，她雖然不是專業演員，但也要跟着一起随行。
馬豔琴說，這次演出很重要，各方面人馬都要各司其職，做最充足的準備。
程珍愛也想好了，這次去京市也是一個機會，如果夠幸運的話，她可能會見到那位著名的H劇大家，她記得這位老人家後來曾經高價找人修複戲服，如果這次她能搭上這根線，她的世界就不只是這劇團的一個倉庫了。
薛瑩這邊排練結束了，馬豔琴過來催她去試穿戲服。
“小薛，你是專業演員，我希望這件事上你也要發揚專業精神。”
馬豔琴的話顯然意有所指，她心裏憋着氣但也只能答應，“我知道了，團長。”
出了排練廳，薛瑩心裏還有些憤憤不平，她可是臺柱子，憑什麽還要遷就一個看倉庫的！不就是會縫縫補補？還真以為自己是專業大師了？
還說那批衣服是她設計的，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薛瑩買衣服的那家商店的老板是她哥哥的同學，人家可說了，那都是從南邊大廠子拿回來的正版貨，怎麽可能是她一個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粗人做的？
薛瑩越想越覺得不可能，但另一方面又覺得挺疑惑，程珍愛家那個小丫頭身上的衣服倒是真的好看。
不過她很快想明白了，就算是衣服不是租來的，程家老爺子在那個位置，給外孫女買身衣服有什麽難的？這程珍愛還不是靠着家裏的老子？
薛瑩來到倉庫，心裏的這口氣還沒順過來，遠遠看到程珍愛和女兒有說有笑的，可就更來氣了，一個人離了婚又帶着孩子，還真是把自己當回事了。
“程同志，我來拿戲服。”
程珍愛把衣服遞過去，“你就在這邊試穿一下吧，回頭這些服裝我還要登記裝箱。”
薛瑩有些不情願地哼了一聲，再次修改後的戲服自然是合身的，而且看不出一點兒修改的痕跡，薛瑩拿着衣服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大一會兒，想要找點兒毛病。
這時候盛雪芽走過來了，“阿姨，你到窗戶這邊看吧。”
薛瑩有些沒反應過來，“啊？”
盛雪芽眨眨眼笑了，“想要找毛病，不得到明亮的地方嗎？”
程珍愛忍住笑走到一邊繼續整理服裝去了，她倒有些期待了，剛才雪芽說自己沒發揮好，這回恐怕是要超常發揮了吧。
心事被戳穿，薛瑩頓時有些窘迫，薛瑩真是氣急敗壞，她也不是不想找啊，關鍵是真的找不到啊！
“小孩，你亂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說要找毛病了！”
盛雪芽繼續眨眼睛，一臉懵懂，“啊，這樣啊，我還以為阿姨要找毛病呢，我還想着幫你找呢……”
看着眼前一臉純真的小孩，又看看在別處忙碌的程珍愛，薛瑩又心思浮動了，都說孩子是不會說謊的，沒準這小孩子真能幫自己找回面子呢。
薛瑩蹲下來，笑着看着雪芽，放低了聲音，“小孩，你給我說說，回頭給我你拿進口糖果吃。”
盛雪芽也放低了聲音，“阿姨，你跟我到窗戶那邊，那邊亮堂啊。”
就這樣，雪芽被盛雪芽帶着到了倉庫的窗戶這邊。
這邊的光線确實很好，t在明亮的光線下，衣服的細節都被放大了，但薛瑩還是找不到任何瑕疵，就聽到盛雪芽開口了。
“你看，這裏這個線的顏色和其他部位不一樣，因為這是我媽媽從料子裏面拆出來的絲線。”
薛瑩睜大眼睛看了半天，眼睛都看酸了，她揉着眼睛，“啊，這樣也行？”
盛雪芽繼續說；“還有這裏，你看着外面沒有痕跡，但是裏面還是有線頭的，要是貼身穿估計會不舒服……”
可這件戲服是外面的，哪會貼身穿啊，薛瑩被小丫頭說懵了。
不過這丫頭也算是給她提供了思路了，小丫頭說得對啊，沒有大問題，這小問題不也是一堆？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一塊糖就能哄着啥都說了，薛瑩心裏舒坦多了，笑着說：“丫頭你說的對着呢，回頭阿姨給你拿糖果吃。”
可是，她萬沒想到的是，下一秒就聽到盛雪芽說——
“阿姨，你怎麽不奇怪我為啥會知道這些問題呢？”盛雪芽笑嘻嘻的，瞪大了眼睛，像是在看一個傻子，“我才五歲啊？”
薛瑩下意識地接話，“是啊，為啥？”
盛雪芽也不再演了，“當然是因為我媽媽是專業的啊，這些都是媽媽教給我的，你這個笨阿姨！”
薛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情像是過山車一般跌落谷底，她竟然讓一個五歲的孩子給耍了！
“程珍愛！”薛瑩惱羞成怒，“好好管管你家孩子！”
程珍愛過來摸摸雪芽的腦袋，淡淡道：“她還是個孩子，你跟孩子嚷嚷什麽？”
薛瑩：“你——”
“薛同志還是好好準備演出吧，衣服我這邊就要裝箱了，請你不要打擾我的工作。”
薛瑩黑着一張臉走了。
她剛一轉身，就聽到身後傳來母女兩人不加掩飾的笑聲，薛瑩心裏就更加難過了，忍不住踢了道邊的小石塊，罵了句：“離婚的老女人，你等着。”
盛雪芽出了氣，心裏舒暢多了，不過心裏多少也有些擔心。
“媽，這人是不是家裏也有些背景啊？她日後會不會報複？”
程珍愛：“剛才不是挺能耐的？現在知道害怕啦？”
“我才不是害怕，小人難纏，我是怕她以後找你麻煩，要我說你還是答應盛德安好了，咱們離開這裏，讓那個女人自己玩吧。”
這話題跳躍得有點大，程珍愛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到明白過來女兒的話，臉也紅了，“沒大沒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