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月色
月色
這天寧蔚和蘇芹美來到度假別墅的婚禮場地, 此次同樣是一場戶外婚禮,新人很早便已經到達了別墅。
寧蔚正在設置場地,這時蘇煜走過來問:“看見我姐了沒?”
寧蔚眼神掃了圈, “好像十分鐘沒見到蘇姐了, 怎麽了?”
蘇煜嘆了嘆氣坐下來, “你知道這場婚禮的新郎是我姐高中的初戀不?”
寧蔚:“嗯,知道, 蘇姐跟我講過。”
“果然,她是不是還跟你說她放下了?”
蘇煜一臉愁苦,寧蔚緊張問:“到底怎麽了?”
因為蘇芹美沒有瞞着寧蔚,所以蘇煜也不打算隐瞞了, 他壓低聲音說,“上個月我媽給她收拾房間, 還看見她留着那初戀的照片呢, 你覺得這是放下了?”
寧蔚垂着睫,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蘇煜很擔心道:“所以我今天特地跟過來了, 我媽就怕她看到初戀結婚,一時想不開, 吩咐我來盯着人呢。”
寧蔚也坐了下來, 開解道:“蘇姐不會做傻事的,既然她今天願意過來,想必已經做好了面對的準備。”
蘇煜嘆:“做好心理準備和真實面對,恐怕還是有一定的距離。”
寧蔚邊跟蘇煜說話,邊拿出手機找蘇芹美。
那邊第一通電話沒接, 打了第二通才接的, “喂,寧寧。”
“蘇姐, 你現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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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芹美:“洗手間呢,肚子有點不舒服。”
蘇煜把電話接過來,“姐,你還好嗎?”
蘇芹美無語,“拉虛脫了,你覺得能好?”
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樣,蘇煜放松地笑了下,“行,我去給你買藥,等我啊。”
蘇芹美吃過藥後,肚子才好受了點。
等場地辦好,和新人商量彩排的期間,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寧蔚一直把蘇煜的話記在了心裏,時刻盯着蘇芹美的狀态。
婚禮正要開始。
賓客紛至沓來,還有不少新人的高中同學。
因為都是同學關系,被宴請的賓客中不少都認出了在婚禮上忙前忙後的是蘇芹美。
當初蘇芹美追沈俊奇鬧得全校轟動,這件事沒有人不知道。
雖說初戀走不到頭不算什麽稀罕事,但多年後當年的舊情人為自己初戀籌備婚禮,還是引起老同學的一陣唏噓。
這件事也随着賓客的讨論開始鬧大。
新娘鄧岚玉心裏也始終有個疙瘩埋了很久,此時此刻才徹底爆發。
在交換婚戒這個流程時,鄧岚玉一把扯掉頭紗,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沈俊奇,你今天跟我結婚,為什麽一直在看蘇芹美!”
因為這個意外,底下的賓客瞬間熱鬧了起來,還有人已經拿出手機開始拍攝。
沈俊奇極其冷靜,只皺着眉問:“你發什麽瘋?”
鄧岚玉把戒指砸他身上,哭着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惦記蘇芹美對不對?從你來了這裏為止,你有沒有數過你究竟看了她多少眼?你把我放在了哪裏!”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蘇芹美此時臉色已經極其難看了。
也是因為新娘忽然惹事,鬧得婚禮無法進行下去。
最終停止。
蘇煜買了杯熱飲上車,他把咖啡遞給蘇芹美,安慰道:“姐,你別難過。”
蘇芹美笑:“我為啥要難過啊。”
寧蔚坐在後排把手機剛收到的短信遞給她,“沈先生發來的,他說改日他會親自代替他的妻子跟你道歉。”
經過剛才的事,沈俊奇已經主動找了上來,被蘇煜趕走了,蘇芹美也把他的聯系方式拉黑,他只能找到了寧蔚。
蘇芹美盯着那一行字,莫名覺得妻子那兩個字格外的顯眼。
沉默了片刻,她輕輕笑了聲:“多好笑啊。”
“當初他跟我交往的時候,鄧岚玉就是我們愛情的見證者,多年後,我卻成了那個為他們設計婚禮的人了。”
車內沒人接話。
大概是知道蘇芹美目前只需要一個宣洩口,寧蔚和蘇煜都扮演着最乖巧的弟弟妹妹,聽她訴說。
蘇芹美的話格外多。
把當初怎麽追到沈俊奇和最後和他分手的經過,都跟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了。
“我和他不合适,再喜歡,也無法長久走下去……”
“我知道的,我比誰都知道。”
淚水将她今天的裙子沾濕。
寧蔚心裏酸澀,從包裏取出紙巾遞給蘇芹美。
她接過,啞着聲道謝,“沒事了。”
“我這眼淚,也不是為了沈俊奇而流。”
她只是為自己那段青春年少、最真摯、最熱烈的感情而落淚。
-
因婚禮中斷的緣故,彌霧也只能提前收工。
蘇煜安撫好蘇芹美後,便問寧蔚:“你怎麽打算的?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可以順路送你回去。”
寧蔚看了眼手表,“謝謝,剛周時潋跟我打電話了,他過來接我。”
蘇煜唇角的笑意漸漸消褪,他瞥了眼坐在一旁沉默抽煙的蘇芹美,“姐,那你呢?現在回家?”
蘇芹美嘴裏咬着煙,眼神淡漠無情:“提前收工了,當然要去嗨啊。”
蘇煜提醒她,“咱們晚上不是要去南垚?後天你朋友的婚禮忘了?還非要拉我去給你當攝影師,現在去喝酒,你晚上還能出發嗎?”
蘇芹美瞟他,“我是你姐,你還管起我了?”
寧蔚這才想起來,“對啊,南垚後天不是有場婚禮麽?是蘇姐和淑瑤一起去的,蘇煜你也去?”
蘇煜聳肩,無奈道:“對,又被我姐指使給她白白打工,說是那場婚禮是她朋友的,我的拍攝技術她更放心呗。”
寧蔚淺笑,“蘇姐,那你別喝多了,晚上還要急着趕過去呢。”
等了将近一個小時,周時潋趕到了度假別墅。
寧蔚和蘇芹美蘇煜告別後,就上了周時潋的車子。
周時潋瞥了眼蘇煜,似不經意地問:“他怎麽也在?”
寧蔚:“喔,今天是特殊情況。”
“特殊情況?”周時潋身子傾過來,目光在寧蔚臉色流連,“怎麽個特殊?是那種特地追着你來的特殊?”
寧蔚正在系安全帶,愣了會擡起頭看他:“沒有吧……”
周時潋替她按好安全帶的卡扣,眼皮輕掀:“寧小蔚,你心虛了。”
寧蔚很坦然說,“真沒有。”
她也不知道周時潋在計較什麽,但還是想好好解釋一下,“是這樣的,這場婚禮的新郎,跟蘇姐有點關系,蘇煜是擔心他姐姐的情況才會跟過來。”
說着,正好又看到沈俊奇和鄧岚玉在外面吵起來了。
動靜鬧得很大,但基本都是鄧岚玉在無理取鬧。
寧蔚探頭看了下,還好剛剛蘇煜開車走了。
不然一會兒又給蘇姐惹了麻煩。
今天這場鬧劇的起因,不過就是因為鄧岚玉的私心,她一直在介意沈俊奇高中和蘇芹美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她的婚禮特地找到彌霧,也不過是想要在蘇芹美面前顯擺。
怎樣,你當初那麽努力追到的男人,現在還不是要跟我結婚了。
但她沒想到蘇芹美根本就沒有表現任何失态。
那段感情始終是鄧岚玉心裏的小疙瘩。
寧蔚忽然想起前不久,蘇芹美在車裏說的那段話。
“他早就不喜歡我了,當初他看我的眼神,時隔多年我再也看不到了,但剛才在婚禮上,正在進行交換婚戒流程的時候……我卻看到他用那樣的眼神看着鄧岚玉。”
“我早該明白的,他不是個會遷就的人,會選擇結婚,除了喜歡還能是什麽。可惜鄧岚玉不明白。”
寧蔚頗有感慨說了很久的話。
周時潋靜靜聽着,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她,“你呢,你會是個遷就的人?”
寧蔚緊緊捏着腿上的包,這一刻她多麽想告訴周時潋。
這麽些年,其他的任何人和事,或許她都多多少少有違背了心願和想法遷就過,但唯獨在喜歡周時潋這件事上。
她堅持了十年。
跟他在一起,從來就不是遷就。
安靜的車內,氛圍詭異地沉寂了起來。
恰逢這時,周時潋的電話響了。
是周奶奶打來的。
周時潋開了外放,寧蔚就順便也跟周奶奶打了聲招呼。
周奶奶很開心,“小寧也在啊,那正好,你們倆現在都過來一趟。”
周時潋散漫道:“奶奶,又有什麽事?”
周奶奶:“要你過來,話這麽多?”
周時潋往椅背一靠:“您孫子和孫媳婦要約會,懂不?”
寧蔚低着臉笑,“奶奶,那邊是有什麽好事麽?”
周奶奶罵了周時潋幾句,又換了一種慈愛的聲音說:“還是小寧善解人意,的确有好事,大好事!”
“奶奶剛包好了大餃子,等你們過來吃呢!”
“餃子啊!”寧蔚眼睛铮亮。
周時潋瞥她一眼,“饞了?”
她輕咳一聲:“還好。”
周奶奶還在催:“饞了就過來,奶奶給小寧煮大餃子吃,奶奶記得小寧當初可喜歡吃奶奶包的餃子了。”
周時潋敷衍地應了幾聲,态度雖然不夠積極,但路線的确是朝着周家的方向去的。
挂了電話後,寧蔚想起高中時有幸吃過幾次周奶奶包的餃子,的确很想念了,口水都忍不住泛濫起來。
“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周奶奶包的餃子了。”
周時潋開車看着前方,語氣幽幽:“你高中就記挂着那點餃子了?”
寧蔚:“……也不全是。”
-
剛到周家,周奶奶還在跟保姆一起在包餃子,寧蔚便去洗了手打算打下手幫忙。
周奶奶笑着說:“诶,別了,讓你過來吃,不是讓你做事的。”
寧蔚:“沒事的,我也可以做。”
周奶奶瞪她:“你這孩子咋這麽不聽話?過去讓阿潋帶你看電視,晚點煮好了奶奶喊你啊。”
寧蔚乖得不行,“好嘞。”
周時潋正翹着二郎腿賴在沙發上打游戲,見她蔫不唧地過來,眼尾一勾笑了起來:“嗯?怎麽了這是?”
寧蔚坐下來,委屈地盯着他瞧,“你明知故問。”
周時潋笑得胸腔微震,手臂一伸将她攬入了懷裏,逗趣似的說:“陪我玩把游戲?”
寧蔚都看不懂他那游戲的規則,但還是很乖地點頭。
玩了兩把游戲,寧蔚都給看困了,正伏在周時潋懷裏昏昏欲睡間,周文姍也回了周家。
沒想到周文姍會突然回來,周奶奶也有點尴尬,“文姍啊,回來拿東西?”
周文姍笑:“不是,這不是聽說阿潋過來了?我就來看看我這寶貝侄子。”
寧蔚眼皮一跳,莫名覺得周文姍這突然回來應該是沒按好心。
她看了周時潋一眼,他垂着眼睫還在專心致志地玩游戲,半天沒有搭理周文姍的意思。
周文姍也不在意,坐過來,随手拿了個橙子剝着玩。
“媽。”她笑着問周奶奶,“你說好笑不?”
周奶奶包了個餃子放好,才回話,“啥好笑不?”
“我前兩天聽說了個故事,忽然就想起來了,看來這親生的就是不一樣啊,各方面遺傳都到位得很。”
橙子太難剝,周文姍丢到了一旁,抽了張紙給自己擦手。
“我這不是有個學生麽?前幾天喝得酩酊大醉,看他那麽難過,我就好心打聽了下,這才知道原來他的未婚妻被人給搶了。”
周奶奶沒聽懂,皺眉說:“這跟你又有什麽關系?”
周文姍瞥了眼周時潋,笑意舒展:“這,多少還算有點關系的,聽說我那學生和他未婚妻,本來說好大學畢業就要結婚,但是誰知道,未婚妻忽然一聲不響丢下他就跑了,害得我那學生苦等了三年,三年後再見面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已經被人給搶了。”
這時,她話鋒一轉,“這搶人未婚妻的,好巧不巧,就是我這招人喜歡的侄子啊。”
周奶奶将手中的餃子皮丢下,走過來嚴肅問:“你好好說話,怎麽回事?”
寧蔚臉色都白了。
捏着自己衣角的手都在輕微地顫抖。
周文姍掃了眼周時潋和寧蔚,笑着說:“媽還記得小薛不?我那個說跟小寧是兄妹的學生。”
周奶奶:“記得,小薛不是小寧的哥哥?”
周文姍盯着寧蔚,“小寧,我媽這麽疼你,你怎麽還隐瞞着老人家?”
“小薛小寧從來就不是重組家庭的兄妹。”周文姍冷聲道:“媽,你恐怕不知道,當初小寧家裏出事後,是小薛的父親看一小姑娘可憐就把她接回去撫養,高中開始小寧的所有吃喝住行讀書的費用都是薛家出的,後來也說好了,大學畢業後讓兩孩子結婚,誰曉得小寧忽然就跑了。”
周奶奶沉默了幾秒,問寧蔚:“小寧,文姍說的是真的嗎?”
寧蔚心裏已經慌得無法歸位,嘴唇張了張,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奶奶,事實是……”
話沒說完,周時潋神色淡定接話:“事實是當初薛家撫養寧蔚的錢她已經還清了,她也沒有那個義務必須留在薛家。”
周文姍逼問:“那她和小薛要結婚了是怎麽回事?周時潋,你這是搶了別人的未婚妻?你還真是跟你媽一個德性啊,就愛搶別人的東西!”
“沒有!”在周時潋說話之前,寧蔚嗓音提高匆忙接了這句話:“周時潋跟我的事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關系,請你不要這樣侮辱他!”
她站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周教授,您是長輩。您對周時潋的母親有怨恨我可以理解,但請你稍微有點理智,不要把上一輩的罪過全部歸咎到周時潋的身上,你這樣針對他,不過就是因為在周時潋母親那堆積的怨恨想都發洩在他身上罷了,可他從沒有對不起你,甚至,他才是你們這些長輩做錯事後的受害者。”
周文姍臉色鐵青,“你這個小姑娘知道什麽?還有我現在在說你和薛元拓的事,你把矛盾轉移到我身上是想幹嘛?”
周時潋周身寒涼,垂着睫,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寧蔚紅着眼,神情堅定:“至于我和薛家的事,也早已經兩清了,即便之前有什麽,那也是我一個人的事,跟周時潋沒有任何關系,他也從沒有做過任何卑鄙的事情。”
她看向周奶奶,“奶奶,有些事我暫時無法幾句話解釋清楚,總之,事情真的不是周教授說的那樣,也跟周時潋沒有任何關系。”
“還有很抱歉,餃子我就不吃了……”她低着臉,取過沙發上的包,往玄關走去。
很快,房門緊閉。
周奶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瞪着周文姍:“你糊塗啊!文姍,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周文姍冷聲笑,“我說錯什麽了?”
“嘭”地一聲,周時潋一腳踢開周文姍回來時随手放在地上的包,那價值昂貴的包就像垃圾一樣,被踹地幾米遠。
周文姍驟怒,“周時潋!你目無尊長!”
周時潋懶洋洋站起來,單手插兜,桃花眼微垂,居高臨下盯着周文姍,他皮笑肉不笑:“周文姍,你的年紀是一年比一年老,但腦子卻越活越年輕。”
對上那雙猶如看死人似的眼神。
周文姍心跳如雷,咬着牙問:“你什麽意思?”
他湊近,壓低聲音:“你兒子在娛樂圈發展的挺好?”
“最近又有電影上了吧?代言挺多?也不知道當大衆知道他私下是個搞大好幾個女人肚子都不願負責的人渣,會不會對他的星光有影響呢?”
周文姍:“你威脅我?”
那些醜聞她已經都用錢搞定了,即使真的傳出來也沒有任何證據。
“再說,那也只是小醜聞,也不會對他有什麽影響!”
周時潋翻出手機,“瞧瞧?這還有他迷.奸未成年少女的證據,我這上面的消息要是發出去,你說明天會不會成為頭條?”
“你!”
周文姍氣得要奪手機。
周時潋輕松收回,睥睨她:“從前忍了是懶得搭理你,但今天你敢讓她流着淚出去。周文姍,我不會讓你和你兒子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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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涼爽,寧蔚走出了周家,正沿着這條路慢步而行。
身後傳來一陣喇叭聲。
寧蔚駐足,低着頭等車子開過來。
周時潋降下車窗,“上車。”
她也毫不遲疑照做了。
車子緩慢地開出了這片豪宅區。
一路上周時潋都沒有說話,寧蔚緩緩啓唇:“對不起。”
周時潋盯着前方,沉默不語。
寧蔚沒敢看他,指尖幾乎要把衣角摳爛了,“我那些破事不該把你牽扯進來,讓你被這樣誤解,我很抱歉。”
周時潋還是沒有回話。
寧蔚的心已經沉入了谷底,在短短時間內,已經想了無數種周時潋一會兒會怎麽跟她開口說分手的話。
這段感情從來都是她喜歡的更多,不是嗎。
她喜歡了周時潋十年。
周時潋呢,可能喜歡她才兩個月吧?
兩個月的感情很快就消去,好像也沒什麽奇怪,更何況還發生了這種事。
“對不起,如果讓你感到為難了,我……”
“你能別說話?”
周時潋語氣寒涼,打斷了她沒完沒了的道歉。
自從交往後,他幾乎沒有用過這麽冰冷的語氣跟她說過話,這其中的落差使得寧蔚瞬間明白了,周時潋對她的态度果然因為剛才那件事改變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到了周時潋的家。
寧蔚跟着周時潋下車,剛進入家門,周時潋用力地關緊大門。
室內一片寂涼。
寧蔚站着周時潋身後,還沒來得及換鞋,他就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抵在門後,眼裏含着森冷的情緒問:“一周前下午三點你請假,是不是去見了薛元拓?”
寧蔚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她心慌意亂地開口,“是去見他。”
“但,但我找他是有別的事,我那天見他是為了跟他徹底說清楚,讓他別再來找我了。”
“別再來找你?”周時潋輕輕重複着這幾個字,他挑着眉,神色凜冽,壓迫感十足,“所以他已經不止那一次來找過你?他來找過你多少次,你跟我提過一回?”
寧蔚急忙解釋,“但是我跟他談話之後,他就沒找過我了,你相信我。”
“你跟他談話後,他就沒來找過你。”周時潋黑眸沉沉盯着她,“寧蔚,你覺得我是誰?”
寧蔚心亂如麻,“我……”
周時潋擡起她的下颌,神色冰冷:“你看着我,告訴我,你把我當什麽了?”
寧蔚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扯着笑,沒像前幾回那樣很珍惜地為她擦掉眼淚,語氣很悲涼地問:“那天晚上,我要是不犯賤失控吻了你,是不是你永遠也不會主動向我走過來?”
寧蔚艱難地動了動唇。
周時潋冷聲:“我要聽真話。”
這一刻。
寧蔚心像停了跳動,尾音發顫地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