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誰在勾引
第二十章是誰在勾引
秦歧玉掀起紗幔的手僵住,面色瞬間陰沉下去,眸中陰霾可怖。
榻上美人慢悠悠起身,皮毛滑落,她笑嘻嘻伸出一只手堪堪按住,被擠壓着的傲人奶白蕩起波瀾。
兩條腿動作極慢的在空中劃了半個圈,隐秘位置若隐若現,方才斜斜落在榻邊,嬌笑着說:“公子怎麽不過來,難道忘了鄭姬是何人了?”
秦歧玉冷然說道:“将衣裳穿上,下來說話。”
鄭姬非但沒聽他的話,反而向後仰了仰,讓身上肌膚更大面積的露出來,“公子還沒嘗過鄭姬呢,怎麽就讓奴家将衣裳穿起來了,若是公子喜歡那樣玩,奴家也奉陪,只是衣裳皺了,公子,把自己的衣裳給人奴家?”
她毫不遮掩的大膽打量秦歧玉,這般俊美無俦的公子,她自然是願意跟随服侍的。
秦歧玉放下手,寬袖遮掩住了他捏得幾乎青白的手指,“李嗣遠将你送來何意?”
鄭姬下榻,光着腳走近秦歧玉,“李公說,他願為公子效勞,只要公子收下我……”
她掂起腳湊近秦歧玉,皮毛掉落在地,柔弱無骨的身軀附上,香舌在他耳畔若有似無的觸碰,“李公便奉上全部家産,追随公子,送公子回,秦國,呃……”
秦歧玉毫不憐香惜玉,扼住鄭姬脖頸将人從自己身上提溜了起來,他看着鄭姬迅速變紅的臉,陰冷冷問:“李嗣遠想讓你懷上我的骨血,然後威脅我嗎?”
鄭姬掙紮,拼命用手扣着脖頸處,“呵、呵……”
在她快要翻白眼時,秦歧玉一把将其摔在了地上,居高臨下看着弓着身子,害怕往後挪動的鄭姬道:“鄭姬,回去轉告李嗣遠,我是秦國公子,不是他手中的棋子,他得知道自己的身份。”
鄭姬大口喘着氣,驚懼地望着他。
秦歧玉連看都不想看,這個前世生下他長子,卻又和李嗣遠糾纏不休的女人一眼。
他輕嗤一聲,重生一次,他前世當了秦輝王後,再也沒感受過的鄙夷與低視,再一次,在李嗣遠和鄭姬身上感受到了。
他生來卑賤,母親只是秦國一位侍女,自小他便能感受到周圍,上至親族師吏,下至侍女內侍,異樣且冰冷的輕蔑注視。
秦國選派在鄭國生活的質子時,地位最為低賤的他,果不其然當選了。
他在鄭國艱難度日,豪商李嗣遠找上他要助他一臂之力返回秦國時,他引為知己,欣然接納李嗣遠送上的鄭姬。
讓鄭姬誕下長子,替自己在鄭國為質。
而後,李嗣遠用長子威脅他,入朝堂為相,公然挑釁,意圖插手秦政。
這一世,他竟還想用同樣的手段,秦歧玉驟然甩下寬袖,鄭姬駭然,将自己縮成一團,拼命往後躲。
秦歧玉道:“曲,你再不出來,就永遠別出來了。”
曲自屋中角落而出,看着地上的鄭姬,哀嘆:“玉,你這是作甚?”
“這是我該問你的,曲,你騙我而歸,卻讓這個女人進我屋,想作甚?”
秦歧玉真的生氣了,他愈發平靜,便代表他氣得愈狠,他直接下達命令道:“将這個女人帶走,這間屋子裏所有的東西,全都給我換一遍!”
“喏……”
曲撿起地上的皮毛,都不敢讓鄭姬在屋內停留穿衣,将人半拉半拽帶了出去,而後她怎麽來的,又被他怎麽送了出去。
折騰一通,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秦歧玉已經沐雨更衣,正跪坐在案幾後,他眼眸輕垂,着一身黑衣,一身氣勢讓他仿佛見到了老秦王。
他“撲通”跪了下來,連玉都不敢叫了,“公子,奴知錯。”
秦歧玉緩緩擡眼,“你何錯之有?”
“奴不該擅自做主,欺騙公子而歸,還串通李公,放鄭姬進屋。”
“曲,”秦歧玉眨着他泛紅的眼,說道,“再有下次,你便不要留在我身邊伺候了。”
他會給他選個或山清水秀,或繁華都城,送他前去,照顧他後半輩子。
曲渾身一顫,重重趴在地上,顫着聲音道:“公子,奴真的知錯了,公子不能趕奴走啊。”
“公子,奴只是想帶公子回國,我們得回國啊,公子!”
說着,曲忍不住哽咽起來,“王已經老了,公子的親父安閑王身體也不太康健,他們正在選下一任儲君,但是他們誰都沒有想起公子來。”
“李公說會出資資助公子回國,奴這才動了昏心啊。”
他哭道:“我們不回國,以後怎麽辦啊,一輩子都留在鄭國嗎?”
“你堂堂秦國公子,日後要一輩子都給別人打工為奴嗎?奴不忍心不忍心啊!我們得回國競争儲君之位啊公子。”
秦歧玉起身将曲扶起,肯定道:“我會領曲回秦國的。”
曲見他态度軟和下來,哭道:“我們怎麽回,我們連錢都沒有。”
“誰說沒有的,”秦歧玉從袖中摸出金餅,“這不就是錢麽?”
曲看着金餅嚎啕大哭,“這不夠,不夠啊。”
秦岐玉緩緩握住沉甸甸的金餅,眼中陰霾不散,緩緩吐出口濁氣,“曲,我有辦法回國,你放心。”
次日一早,秦歧玉便架着牛車返回了村中,推開小院,一切都還是原樣,他先去看了褚蔔,确認褚蔔依舊在熟睡,方才去了廚房。
等幾人陸陸續續蘇醒,還在愁早膳做點什麽對付吃,便聞香味襲來,秦歧玉端着飯食走來。
褚時英一愣,“你這麽快就回來了?家中事情都處理好了?”
秦歧玉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有些深,好似有千言萬語,她再想看時,低垂的長睫便将那雙眼睛遮住了,他放下菜,回道:“都處理好了伯英。”
褚時英點頭吃飯,又忍不住詢問:“你這次回來後,可還會請假?”
若是他要同那豪商聯系,就得請假,到時候她不給假,兩人就聯系不上。
正想着,秦歧玉給她盛了碗羹,“家中事奴都處理好了,不用請假。”
不用請?鳳眸在他身上掃過,難道是昨日那塊金餅給的好?
秦歧玉淡然的讓她打量,自己跪坐在褚蔔身邊服侍褚蔔用食,褚蔔擺手,示意不用管他,讓秦歧玉自己吃。
秦歧玉閑聊天一樣說:“今日回來聽聞街邊人談論,半月後有秋獵,主公今年可要去?”
往年秋獵鄭王都要請褚蔔同樂,褚蔔自來到鄭國,每一年的秋獵都沒落下,今年他卻先看向了褚時英。
褚時英卻是有些恍惚,她前世沒參加過這次秋獵,正忙着籌備自己和鄭季姜的婚事,而婚後,以王後身份組織開辦,再也沒有年輕時期待的沖勁了。
褚蔔問:“公子西元邀你前去了?”
三三替褚時英搶答,“不光公子西元,公子仲清、公子季姜全都邀請伯英參加秋獵了。”
秦歧玉聽聞,吹了吹碗中羹上的熱氣,褚蔔詢問褚時英可想去,褚時英當即就道:“去!”
褚蔔便道:“時英若去,那我們便一起去。”
秋獵那日,晴空萬裏,三三留下看家,褚蔔帶着褚時英和秦歧玉一起前去。
褚時英上牛車時,秦岐玉就候在一旁,主動伸手攙扶。
她睨了他一眼,從容将手滑進了他的手心,兩手本是虛虛搭着,他卻一下子将她的手包裹住了,略用力将其撐起。
而後他整個人呈環抱狀,微涼的手從後扶住了她的腰,用蘇蘇的魅惑聲音道:“伯英小心。”
褚時英打了個顫栗,以被他觸碰的腰間部位開始,半邊身子都麻了,下意識就跟着他的力道上了牛車。
坐下後,丹鳳眼中還是一片茫然,明明是她在勾引秦岐玉,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也被勾引了。
但她疑惑的看了看,一臉坦然、一派正經、比君子還君子,端端正正跪坐在祖父身邊的秦岐玉……
為了今日秋獵,秦岐玉穿了一身胡服,黑色的皮質護臂、腰帶勾勒出他那單薄卻不顯羸弱的身體。
因未及冠,所以用墨玉蓮花發冠将一頭黑發高高束起,柔順的發尾垂在胸膛,顯得無辜又無害。
興許是她心髒了,所以看什麽都髒。
牛車一路疾馳,順利來到秋獵的山腳下,百公裏的範圍內,鄭國的旗幟迎風飒飒作響。
朝中臣子、家眷、幾位公子悉數到場,等褚時英他們到時,圍在公子身邊的人,悉數圍住了褚蔔。
有喚褚公的,有喚褚老的,各個都十分恭敬。
而女眷們,大多讨厭且嫉妒褚時英可以挑選公子,她們想嫁都還嫁不了,所以并不想同她打招呼。
唯獨幾家武将之女本身也被她們排除在圈子外,又見褚時英一身輕巧胡服,頭發束起,丹鳳眼流轉銳利,英姿飒爽,所以過來交談,想組成一支隊伍。
褚時英正欣喜于有小姐妹跟她說話,身披鐵質鄭國輕甲的四公子鄭西元,就手握着重劍大步而來,将一衆女子擠了開來。
他高興道:“伯英,你果然應了我的約。”
褚時英卻是看看鄭西元,又看向周圍的武将之女,頭皮一麻。
前世她嫁給了鄭季姜,其餘幾位公子大顯神通,公子西元娶了武将之女,得到了武将支持,是鄭季姜當儲君最大的對手。
而鄭西元正是通過本次秋獵,禍害了武将之女的清白,強迫的把人娶了。
最後,她聽說那位武将之女自缢了。
鄭西元此時正高聲道:“伯英一會兒便與我一同進林,我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