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過目不忘
第九章你過目不忘
《重生後坐等王上病逝垂簾聽政》/ 南珣著
褚時英睨向掌櫃的,“蘇钰會看賬,你且将賬本拿出來吧。”
掌櫃地揮手,指使着兩個夥計,“還不快去搬賬本!”
說完,又道:“伯英,這賬本繁多,只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看完的,伯英不如去後面稍作休息?”
褚時英一打眼就知道掌櫃的是想支開她,威脅秦岐玉,只是道:“不必,我就在此處等。”
掌櫃的咬牙,待夥計将一箱子賬本搬出來,露出裏面層層疊疊的竹簡,他又道:“伯英,你瞧,這還只是近三個月的賬目就這麽多了,伯英可能不懂,這往常查賬,非十天半月查不完。”
話裏話外,就差說她外行人,不懂事了。
褚時英勾勾唇角,“這不牢掌櫃的操心,我本也沒想今日便将你們的賬全查了,只查近一年的便好。”
你們?
掌櫃的愕然看向褚時英,只見褚時英笑意盈盈看向秦岐玉,她道:“蘇钰,我記得,你過目不忘是不是?”
秦岐玉看了她一眼,拱手道:“伯英謬贊,奴,記憶力确實好。”
“那這些賬,若你看,約多長時間能看完?”
說話間,夥計們又擡上來兩大箱子賬本,沉重的放在了地上,他道:“給奴一刻鐘便夠。”
一刻鐘!!!
掌櫃的眼睛又瞪大了些許。
褚時英大悅,誇贊道:“甚好。”
随即看向在一旁的掌櫃的,“煩請掌櫃的關門,讓我們好好查賬。”
而後她又補了一句,“這期間,誰也不許出去。”
她要挨家查過去,不能讓其出去給別的掌櫃的通風報信。
掌櫃的汗如雨下,也沒什麽法子,只能招呼夥計去關門,又忙着為褚時英和秦岐玉倒水伺候。
衆人只見秦岐玉随意拿起一摞竹簡,打開,掃看了一眼,又合上,再拿起一個竹簡,打開,看一眼,合上。
速度之快,感覺一刻鐘都用不上。
讓人懷疑,他到底看了沒有?那些數,他當真都算了?
褚時英幽幽喝着水,默默觀察掌櫃的,見他從最開始的如臨大敵,到後面的不以為意,便忍不住翹起唇。
你可以質疑任何人,但你不能質疑秦岐玉這個狠人。
她記得,他成為秦輝王後,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以一己之力,查了秦國上下二十的爛賬,查得秦國風聲鶴唳,誰也不敢吱聲。
“啪。”随着秦岐玉合上最後一卷竹簡,屋內緊張得氣氛也随之一緩。
他寬袖輕蕩,語氣和緩,似只是幹了平常的一件小事,同褚時英道:“伯英,奴全看完了。”
“辛苦了。”
褚時英放下手中水杯,兩人目光對視,秦岐玉瞬息獲知她的想法,開口道:“奴查出近一年的賬目中,對不上賬的地方有十四處。”
剛剛還悠哉悠哉的掌櫃,聞言大驚,“這不可能,你算了麽!?”
秦岐玉整理了一番剛剛彎折上去的寬袖,慢條斯理道:“今年三月,店內新進二十匹呂國綢,每匹進價九十呂國銅幣,合約一百零五鄭大刀,明明以一百五鄭大刀一匹的價格外售十匹,卻記載成了一百五呂國銅幣,差價一百五鄭大刀。”
褚時英睨着掌櫃的,明明是笑着說的,卻讓人不寒而栗,“在鄲陽城,掌櫃的竟還能收到呂國銅幣,當真讓我開了眼。”
掌櫃的急忙解釋,“那定是我記錯了,記錯了!”
“呂國銅幣不如鄭大刀值錢,你這一記錯,一匹綢就無端消失了,總不會被你們穿在了身上吧。”
褚時英這句話一出,夥計們沒經歷過這陣仗,心虛地攏了攏衣裳。
掌櫃的頻頻擦汗,咬死自己就是記錯了。
一聲輕笑,褚時英也不說自己到底是信還是不信,只是丹鳳眼挑着,對秦岐玉說:“你繼續,這種情況,查出來幾次?”
秦岐玉從善如流用掌櫃的說辭道:“弄混呂國銅幣和鄭大刀共計八次,前後賬目矛盾錯處三處,憑空生賬兩次,另賬目顯示,庫存對不上。”
“噠噠噠”褚時英也不說話,就只用手指在杯壁上敲擊,敲的掌櫃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最後,“撲通”給褚時英跪下了,“伯英,這,這這……”
褚時英道:“你莫要說蘇钰查錯了賬抵賴,也莫要說這庫存對不上,是因為每年都要給褚宅和我祖父那布匹,錯了,就是錯了,你可知?”
“我知,我知……”
掌櫃的擦着汗,身邊兩個夥計見勢不妙,也跟着齊刷刷跪下了,三人如臨大敵,害怕地瑟瑟發抖,不一會兒的功夫,汗水都把地面打濕了。
主家要是真有心要查,他們那點手腳,必逃不過去,往家裏一搜就知道了,更何況褚時英身邊的秦岐玉,将問題全查出來了。
誰能想到,他只是簡單翻翻,都能把賬查了!
秦岐玉收獲了來自掌櫃的的憤恨目光,毫不在意站在了褚時英身後,等着褚時英發落三人。
褚時英将三人的心高高提起,卻是道:“半月後,将近五年的賬本送到我祖父處,大查,而這查出來有問題的一年賬本,我相信,掌櫃的只是筆誤,對不對?”
掌櫃的眼睛當即就亮了,大呼:“對對,都是筆誤,筆誤,是我粗心記錯了,我肯定将整理好後的賬本交給伯英!”
“謝過伯英,謝過伯英!”
褚時英擺手,“行了,把這些賬本收起來吧,今天啊,自我走出這個門後,掌櫃的,就關門整頓,你可懂?”
掌櫃的彎着腰,哪裏還有看不起褚時英小女子的态度,恭敬的恨不得把她當祖宗,颠颠跑過去開門。
“伯英放心,我們都懂,我們絕不會把今天這件事說出去的!”
褚家的其他鋪子就自求多福吧!
他家都被查了,其他的店也別想逃得過!
“伯英,你要的布匹太多了,我做主将其都堆放在店裏的牛車上了,等伯英逛夠了,知會一聲,咱就走。”
褚時英颔首,接受了掌櫃的好意,帶着秦岐玉溜溜噠噠朝另一家挂着褚家标識的店鋪走去。
他們兩一走,只聽身後店門迫不及待“砰”地合上,褚時英翹起唇角,心情非常好。
秦岐玉跟在她身後,眸中異彩紛呈,沒想到,她高高擡起,卻輕輕放下了,沒處置那掌櫃的,甚至給了他們補賬的時間。
“蘇钰,”她一派輕松的問道,“剛才查出來的問題,你可都悉數記住了?”
他乖順回:“奴都記着呢。”
她轉身,面朝他倒着走,整個人都散發着燦爛的氣息,“若是讓你記上一天這些繁多的問題,你可還能記住?”
他用對自己十分自信,且不以為意的口氣道:“記得住。”
“大善!”
她道:“那等回去,你默寫下來給我。”
秦岐玉應了,跟着她臉上揚起的笑淺淡地彎了下唇,原來,她打得這個主意。
先查出掌櫃們的問題,拿捏住他們的把柄,而後在他們慌亂到腦子裏已經想了不知道多少種方法開脫時,将這件事輕輕放下,給了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有時間填補虧空,做平賬目。
之後不管他們是真感激也好,假無奈也罷,都得乖乖将近五年的賬交出去。
不然,就以她現在還未出嫁,年齡也稚嫩,商隊還掌握在褚蔔手中為由,他們就能拒絕交賬本。
她的目的,根本不在查賬,而是向他們宣告她的存在,她要插手褚家商隊了,他們得知道,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也不對,賬還是要查的,她竟将自己也算進去了。
秦岐玉無奈,她怎麽對他那麽自信,知道不管那賬本做得多真,他都能找出問題。
“蘇钰,快些走,我們先去這家賣首飾的店,今年時興的款式我都還沒有呢!”
她好似一個為自己成功而歡欣的少女,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的等他。
他應了,回複的聲音受到她的感染,也變大了三分,“喏,奴這就來。”
緊接着,“蘇钰,家中米糧可還夠用?我們再拿一些回去。”
“蘇钰,算算這家賣器具店的賬。”
“蘇钰,接着,我瞧這玉佩成色不錯,給你壓袍角用。”
秦岐玉将一塊色澤油潤透着碧綠的玉佩,挂在了腰帶之上,玉佩垂落至袍角,随着他的步伐晃晃蕩蕩。
“蘇钰,……”
“喏,伯英,這家店的賬……”
兩個人如法炮制,從街頭逛到巷尾,直逛到夜幕低垂,星辰遍布在黑幕之上,将褚家商隊在鄭國鄲陽都城所有的鋪子都逛了一遍。
當她查完最後一家店鋪,提出要回村裏的時候,其餘店鋪的掌櫃的收到消息,牽着裝得滿滿登登的牛車侯在了她身後。
她身旁是氣質出衆,眼勝星辰的秦岐玉,周圍是各家谄媚的掌櫃的,身後是一輛輛彰顯着富貴的牛車。
隊伍整齊而不慌亂,随她前方慢走,而緩慢移動。
有掌櫃的趕忙獻殷勤,“伯英,給你與褚老的東西可都放在牛車上了啊。”
“伯英,你交代我的事,我準保給你辦好。”
”伯英啊,你說半月之後要查賬,此事,可有跟褚家主和商隊領隊商讨啊,我們倒是能按時交賬,可其餘地方的賬,可不好交啊。”
被衆星捧月在中間的褚時英,看了明顯和其餘掌櫃不同的人一眼。
她查賬,選擇店鋪的順序都是很心機的,将重要的、被褚哲直接管控的、被商隊領隊信賴的店鋪留到了最後。
這幾家店也是反對聲音最明顯的。
她道:“怎麽,你們不信蘇钰的查賬能力?怕各家賬目堆積賬查不完?”
所有的掌櫃,連連搖頭,“不不不不,不敢!”
事已至此,他們誰敢小瞧秦岐玉,那略略幾眼,就讓他全部記住,該查的不該查的,全查出來了。
悔不當初,小瞧了他!
褚時英停下步子,所有人跟着她一齊停下,只見她丹鳳眼中如有利刃,看着那還想阻撓她的掌櫃的道:“不敢最好,不然我會誤會,你們都忘了,褚商是隸屬于誰的了。”
所有掌櫃面色一變,緊接着看着褚時英從袖中拿出的東西,瞳孔一縮,下意識就撲棱棱跪了一地。
那靜靜躺在褚時英手中的,是一枚銅質的雄鹿符,見此符,如見褚家二子褚鮮,可號令所有褚商。
她平靜道:“傳令下去,此次查賬從鄲陽起,每距離鄲陽遠兩千裏遠的鋪子,可遲半月抵達鄲陽,如有不尊,拒不接受查賬者,除名褚商!”
衆人齊喝:“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