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春光
春光
次日早晨鬧鐘沒響, 餘幼汐醒來的時候，一擡頭看見黎晏正垂眸看着她，眼眸中盛滿笑意。
“咦？”她伸手去拿床邊櫃上的手機, “我的鬧鐘怎麽沒有響……”
明明記得定了鬧鐘。
黎晏說：“我幫你關了。”
餘幼汐蹭地一下坐起來，驚慌失措地看向手機屏幕顯示的時間。時間剛過八點。
肩膀放松地耷拉下來, 她緩緩地松了口氣。
黎晏從背後抱住她, 将她重新扯回被子裏。
“不晚，再眯一會。”他的聲音還帶着久睡初醒的低啞, 在她耳邊說，“等會我開車送你。”
心裏貪戀他懷抱的溫暖, 也還有殘餘的困意，餘幼汐沒有抗拒, 乖乖地重新窩進他懷裏，語氣卻有些無奈的痛惜：“就是不能來你這裏住, 馬上今天就遲到。”
幸好他們每月有兩次遲到的機會, 不算在考勤裏面。
說完忽然想起來, 黎晏昨晚說今天早上八點有個會, 她仰頭問他，怎麽還沒有去公司。
黎晏往後靠着床頭的軟枕, 凝眸望着頭頂的天花板, 說：“六點半準時醒了, 但是見你睡得香, 沒看夠，抱着小豬睡到了現在。”
越說笑意越濃，最後輕掐了下她小巧的鼻尖。
餘幼汐不由看向他, 驚訝問道：“你的早會怎麽辦？”
總裁賴床導致晨會遲到，怎麽和古代那種斷送江山基業的昏君, 這麽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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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遲至十點。”黎晏說。
餘幼汐怔了兩秒，小臉皺起來，唏噓道：“昏庸啊。”
黎晏被她活靈活現的表情逗笑，笑得整個胸腔都在顫抖，招得懷裏的人轉過身擰眉看他。
餘幼汐側頭，試圖兇他：“笑什麽笑，還叫我小豬，我還沒來得及和你算賬。”
誰知，他伏在她的頸邊，笑得更加起勁，呼出的滾燙氣息拂在白嫩肌膚上，癢癢的，弄得她止不住地躲。
黎晏暧昧地追過來，不再是氣息，而是柔軟的唇瓣。
“……昨晚你睡了，我自己去洗了冷水澡。”
話裏話外都含着委屈和埋怨。
餘幼汐已經能聽懂這些話中的潛臺詞，忍不住笑問：“你自己解決的？”
黎晏翻身将她壓進被子裏，長指探進輕薄的睡裙裏，輕掐她腰間的那塊細膩的軟肉。
“只洗了冷水澡，沒解決。”黎晏讓低語耳熱的話，偷溜進她的耳朵裏，“不是你，它都不認。”
餘幼汐肌膚紅得像剛熟透的蝦子，眼睛躲避開他緊盯的眸光，聲音低到像在用氣聲悄聲說：“你可以……把我叫醒，幫你。”
黎晏垂眸，啄了下身下的嬌唇，笑說：“你睡着了，我故意把你叫醒幹那事，我還是不是人啊？”
餘幼汐無奈笑道：“你才知道你不是人啊。”
看見他徹底整個身體覆上，将她壓在床上，似反思了幾秒，接着低頭附在她耳邊，放蕩不羁地說道：“也對，把自己妹妹弄上床，這事……只有禽獸才能幹出來。”
餘幼汐既羞又氣，擡腿想要踢他，卻被他死死壓住。
掙紮不開，她也不再掙紮，而是擡起纖細的藕臂，從他的後頸勾住脖頸，輕眨媚眼，妩媚地輕吐氣息，說：“可是……哥哥，你還沒有成功哦。”
黎晏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幅樣子，驚愕之外，小腹頓時騰起一股燃燒的悶火，撐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心愛的人兒。
他擡手覆上堆在腰側的睡裙，見她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驚慌失措，低低地笑了聲，寵溺的，喑啞的，勢在必得的……
手臂加重了些力道，真絲吊帶睡裙應聲被撕開。
“你……”
餘幼汐擡手想要擋住乍洩的春光，卻被他鉗制住手臂，高高舉過頭頂，按在床頭的枕頭上。
自知已經無法阻攔他，只好軟下聲，帶着委屈語氣求饒，她還要去上班呢。
“哥，我還要……上班呢。”
聲音中含着無可奈何的哭腔，使人聽了我見猶憐。
黎晏聽了，全身的肌肉迅速緊繃，俯下身，誘哄道：“叫我什麽？再叫一遍。”
一心想讓他放過自己，以為喊錯了，餘幼汐急忙改口喊他名字。
然而，這不是他的本意。
“再喊聲哥，給我聽。”黎晏揉搓着，看着她受不住地一陣陣地顫栗，故意口吻玩味地調笑道，“我喜歡聽……你在床/上叫哥。”t
餘幼汐被撩撥地，無助喊道：“哥……”
“诶——”黎晏笑吟吟的，拉長語調應着，卻話鋒一轉，說出口的話比他的方才的動作，還讓她胸/口發顫。“怎麽辦，更不想放過你了。”
黎晏手臂輕輕一轉，将她身體翻過來，滑膩白淨的脊背面朝他。
餘幼汐震驚地扭過頭，看向他，也猜不出他下一步的動作，該會有多麽荒唐。
手腳都被束縛，雙腿尤其沒有一點自由，被外力擠壓到中間沒有一絲空隙。
看着黎晏慢條斯理寬衣/解帶的動作，她既驚又怕，羞意占據更多，還是選擇回過頭不去看他的動作。
這種心态有些自欺欺人：可以感受，但是不敢看，仿佛只要不看，就沒有做“壞事”。
陽光透過窗簾照耀進來，餘幼汐側過臉看向卧室窗外，通紅發燙的臉蛋半埋進枕頭裏，視野中依稀看見地平線的輪廓，搖搖晃晃地浮動在眼前。
其實，雖然窗簾是透光的白色，但是看不清窗外的景色，那地平線的輪廓是她極目遠眺，在腦海中半看半摹出來。
她這麽做，也只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聽覺中，房間內發散的浮/靡聲。搖搖晃晃的也不是那海平面，而是趴在床上的身體。
他總算松開了她被禁锢在頭頂的雙手，解/放的雙手抓住一個枕頭抱住。他的動作越來越放肆，餘幼汐擡起一只手臂想要打他，被他握住不放，反而更加難受。
時間好像一個壞掉的沙漏，怎麽捱都看不到它流失到盡頭。
房間內的氣溫慢慢爬高，呼吸都很困難，胸腔內的空氣被擠出去，外面的呼吸很難呼進來，她像被潮汐沖上沙灘，退潮後，被留在在沙坑中擱淺的小魚。
“等會，要洗澡嗎？”
他倒還能抽出空問這麽一句。
這麽胡鬧一番，怎麽可能不洗。
餘幼汐含糊嗯了聲，這句回答像是解開了“緊箍咒”，黎晏越來越放肆，她的腦門就要撞上床頭背板上了。
他還殘餘一分良心，傾身幫她拿了個枕頭，隔在床頭和她的腦袋中間。又過去了很久，她終于，聽見他悶哼了聲。
意識終于平緩泊岸。
黎晏微微俯身，輕握住她纖細白皙的脖頸，探身過來吻她的耳廓、鬓角、臉頰還有粉唇。
餘幼汐已經被他折騰到全身乏力，趴躺着沒有靈魂地任予任求，兩眼疲憊空洞地看着他抽了床頭的紙巾，然後幫她整理幹淨。
每一次和他單獨相處，都能解鎖新知識，坍塌她的世界觀，又一次次重塑一個新世界。
黎晏十點還有會，從身後擁着她，抱了一會湊過來，輕撥開她耳邊的發絲，柔聲問：“抱你進去洗洗？”
餘幼汐搖搖頭，說自己去洗。她現在不想看到他，羞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像他那麽臉皮厚，沒事人似的說笑。
她攥足力氣撐起身，将吊帶睡裙穿好，雙腿剛剛移到床邊，已經被黎晏騰空抱起。
黎晏笑她：“總是這麽害羞。”餘幼汐在他懷裏，翻了個白眼，氣若游絲般脆弱：“……我又不像你。”
他将她往上抱了抱，低頭去蹭她柔嫩的天鵝頸，新長出的胡茬刺刺撓撓的，弄得她笑着躲開。
進了浴室，他問需不需要幫忙，餘幼汐使出全身力氣，推着他的緊實背脊，一步一步趕出了出去。
旋開花灑，水珠如雨瀑灑下，這才敢低頭去看，膝蓋朝上一掌處，那塊泛紅的肌膚。
她害羞地捂住臉龐，也捂住了眼睛。
洗完澡出來，走到衣櫥換衣物。
黎晏的眼光确實不錯，牛仔上下身套裙，袖口和裙擺都縫着淡粉色的靈動的皮毛邊點綴，配一雙象牙色皮革高跟鞋。
她走到客廳，洗澡的中間，已經叫公寓配備的廚師做好了早餐。
黎晏也剛清洗完，一身清爽地站在客廳窗邊講電話。
聽見她走過來的聲音，他轉身望過來，斜勾唇角，朝她伸出手掌。
餘幼汐快走兩步，伸出手掌就要落在他掌心裏的時候，攥緊力氣打了他一下，然後飛快地跑開了。
步伐都歡快了很多，牛仔裙的粉色毛邊随着她的身體，一躍一躍跳動着。
黎晏淺淺地勾唇笑了聲，那端瑞禾彙報的高管，聽見電話裏面，小黎總笑了，心裏稍稍松了口氣，不再懸命似地緊繃着神經。
“今天中午十二點，你整理好數據，重新來頂樓重新彙報。”黎晏收回目光，凝着窗外的景色，聲音重歸冷漠清寒。“沒用的剔除掉，我只聽較上個季度跌降的具體數據。”
打電話來彙報的高管欲哭無淚：“是。”
對坐吃早餐的時候，餘幼汐沒忘最近這兩天，一直想和他說的事情。
“哥，可不可以讓石蕊，不要繼續跟着我了？”
黎晏認真地看着她，問道：“我選擇聘用她的時候，打算讓她一直跟着保護你。我以為這一個多月，你已經習慣了。”
餘幼汐嘆息了聲，說：“不方便。”
“等到适應了以後，就會忽略掉不适和別扭感。”黎晏語氣輕緩，語重心長的兄長姿态，“你的人身安全最為重要。”
餘幼汐知道說服他不是一件簡單事，她嘴角不禁耷拉下去，猶豫再三說：“我知道，可是我和小宜一起外采次數多了，連她都感覺到石蕊的存在。那天問我，後面那個黑色轎車是不是在跟蹤我們。對我的工作很不方便，唉……”
黎晏深深地注視了她片刻，嘴角勾起弧度，也學着她嘆息一聲，說：“好吧，我答應你。”
餘幼汐黯淡下來的眼眸突地亮起來，綻放出晶瑩的光芒。她燦然笑問：“真的嗎？”
他配合地點點頭，說真的。
“你不要開除石蕊，她真的很負責。”她連忙出聲解釋，擔心他會辭退石蕊，“上次我們去城南山鎮外采，找不到賣9號電池的店，她一聲不吭地我們買來了，幫我們一個大忙，不知道她怎麽找到的。”
黎晏掀眸，好笑地觑着她說：“你看，讓石蕊跟在你身邊，這不是很好嗎？”
聽他這麽說，餘幼汐立馬閉緊嘴巴，一聲不吭地叉起片培根，安靜地吃飯。
黎晏輕輕地一聲聲笑，身形微湊近了些，說：“放心，你今天就‘自由’了。石蕊，我也不會被辭退。”
心想的卻是——今天還要讓管家換張餐桌，這麽寬的餐桌，想吃飯時想捏捏她的臉頰都費勁。
餘幼汐柔柔地微笑，帶着想要給他誇獎的意味，說道：“哥，你對我真好。”
“算你還有點良心。”黎晏和她開玩笑說。
這次他吃完了，放下筷子，繞步走到她身旁，半倚着餐桌，長指微屈蹭她的臉頰。
“我如果惹你生氣了，或是我們吵架很嚴重，你也會對我這麽好嗎？”
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沒有多想，只把它當成兩人間的甜言蜜語。
黎晏把她帶壞了，偶爾也會想要說調情的情話。
黎晏漆黑的眼眸中含笑，問她：“你沒惹過我生氣嗎？我對你變了？”
餘幼汐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當年親完他就跑出國了。
她耍賴般，嬌嗔道：“你怎麽沒變，我剛回來的那段時間，你對我很冷淡。還有黎伯伯手術那年我回來，你根本不露面見我。”
他展顏一笑，笑得吊兒郎當，似乎沒心沒肺，解釋卻是極其認真：“你那年回來，我剛被迫接手公司，各種事情太多了。瑞禾那陣被爆出非常嚴重的危機公關事件，我每天忙得無暇分身，困了就在辦公室沙發窩會，醫院我都很少去。當時媽和我說，醫院出了再大的事，都有她在，但是公司那邊我不能不在。最壞的結果，醫院和公司，起碼要保住一頭。”
餘幼汐眼眶瞬間就酸了，目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見他伸手輕撫她的眼尾，放輕聲音說，像在講前生的故事：
“其實，你在醫院陪媽的那晚，我還是來了醫院。人沒上去，在樓下站了幾分鐘，然後上車走了。”
餘幼汐喃喃問道：“為什麽……”
“見了你，我的心就亂了。”
心亂了分寸，行事就不穩了。那次，他也面臨一個特俗的選擇，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他選擇了前者。
因為，美人，當時的他留不住。
餘幼汐站起來，主動張開手臂，擁住黎晏的腰身，踮起腳，仰着臉吻他。
他愣了一秒，低下頭，回吻她。
餘幼汐想起瑪麗莎說沒有情侶戀愛談下來是不吵架的，有時候還會越吵越愛。
“這樣吧，以後，我們如果吵架了，或者我惹你生氣了。我意識到是我的錯，我就給你發消息，說‘哥，對不起’。你如果原諒我t了，你就回我……”
黎晏失笑地垂眸望着她，問道：“我回你什麽？”
“你說‘汐汐，我想你了’。”
餘幼汐說着，笑出聲。黎晏笑說好。
她仰頭又問：“你如果不想原諒我呢？你會回我什麽呀？”
“我不會不原諒你的。”他說。
餘幼汐翹起唇，狡黠一笑，問道：“可是——如果我們吵架，是你的錯，怎麽辦？”
黎晏也神色專注地，想了想她的這個問題，揉了揉她的腦袋瓜，笑意暧昧：“你只要不讓我吻你，我立馬就認錯了，什麽錯我都認，不是我的錯我也認。”
餘幼汐将臉埋進他胸前，忍笑，指責道：“哥，你很油嘴滑舌哦。”
“那是，我吻技好啊。”黎晏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挑了挑眉梢，壞笑道，“要不要再感受一下我的熱吻。”
餘幼汐聽了，急忙擋住嘴巴，最後被他輕巧地拿下來，牽着手，出門上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