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竹氏淮西
竹氏淮西
竹淮西傻眼了:“你你你、你是不是早突破了, 用了什麽符陣作遮掩???”
蒼天可鑒日月在上,就算話本她竹淮西也沒讀過突破如喝水的情節吧!!!
天道給沈放舟開的挂自然沒有升級喝水buff,要說起這個還要感謝刀門磨刀池,當時那一大塊玄冰給她的反饋足以叫她撐到金丹圓滿, 所以突破便水到渠成, 這種時候拿出來唬唬人還是蠻好用的。
沈放舟冷哼一聲先掐了個避塵決, 先把自己左拍右拍收拾了個幹淨, 才施施然地擡眼對上竹淮西:“且不論我是如何突破的,現在可以同我打了麽?”
竹淮西咬牙:“你,你肯定耍了陰招, 你先說自己是如何突破——砰!”
話音未落沈放舟卻已出手!剎那間蒼澤出鞘, 但見劍尖上一點寒光如水般流過, 銳利劍鋒便徑直撞向竹淮西門面!
“廢話別多說,手下見真章。”
沈放舟輕笑一聲,緋玉城對她們有敵意也好有友誼也罷,無論哪種, 将這小城主打服了一切都好說。
仙界仙界, 依舊還是實力為尊!
她沒有絲毫留手,劍氣四溢澎湃,劍尖幾乎要抵向鼻梁!竹淮西心中一驚, 毫不猶豫地橫戟而擋,兩柄神兵轟然對撞撞出燦然金戈聲,幾乎要震掉人的耳朵。
反力回擊, 竹淮西倒滑出十幾丈遠的距離, 她咬了咬後槽牙, 只覺剛才那一擊居然沒占到一點便宜!
一個剛剛突破的金丹中期居然有這等水準......
早說就不該仗着她們人少出來耍風頭了!
竹少城主只覺外面世界真是陰險又黑暗,居然還有人裝成人畜無害模樣專坑她這種善良小花, 眼前這青衫劍客看着人模狗樣,內裏卻如此肮髒!
竹淮西痛心疾首,面上卻極其冷靜,右手立刻向下斜壓戰戟,剎那間刃尖上力道居然剎那間翻倍,而與此同時沈放舟一劍狠斬,只聽一聲低鳴,兩柄神器刃口相咬,似乎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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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竹淮西雙眼閃過驚喜之色,未料到如此輕易便能攔下沈放舟的劍斬,心中勝算更篤,她向前猛踏三步,巨力裹挾着沈放舟後退,竹淮西看準機會,右手食指輕輕一勾,戰戟猶如蝴蝶般輕盈地後撤,兩柄重器撤出一枚金铢的距離,然而只在下一秒,竹淮西旋轉滑步,帶着半腰的力量徑直将戟尖送了出去!
戰戟勢如破竹,竹淮西打定主意要一招分出勝負,然而就在戰戟壓上龍鳴劍的同時,竹淮西竟覺手下力度忽然一空。
沈放舟......壓根就沒有用力!
倉促間卻來不及反應了!沈放舟反手格劍而擋,戰戟借着慣性竟直直嵌入長劍血槽,青衫劍客手腕一抖,竟直接将戰戟卡死在血槽中,第一次要失去對兵器的掌控,竹淮西心中一驚,幾乎失神。
沈放舟卻看準的就是此時。
她找準機會猛地松開對手長戟,龍鳴劍刃揮出一道圓弧撞向對手,長劍如鈎,幾乎封死竹淮西所有退路,倉促間竹淮西甚至來不及避讓,凜凜劍氣直指咽喉,生死一線的驚悚感叫她下意識揮戟——
“砰!”
“不打了不打了,我輸了!”
竹淮西立馬後撤出十幾米的距離收戟認輸,居然沒有絲毫要糾纏的打算。
龍鳴叮一聲歸鞘,沈放舟卻面色驟然一變,生死壓抑時一個人會做出最熟悉最潛意識的行為,如果剛才她的感覺沒有出錯,那麽竹淮西方才那一招——
“你是天生劍骨?”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邊映雪微怔,連樓重面色都僵住。
劍是昆吾切玉之勁鐵,秋星為铓雪作镡。才動金環神鬼泣,未離寶匣蛟龍吟。
劍乃百器之君,所謂天生劍骨,即是修士天生具備劍道天賦的極佳體質,尋常劍修金丹習劍氣、元嬰凝劍勢、化神鑄劍魂,但天負劍骨者卻可在練氣時集齊這三者,堪稱天賜。
沈放舟對劍骨所生劍氣再熟悉不過,習劍者凝出劍氣已經尤其不易,更遑論不修劍之人,可竹淮西方才迎擊那一招,戰戟迸出的,赫然是劍氣。
竹淮西聞言僵在原地,沈放舟只皺眉更甚:“你是天生劍骨為何不習劍?所謂事半功倍,不用戰戟,你甚至可以一探元嬰境。”
她這話是真心實意為竹淮西考慮的,然而誰料竹淮西聞言居然立馬別過頭去,帶着一股不耐煩:“什麽天生劍骨?沒聽過沒聽過,你們打贏了就贏了嘛,是我技不如人!”
“可——”
沈放舟剛要說話,卻見竹淮西馬上帶着戰戟跑遠了,一副不聽不聽你胡說的模樣,于是話到一半只好又生生止住。
她索性低聲:“系統,方才你看見了麽?”
“看到了看到了,你就這種時候才想起我,”系統懶洋洋的,“那絕對是天生劍骨,本統可看得一清二楚!”
“好,沒有看錯就好。”
沈放舟深呼一口氣,望着竹淮西的背影不再多說。
既然她不願意承認,也不必死咬不放,只不過......
竹淮西抱着戰戟,頭也不回地往後喊:“喂,外面來的趕緊進城吧,我姐姐等你們很久了!”
沈放舟沖邊映雪點了點頭,于是下一秒,仙盟弟子們躍下飛舟,跟着邊映雪向城內行去。
不遠處的城門關口高聳,牌匾上緋玉二字筆觸剛勁有力,好似出自大家。
沈放舟眯了眯眼。
看來這緋玉城,也并非像書中所言一般祥和。
*
緋玉城與藏鋒之境外時序依舊同步,此刻正是末冬初春時節,院中的白梅樹尚未凋謝,朵朵白花好似初雪,叫人忍不住多望上幾眼。
引路的老奶奶笑眯眯地将一連串混在一起的鑰匙遞給沈放舟:“這是這幾處宅院的鑰匙,城主府一直只有小西她們兩姐妹,所以其他房屋的鑰匙我很久沒有翻動過,得勞煩少俠你自己去分辨啦。”
“何談勞煩,您真是言重了。”沈放舟溫聲道謝,很快地接下鑰匙,很鄭重地收起來。
老奶奶見狀笑意更甚,拍了拍沈放舟的肩頭,往後喊道:“小西?小西?”
竹淮西哎呦一聲從隊伍後面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過來:“婆婆,又怎麽了啦。”
“你是主人,要好好招待客人呀。”
老奶奶含笑摸摸她的頭,又望望沈放舟,聲音慨嘆:“外面的人幫過我們不少,都是很好的孩子呢。上一次打頭的,似乎也是個像你一般的劍客。”
沈放舟眼前一亮:“那劍客是否喜好穿紅衣?想來也許就是我師傅呢。”
“似乎是個紅衣劍客,”老奶奶努力回想,“具體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只記得那人似乎惹了她師姐,住在這裏時每天淩晨起床買一圈早飯,就為給她師姐賠罪,後來我家狗看她就煩,嫌她敲門太早。”
沈放舟:“......”
是她師傅能幹出來的事。
邊映雪幹咳幾聲壓住唇邊笑意,有點難以把如今這個掌門同老奶奶話中之人聯系到一處去,說話間衆人拿了沈放舟分的鑰匙便四散,一時間院中人也漸漸少下來。
“好了,你們年輕人自去說話吧,我老婆子就不在這兒打擾你們了。”
老奶奶揮揮手背影寥落孤寂,還沒等沈放舟來得及擦擦眼淚跟人道別,便見老奶奶回頭很潇灑地吹了聲口哨,但見一只飛鷹唰地降落肩膀,屁颠屁颠地跟着人走了。
沈放舟:“......你們緋玉城好像有點東西。”
竹淮西哼一聲:“行了,你們好好休息吧,我姐姐說她有點忙,晚些時候再來打擾你們,不過我勸你們還是都安分休息會兒,指不定明天秘境就開始了。”
“明天就開始?”沈放舟微愣,“不是說有氣界隔絕緋玉城和藏鋒之境麽?”
“世界上哪來那麽多界限分明的好事,”竹淮西很不耐煩,“緋玉城就是藏鋒之境的一部分,也是藏鋒之境真正的入口,一覺醒來,也許你周邊就變了模樣了呢。”
這些細枝末節《鶴行天》倒是未曾提到,沈放舟點點頭同竹淮西道了聲謝,一轉身,卻忽然發現身邊沒了談小洲的身影。
等等!門主去府院中散步了,師姐和樓重方才亦都去休息了,但是談小洲......談小洲原來一直在她身邊的啊。
眼下她人呢?
這地方距離城主院宅極近,要是不小心誤入了什麽秘密之地,先不談失不失禮,萬一觸發了什麽機關,傷到談小洲這個符師怎麽辦?
沈放舟皺皺眉,立馬去找人了。
“小洲?小洲?”
“小洲你能聽見我嗎?你去哪裏了?”
“談小洲——”
“舟舟我在——哎呦!”
遠處房間中傳來一聲巨響,沈放舟心都跳到嗓子眼,趕快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去,吱呀一聲推開房門。
這是一間巨大的塵舊的書房。
從地板到天花板,盡數是頂格的書櫃。陽光照出淩亂飛塵,亦照出緊閉玻璃門後封藏已久的古樸黃頁。
談小洲正歪在地下哎呦,沈放舟趕緊抄起她的胳膊把人扶起來:“你怎麽還摔了?你是要取書麽?是的話直接用飛符便好了,何必折騰自己。”
“謝謝舟舟,”談小洲哭喪着臉,扶着書櫃撐起身搖搖頭,“這書房自己就是個符陣,一點靈力符文都動用不了,只能手取的。”
“你對哪本書好奇?我問過竹淮西後直接幫你取就好了。”
談小洲馬上拽住她衣衫拼命搖頭:“诶诶诶,不行不行!那個書是話本子,不好問她的!”
沈放舟頓了頓,這才注意到最高處的玻璃門裏赫然是一本封皮很不陌生的書:
《和情蠱摯友上*****-續》
這玩意居然還有續集???
談小洲眼神亮亮:“舟舟你不知道,這書早一百年前就絕版了,你手頭這本是我從小販的廢品樣書中收來的,小販說她是從刀門那買來的,刀門那群人都不讀話本子,所以能保留出絕版話本,我只是沒想到在這裏能看到續集!”
沈放舟嘶了一聲居然也有點心動,取出來看一眼馬上放回去......一個話本子,應該涉及不到什麽機密吧?
然而還沒等沈放舟說什麽,下一秒,一道略有些冷冽的嗤笑聲響起。
“真是叫人想不到,劍閣道宗的兩位首徒聚在這裏,居然是要看話本。”
兩人倏然回頭,卻見門口正立了個筆直如松的清削黑影,不是樓重還能是誰?
樓重抱着刀冷冷酷酷:“我還以為你們在這研習劍法。”
“呃,的确是話本,但是這個話本它自己的文學價值和收藏意義也比較高,這個角度看非同一般啊樓師姐。”沈放舟老神在在,睜眼說瞎話。
“......你同我講這些做什麽,我又不關心。”樓重別過頭去表情傲嬌,兩只耳朵卻悄悄地豎起來,好奇又八卦。
沈放舟索性坦蕩起來:“總之,是本講述摯友間故事的話本,我和小洲都很好奇。這裏不能動用靈氣,樓師姐,能拜托你幫我一下麽?”
倚在門旁的樓重掀了掀眼皮子波瀾不驚:“你還想拖我下水?”
“什麽叫下水嘛樓師姐,你平時除了練刀都沒有其他娛樂生活麽?苦行僧也得有喘口氣的餘地,磨刀不誤砍柴工,你說是吧小洲!”
沈放舟唰地一戳身邊人,談小洲啊了一聲如夢初醒,卻下意識地低頭嗫喏着嗯了幾聲。
樓重卻看都未看談小洲一眼,眉眼好像挂起不耐煩的休業牌子:“你到底想要我幫你做什麽?沈首徒,你不知道外面說我們關系很差麽?”
“外面的話哪當得真,師姐願意的話,幫忙扶一下我?”
連樓師姐的姓都去掉了。
樓重在心裏哼了一聲,撐着刀鞘起身:
“......勉為其難。”
沒料到求助真能成功,沈放舟眼前一亮馬上道謝,先在心裏給樓重打了個好人tag,感慨她人冷心善。摔了一跤的談小洲則遺憾退場,在一邊堅定握拳給師姐們喊加油。
樓重抽出備用刀鞘,平鋪在膝上屈腿抵住,好叫沈放舟能穩穩當當地踩上去,沈放舟晃晃悠悠地撐過樓重肩膀,艱難地夠上最高一層書架:
“樓師姐,能不能拜托你往左一點?”
“沈師妹,沒有求人的語氣會這麽生硬。”
“我上都上來了,樓師姐,左邊左邊!”
“別廢話,你快點。”
“等下!太過了!右邊右邊。”
“.....”
“好好好保持住不要動!”
沈放舟顫顫巍巍地踮腳去夠話本,然而就在她幾乎要打開玻璃門的剎那——
邊映雪語氣驚詫:“你們在幹什麽???”
心中一驚,慌張失措的樓重手中刀鞘一歪,本就搖晃的沈放舟咯噔一聲,馬上大喊:“樓師姐你別動你別——嗷!”
“轟——”
但聽一聲巨響,脆弱的刀門劍閣聯盟徹底分崩離析。沈放舟一腳踏空直接帶着樓重摔下去,砰然聲振,激起足有三丈高的塵土!
“咳咳、咳咳。”
沈放舟幾乎要被嗆死,她癱在地上生無可戀,只覺這輩子沒什麽盼頭了。
這下好了,櫃子裏的話本沒取出來,自己貼身帶着的那本正文又摔了出去,沈放舟望着躺在遠處的話本子欲哭無淚,她趕緊往前蹭幾下,想趕在師姐看到前把話本收起來。
然而就在沈放舟幾乎要碰到話本的剎那,另一只手率先撿起了它。
沈放舟擡頭看去,呼吸凝滞——
謝歸晚饒有興致地翻開話本封面,慢條斯理地念出标題:
“和情蠱摯友上了一張床後?”
沈放舟:“......”
誰來殺一下我,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