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玉雕傳人
玉雕傳人
宴席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結束了,沒人再提及這件事。
“小姐。”
秋月來到了玉禾身邊,玉禾應了一聲,楚玉髓的聲音響起:“該回去了,妹妹。”
“好,姐姐。”玉禾跟着楚玉髓出了公主府。
“今日清晨我見妹妹沒來。先走了一步,妹妹可有生氣?”楚玉髓說道。
“不曾生氣。”玉禾回道。
“那不若,我們共乘一架馬車回府?”楚玉髓說道。
“若姐姐不嫌棄,自然可以。”玉禾安分地說道。
玉禾這話一出,楚玉髓眼神一暗。
“玉髓,我家馬車壞了,不知你能不能載我一程。”何祎恰時出現,楚玉髓露出為難的神色看着玉禾:“這…”
“怎麽了?”何祎問道。
“我本欲與舍妹一同回家。”楚玉髓說着,又看着站在一邊的玉禾。
“沒事,我來時便是一人,并無問題。”玉禾友好地對着何祎一笑。
“多謝。”何祎說道。
見兩人上了馬車,玉禾轉過身緩緩呼氣,要是讓她跟楚玉髓一路,兩個人都難受。
“小姐,我們回家吧。”秋月說着,帶着玉禾上了馬車。
“小姐,我剛剛聽說…,你還好吧。”秋月趴在車窗口問道。
“還好。”玉禾隔着車簾回道。
若不是慕容喬及時出手相助,可能就不好了。
楚玉髓對她有敵意她理解,但是何祎,素未蒙面過怎麽還會如此對她。
讓人偷盜玉石的應該是楚玉髓,而讓人帶她出去,想将她推落水的是何祎。莫非是何祎與楚玉髓交好所以才與之共謀陷害她。
但是,若真的将她推下水,那她偷盜玉石的言論便不成立了。
所以,這兩個人只是巧合。楚玉髓是想将她引誘出去,将偷盜玉石的罪名安插在她頭上,這樣長公主就會生氣,若此時楚玉髓在說兩句什麽,作為皇帝姐姐的李淳熙會不會勸說皇帝懲罰楚羽禾呢?那麽世子妃的位子就會名正言順地落在她身上了。
而何祎…,讓人帶她出去,就只是想推她下水嗎?
玉禾揉揉發疼的額頭,暫時不想這些事了。
“哐當!”
馬車傳來劇烈的晃動,玉禾穩住自己,颠簸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
“小姐,馬車壞了。”秋月說道。
玉禾從馬車裏出來,看着車輪掉下來的馬車,再看看愁眉苦臉的車夫問道:“要修很久嗎?”
“是的二小姐,這車怎麽好好的就壞了。”車夫說道:“二小姐,要不您先四處逛逛,我去修馬車。”
“好。”玉禾點頭。
京城的街道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見周圍的環境越發熟悉,玉禾擡頭看向右邊的小店。
她本打算晚上故技重施,跑出來的。但是這會兒正好,她可以跟宋老好好說一說。
推門而入,一個少年招呼道:“玉器玉雕,盡情挑選。”
“是您!”見到玉禾少年眼睛一亮。
“你好,小福。”玉禾略帶驚訝,說道:“你也過來了?”
“宋老說這裏沒人,他一個人難以經營,所以将我叫了過來。”小福說道。
“宋老人呢?我找他有事。”玉禾問道。
一旁的秋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兩人,再看看自家小姐随後保持沉默。
“他在裏屋。”小福指着屋內轉角處的一個房門道:“從那兒可以進去,二小姐。”
“多謝。”玉禾說道,回過身對着秋月道:“你在此等候。”
“是,小姐。”秋月回道,站在一邊。
玉禾推開門進了裏屋,裏面的玉器更少,且做工比之外面的玉雕玉器會精致得多。
房內除了玉雕玉器,還有一片區域擺滿了雕刻的工具,一盞燈亮着,燈下有一位老人正拿着刻刀在玉石上面雕刻着。
“宋老。”玉禾喚道。
宋老擡頭,揉揉眼睛,随後放下了玉石跟刻刀站起了身:“玉禾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嗯。”玉禾說道,走上前,見宋老剛剛放下的是一塊顏色駁雜的玉石是道:“您是在用雕刻錦灰堆玉石?”
“是啊。”宋老說着,将之前玉禾雕刻的錦灰堆拿了出來:“我給打磨了一番,你瞧瞧。”
玉禾接過,上面的圖案變得光滑且晶瑩剔透,面上一悅:“宋老打磨得很好。”
“哈哈哈,不足挂齒之技。”宋老連連擺手:“我将錦灰堆給那位客人看過,他很開心。”
“您親自雕刻。”玉禾說道:“我聽聞,您很少動手雕刻玉石了。”
“是挺少的,我老了,身體不行了。”宋老無奈嘆口氣:“店裏面的都是招來的玉雕師,他們我會指點幾分,但是總是學不盡意。”
“錦灰堆是新奇物,我覺得新鮮才想着自己試試。”宋老解釋道。
玉禾靜靜聽着他說,仔細打量這位老先生,頭發花白,這個年紀在古代也算是高齡了。
“你來找我因為何事?”宋老将話題重新引了回去。
“宋老,我想借一個身份。”玉禾解釋道:“您可以幫我嗎?”
“什麽身份?”宋老正色道。
“你的傳人。”玉禾說道:“怎麽樣?”
宋老似有猶豫,沉默良久而不言。
玉禾見他如此,剛想開口解釋,宋老卻道:“玉禾,你的玉雕本領不弱甚至高于我,你做我徒弟,不會覺得有虧嗎?”
“不會。”玉禾說道:“宋老,您不必這麽想,你就當做我只是需要這個身份自保吧。”
“如此。”宋老看着玉禾嘆口氣。
“怎麽了,宋老?”玉禾問道。
“塵埃蒙寶玉,水草困游魚。”宋老道:“若是覺得太難過,來我這瓊玉樓待着便是,你以後便是我瓊玉樓的玉禾。”
“多謝。”玉禾說道,心中說不出的感激,她明白宋老所說的意思,若之後她無路可去,瓊玉樓會是她最安心的落腳點。
“我為您畫圖吧,宋老。”玉禾見玉石還有很多,便拿起一邊的碳筆道:“我待不了多久,能幫一點是一點。”
“有勞了。”宋老笑着,坐了下來。玉禾也找了一個板凳,坐在宋老旁邊,拿出一塊玉石在上面設計着圖案。
就這樣一老一少,拿着玉石,一個畫,一個刻,時間久這樣消磨了過去。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玉禾放下手中的炭筆,随後說道:“宋老,明日我會再來的。”
“好。”宋老樂呵呵道。
“告辭。”玉禾拜別後,走出了門,秋月在一邊走過去又走過來,見玉禾出來道:“小姐,天都快黑了,我們快些找馬車回去吧。”
“嗯。”玉禾應道,随後看看天色道:“不了,我們直接回去吧。”
“嗯?不找車夫了?”秋月疑惑道。
“或許,他已經回去了,這麽久了不是。”玉禾輕笑着。
“這車夫也不能這樣!我們…。”秋月想生氣,但是又無可奈何。
雖然楚羽禾是被接了回來,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全府上下只是做得表面功夫。因為楚羽禾傻,所以表面功夫都不想做完全。
楚羽禾啊,你過得真慘。
玉禾不由得為原身感慨,她這才來多久,接二連三的事情就發生了,她不敢想象若是真的楚羽禾,會怎麽樣。
哦,她忘了,真的楚羽禾早就死了。早就被權謀害死了。
“走吧。”夕陽撒下橙紅色的光,照耀着京城的大街。
到達丞相府時,太陽還剩下一縷殘輝,護衛并沒有攔着玉禾,也沒有人來找她。很是安靜。
她可真希望這種安靜的生活能夠一直一直存在。
“羽禾,怎麽如此晩才回府?”李夫人坐在玉禾的院子裏,看着玉禾進來,似溫和又嚴厲地問道。
“途中馬車損壞,車夫去修馬車,我便去京街轉悠一圈。”玉禾看着李夫人道:“貪玩忘了時間,還望母親莫怪。”
“你剛回京,本想着讓你多去熟悉京城,結果又遇上了風寒,也好今日我就請錦姑姑不罰你了。”李夫人像是放寬了心走上前:“下次多帶兩個人,免得遇上危險。”
“是,羽禾明白了。”玉禾順從地回答。
“還沒吃飯吧,我讓廚房備了一些。”李夫人說道,一旁的丫鬟立刻往外面走,李夫人又說道:“老夫人剛剛還在擔心你,等會要去給她報個平安。”
“也怪玉髓,若是她與你一路,就不會遇到這事了。”說完她還嗔怪了一番楚玉髓:“你也別放在心上。”
“母親放心,我不會計較的。”玉禾說道,摸不透李夫人想做什麽。
“你與那霧绡世子熟識?”李夫人說着,将玉禾拉在身邊:“我聽玉髓說了今日之事,若不是他,你就被人陷害了。”
“只見過幾面。”玉禾斟酌一下回道:“今日只是碰巧遇見他。”
“世子人挺善良,他能為你出頭,說明你入了他眼。”李夫人眼含笑意:“這是一件好事,上一輩的恩怨,下一輩不該遭罪。”
“母親說的是。”玉禾大概能猜到李夫人這時來找她因為什麽了。
“你啊,三個月後去了鎮國公府,還是要記得你是我們丞相府的小姐,有機會就随時回來看看我跟你爹,還有老夫人。”李夫人說道。
“這是自然的。”玉禾笑着道。
“羽禾真是個好孩子。”李夫人說道,恰好這個時候丫鬟帶着飯菜回來了。
“來,吃飯。”李夫人熱情地将飯菜擺滿桌子,一副慈母的模樣看着玉禾。
玉禾臉上挂着笑容,一口一口吃着東西,但是卻不知何為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