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碼病毒

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寫字樓的正門與平臺間應當是有一座橋。

為什麽說是應該呢？

安禾佚只感覺自己跨了一步在橋上，還準備順着橋邊看看橋下是什麽，就應該到了對岸。

要不是周瀝成提醒，安禾佚此刻應該會成為捂着頭蹲在寫字樓玻璃門前的顯眼包。

安禾佚是被大門口兩派的示威人群吸引的。

說是示威，更像是大學裏的社團招新。

兩邊的人群相對而聚集在大門的左右兩側，大約都是二三十人。

統一黑色的長條桌，白板上一邊寫着‘進化’，另外一邊寫着‘治愈’。

“病毒啊，有人想治愈成為正常人、有人想感染，甚至更進一步，認為那是一種進化。”顧池的解釋恰時傳來：“門裏的人看門外□□外的人看門裏向往。”

————

和周瀝成先去的是4樓，整個空間是玻璃為主，分隔開放的業務辦理中心，出電梯間，正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白色弧形咨詢臺，把左右大致分為了兩個區域。

咨詢臺用黑色的字樣标識了左右箭頭，左邊寫着兌換區，右邊則寫着收支中心。

周瀝成指指右邊的收支中心道："先報銷一下"

辦理業務的區域，人流散散，接下來的流程，和安禾佚認知的沒有太多差異，櫃臺取號，叫號，然後到櫃臺辦理。

周瀝成要報銷的，是進門的鑰匙，那袋切片面包。"哦！對，安禾佚，你的礦泉水給我一下，我給你一起報銷了。"

"啊，不用不用，水我都喝了"安禾佚手中的礦泉水确實是在剛剛來的路上喝了大半。

櫃臺裏是一位看上去很年輕的小姐姐，此刻倒是善意的笑了一下，周瀝成的面包被先一步遞到了她手上。像是結賬，用掃碼的機器掃了二維碼後，将面包重新遞還給了周瀝成。

"周先生，編碼幣直接退還在您的固定賬戶上了，感謝您的平安歸來，祝您享受美好的一天。"櫃臺的小姐姐禮貌的說完了服務用語，點頭微笑着将視線從周瀝成身上轉移到啦安禾佚身上。

"忘了給你解釋了，報銷不會收回你的鑰匙，你這瓶礦泉水喝完了也沒關系，只是掃碼報銷成編碼幣，一種在基地可以用的貨幣。"周瀝成說明着伸手向安禾佚示意把礦泉水瓶給他。

安禾佚遞過礦泉水後，櫃臺的小姐姐熟練的掃碼，然後問到，"這位先生的卡號方便說一下嗎，我這邊把編碼幣打到卡上。"

"他是今天才來，需要給他辦理一張。"周瀝成示意安禾佚靠近櫃臺辦理手續。

櫃臺的小姐姐熟練的電腦操作着道："好的，麻煩這位先生出示一下職位證或者入職文件，我這邊幫先生開通"

"哦，對，太久沒有辦理過，忘記要先辦入職了"周瀝成扶額，轉頭看着安禾佚道"走吧，等你辦了入職再來報銷，不過一定要記得，報銷只7日內的有效。"

安禾佚離開前和櫃臺小姐姐道了聲謝，跟着周瀝成起身向外走去。

"那邊就是兌換區，兌換的是編碼物品，就需要用編碼幣支付。"周瀝成指了指左邊的兌換區道："你的眼鏡就是編碼物，不過那眼鏡是定制的，不在這地方有賣的，畢竟目前也就只你一個人需要。"

安禾佚像是因為周瀝成的提醒，此刻才突然發現，自己哪怕戴着眼鏡，周圍也不在是灰白黑，而是彩色的。

"是因為周圍都是有病毒的東西，所以你看到都是彩色。你的眼鏡就是幫你看到病毒的。"周瀝成像是看穿了安禾佚的疑惑繼續道："這裏其他人都不會帶眼鏡，因為他們的眼睛有病毒，可以看到同樣有病毒的東西。"

"嗯"安禾佚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所以周瀝成、楊奇藝他們外出的時候，會戴眼鏡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們不帶眼鏡看到的正常東西，都是灰白黑的，只有病毒，才是彩色的。為了生活正常的便利，才會戴眼鏡更多。

"那顧池，他怎麽……"在安禾佚對顧池有限的記憶畫面裏，從來沒有看到他戴上過眼鏡。

"他……呵，他的事情，你還是等他自己告訴你吧……"周瀝成打斷了安禾佚的話繼續道："想去兌換區看看嘛？"

周瀝成沒給安禾佚回答的機會，自顧自向着兌換區走去。

"真的不是你自己有東西想買嗎？"安禾佚落後半步忍不住喃喃自語。

兌換區的模式看起來更像是市集小攤，攤位應該是出租的形式，地上畫了白色的區域線。

零散分布在畫線區域裏的小攤比預想的多很多，橫豎排列占地的大小不一，倒也不是每個店鋪都有攤位的小車，從最近的攤位望去，安禾佚只能看到幾個遠處攤位是地攤的形式，圍觀的人零零散散，前排貌似蹲着幾人。

周瀝成是從最近的攤位看起的，

攤位售賣的東西也看起來很普通，有透明的馬克杯，有手串，有創口貼，文件袋，口紅，鏡子……如果非要說有什麽特別的，那估計就是每個攤位的樣式都非常雜亂

對，雜亂，就比如周瀝成此刻站定的這個攤位，口紅和面包，口罩，牙刷，放在了一個分格區售賣。

安禾佚是有很多好奇，不過一直以來，他都習慣不懂的先看，說不定看看就懂了。

而且此刻的環境确實不是适合問的時候，更何況周瀝成此刻也是沒空回答他。

"老板，這個口罩，給我個低價呗。"周瀝成手中拿的是一個黑色的獨立包裝一次性口罩。

攤位上人不少，不過大多都是獨自一人，倒也是很安靜。"這個真的是很便宜了，20編碼幣"老板說出的價格在安禾佚的換算能力之外。

不清楚這20編碼幣是個什麽概念，不過這不妨礙安禾佚對攤鋪文化的興趣——講價。

"哎呦，不是，原來是周隊長啊"老板突然開口的話，打斷了準備付錢的周瀝成，也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視線。

"這這，不知道是您來光顧本店啊，那什麽，這口罩您需要，就送你了"老板的話讓安禾佚再次回憶起周隊這一稱呼，貌似之前顧池說過，周瀝成是人事部門的負責人？

"你好"周瀝成對着店主的付款碼一掃，“送我就不用了，謝謝。”付過款後，拿着口罩叫上還在好奇付款碼的安禾佚一同離開。

……

電梯門緩緩打開，18樓，

"這口罩有什麽特別的效果嗎？"電梯裏很安靜，周瀝成像陷入了回憶。安禾佚忍不住好奇還是開口問道："還有，那個20編碼幣……"

"你是不是還會好奇，攤位裏為什麽會買一些看起來很平凡的生活用品？"周瀝成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就邁步向前。

安禾佚快步跟上道："嗯，是有些好奇。"

周瀝成腳步沒有停頓，18樓的環境開始讓安禾佚感覺有些陌生。

如果說樓下類似銀行的“收支中心”以及地攤文化的“兌換區”讓人感覺熟悉。

此刻18樓的寫字樓辦公區則是再一次提醒着安禾佚，自己來到了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基地。

辦公區是開放式的，地板看上去用的也是外面平臺一樣的“顯示屏”，整體的顏色是灰白的。

目測一共的10多個座位上空空蕩蕩沒見人影，倒是桌面都是嵌入式的屏幕，此刻像是自動運轉的程序還在不停工作。

周瀝成的腳步沒有停頓，兩人踏入灰白的屏幕地板的時候，安禾佚注意到地板的顏色變成了深灰色。

"這些一般會是在新入ot（說明會）上一一說明，不過如今也不是入職期，我給你簡單的說明一下也無妨。"周瀝成轉彎繞過開放辦公區。

"首先你要知道的是，病毒，你、我、你在這個基地見到的每個人、甚至趙志剛，身上都有，是一種無形有味的存在。它會影響你的一些感官，最直接的，就比如你的右手，失去任何觸感知覺。當然，這也是最常見的。"

周瀝成的辦公室在走廊的中間，一扇灰色磨砂質感的鋼鐵們。兩側的牆壁看上去都不太一樣，像是水泥，但顏色與地面的灰白完全一樣，有些地方有閃過幾道微軟的信號光線，以及幾個數字。

"當然，每個病毒載體也是不同的。比如你，只是右手出現了病毒，大部分其他人還會有的基礎情況是眼睛，會出現類似世俗認知的色盲狀況，也就是看不見任何普通的物品的顏色。"周瀝成的辦公室和他的一身黑非常一致。

辦公室不是一般認知裏的老幹部風，更貼切的形容或許是悶騷風格。

岩石黑的主題，一種亮黑，沙發是黑色皮質，茶幾是一整塊的石頭，不過平面是反光的亮面。

安禾佚在周瀝成的示意下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皮沙發有些涼，面前的熱茶還冒着徐徐熱氣。"大部分其他人是指？"

像是沒有想到安禾佚的問題重點在這上，周瀝成愣了一瞬道："目前我知道的，只有你一個人。"

安禾佚用自己沒有知覺的右手扶着滾燙的茶杯外壁。"所以是不是也可以說明，我的病毒感染不嚴重，是可以消除、治愈的？"

"可能很抱歉，我目前還沒有看到過，有任何的人，能夠治愈。"周瀝成拿起手邊的冷水杯給安禾佚的茶杯裏倒了一點。"這種病毒會随着時間和接觸的病毒環境一點點嚴重，數值會增加。"

沉默

安禾佚說不失落是假的，從一開始四處求醫無果，到抱着試一試的心态遇到了楊醫生，再到突然被卷入超乎認知的病毒體之戰，好不容易對自己的病，找到了一些"病友"。

确實是抱着治療的心态來的，如今了解了自己的病，結果是個"絕症"。

安禾佚是醫學生，雖然還沒有畢業，甚至可能不會再有返回校園的機會，但曾經可以有機會握手術刀的手，如今被"宣告了死亡"

像是意識到了安禾佚情緒的低落，周瀝成将才買的口罩拿出遞給了安禾佚。"感受一下"

安禾佚已經嘗試用左手半年多了，下意識用正常的左手想要接下口罩，"給我的？"

"用右手"，周瀝成在安禾佚拿到口罩前收回了手，"不是給你的，只是給你拿着看看。"

安禾佚換自己的右手接過口罩，接觸的第一秒，安禾佚就發現自己的觸覺回來了。

不可置信間用自己的右手重新去觸摸面前的茶杯、石頭桌面、沙發。

看着安禾佚的右手在沙發面上來回撫摸，周瀝成笑着道："是不是發現，只有這個口罩、沙發，你的右手在觸摸的時候有知覺。"

"是，這是？"安禾佚被久違的觸覺吸引

"這就是我要說的編碼物。"周瀝成喝了一口茶繼續道："病毒有數值的劃分，這樣的劃分，不止和編碼物有關，也和被感染病毒的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