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為了犒勞小白,陸修善特意一早起來,帶它去到河邊吃嫩草。這時,看到了山下村子裏的老黃叔,他正在放牛,是一頭母牛,最近剛産下牛崽,還在哺乳期。
牛崽子。
陸修善想着後山還有幾塊荒廢的農田,沒人要的,不知是不是那大頭和尚的。正好可以用來種菜,種地。
她連忙走過去打招呼:“叔,好久不見啦。你來放牛啊。”陸修善這個月懶散了些,基本沒下過山,全靠吃山吃幹貨,距離上一次下山已經是三十多天前,見到黃大叔也是三十多天前,要不是陸修善口音特別,只怕黃大叔都不認識她了。
“是修善阿!”黃大叔喊。
陸修善牽着小白走過去,笑着回應:“是我,叔。”
“吃飯了沒啊?”黃大叔樂呵呵問,然後看了看她養的小羊羔,還算壯實,看着安逸:“你這小羊肉多呀。”
陸修善說:“是。不過我不是買來吃的,是買來剪羊毛的。收了兩年的羊毛了。”她準備攢錢再買幾只,做衣服去賣。
黃大叔:“這樣阿。羊羔崽子貴着呢,我們攢一年的錢都買不起一只,你哪裏來的錢?”
陸修善說:“山上采東西去賣得來的。我買的那只也不貴,買的時候是要死的,人都準備扔了,後來被救活了而已。”
“這樣。”
“大叔,你家牛下崽了嗎?”
陸修善伸手摸了摸老牛的腦袋,老牛沒抗拒,十分乖順,低頭吃草。
黃大叔:“我家母牛确實下崽了,在家裏養着呢。等養肥實一點就拿去鎮子上賣。”
陸修善:“叔,你賣給我吧。我想買只小牛崽,把荒山那兩片荒廢的地給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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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片地阿……那簡單,把我家老牛借給你就好了。你用完帶回來就是。”
“不不不不。”不是的,陸修善解釋:“是這樣的。我家需要一只牛,所以……”
“好辦好辦。”黃叔笑得淳樸:“你來就是了。都是山上山下的,我給你算便宜點。”
“不用。”陸修善婉拒:“真不用,我錢夠的。”
……
跟黃叔聊了一會兒,這邊的嫩草吃完了,黃叔便牽着牛走了,陸修善準備第二天再去跟他買牛崽。黃叔老實人,非要便宜給,但是陸修善不肯,黃叔也沒再說什麽。
過了幾個月後,暖暖走路越走越順暢了,現在都不用人攙扶着走,就是還不太穩,走起路來搖晃,像是随時就要摔倒了。
陸修善伸手給她想要扶一扶,卻被她甩開了手,偏要走自己走,非常倔強,摔疼了,又淚眼汪汪看着陸修善,看得陸修善忍俊不禁。
陸修善把暖暖抱起來,抱在懷裏輕輕哄着,希望能夠替她消減一下疼痛。忽然之間,她想起錢金銀,已經好久沒來過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身體是否還安康,人有沒有事。
陸修善哄好暖暖,然後把她帶去了吊腳樓,吊腳樓現在可以住人了。她剛把東西搬進去的時,大頭和尚忽然回來了,那個雲游了六年多的大頭和尚,回來的時候是靜悄悄的,陸修善正在給大唐打掃衛生,擡頭一看,就見一穿着粗衣麻布的人站在廟裏面。
是個和尚,耳朵很大,眼睛很亮,笑起來臉的旁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看起來和藹和親,非常好相處的人。
他見到陸修善,立刻笑起來:“哎呀,施主,麻煩你了,還讓你來打掃我這小廟堂。”
陸修善笑笑:“你終于回來啦。”
大頭和尚笑而不語,其實他一直知道家裏有人在的,還知道是對母子,三年前他本該就回來的,但是看到家裏有兩個人在住,就沒有打擾這對母子,又去雲游了。今天掐着指頭算日子回來的,他知道陸修善在修房子。
修的吊腳樓,吊腳樓修得很好,有三層,面積還很大。屋頂上覆蓋着青瓦,周邊和屋頂還覆蓋上了厚厚的稻草片來保護竹子。
陸修善站在那,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話,大頭和尚笑着說:“你不用緊張,我就回來住一會兒,過些日子就去五臺山朝拜了。”
“不是的不是的。”陸修善連忙擺手:“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驚訝你回來了!”
大頭和尚搖搖頭,不語,走到佛像面前,先是進行了一個簡單的跪拜禮,好像是在跟佛像說他回來了。跪了大概兩分鐘左右,他起來,然後坐到牆邊的藤椅上,說道:“麻煩你施主,請問家裏有沒有水喝?我想讨碗水喝。”
陸修善點頭:“當然有。師父你等着,我去給你倒水。”她跑去吊腳樓燒水了,還從櫃子裏拿出了自己做的麻花卷,很大一個,上面裹了蜂蜜,還有一些芝麻,聞起來特別香。
等水燒好後,她用竹筒杯,倒了一杯熱茶,又用盤子裝了一碟子麻花過去。來到廟裏,她遞給和尚,和尚非常開心,抓過吃起來,吃得眼睛一亮,吃的很香,說道:“我的天吶,你這麻花做的也太好吃啦。”
陸修善:“是嗎?”
和尚贊不絕口:“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麻花。”
大概是用了現代手藝的緣故。
“你叫什麽名字啊師傅。我現在住在你廟後的吊腳樓裏,以後大家就是鄰居了。你沒來之前,我一直在廟裏面住,真的很抱歉,因為實在沒地方可以去,然後還帶着一個小孩,只能住在這裏遮風擋雨。”
“你叫我釋空。”他擡頭看了看屋頂,屋頂那塊塌陷的洞已經被修補好了,用木板子修起來的,看着結實又牢固,不止是屋頂,四面牆破損的地方也修了,窗戶還打上了新窗戶,門也不再是歪歪斜斜,風一吹就倒。
陸修善瞧他沒說話,以為他生氣了,有點急:“師傅師傅?”
釋空擺擺手:“先不說那個。這廟是你修補好的麽?”
陸修善:“是的。花費了好一兩年的時間才修好。”
“多謝你了。”釋空說,
“不不不,我才要謝謝你呢,是你的廟宇才讓我跟孩子活了下來。這樣吧,我給你些銀子,就當我在這兒的住宿費。”她真的很害怕大頭和尚不高興了,但她真的是多心了,釋空為人随和,并不在意這些東西。
他現在比較在意手裏的麻花,因為實在是太香了,他喜歡這個麻花,他說:“真沒事,我真不介意。出家人慈悲為懷,你能用上這個廟宇遮風擋雨,那也算功德一件,是好事。”
“多謝師傅。”陸修善還是執意想給他銀子,釋空無奈道:“不如這樣,你如果實在覺得心裏過意不去,就去幫我多做些麻花,你這麻花實在是太好吃了,和尚我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麻花,過些時間我就要去五臺山,如果可以,想麻煩你幫我做些幹糧好上路。”
“可以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陸修善頭點得跟搗蒜一樣,立刻就跑回吊腳樓做麻花去了。
這一回去,她想去小床看看暖暖,發現她并沒有在小床上,睡醒了,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陸修善上下找了找,都沒有找到暖暖,這下可把她急壞了。
她先是去跟釋空交代了一下孩子不見了,要去找,讓他別急,等回來再給他做麻花吃。釋空聽到比她還急,說什麽也要一起出去找,畢竟這是荒郊野嶺,又很多野獸蟄伏在樹林子裏,這個陸修善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急,去年就打死了一頭在林子裏為非作歹的野豬,差點被它拱死了。
兩個人兵分兩路去林子的左右兩邊找,大概找了一個下午,找得兩個人都累了。只有釋空那裏有收獲,撿到了一只暖暖的小草鞋,陸修善整個着急起來,眼睛立刻就紅了。
完了。
只有鞋子,這意味着,這孩子莫不是被什麽野獸叼走了?
釋空讓她別急,因為草鞋和附近都沒有血跡,他去山下,把村民們叫上來一起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讓陸修善留在這裏繼續找。
陸修善同意了。
她又跑回去找,找了老半天還是沒有找到暖暖,整個人站在林子裏崩潰大哭。養了好幾年的孩子,說沒了就沒了,這可怎麽辦?她要怎麽跟錢金銀交代?
想到這裏,大頭和尚回來了,但是沒有村民跟上來。大頭和尚一臉複雜的看着她說:“孩子被抱走了。村子裏的老黃放牛看見的,被一個女的抱走的,上的馬車,孩子在馬車裏哭呢,哭的聲音很響亮,村子裏的人都聽見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女人。”
陸修善立即停止了哭泣,腦子裏瞬間想起錢金銀的臉。釋空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知道怎麽回事,但凡塵瑣事,他不願意多問,只拍拍她的肩膀說:“先別着急,去官府吧。”
陸修善搖搖頭,跟大頭和尚說明了情況,大頭和尚也只是嘆了口氣,讓她去官府。讓官府的人幫她去要孩子。
陸修善想了想也是。
不過她知道錢金銀的家在哪裏,錢金銀跟她說過,還讓她經常去帶暖暖過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