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陸修善醒來。
眼前是一座四面漏風的破廟,正值冬季,細雪慢慢飄下,已經四面的牆壁和搖搖欲墜的屋頂都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好在雪還沒下大,雪要是在下大點這屋梁都要給壓垮了。
奇怪,她不是在看書麽?
怎麽到這了?
陸修善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外邊傳來一個微弱的哭聲,是個嬰兒的哭聲。陸修繕來不及多等多想走了出去,尋着哭聲去找,找到了不遠處一團軟軟的實物。
是一團棉被,裏面躺着一個小臉被凍成烏紫色的嬰兒,不知在這躺了多久,啼哭聲變得十分微弱,似乎下一秒就沒聲音了。
陸修善立刻上前去抱起她,脫下身上唯一能保暖的棉衣後裹在她的身上,自己連忙往破廟裏走,抱着孩子輕哄,看到她臉色逐漸恢複過來,自己才放下心。
一陣寒風吹進來,房梁上抖落些碎雪。
陸修善這才有空觀察四周的環境,廟宇荒廢了很久,房頂上破了個大洞,像是被什麽東西從天而降砸壞了屋頂;往裏看,裏面佛像積灰,周邊雜亂,門也歪歪破破,好在四周牆壁還算結實,不算破壞得特別徹底。
陸修善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想自己為什麽在這,哆嗦了一下,抱着孩子想要出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人家。
外面一片霧氣根本看不到什麽人家,連路都看不清,怕雪下大,陸修善只能先折回來,把孩子先放好,然後哆嗦着在四周查看有沒有可以稍微取暖的柴火什麽的。
屋後有一個棚子,裏面有許多柴火,外邊的已經受潮了,但是裏邊的沒有。裏面還有一把斧子,沒有生鏽。陸修繕還看到了許久沒用過的木梯子,安安靜靜的靠在牆角,被遺忘了很久很久。
她先是用把那些受潮的木頭拿了出來,用斧子砍了好個簡易的木釘子,然後揣上一塊石頭,帶着木釘子爬上梯子,簡易的給屋頂破開的那個大洞修補,免得雪下大了,沒有什麽支撐,這個洞會越來越大。
她先是用木板把屋頂破洞蓋住,用木釘子釘好木板,然後爬下梯子,拿着梯子往廟裏走去,忙着爬上房梁,把折損的房梁也給用木板子修補了一下,這麽一忙活就是一個下午,她反應過來時天都快黑了。
陸修繕趁着天還沒開開始了艱難的鑽木取火,用的是一些細絨纖維還有木頭,她真的沒想到居然還有到鑽木取火的一天,不過一想到這裏荒郊野嶺,冰雪交加的,自己要是不想辦法取暖,不止是自己,這孩子可能都熬不過幾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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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到手酸才把出現一點火星子,靠着細絨的加助,很快慢慢燃燒起來。此刻她累得早已不知寒冷,背上全是熱汗,看到火苗燃起來,差點沒激動哭起來,又感恩這兒還有一堆廢棄的柴火供自己使用。
她連忙把嬰兒抱了過來暖暖身子,結果把她驚醒了,她忽然嚎啕大哭起來。陸修善立刻理解她肯定是餓了,小孩都容易餓,特別是她這麽小的孩子。
陸修善跑到了外邊。
外面有一片林子,如今天黑得不行,別說去找東西了,不被餓狼吃掉都不錯了。陸修繕只好先回去,找找看破廟裏有沒有遺留的鍋碗什麽的,準備用來煮點雪水充饑。
就在她找鍋碗的時候,忽然有人聽到敲了敲門,吓得她一哆嗦,愣了半久沒敢開門。這門是她才修補好的,用一根長木頭正頂着擋風寒。
等她反應過來後,面露一絲喜色,立刻跑了出去,把門給打了開,卻不見外邊有任何人,只有半袋米和一把菜葉,和幾顆曬幹的玉米棒子。
這誰送來的??
陸修善把那些東西給抱了起來,來不及奇怪,回到廟裏開始煮一些簡易的粥飯,鍋用的是廟後院裏一口廢棄的鍋,同時找到的還有一些積灰的碗。
她把熱乎乎的米湯吹得溫涼,拿去喂懷裏嗷嗷待哺的孩子。喂完之後,懷裏的孩子總算是不哭了,她無奈的捏着碗,看着孩子,說道:“你到底誰家孩子阿?”
回應的只有孩子嘬手指頭的聲音。
陸修善抱着孩子縮在草垛上烤火,想着明天天亮就出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人家,問問這孩子到底誰家的,如此才有空看看自己的手。
這不是自己的手,這雙手有些粗糙,還凍出了紅瘡。陸修善又扯開衣領看了看,胸口沒有疤痕,如此确定了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我不是穿越了吧?
她想。最近一直在看穿越小說來着,只是沒想過自己會跟小說女主一樣穿越。她不太确定,只想着明天再看看好了。
冬日的天亮得很早。
陸修善睜眼後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孩子跑出去,看看風雪停了沒。風雪停下了,外面一片薄薄的雪白,還好昨夜并沒有下大雪,路沒有被雪給掩埋,只是外頭實在太冷了,她的衣服還裹在孩子身上,一出去就凍得直哆嗦。
她撿起地上那張有一些厚的紅綢,原本是系在佛像身上的,但她實在太冷了,就先取下來裹在她和孩子的身上,勉強的抱着懷裏的孩子度過了一夜寒冷的夜晚。
早晨雪霧散了。
路看得清晰。
能看到有一條踩出來的黃泥馬路從廟口蜿蜒到林子深處,不知什麽地方。她沒想太多,立刻踩上馬路去了,同時看了看腳上的棉鞋,不禁慶幸,不算特別窮苦。
衣服整齊,還有棉衣棉褲,她猜她的身份估計是誰家走失的女兒,如果是最好了,也不至于在冬天被凍死。
想着,走出了林子。
懷裏的孩子醒了,一醒就哭,哭得哇哇作響。陸修善最怕小孩哭了,哭起來就吵個不停,比如她的弟弟,不過她也最喜歡小孩,因為弟弟就是她幫着媽媽一起帶大的。
走出林子她才發現這是一座大山,山下有一片村莊,莊子裏有人在做飯,遠遠看過去,炊煙袅袅。她忍着寒冷下到山下去,進到了莊子裏,莊子正裏有幾個人在走動。
她找了個趕集回來的大哥,抱着孩子詢問:“大哥,你知道這孩子誰的麽?”天實在過于冷,她說出來的話都呵着白霧。
那大哥頭帶着帽子,回身瞥了她一眼,又看了她懷裏的孩子一眼,疑惑道:“不知道啊,沒見過這孩子。我們這兒沒人冬月生孩子。”
陸修善睜着大眼問:“真的麽?”
大哥笑笑:“咱們這村子人我都認識,誰家生小孩是要請客的。我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不信你再找別家問去吧。”說完他要走,走了一段路,想到什麽,又折回來,來到她跟前,上下仔細的看了她和懷裏的嬰兒一眼。
看她衣裳單薄,凍得瑟瑟發抖,襁褓裏的孩子也凍得嘴唇發紫,不禁皺起眉頭,說:“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怎麽穿得這麽單薄?這大雪天,你跟孩子穿這麽點不怕被凍死阿?”
陸修善也很無奈,說道:“不是的。我是外來客,昨晚住在山上的廟裏邊,這孩子就扔在廟門前。”
“你沒家麽?”
“沒有。”
“這……你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麽?”
“這個是知道的,就是原因比較複雜,說了你也不信。”
“……”“信不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在住在廟裏,可是要被凍死了。”
砍柴的大哥熱情,陸修善懷裏的孩子一哭,他便皺起眉頭,趕忙帶着陸修善去打到自家農院裏,給她們拿了一條厚毯子,還有煮好的米湯,想讓孩子和她先暖暖。
陸修善非常感激,詢問之下得知,大哥姓黎,一家人住在快六十多年了。只是他家中人口實在多,留她不下,又看她們可憐,送了些不穿的衣物後,陸修善便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她在村子裏問了一圈,都沒人認識這個孩子。陸修善無法,也無處可去,只得趁着天還沒黑,回到廟裏去,把火生起來,又靠着不知是誰送來的半斤米和菜葉子,和黎大哥送的一些衣服,過了好些日子。
這些日子裏,她一直在努力的修善寺廟周邊的破口,防止風漏進來,同時把裏外都打掃了一遍,把那間雜物堆積的小房給收拾了出來,騰出了一張破了個口子的床。
她用木板子把床也修了,空閑下來,累得氣喘籲籲,不禁慶幸自己,家裏是做木工的,修這些東西是她平常的工作,所以修善好整個寺廟的防風不在話下。
她把所有能墊在床上暖身子的東西都墊上了,讓孩子先睡得暖和,然後在外頭挖了些許野菊花,苦菜,芹菜等等野菜,用一個半癟的鍋子煮着,勉強着吃飽肚子。
好在已經是冬末尾。
她就靠這些東西,這麽一直熬到了春天,靠平日裏修繕寺廟做體力活,暖和身子。孩子天天被餓得哇哇作響,後來也抗餓了很多,除了實在受不了之外才哭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