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alpha的世界裏極少接觸到beta,他們站在頂端,向來征服的都是美貌可愛且孕育力旺盛的omega.
大部分的beta與鹽堿地無異,貧瘠荒蕪,了無生趣。
但是遲燃……啧。
寧頌雅沒有将手指挪開,指尖下感受到的健康溫熱的肌膚,比他想象中光滑許多。而肌膚之下的男人,只需要他稍微施加威壓,就變得如此溫順。像是一匹……被馴服的馬。
和他早早預想過的一樣,現下的遲燃和那些動物一樣,體內還殘留着天生的野性,beta脫離信息素的掌控太久,天生具有游離在外的勇氣。
但他們又被壓抑得太久,體內的春芽尚未勃發,就已經自覺為手腳加上鐐铐。
在遲燃察覺到這一點之前,寧頌雅已經為他備好了長鞭。
這匹馬身姿矯健,英俊威風。
一開始,他可能會嘶鳴,會反抗,寧頌雅會給遲燃無數次溫柔的機會,伴随的則是無數道淩厲的鞭笞。
遲燃終歸要蟄伏于他的訓導下。
他克制着将遲燃吞吃入腹的欲想,平靜地注視着一切。
這雙惶恐的眼睛變得濕潤,被觸到不存在的腺體時會顫抖,眼底漾動着期待他放手的哀求。
作為一名完美的主人,寧頌雅冷淡地想,要為遲燃的“成長”擔負起絕對的責任。
現在,他要親自揮出第一鞭,讓遲燃嘗到難以忘懷的疼痛。
“如果貴司是派閣下這種人來商談公事,我建議,您請回吧。”寧頌雅的表情沒有絲毫松動,只有冷冰的語氣,但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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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燃咽下口水,他直覺對眼前的alpha有些恐慌,幸好他只是個beta,若非如此,對方利用信息素的壓制,他可能已經被震懾得汗流浃背。
“……寧、寧總……”
停留在脖頸的手指沒有離去,如瘋狂生長的藤蔓一直探入衣領,卻又慢條斯理地停在當口,留下無盡暧昧的遐想。
“你叫什麽名字?”
寧頌雅鳳眼微擡,眸光如蜻蜓點水一般掠過遲燃的雙眼,最終落到男人白淨的肌膚上。
遲燃保持着狼狽的姿态,動彈不得:“我叫……我叫遲燃。”
“哪個遲?哪個燃?”
“延遲……燃燒。”
“延遲燃燒?”寧頌雅的關注點依然是男人露出的脖頸,他輕笑一聲,眸中卻沒有笑意,“什麽樣的年紀做什麽樣的事情,延遲燃燒起來的火焰,或許早就照耀不到你想去的地方。”
遲燃鼻子一酸:“這是我媽媽取的,寧總,我很喜歡。”
寧頌雅頗感意外,他将視線轉回來,居高臨下:“‘你喜歡’有什麽用?”手指撫過遲燃的臉側,漫不經心地捏了捏遲燃的耳垂,溫度适宜,溫暖而不灼傷,“遲先生,你可能有點天真,還沒看清楚如今的處境。”
遲燃呆滞片刻:“寧總,我的确不知道……”
“你現在,手上沒有任何籌碼和我對話。”寧頌雅總算松開了那“輕佻”的指尖,面上依舊是冷漠的深情,方才的觸摸宛如遲燃在青春期的黃粱一夢,他杜撰出一位如此佳人在他的身軀之上暗昧地游離。
遲燃沒有出聲,捏着文件袋的手指發白,等到寧頌雅的氣息離他稍遠一些,這才扶着沙發扶手邊緣站起身。
“寧總,我不是故意的。”他低下頭,為剛才的失态道歉,“希望您能給我……給我們一次機會。
“什麽機會?”
明知故問。
遲燃避開了寧頌雅的眼睛,那雙眼睛裏無情的審視束縛得他無法喘氣。
“我們、我們之前的數據都在這裏,從項目初期到交付,我們的流程都是正規的,每一項數據都經過我手核驗過……”
“經過你手?”寧頌雅輕聲截斷了遲燃的陳情,“遲先生,看來你還是沒聽懂我的意思。天真的人并不适合待在職場,至少從你目前的表現來說……”他上下打量遲燃一眼,無聲勝有聲,“經過你手的東西,就一定毫無差錯麽?即便你有百分百的勝率,但很可惜,你手上拿着的資料,就是你第一份敗果。”
敗果。
相當陌生的詞彙。
遲燃從未想象過會出現在自己的職業生涯。
“……寧總,不是這樣的!”遲燃慌忙解釋,“我并不是為我過往的成績驕傲自滿,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那現在的局面,你又如何解釋?”
“或許……或許是他們檢查的某個環節出了差錯……”人生第一次經受的失敗感讓他口不擇言,話已脫口而出才猛覺失禮。
寧頌雅毫不意外地沉下臉。
“你是說我們的人故意造假?”寧頌雅冷笑一聲,“也許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遲先生,這對我們而言又有什麽好處?”
“我……”
寧頌雅起身,身高的壓制能讓遲燃在聞不到任何信息素的情況下憑空感覺到恐懼。
“如果你只有這一點誠意,那麽就不必來這裏。”
兩人只有短暫半秒鐘的并肩。
寧頌雅就要離開遲燃的身邊,掠起一陣淡雅的清風。
“……那您想怎麽樣?”遲燃盯住地面,卻不敢深究自己的神情。汗水從他額頭墜下,“寧總,既然您同意了見面,想必也并非心血來潮。”
寧頌雅的腳步停住。
他回過身,注視着遲燃的黑發——它們如纏綿的墨跡就要沒入衣領。寧頌雅大概能勾勒出這樣一個男人的背部,有足夠誘人的弧度。
在一分鐘之前,他停止了手上的探尋。
食物需要慢慢烹饪,他并不着急于一時。
“我當然有更好的方案。但是……”他略微拖長了尾音,“我并不想和一位剛愎自用的人合作。”
遲燃如芒刺背。
他雙手緊握,聲音微顫:“寧總,您口中的人,并不存在于這間辦公室。”
“是嗎?”略帶調笑的反問。
遲燃閉了閉眼,鼓起勇氣轉過身,微微擡起下巴,望入寧頌雅的眼睛:“是的,寧總。”
“這是自薦?”
“這是承諾。”遲燃極其按捺出顫音,“‘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
“話還是不要說太滿。”寧頌雅忽地笑了,眼眸深沉,令遲燃渾身發寒,“不過既然得了遲先生這句話,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并且,你也有考慮時間。”
寧頌雅的嗓音悠揚,清冽卻不輕浮,只是強勢的對話讓遲燃無無法及時辨認出那一絲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您說。”
寧頌雅坐回柔軟舒适的老板椅,長腿優雅地交叉,面容冷豔,眼神冷冽如刀。
“我要你留在這裏。”
“……什麽?”遲燃懷疑自己沒聽清。
“留在寧氏。”寧頌雅大大方方,“你接手的項目,也正是我的管轄範圍。我要你留在這裏,被我監管,直到把所有不合格的指數變為合格為之。而在此期間,你也必須兼任我的生活助理……”他微微勾唇,笑容如盛開的鈴蘭,清麗瑩潔,毒人心腸,“——随叫随到。”
“……寧總,我……”拒絕的話剛到嘴邊,眼前卻閃過部門同事們的身影。他當然可以撂挑子走人,可是他們怎麽辦?如果寧氏将這一次的失敗的項目放出消息,他們公司又怎麽辦?
寧家家大業大,沒人想和他們作對。更沒有人,敢直接觸這位寧大公子的黴頭。
寧頌雅好整以暇地看着遲燃,表情紋絲不動。
遲燃心中惴惴。
他不清楚寧氏的底細,但對方這樣步步緊逼,只是為了讓他換個地方上班,再兼職給老板當貼身助理?
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可……他只是個毫無價值可圖的beta,難道真的只是寧大公子一時興起?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答應,換你們公司其他人過來。”寧頌雅道,“但是你要想好了,如果你推辭了這一次力挽狂瀾的機會,以後在建築業,遲燃,遲大工程師的名號,可能就不會太好聽。”
遲燃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他想找個地方清淨一會:“我……我想去一下衛生間。”
寧頌雅毫不意外地點頭:“需要我派人帶你去嗎?”
遲燃有種被那雙眼睛看穿了的窘迫,他忍不住後退一步:“……不需要。謝謝。”
寧頌雅并未節節逼近,一言未發看着遲燃快步離開。
他随意地點開手機,回複了幾條戴迎舟的消息。
然後……倒數時間。
三十秒。
二十秒。
十秒。
三。
二。
一。
消息提醒,如期而至。
延遲燃燒:小YA,你去檢查了嗎?
被鞭笞的“小母駒”靠在冰冷的角落中,可憐兮兮地尋求一捧篝火的照耀。
唔,是時候給他一點甜頭。
寧頌雅淺淺一笑,自覺對遲燃已經相當寬容。
YA:嗯,我在醫院裏……燃燒哥哥,我有點想你。
遲燃濕着頭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這條回複。
什麽意思?
YA竟然……說“想”他?
這句話,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還是只是他頭腦不大清醒産生的錯覺?
延遲燃燒:你都沒有朋友陪伴在身邊嗎?
YA:是啊,我一個人太孤獨了。
延遲燃燒:怪不得你會這麽想我,哈哈,要是我陪着你,也許你心裏就好受一點。
YA:嗯,燃燒哥哥,要是你能來陪陪我就好了。
延遲燃燒:哎,我也沒辦法,最近工作太忙。
他努力讓自己的回複看上去輕描淡寫,金女士教導過,永遠不要輕易對陌生人暴露自己的缺點。現下哪怕是那位寧總對他的刁難令他心神大震,他也必須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YA:怎麽了,是工作上遇到棘手的問題了嗎?
遲燃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遲遲沒有回複。
YA:我知道了,是我越界了,抱歉。
遲燃慌了神,他并不想讓YA産生任何不必要的誤會。即便他們如今只是網友關系,但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剝開omega僞裝堅強的外殼,他看到了YA的敏感的內心。
延遲燃燒: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這麽說吧,達克利斯之劍,你懂吧。
YA:你被領導針對了?
YA:是因為他的那個親戚嗎?你們的相親局告吹了?
經由YA這麽一提,遲燃腦海裏想到那場談不上成功的午餐,以及最後被喜提拉黑的結局,哭笑不得。
延遲燃燒:的确告吹了。
YA:為什麽?
延遲燃燒:不知道,可能因為我是個beta吧。
嫌棄beta身份不知是真是假,但害怕被殃及無辜才是真。遲燃并不怪鄒錦逸,人活在世上,多為自己考慮并非有錯,更何況他們只是吃了一頓飯的關系,連朋友都算不上。
YA:我就覺得beta挺好的。
遲燃無聲笑了下:你就安慰我吧。
YA:真的。
延遲燃燒:為什麽?beta沒有alpha天生的優良基因,一般omega都喜歡alpha吧?
YA那頭沉默了,遲燃并不意外,YA的安慰已經令他心情回升了一些,似乎就連那個冷面美人的刁難也不用害怕。
YA:如果我遇到一個合眼緣的beta的話……
延遲燃燒:嗯嗯?
YA:[可愛]我一定會好好教導他的。
教導?
遲燃不解其意,本該想岔的方向又因YA的omega身份而自動打消。
YA沒有繼續說話,遲燃看看時間,他也必須回去了。
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
遲燃捏着手機,不可置信地回頭。
“遲先生,在衛生間玩手機,不是一個好習慣。”
寧頌雅神情淡漠,眼神從遲燃手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遲燃濕潤的發絲上。
男人顯然簡單地用冷水沖洗了一把臉,臉上還蕩漾着不同尋常的緋紅。
寧頌雅只是輕輕給他一個眼神,對方緊張得好似随時躲避鞭刑的再一次上演。
“抱歉,寧總,我就是回一下消息……”
遲燃明明擁有不回答寧頌雅問題的自由,卻又在和對方眼神相交時不自覺解釋出口。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眼前的青年擁有這樣的美貌,性格卻是如此傲慢,不可相與。
“你慌什麽。”寧頌雅走到遲燃身邊,水流聲中,寧頌雅的長指如白玉過影,眼神牢牢地盯着鏡中的遲燃,“遲工,你慌張的樣子,真的要讓我懷疑你的專業水準了。就算是和男朋友聊天,我不是你的上司,你這麽誠惶誠恐,倒顯得我如何罪大惡極了。”
“遲工”二字原無特殊,被這樣意味深長地喊出來又顯得過分旖旎。
遲燃埋下頭,不敢逼視寧頌雅分毫,只能避其鋒芒:“寧總,別拿我開玩笑了。”
寧頌雅卻又道:“紙巾。”
“?”
那雙幹淨纖長的手掌出現在眼前。
遲燃一愣,擡眼一眼,寧頌雅依然是那副神态自若的冷淡模樣。
這下他是全明白了。
生活助理,錯。
寧頌雅的“奴隸”,對。
作者有話說:
寧頌雅:《家有賢妻》。
遲燃:《罪惡都市》。
鄒總:《老鄒升職記》。
作者xp比較土,不能接受的可以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