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上官喬沒料到安成縣主會問起許無憂的婚事。
上官喬：“我家女兒今年不過十三歲，未曾定親，從前随她祖母在金陵，性子散漫，如今回到皇城，還得磨一磨她的性子，過兩年考慮婚配之事。”
安成縣主：“夫人看我家大郎如何？”
啊？！什麽如何？許無憂瞠目結舌，就算她弄傷了趙充的手，也不至于将一輩子搭進去吧？！
趙充很兇很可怕的！
上官喬還沒言語，安成縣主又詢問許無憂：“趙充替你擋了災，你親自煮了蓮藕來探望，這是緣分。許七姑娘，你意下如何？”
趙勳看她的眼神，像要生吞了她，怎麽都看着她啊......小白花也看着她，許無憂揪着裙側，一時心亂如麻。
“你還真想嫁給我哥？！”趙勳驚呼道，“別說我哥是斷了胳膊，就算是殘廢了，你也不配嫁給他！你別白日做夢了！”
“趙勳，住口！”縣主頗具氣勢，立即将趙勳鎮住了。
許無憂心裏轟隆隆的，這事太荒謬了，她慌忙擺手，“縣主，我年紀還小，暫不考慮婚事，我以學業為重。”她就說這地方來不得吧！太晦氣了！
安成縣主：“年紀小不礙事，皇城裏定娃娃親的大有人在，只要你首肯，可以先定親，我家等過兩年再風風光光迎娶你進門。”
“姑母。”原本事不關己的太子殿下淡淡開口，“前年宮宴上，父親說過，趙充趙勳的婚事不可馬虎，必要挑身份匹配之人。所以姑母還是不要擅做主張為妙。”
許無憂這就聽出來了，小白花是嫌棄她身份低？好高傲的姿态啊。不對，小白花方方面面嫌棄她的。嫌她不會調琴弦，嫌她身份不高配不上趙勳，嫌她五谷不分......
不過這樣正好，替她擋了縣主，她怕趙充還來不及呢，若是嫁給她，她會折壽的。
安成縣主：“多虧太子提醒，那此事還是往後再論吧。”
許清川與上官喬立即笑着說天色已晚，要告辭了。許無憂與他們的心情一樣，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三人坐上馬車後，那僵滞的身軀才微微放松，将軍府這地方煞氣太重了！
許清川：“在宮裏時曾遠遠見過皇太子，今日這麽近參見還是頭一回，皇太子不愧是中宮嫡出，容姿如此出挑。”
許無憂不得不承認，小白花确實生得挺好看的。
許清川：“趙氏兄弟也很出挑，皇室血脈大多容貌出衆。縣主尊貴，趙将軍軍功赫赫，這趙家兄弟将來少不得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待他們到了婚配年紀，不知多少貴女趨之若鹜。無憂啊，你看上兄弟之中哪一個了？”
許無憂大驚失色，“.....我、我還是以學業為重。”
“什麽皇室血脈，這趙家倆兄弟皆為妾生子。”上官喬閑談般道，“我不是計較這個，只是縣主必定要尋好拿捏的兒媳。若叫那兩兄弟娶了公主、郡主，身份地位都壓她一頭，那安成縣主處境就不好了。所以這才相中了我們女兒。”
上官喬：“況且我早年還聽說，生下兄弟二人的那兩個妾接連亡故了。趙将軍常年住軍營，與縣主離居，餘下的你自己想吧。”
許清川仍不明白。
上官喬嘆息，夫君什麽都好，溫柔體貼、潔身自好、才學出衆，可就是沒有那一份圓滑世故，因此仕途不濟。
躲在角落的許無憂倒是吃驚地捂住了嘴！縣主她留子去母啊！趙充與趙二狗有點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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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學，許無憂待趙充格外殷勤，端茶遞水、拿書擦桌、研墨鋪紙，幾乎是圍着趙充轉悠，那公輸老夫子路過見到，難免又訓斥幾句：阿谀奉承，谄媚讨好！
許無憂全當沒聽見，畢竟是她害趙充受的傷，下課後趙充起身走出講堂，許無憂立即跟在他身後：“你要做什麽去？我可以幫你的。”
少年對上她真誠的目光，緩緩吐出兩個字：如廁
許無憂：“......”好的。這個她幫不了。這對話還引得班裏同窗們一陣嘲諷，許無憂坐回自己位置上，小臉漲得通紅。狗腿子也有失手的時候。
“過來擦書案。”太子命令道。
诶？小白花怎麽也差遣她？平時只有沈靈心與趙勳才會這樣，果然嬌生慣養的本性暴露出來了吧！
不過這是不是意味着她這個狗腿子當得挺成功？許無憂立即殷勤地取來抹布，将太子的書案擦得一塵不染。
“倒茶。”太子又命令。“碧螺春。”
小白花的要求還挺高，許無憂不得不重新泡了一壺茶，斟茶的間隙，太子忽然問她：“學規抄了麽？”
啊？許無憂：“什麽學規？”太子擡眸凝視着她，許無憂才想起來，昨夜太子要她抄書院學規，“我忘記了。”
“去抄。”少年輕聲命令，“今日放學之前交給我。”
許無憂無奈：“是......”
這番對話除了二人，誰也沒聽見。同學們只知道狗腿子許無憂再也不圍着趙充轉悠了。至于趙充，其實他是覺得許無憂實在太殷勤，故而出去躲了片刻。
等他回到講堂，下一堂課的書沒放好，墨沒有研磨好，紙張沒有鋪陳好。那個從早上開始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忽然就不跟了。
目光投向前方那個纖柔身影，她正埋頭奮筆疾書。
當公輸夫子走進講堂時，發現許無憂還在，立刻皺了眉頭，将書冊重重仍在書案上，“許無憂，出去，我不教你這等心性的學生。”
許無憂這才驚覺這一堂是數術課，公輸老頭不會以為她想留下來聽課吧？哼，可笑。
許無憂抱着紙頁，迅速溜了。
靜谧的課堂，趙充忽然站起身，書桌哐當一陣亂響。
公輸夫子皺眉，“怎麽？趙充，你想為許無憂出頭麽？t你若不想聽，也可以出去。”
講堂裏其他人屏息看着對峙的兩人，趙充目光沉靜，面色冷峻，雖折了胳膊，但一身鋼筋鐵骨......完了完了，利刃要出鞘了。
公輸夫子：“你、你還想與夫子叫板不成？”
衆目睽睽之下，趙充無聲地走出了講堂。
公輸夫子：“朽木不可雕也！”
沈靈心低聲嘀咕：“趙充怎麽回事？還真護着那狗腿子啊？”
虞子淩：“她那樣嬌弱做作，谄媚讨好，是個男人都被迷住了。”
兩人說完看了一眼绮羅公主，公主向來在意趙充，趙充先是救了許無憂，現在又為她出頭，公主心裏必定極其不痛快。
許無憂去了夏侯青城的書房，同他一頓抱怨。
夏侯青城的反應卻很平常，“太子沒有錯，你抄一遍學規也好，長長記性。”
許無憂：“......”生氣！若是夏侯青城叫她抄她肯定不幹，可小白花是太子違抗命令是要殺頭的！
她盤腿坐在椅榻上抄書，抱怨道，“哼，你有了太子這等身份的學生，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夏侯青城在看書：“再嘀咕，抄兩遍。”
許無憂住口了。啊啊啊！她想回金陵！
午休間隙，太子敲門進來了，“講堂太吵，來夫子書房看會兒書。”
夏侯青城揚手，“太子請便。”
然後太子就坐到了椅榻上，許無憂的對面，許無憂擡眸看了他一眼，他還真是不客氣啊。
少年雖生于皇家，但常年一襲素袍，神色淡漠，眼眸沉靜，這麽近許無憂可以看到他狹長眼眸上根根分明的眼睫，好一朵潔白的霜花啊。
然後她腦子一熱，忽然問道，“太子殿下，不會是你被罰抄學規，所以叫我代抄吧？”
蕭鑲放下書冊，擡眸看她，“是你爬樹摔下來，不是我爬樹摔下來。”少年抿了抿唇，“公主很在意趙充，趙充救你是意外，所以你不再纏着趙充。”
蕭鑲：“學規裏寫了，男女七歲不同席。”
兩人隔着一張矮幾對視着，許無憂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他命她抄學規的目的，便是因為、因為、
“難道你以為我喜歡趙充？”
“你若無意，為何要給他做糖藕？”蕭鑲反問。
“我、”許無憂頓時了悟了，“所以太子罰我抄學規也是為了替公主出氣？”
太子凝望着她氣紅的小臉，平靜地矢口否認，“不是。”
少女抱怨：“哼！你就是！”
他就是這個意思！還有什麽弄不清楚的！許無憂氣都氣死了，欺負人嘛！
她怎麽可能喜歡趙充，她誰都不喜歡。她之所以讨好他們，是為了将來太子登基，能分得好處。
她的目标可是要成為皇城第一富婆吶！
許無憂決定向公主解釋清楚，她對男人沒有興趣，她只對銀錢與美食感興趣。可下午公主已經離開書院，而後接連告了兩日的假。
直到許無憂收到了公主派人送來的請帖，宮中為公主大辦生辰宴，廣邀皇城權貴子女。許清川的官職還不夠格，但因為許無憂是要好的同窗，所以收到請帖。
許無憂欣喜，原來公主沒有生氣，還請她去生辰宴。這就是當狗腿子的好處啊，她要去公主的生辰宴啦，宴上必定有許多美味佳肴！說起來，這也是她頭一回進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