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許是因為身體突然失重, 掉落河裏的瞬間,秦馥嫣感覺腦袋像是受到了重擊,瞬間一片空白。
好幾秒鐘後, 她才反應過來,不能沉下去,揮舞着單薄的雙臂想往岸游過去。
岸上的人都跟着躁動起來。
蘇茉莉和陸冰妍手拉手跑到河邊, 低頭望着河裏的秦馥嫣,“霓裳姐姐,你還好嗎?天啊, 怎麽會這樣的?!”
導演也吓得半死, 瘋狂吶喊,“快點快點, 誰會游泳,趕緊下去将人救上來。”
有人已經開始要準備往下跳,卻看到倪琳和秦岑名已經跳入河裏,拉住秦馥嫣往岸邊游。
岸邊的工作人員都圍了過去, 蘇茉莉和陸冰妍也擔憂地彎腰詢問, “還好嗎?”
秦馥嫣擡眸,原本是想跟蘇茉莉說自己沒事,卻覺得腦袋一陣頓感, 整個人徹底昏了過去。
暈過去的那一刻, 秦馥嫣想到的是,她恐怕要辜負老師的囑托, 她終究還是沒能讓傾夢工作室重新開張。
許是這個念頭太過強烈, 秦馥嫣被迫拉入一場沉重的夢裏。
夢裏。
她站在傾夢工作室的門口, 十二歲的少女穿着改良的少女款旗袍,翠綠的枝桠纏繞在旗袍腰間, 一直伸展到斜襟的位置,像是強烈生命力的綠葉襯托着她這朵鮮豔的山茶花。
她的身旁站着一位穿着荷花旗袍的女子,那女子绾着發髻,周身都透着一股柔軟的美。
那是她的老師凝霜大師。
凝霜對秦馥嫣伸出單薄的手掌,“霓裳,雖然你有自己的工作室,但你是我的關門弟子,也算是傾夢的人,以後傾夢就是你的家。”
秦馥嫣抓住那手掌,感覺很柔軟,跟秦夫人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老師,那你以後也算是我的家人了。”
“也可以這麽說。”凝霜眉眼帶着溫柔的笑,“對了,你還有一個師姐,她叫林紫藤,是我的女兒。”
這時,傾夢的門被推開,秦馥嫣望向傾夢工作室裏面,看到角落裏有個女孩穿着中國風旗袍,坐在繃架前,纖細手指捏着銀針,望向她的眼眸裏帶着一絲迷惘。
眼前的畫面突然跳轉,凝霜不見了,裏面坐着的小女孩也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工作室裏面的很多人都曾說過,秦馥嫣和林紫藤長相有些相似,都是古典風的女子,只是林紫藤比較小家碧玉,秦馥嫣反倒是透着一股大氣,是偏穩重的魅力。
林紫藤對此一直不爽,好像說得她拿不出手似的。
秦馥嫣對此也有些無奈。
可這會兒兩人面對面站着的時候,她們壓根察覺不出那種區別,反倒像是望着鏡子裏的自己。
秦馥嫣對上林紫藤的眼眸,可以清楚看到她眼眸深處的沉重。
“霓裳,是你害死了她。你已經搶走了她的愛,現在連她這個人都不願留給我。我讨厭你!我恨你!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的!”
這句話像是一根黑色的刺狠狠紮進秦馥嫣的心底,讓她瞬間喘不過氣來。
她像是沉入海底的溺水者,拼命揮舞着手臂想要浮出海面,卻感覺有一雙手用力拽住她的腳踝,一直将她往更深的海域拽去。
她是很慌張的,一個深呼吸,徹底醒了過來。
入目的是刺眼的光。
在秦馥嫣還未反應過來時,一雙寬大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的繭磨蹭着她柔嫩的肌膚,瞬間讓她鎮定下來。
她知道是唐郁東。
可是,他不是出差了?
緩了片刻,秦馥嫣習慣了強烈的光,才緩緩轉過身,看到坐在床邊的男人。
他身軀高大,窩在白色的椅子上,弓着背,滿身肌肉都像是無處安放,看起來竟然感覺有些好笑。
秦馥嫣莞爾,“你不是去法國了嗎?”
刺目的光下,唐郁東的臉龐輪廓更顯得冰冷,那雙眼眸原本是銳利的,猶如覆蓋着寒霜,在對上她眼眸的那一刻,柔和下來。
接到唐小塘電話時,他正在跟對方談判,原本是勝券在握的交易,只要簽了合同,今年收益不會低于三十億,在聽到她落水送入醫院的消息,全然顧不了什麽天大的生意,扔給徐澤也處理,他起身就走。
從北京到浮城,私人飛機三個小時的距離,急得他落地後将那輛邁巴赫當飛車開過來,這些他都不會提。
只是抓着她柔嫩的手掌,用臉頰蹭了蹭她的手背,輕描淡寫說一句話,“剛回來。感覺還好嗎?”
秦馥嫣還未來得及回答,高級病房的門被推開,是秦馥郁走了進來。
看到秦馥嫣醒了,她的眼眸随即亮起,“姐,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問是如此問,秦馥郁卻也知道秦馥嫣狀态不太好,沒等她回答,轉身朝着門外叫了聲,“我姐醒了,秦岑名快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秦岑名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往外跑。
等候在門口的人一股腦都湧過來。
秦馥嫣平躺在床上,感覺身體有些沉重,精神也不太好,但能分辨出站着的人。
不只是秦馥嫣,連秦夫人和秦扶疏都過來了。
門邊還站着林紫藤、蘇茉莉和陸冰妍等人。
緩了好一會兒,秦馥嫣才發出聲音,“媽,扶疏,你們怎麽也來了。我沒什麽事。”
秦夫人穿着一身緞面長裙,端莊貴氣,她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拉起秦馥嫣的手掌,捏了捏。
“聽到你落水,家裏人都很擔心,你爸這兩天身體不太好,沒辦法過來。我原本想着我過來看看就好,扶疏這孩子又說放不下姐姐,就一起過來了。”
秦夫人從來都是鎮定自若,高高在上的姿态,今天倒是難得眼裏透着擔憂。
秦岑名請了醫生過來,為她做了詳細檢查。
醫生最後囑咐:“輕微腦震蕩還是得注意,其他倒是沒什麽,建議還是住院觀察一周。”
秦婉和秦岑名對醫生道了謝,将醫生送出病房,門也跟着被關上。
屋裏只剩下自家幾個人。
許是過來得匆忙,秦馥郁還穿着今日主持節目的禮服,柔軟的質地垂落下來,讓秦馥郁看起來與往常的咄咄逼人不同,難得帶了一絲柔和。
但這都是假象。
她雙手環抱胸前,神色不悅盯着唐郁東,“聽到沒有,我姐腦震蕩了!結婚的時候,明明是好好的人交給你,你為什麽沒讓人好好保護她,竟然讓她遭人陷害落水砸出腦震蕩?”
這人從小脾氣就暴,連秦夫人都不怕,更何況是唐郁東這個外人。
在她以為,當初秦馥嫣嫁給這個完全沒有感情的男人,已經是非常讓人不爽的事情,現在唐郁東這個號稱浮夢今安之首的人,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好,算個屁啊。
秦馥嫣看了唐郁東一眼,見他神色還算正常,只是那雙眼眸深處像是蘊藏着數不盡的海浪,随時能翻湧而來将人淹沒似的,秦馥嫣略顯擔憂地喚了聲,“小郁。”
這事跟唐郁東其實沒關系,倒是她自己沒注意,竟然會着了別人的道。
秦馥郁都快氣死了,這會兒連秦馥嫣都哄不好的模樣,盯着唐郁東的眼神極為陰沉,就差伸手戳他脊梁骨。
秦夫人冷眼看她,“小郁,怎麽跟你姐夫說話的。”
“呵,姐夫?”秦馥郁生氣起來誰都攔不住,“他現在可以是我姐夫,也可能很快就不是。連我姐都保護不了,算什麽姐夫?”
秦馥嫣明顯感覺唐郁東周身的低氣壓更濃重,握着她的手緊了緊,很快又松開。
怕他朝着秦馥郁發火,待會兩人吵起來,秦馥嫣趕忙反握住他的手指,慢慢地将自己的小拳頭塞進他手掌心。
唐郁東濃眉往上挑,捏着她軟軟的手掌,身上的那股濃郁陰沉漸漸散開些許。
秦扶疏一直坐在輪椅上,沒有說話。
他這人長得一張消瘦蒼白的臉頰,眼神都是慵懶的,如果他不開口,便能像是空氣一樣隐匿在角落。
但他一向關心秦馥嫣,不喜這樣尴尬的場景出現在她面前。
他操控着智能輪椅,靠近秦馥嫣,眼中也滿是擔心。
“接到消息,我跟媽媽都吓了一跳。不是說來參加非遺文化節目麽,怎麽會掉河裏了?”
秦馥嫣平躺在白色病床上,濃密烏發披散下來,難得沒有了平日裏的精致。
她嘴唇略顯蒼白,眼眸沒了以往的光彩,黯然失色,神色是疲憊的。
她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當時只是聽到聲音,獨木橋就徹底斷了。因為有做安全措施,我以為不會有什麽問題,沒想到還是掉水裏了。”
秦夫人拍了拍她柔嫩的手背,“好了,這件事情郁東會調查的,你不必操心。現在要好好休息。”
不知是不是落水突然,當時真的傷到了腦袋,說了這麽幾句,秦馥嫣精神頭已經有些不适。
秦夫人做主,讓唐郁東留下照顧,将秦馥郁和秦扶疏帶出病房。
走廊裏。
明亮燈光下,秦夫人的神色好似越發的冷,她轉身看向倚靠在牆上的秦馥郁,口吻也像是裹着寒霜。
“你這人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有你這麽跟你姐夫說話的?今天要不是因為你姐姐,你以為他能随你如此出言不遜?”
秦馥郁倒是完全不在意,口吻是嘲諷的,“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你是想說看在秦家的面子上吧?”
這兩人一碰上就要吵架,秦扶疏倒是半點不奇怪。
“不管他是看在誰的面子上,他沒照顧好我姐是事實!就算今天沒有秦家撐腰,我也敢跟他叫板。若是還有下次,他就給我等着。”
秦夫人頗為頭疼。
都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怎麽會不懂得自己孩子的脾性。
秦馥嫣和秦扶疏都是內斂穩重的人,倒是秦馥郁也不知道到底像誰,脾氣暴躁得很,一個不高興很容易無差別狂嗆。
但好在她跟秦扶疏都是真心跟秦馥嫣好,很多時候都會以秦馥嫣為主。
“嫣嫣今天發生這事兒,确實是他照顧不周,但沒有你這樣追責的。”
秦馥郁還想反駁,卻被秦夫人舉手阻止,“我現在不想跟你多說,你要是想守着嫣嫣,就閉嘴乖乖守着,其他事情我自然會跟郁東溝通處理。”
說罷,秦夫人轉身朝着林紫藤走去。
秦馥郁很不屑地“切”了一聲,“你以為我願意跟你多說啊?”
垂眸剛好對上秦扶疏那雙蒼白的臉龐,秦馥郁眼神終于柔和了些許。
“你說你身體又不好,前兩天不是還咳嗽,幹嘛跟着跑過來?”
夏季高溫,走廊裏透着熱氣,秦馥郁站着都覺得有些黏黏的很難受,秦扶疏卻完全沒有感覺,蒼白臉龐連一滴汗都不見有。
他單薄的手握拳抵在唇邊,低咳了一聲,緩過氣來回答,“聽到姐出事,我擔心她。”
"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秦馥郁手掌搭在他後背,為他輕撫順了些許,“會很難受嗎,要不要我去找個醫生給你看看?”
“不礙事,老宅醫生看過了,說是氣虛了些。”秦扶疏說,“給我拿個水來。”
秦扶疏身體不好,出門在外,秦岑和必然是會跟随着的。
他轉過身,原本是想找秦岑和過來伺候,卻見一個漂亮的女人主動遞水過來,“是要喝水嗎?我剛剛去買了幾瓶,給你們!”
秦扶疏淡淡看了那女人一眼,拒絕的話正要說出,聽到旁邊秦馥郁欣喜叫了聲,“宜笙。”
蘇茉莉原名蘇宜笙,是蘇瑾瑜的妹妹,秦馥郁跟蘇瑾瑜關系不錯,跟着他參加過圈內的宴會,也見過蘇宜笙幾次。
蘇宜笙揚起燦爛的笑容,“小郁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最近經常聽我姐提起你,說你們錄制節目都是一組,你很照顧她。”
秦馥郁接過蘇宜笙手中的水,“謝謝你。”
蘇宜笙略顯羞赧,“沒有啦,我們是互相照顧。我也很喜歡霓裳姐姐的。”
她目光從秦馥郁掃過,落在旁邊坐輪椅的秦扶疏身上,只是覺得這個男人也太帥了吧。
而且長得跟霓裳一模一樣,簡直是女版霓裳!
她好喜歡啊!
秦扶疏久居景山,倒是很少遇到這麽敢直勾勾盯着他看的人,微微蹙眉,随即操控着智能輪椅轉過身,喚來秦岑和。
秦馥郁笑着跟蘇宜笙解釋,“抱歉別見怪,我弟腸胃不太舒服,喝不了這涼水。”
蘇宜笙拼命擺手,“沒事沒事。”
心底卻是有些疑惑,這位跟霓裳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好像身體不太好?
-
住院部露臺上。
秦夫人和林紫藤坐在木桌前,還特意讓人端了兩杯咖啡過來,待客禮儀半點沒落下。
秦夫人望着林紫藤,笑容可掬,“好久不見,林小姐。”
方才事發突然,林紫藤着急跟着醫院的車,身上的青色山茶花旗袍還未換下。
她纖細白皙的手掌搭在膝蓋,看着嬌柔,姿态卻很是穩重堅韌。
“秦夫人有話請說。”
秦夫人望着林紫藤的眼神沒有半分傲然,卻也是沒有什麽溫度的。
“或許林小姐覺得很訝異,為什麽時隔八年,嫣嫣會突然跑過來找你。”
秦夫人喝了一口咖啡,聲音很輕,“我倒是不意外,因為她這八年來一直在想着這件事。我這個做母親的是知道的,只是她有自己的路要走,蘇繡最終只能是一種愛好。”
這些早在八年前林紫藤就知道了,秦馥嫣終歸是秦家大小姐,不可能在蘇繡圈混跡太久。
只是她不懂秦夫人今天到底想說什麽?
秦夫人也不拐彎抹角,“林小姐跟嫣嫣之前關系好,現在會對她如此,是因為覺得八年前她棄你而去?”
被人說中你心事,林紫藤的神色冷極了。
“原本有些話,我是不願意多說,你也知道我只想讓嫣嫣支撐起秦家,什麽蘇繡夢,我并不贊同。但我自己的女兒,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要護着的。”
秦夫人擡眸望向林紫藤,“八年前你母親出了事故後,我确實是想将她帶回秦家,不讓她陷入輿論風波,但她沒有答應。她第一時間去了法國,想去接回你母親,只是沒想到去晚了,你母親已經被接走。”
林紫藤詫異擡眸,看着秦夫人,像是想以此分辨面前這位德高望重的秦氏掌權人是不是在說謊。
明顯可見,秦夫人的神色很鎮定。
“去法國這件事,我是不同意的,但她苦苦哀求,我最終答應,不過她也要拿條件交換。我同意她去法國一趟,結束後她必須跟我回到景山,只是沒想到沒接到你母親。後來我多方打探,才知道是你母親曾經的師妹将她帶回國。”
凝霜當初是自己離開望月臺,原因是與師妹繁星愛上同一個男人鬧掰了。
但林紫藤知道,母親當初會離開望月臺是因為懷孕被望月臺長教訓,望月要求凝霜打掉孩子,她不願意,幹脆離開望月臺。
凝霜跟繁星是愛上了同一個男人,但沒有真的老死不相往來。
至少知道凝霜出車禍後,望月讓繁星立馬動身去了法國,幫忙将凝霜帶回,後來還幫着林紫藤籌辦了追悼會。
這些事情還都歷歷在目,只是林紫藤并不知道秦馥嫣曾經去過法國。
“從法國回來,她堅持要去老師的追悼會,只是沒想到去了後,你沒讓她進場。後來,我将她帶回了秦家。那段時間她情緒很不好,幾乎将自己都關在房間裏。”
想起那段時間的秦馥嫣,秦夫人仍舊有些心疼,“為了讓她好好調理,我斷了她對外的所有聯系,所以她壓根不知道傾夢的後續情況,自然也不知道你到景山的事情。”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當事人親口承認,林紫藤心底還是覺得很不好受。
“同門沒有對你伸出援手,林小姐便對嫣嫣心中有恨。那林小姐有沒有想過,當初嫣嫣的處境?所有媒體都在追着想将霓裳拉出來鞭屍,将凝霜大師的事故推到她身上,但我們平心而論,這件事真的只是嫣嫣的錯嗎?”
秦夫人望着林紫藤說道:“所有人都說當初凝霜大師,去雙展覽,是為了将嫣嫣的作品推向國際,但林小姐應該不知道,當初凝霜大師送往雙展覽的作品不只是嫣嫣的,還有林小姐的。”
林紫藤訝異擡眸。
秦夫人卻是風輕雲淡的模樣,“當年你母親是通過秦家來聯絡展會主辦方的,提出的合作意向是展出你和嫣嫣的兩幅作品。主辦方同意了。如果林小姐不信,可以聯絡當初的主辦方确認。”
林紫藤低頭看着秦夫人推過來的名片,眼眸深處滿是複雜情緒。
“當初新聞媒體都以為凝霜大師是為了将嫣嫣的作品推向國際,才會出國出了車禍身亡,林小姐也看到了,并不是如此。”
好似想起了八年前自己女兒遭受的輿論風暴,秦夫人的神色冷了些許。
“這些嫣嫣都選擇不說出口,我這個做母親的,倒是見不得女兒受委屈。”
林紫藤腦袋一片空白。
原本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歸處到秦馥嫣身上,但現在這個支撐點突然被打碎,讓她的心也跟着晃晃蕩蕩的。
“當年林小姐到景山被拒之門外沒錯,可該做的事情,秦家也都出了手。否則林小姐以為,當初傾夢那個會計卷錢跑人後,能如此輕易被抓到?還有傾夢的合作夥伴們,真的是看在凝霜大師的面子上,甘願不要違約金解除合同?”
秦夫人淡然一笑,“林小姐大可以算算,那些天價違約金,就算是賣了當初的傾夢都賠償不起。”
那時候凝霜車禍去世,所有人都在操辦着她的追悼會,無瑕顧及傾夢工作室。
等她們緩過來,發現工作室的會計竟然卷走了所有的錢財逃出國,傾夢沒有了資金支撐,林紫藤不想關閉傾夢才會去求助秦馥嫣。
當初被拒之門外,林紫藤恨的不是秦家沒有出手相救,而是秦馥嫣作為她的同門,卻在這種危難時刻,丢下她不管。
“嫣嫣是在新聞出來後,才知道傾夢工作室關門的事情,那時候已經來不及。對于這件事,嫣嫣一直很自責,為了能夠讓林小姐過得好一點,這些年她給你砸了幾十億的資源不說,幾次為你私下擺平了投資方的刁難。嫣嫣不說,林小姐必然是完全不知情的。只是現在知道了這事,不知道能不能換來林小姐的一句‘不恨’?”
林紫藤擡起頭,眼底深處滿是暗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