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其實秦馥嫣早發現,這人的聲音很好聽,是偏低沉的那種,對音控的人算是一種福利。
秦馥嫣莫名覺得口幹舌燥,輕輕抿了下紅唇,“那往後我叫你,郁東。”
好似對這個稱呼不是很滿意,唐郁東神色并不特別明朗。
不過他沒有步步緊逼,畢竟才第三次見面,不着急,他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他垂眸,望入她如琉璃般明亮的眼眸深處,啓唇道:“叫我什麽?”
秦馥嫣這次沒有遲疑,“郁東。”
她的聲音跟她的身姿一樣,是很柔軟的,像是柳樹般彎下,很容易無端撩撥人一下,偏偏她還不自知。
就方才喚他的這聲也是,尾音很輕,往上翹,就顯得特別嬌媚。
唐郁東忽而心情很好,從原來坐着的位置拿來一個錦盒,重新走回來,這次是挨着秦馥嫣坐下的。
他的黑色西裝外套擦過她雪白肌膚,讓她冷不驚顫了下。
唐郁東卻像是毫無察覺,“前幾日去香港,看到這東西,覺得與你很是相配,就拍下來了。送給你。”
他手指捏着錦盒将其打開,捧到秦馥嫣面前。
秦馥嫣低頭,第一眼看的不是那羊脂玉手镯,而是他的手。
他的手不是那種細長款式,仔細看比她的粗上一圈,線條很硬朗,看起來就很有力量的感覺。
她很快回過神來,擡起濃密眼睫,對上唐郁東那深邃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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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你戴上?”
前兩次見面,兩人統共沒說過幾句話,只是沒想到今日第三見面,倒是該說不該說的,都聊過了。
算是比之前熟悉。
可要是有肌膚接觸,難免還是羞赧的。
秦馥嫣遲疑了幾秒,方才佯裝鎮定舉起纖細手腕。
她的肌膚很白,比白雪還要透亮一些,像是清透的瓷器,隐約可見肌膚下青色的脈絡。
唐郁東看了看,并沒有抓住那如玉腕骨,只是從錦盒中将羊脂玉手镯取出,輕緩地往她手腕套下去。
秦馥嫣的手腕細如蔥,手镯往下套的時候,很是順滑落在她白皙手腕。
唐郁東的指腹甚至都沒有碰到她的肌膚。
結束後,他将錦盒放在一旁,很認真地說:“很襯你,漂亮。”
他也沒說清,到底是手镯漂亮,還是她漂亮,只是秦馥嫣聽着他口吻像是有些暧昧的意味。
秦馥嫣細長手指捏住羊脂玉手镯,輕輕轉悠了一圈,望着唐郁東,柔聲道了謝。
“手镯內雕刻了梵文,聽說是長命百歲的意思。”
聽言,秦馥嫣更是珍惜摸了摸手镯,不經意壓下去,确實能感覺到肌膚被那雕刻的梵文摩擦而過,感覺有一絲異樣,她也分不清到底是什麽情愫。
唐郁東微側身靠在沙發,目光鎖着她,沒有說話,顯得兩人之間的氛圍更加暧昧。
他的眼神太灼熱了,惹得秦馥嫣有些無錯難耐。
她側眸看向門外,不知道其他人都去哪兒,怎麽連秦婉都不見了。
回過身時,見唐郁東還在看她,抿唇問了句,“你不熱麽?”
唐郁東沒料到她會問這個,遲了兩秒鐘,才點頭,“有點。”
四月天裏,天氣隐隐有些悶熱了,他穿着高級定制西服,領帶和外套都在,嚴嚴實實地将他全身包裹住,不熱才怪。
“那你外套不脫下來麽?”秦馥嫣好心提醒,“待會去戲臺那邊看戲,可能會更熱。”
聽言,唐郁東要笑不笑地看着她,秦馥嫣被他那笑搞得有些懵,總感覺那眼神是很不懷好意的。
唐郁東手指勾住黑色領帶,稍微松了松,而後将黑色西裝外套脫下,随手搭在沙發扶手。
目光再次回到秦馥嫣身上,他說:“現在倒是不怕我了?”
他直言不諱,反倒是秦馥嫣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問題。
不過他說得不錯。
今天與他聊一聊,發現這人也不是那種很兇狠的人,他說話聲音低沉,禮數周全,算得上是紳士。
應該只是長相兇狠罷了。
好幾秒後,唐郁東才收回視線,只是腦袋往她這邊歪了歪,突然說:“以後別輕易跟我說這種話。”
秦馥嫣一時沒能理解,“什麽?”
唐郁東徹底笑開,臉上的兇狠消減了幾分。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讓他脫掉衣服,這種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其他暗示。”
秦馥嫣眨了眨濃密纖長的眼睫,下一秒突然領悟,白皙臉蛋像是沾了胭脂般紅豔。
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好像怎麽說,都只會越描越黑。
剛巧,這時秦老爺和秦夫人過來了。
見他們兩人緊挨着坐在一起,秦夫人表情很是欣慰,走過來後,趁着秦老爺與唐郁東說話,将秦馥嫣拉住。
秦夫人低頭看到秦馥嫣白玉手腕間戴着的手镯,難得露出慈祥笑容,“是他送你的?”
秦馥嫣點了點頭。
秦夫人繼續低聲問,“跟他聊得還好嗎?”
秦馥嫣知道秦夫人想探究什麽,不過是想看看秦馥嫣有沒有花心思去跟唐郁東溝通感情。
“其實也沒說什麽,不過就是閑聊了兩句。”
秦夫人最是了解秦馥嫣的脾氣,她沒有經歷過情事,對于感情不似別人那般開放。
所以秦夫人也沒有逼迫她交代,只是低聲勸說,“這兩次接觸下來,我看這唐家家主也是個禮數周全的,與你會合拍的。既然要結婚了,你也別抗拒與他接觸,指不定試一試,你會覺得與他很是合拍。”
對于秦夫人的囑咐,秦馥嫣從來都是只會接受的。
她乖巧點頭道,“知道了。”
外界傳聞,秦氏是貴族之後,此事不假。
往前追溯,秦氏跟南城溫氏祖上是戰亂時期從朝中脫離出來的達官貴人,與舊時皇族血脈有關,兩家世代深交,都甘願将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
那會兒戰亂紛飛,為了能夠活下去,溫氏與秦氏分了工,一室隐居景山之中,守着偌大的家業,而溫氏則在外行商,保持財富源源不斷。
過了好幾百年,溫氏和秦氏因與不同的家族成親繁衍後代,兩族之間的血脈關系很是淺薄,幾乎沒有了。
溫氏成功融入外面的社會,在南城混得風生水起,成了南城首富。
而秦氏因為祖上都隐居在景山這片山中,很多生活風俗都保持了古時習慣,會偏老派。
比如有好事發生,一定要讓戲班子過來搭臺子,唱上個三天三夜才罷休。
今日過來了好些賓客,都已經彙聚到南院戲臺那邊。
秦夫人和秦老爺過來,就是想叫唐郁東和秦馥嫣一起過去,借機與外人宣告,兩人雖是聯姻,但感情不錯,唐秦兩家的關系是十分穩固的。
四人一起往外走,碰上往回走要來邀請唐郁東的秦扶疏。
秦扶疏見唐郁東手臂挂着黑色西裝外套,微笑道,“今天天氣确實熱了些。那邊備了涼茶,唐先生過去可以先解解渴,這西裝不如我讓人先送到姐姐房中?”
秦馥嫣望向秦扶疏,心底覺得秦扶疏今天面對唐郁東有些異常的熱情。
面對秦馥嫣的探究,秦扶疏眉眼笑意更深,“今天行程安排挺多的,唐先生一直拿着外套确實不便。”
說罷,對身後的秦岑和擡了擡下巴,秦岑和随即走過來,恭敬接過唐郁東的西裝外套。
“稍後會送到大小姐房中,吃完飯再讓岑名為唐先生送回來。”
唐郁東能感覺到,這個家裏所有人都在給秦馥嫣和他制造相處機會,他心安理得接受了這些細微的安排。
“不礙事,需要時我再同嫣嫣說。”
秦岑和恭敬點頭,“好的。”
這事不過是個小插曲,一行人說笑着往南院那邊走去。
秦氏老宅已有幾百年歷史,建築風格偏古風,走廊蜿蜒曲折,四周有湖面和假山。
行至南院門口時,走廊有個下坡,連接着石階梯,略微陡峭。
平日裏到了這,秦婉都要上來扶着秦馥嫣,就怕她穿着細高跟鞋不下心摔倒,可這會兒秦婉跟秦岑名他們走在最後,不好沖過來扶她。
秦馥嫣低頭認真看着路,穿着高跟鞋的白皙雙腳比平日裏更加用力地往下壓着,是想穩住身子的。
只是腳步還未邁出去,她忽而看到面前伸過來一雙寬大的手掌,掌心紋路清晰。
她擡起濃密修長眼睫,對上了唐郁東那雙犀利的眼眸。
遲疑了片刻,她還是将單薄手掌搭在他手掌心,借着他的支撐,緩慢往下走去。
安全落到平地後,唐郁東很快松開她,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轉身跟秦老爺繼續聊着公事。
秦夫人卻将這件小事看在眼裏,故意落了兩步,走到秦馥嫣身旁,扶住她戴着白玉手镯的手腕,垂眸看了眼她那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
“還好嗎?”
秦馥嫣喜歡穿旗袍,自然都是要搭配高跟鞋的,平日裏穿這個高度的高跟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如履平地。
只是方才那一處确實比較陡峭,她要稍微注意些。
秦馥嫣搖了搖頭,順勢挽住秦夫人的手臂,與她一同往前走去。
秦夫人望着身軀高大的唐郁東,那眼神是越發的滿意。
她側眸,壓低聲音與秦馥嫣說,“與唐家聯姻之前,媽媽也是打探過這個人的。圈內都說他無欲無求,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之前媽媽心底還有些擔憂,你的性子軟,他又對女人沒有興趣,恐怕你們相處不來。只是現在看來,倒是外頭的人不了解他,胡亂說的吧。”
唐郁東的無欲無求,确實是圈內出名的,圈內還有人剖析過這件事。
說唐郁東與妹妹年少時失去了父母,這事兒牽扯到族中利益争奪,而且家族中的女性長輩有牽扯其中,那之後他對女人就非常不喜。
他這人長相兇狠,與浮夢今安的其他四位相比,算是糙了點,做事風格也不拘小節,非常不喜歡麻煩。
他認為女人不僅代表着禍害,也是麻煩的代名詞,所以他幾乎不碰女人,連合作方也幾乎沒有女性,是徹徹底底的女人絕緣體。
網上之前還有傳聞,說他其實壓根不喜歡女人,性取向存疑。
秦夫人當初看中唐家的勢力,想着能跟唐郁東聯姻是不錯的選擇,但也不是完全不顧女兒的幸福。
之前圈內對于唐郁東的傳聞,也讓秦夫人心底有了疑慮,很是擔憂他們成親之後,唐郁東會不會全然不顧秦馥嫣,只是與她做表面夫妻。
但從這兩次他登門拜訪的狀況來看,這人的性情倒也沒有那麽糙,那麽厭女。反倒是對秦馥嫣很體貼周到,跟外界傳聞完全不一樣。
對此,秦夫人表示很滿意。
“剛剛我顧着跟你爸說話,都沒注意到你。倒是他走在前面,還能關注到你的情況。”
秦夫人望着唐郁東的身影,臉上滿是笑容,“他肯定是有放了心思在你身上的。”
秦馥嫣撩起濃密眼睫望向前面的男人。
今日出席這般隆重的場合,像他這種身份的,自然是要注意着裝,方才秦馥嫣發現,他的襯衫都是定制款的,與他的身材十分吻合,手腕處的寶石袖口也是特意搭配好的。
他身材高大,滿身肌肉,這會兒從背後看,還能從貼合的襯衫隐約看到寬闊的肩膀肌肉線條很硬朗。
方才他們也是如此,唐郁東和秦老爺在前面走着,好似在商談關于南非的一個項目。
當時他們說得認真,所有人都面向着前方,唐郁東竟然會注意到身後的她,确實匪夷所思。
見秦馥嫣沒有回答,秦夫人抓住她的纖細指尖,秦馥嫣随即回過神來,明亮眼眸看向秦夫人。
秦夫人笑着囑咐道:“婚約雖定下了,但你們畢竟還沒成親,今日你是主他是客,待會還是得招待着點,知道了麽?”
秦馥嫣點頭答應下來,“好。”
心底卻是有些忐忑,一時間不知道待會該如何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