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秦家為了慶祝秦馥嫣定下婚事,也是為了聯絡唐秦兩家的感情,在秦府設下晚宴,還請了班子過來唱戲,鑼鼓喧天地宴請了全浮城豪門。
因為秦家人常年隐居景山,秦夫人和秦老爺雖會在豪門圈走動,但次數不多,秦府更是從來沒有對外開放過。
這次的宴請十分難得,惹得全浮城豪門的人都争先來赴約。
浮夢今安的其他四位爺收到邀請,難得給面子答應出席,純粹是為了給唐郁東撐場面。
場面如此隆重,秦家人更是不敢怠慢。
這天早早的,秦馥嫣便被秦夫人免了功課,由着造型團隊過來為她梳妝打扮。
秦夫人特意為她挑選了一件孤品旗袍,薄如蟬絲的質地,看起來十分柔軟。
霜色的旗袍,繡着很淺的山茶花,半袖款式,點綴幾縷流蘇,最能襯托秦馥嫣淡雅的氣質。
換好衣裳不久,秦岑名過來禀報,“大小姐,前頭院子來了人,說是姑爺到了。夫人讓你出去會客。”
秦婉邊為秦馥嫣整理着發簪,邊笑着說道:“姑爺倒是來得早,外頭戲臺都還沒開場,賓客好些還沒來,他就過來了。”
秦岑名笑得溫柔,“我剛問了來報的人,說是之前就跟夫人溝通過,今日會早點過來,畢竟今日他也算是半個主人。”
“不是說這位姑爺以往從來不管這些規矩,這次倒是重規矩了。”
秦岑名:“我聽岑和說,這位爺在浮城的名聲确實挺吓人的,就沒見給過誰紅臉。不過這幾次過來家裏,都很客氣,禮數周全。對了,小姐,剛剛姑爺過來,還給你送來了禮物。”
秦婉笑着,“上次來就送了一匹上等的面料,這次又是送了什麽過來?”
“說是前幾日在香港拍賣會上拍下的羊脂玉手镯,還在前頭沒讓人送過來,估計是想親自送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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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馥嫣坐在梳妝鏡前,左右看了看,确認今日的妝容不錯,雙手壓在梳妝臺上,緩緩站起身。
“就你們兩個話多。”秦馥嫣轉過身,“既然客人都來了,不該讓他久等,走吧。”
秦婉和秦岑名很早就在秦馥嫣身邊照顧,十分了解大小姐的脾氣。
秦馥嫣這般唇畔挂着笑,看着心情是不錯的。
他們護着秦馥嫣走過蜿蜒走廊,到了前廳。
秦馥嫣踏過門檻,往裏面走,剛撩起濃密纖長眼睫,便看到坐在紅木沙發上的唐郁東。
他今日依舊是着暗色的西裝,白襯衫,黑色領帶,與那日一樣,只是頭發長長了些,幾縷碎發垂下來,遮擋了右眼些許,好似如此也将他的狠厲掩蓋了幾分。
但他的面容看着依舊很是兇狠,像是一頭随時能将人吞進肚子裏的雄獅。
乍然間,秦馥嫣腦海裏閃過那天晚上做的夢,白皙臉頰沾染了些許胭脂色,連垂着的眼尾都泛着嫣紅。
秦夫人和秦老爺有事去忙了,便讓秦扶疏過來招待唐郁東。
他的臉色一向蒼白,只是那雙眼眸今日顯得熠熠生輝,可以看出心情不錯。
他望着秦馥嫣,笑容可掬道:“姐姐過來了。”
聽言,唐郁東轉身看向她,那雙深邃眼眸深處好似有着複雜的情緒,但秦馥嫣沒敢探究。
秦馥嫣緩步走過去,對他微微欠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好。
是唐郁東先開了口,“嫣嫣。”
兩人這才第三次見面,秦馥嫣被他如此親昵的稱呼弄得僵在原地。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唐郁東面帶淺笑,“跟着秦老爺秦夫人叫你嫣嫣,可以嗎?”
秦馥嫣被秦婉扶着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
同那日在古城亭子裏見到的那般,她纖細手背貼着纖細腰肢,慢慢往下拂,素雅旗袍沒有半點褶皺,窈窕淑女,姿态俏麗。
“可以的,唐先生想怎麽叫都行。”
秦馥嫣試着擡眸看了唐郁東一眼,還是被他那兇狠的眼眸吓得垂下視線。
秦扶疏并不知道秦馥嫣所想,以為她是鮮少與唐郁東碰面害羞了。
想着要讓他們單獨培養感情才是,秦扶疏站起身,借口有賓客前來需要去招待片刻,起身連帶着秦岑名和秦婉都帶走了。
門口守着的徐澤也和林澈看了眼紅木沙發上坐着的兩人,相視一笑,很識相地離開,讓他們兩人獨處。
前廳這邊是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紅木沙發圍繞成U形,背後挂着巨大的壁畫,很是雄偉,連帶着将面對面坐着的兩人襯得極為渺小。
秦馥嫣想着這裏怎麽都是秦家,總不好太過冷落了唐郁東,而且兩人之後見面便是婚禮那天了,關系總是如此冷淡下去也不行。
思慮片刻,她撩起濃密眼睫看向唐郁東,開口解釋,“前些時日,小郁回來同我說過,那夜晚宴上遇到了唐先生。”
唐郁東坐姿豪邁,望着她,眼眸裏沒有了方才的那種難得的溫柔。
“小郁說,唐先生看到,”秦馥嫣停頓了三秒鐘,試着擡眸望向唐郁東,這次她堅持住沒有躲開,“看到她送信的事情。”
唐郁東沒吭聲,那雙犀利眼眸盯着秦馥嫣,像是故意等着看她能解釋出什麽東西。
秦馥嫣望着他的幽深眼眸,“我跟那位慕先生其實并沒有什麽關系,不過兒時在谷先生那邊上過幾次課,算是同學。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唐郁東依舊面無表情,“這些,秦二小姐那日已經說過。”
他的占有欲從來都是這麽強,自己的女人即便是曾經與誰有過牽扯,他心底都是不舒服的。
只是兩人現在的關系,他怕吓到人,沒敢直接發作。
秦馥嫣拿捏不準唐郁東的心思,見他神色不太好看,猜測他還是介意這件事。
那晚秦馥郁說的一句話不假,沒有一個男人在新婚前看到未婚妻與其他男人互通信件,還能鎮定自若,完全不在意的。
即便是沒有感情,也落不下這個面子。
秦馥嫣不想兩人還未結婚就離了間隙,輕咬了洇潤嘴唇,還是多解釋了兩句。
“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我想着終歸還是需要我同你解釋。我既然答應和唐先生結婚,自然不會分了心思在其他人身上,往後心底只會……”
她不再說下去,唐郁東反倒是有了興致,深邃眼眸望着她,開口問,“只會什麽?”
秦馥嫣撩起纖長眼睫,看他一眼。
他那神色瞧着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卻要她親自說出口。
她垂下眼睫,是不想讓他稱心如意。
兩人中間隔着兩三米,無端像是隔着銀河般生分。
唐郁東突然站起身,不急不緩地走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雖然與她隔開了些許距離,但與方才相比,兩人的距離乍然拉進。
秦馥嫣都能夠聞到他身上有淺淺的雪松香水味,挺淩冽的,倒是像他的作風。
她單薄的脊背,被那股淩冽的味道逼迫得更加挺直,是有些不自在的。
偏偏這人還傾身靠近她,聲音壓低了些許,“嫣嫣還沒說,結婚後,你當只會如何?”
秦馥嫣算是聽出來了,這人就是不聽她親自說出口,誓不罷休了。
她細長手指交握在一起,遲疑片刻還是說出口,“我雖然不曾與人定過情,但自幼熟讀詩書,也知道一心只給一人。既然都要跟你結婚,自然是只會有你一人而已。”
聽到想聽的話,唐郁東那雙犀利的眼眸終于軟下來些許。
他身體退後,離開她些許,姿态悠然靠在紅木沙發上,臉色也不似方才那般陰沉。
“你那妹妹倒是挺大膽,性情很野。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敢一見面來給我放狠話的。”
“放狠話?”
秦馥嫣詫異看向唐郁東,明顯不知道這件事。
唐郁東撩起眼睑看向她,“她沒跟你說?”
秦馥嫣搖了搖頭。
那夜,秦馥郁帶着照片回來,是說過送信和拍照片被唐郁東撞見了,而且唐郁東好像誤會,以為秦馥郁是為了去抓奸。
秦馥郁當時還特意交代秦馥嫣,要是後面唐郁東問起,千萬不要太老實,說起什麽救命恩人的事情,畢竟說太多錯更多。
她們都不知道唐郁東的真性情如何,是不是個小氣會計較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量避免再出茬子。
秦馥嫣是理解秦馥郁的擔憂,原本就沒有想要主動提及照片的事情。
但唐郁東忽然說起的這放狠話事件,她是當真不知道。
唐郁東看她神色如此詫異,心底以為秦馥郁護着這個姐姐,當真沒有讓她知道慕雲深追求她的同時,還與一個女明星糾纏不清。
這般想來,秦馥郁倒是對秦馥嫣真好。
他挑了幾句能說的,重複了秦馥郁那日放下的狠話,說是只要唐郁東對秦馥嫣不好,必然不會放過他。
秦馥嫣無奈苦笑,“唐先生,請你不要和她計較。她這人從小被我寵壞了,确實跋扈了些,不過她并沒有惡意。”
“噢。”
唐郁東唇畔帶笑,再次逼近她,這一次兩人四目相對,秦馥嫣想逃都逃不掉,只能那般望入他的眼眸深處。
“嫣嫣想要我不計較,簡單。”
秦馥嫣被他那黝黑眼眸直勾勾盯着,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壓根沒聽清楚他說什麽。
一邊是怕,這人真的長得太兇,一邊是羞赧,這是她第一次與他靠這麽近,兩人的嘴唇幾乎要碰到一起。
他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就擦着她的唇尖而過,無端顯得撩撥。
“嗯?”
她沒發現,她的聲音顯得很柔,像是能拉出絲似的。
“我喚你嫣嫣,你叫我唐先生,待會被其他賓客聽到了,他們會做何感想?”
他說着話,身體又微微往前傾,幾乎将她逼到沙發角落裏。
她纖細的腰肢已經依靠在紅木沙發扶手上,被膈得有些難受。
秦馥嫣垂眸,視線不知道怎麽就落在了他那薄薄的嘴唇,線條很分明,單看着倒是不兇。
許是沒聽到她的回答,唐郁東從鼻腔裏溢出簡單的一個音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