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要說浮夢今安五位爺裏,最陰險腹黑的就屬傅随之。
徐澤也是單純陰險,紀時禮是單純病嬌瘋,而傅随之集合了所有人的陰險狠毒毒辣。
浮城上下的人怕唐郁東是因為他猶如雄獅,長相兇狠,好似一口就能咬斷別人的喉嚨,怕傅随之則是說不清原因的,他這人身上有股陰沉的氣息,讓人看到他的眼睛就能吓得腿軟。
這樣的人,偏偏還有人敢算計,搞了許多花樣,往他身邊送了個小美人,小美人嗓音美人美,也不知道是不是收服男人自有一套,傅随之這樣的人都被迷得七葷八素,可勁兒将小美人往死裏寵。
誰能想到小美人不滿足,尋了機會設局,直接跑了。
兩天前,傅随之差點将主謀的一刀捅死,被唐郁東給攔下了,才帶到這地方來散心。
要說都這樣了,恐怕沒人敢招惹他,偏偏紀時禮這小瘋子逮着機會,故意戳他痛處。
見傅随之繃着臉,從早晨都悶着不說話,叫他抽煙不抽,叫他喝酒不動,說話也不理人,紀時禮覺得他着實不給面子,難得的耐心被磨滅,沒忍住說:“三哥,當初那幫人費盡心機将林姑娘送過來,存的什麽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
傅随之擡眸,臉龐輪廓猶如雕刻般鋒利,陰沉眼眸透着一股狠勁兒。
紀時禮半點不怕,“是你自己說想看看那群人到底要搞什麽花樣,願意陪着人姑娘玩一玩。林姑娘雖然動機不純,但人家在你身邊,不給你逗趣那麽久了。”
傅随之盯着他,“想說什麽?”
“就說你心事呗。這麽些年,你也不是不知道,人姑娘又不喜歡你,整日待在你這豺狼身邊,人家姑娘也怕啊,可不得想着法子跑。”
傅随之轉身,虎口卡住紀時禮的脖子,紀時禮沒有躲開,卻也将脖子拉長,往後縮了三分。
“三哥你這手可松着些,別一個勁兒使出來把我嘎嘣了。”
“怕死就把嘴巴給我閉上。”傅随之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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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時禮是妥妥的小瘋子,要說發瘋沒人能敵得過他,但他也會識趣。
在浮城,傅随之被冠以老毒物的稱號,就是因為這人是真狠真毒,紀時禮這個小瘋子最多也就是小毒物,不及他。
所以這會兒,他沒敢再說話。
顧宴遲那溫柔和尚最善于當和事佬,寬大的手掌搭在傅随之線條分明的手腕,輕輕拍了拍。
“三哥,老五就是擔心你,多說了兩句,不至于不至于。”
徐澤也過來摟住傅随之的肩膀,“行了,別氣了。他就是想讓你別悶着,話多了些,改天到武場裏,好好練練他。”
他們給了臺階,傅随之松開手。
顧宴遲把紀時禮往旁邊的位置推,用眼神示意:“你惹他幹嘛,有病啊。”
紀時禮揉了揉被掐出紅痕的脖子,嘀咕了聲,“我說錯什麽,人姑娘就是不喜歡他。”
又是一刀狠狠往傅随之心窩上戳,傅随之霍然起身,陰狠眼神盯着紀時禮,紀時禮也來了脾氣,站起身與他成了敵對勢力。
“幹嘛,想幹架啊。你他媽女人跑了,沖我們發什麽脾氣。老子可是特意陪你出來散心的,你給我擺臉色!”
紀時禮年幼他們幾歲,性情比較燥。
“我說的不對嗎。你自己玩着玩着陷進去了,被女人耍得團團轉,丢不丢人?現在還不許我說了!我偏要說!林青盞壓根不喜歡你,要喜歡你,他媽她會設局把自己摘出去嗎?你還在這裏傷心難過個屁?要是真不想讓她走,有本事去追啊,把人追回來關在房裏三天三夜,她不就乖了。就你這惡狼,還要學人家用深情。”
傅随之明顯比他鎮定,眼眸裏像是覆着寒霜,嘴角勾着冷笑,“就你厲害,那舒姑娘整日守着你大哥,你幹嘛在樓下等成雪人。你不丢人?學人家偏執暗戀,可笑。”
提到舒蝶,紀時禮瘋了,連顧宴遲都攔不住他,他跳上木椅,像只張牙舞爪的貓,就要撲向傅随之。
“你他媽說我就說我,幹嘛說我嫂子!”
“噢?嫂子?不是你的夢中情人?”
紀時禮心事被人當衆拆穿,氣得想跟傅随之同歸于盡。
他們這五人從小一起長大,當初進入浮夢今安,是誰都不服誰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但是又不得不與對方為伍,成了捆綁在一起的利害關系,輕易散不了,就只能互相看不順眼地磨合着。
經過這許多年,才勉強磨合出點感情。
他們在一起這麽久,對彼此的事情太了解了,是最懂得怎麽往彼此的心窩上插刀的。
吵架的時候,總是能挑對方心底的刺來刺痛對方,知道怎麽讓對方真正的疼。
就像現在,紀時禮敢嘲諷傅随之的姑娘,傅随之就敢挑破紀時禮暗藏心底深處最隐秘的心事。
不過三言兩語,就讓紀時禮這只小貓徹底暴躁,變成瘋狂狀态,舉起爪子,惡狠狠的模樣,“傅随之,你別逼我!想幹架就來!”
傅随之冷笑,完全是不屑的,“我怕你?呵。”
“呵呵,怎麽你以為我會怕你?來來來,我們幹一架!”
傅随之站起身,兩人劍撥弩張,是雙方火焰熊熊就要燒到對方的狀态。
這時,窗邊傳來一聲低沉的咳嗽,随即是雄獅怒吼:“有完沒完?”
唐郁東出聲,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顧宴遲拉住紀時禮,徐澤也站在傅随之旁邊,都沒敢動,也沒敢看唐郁東。
窗邊的男人推開旁邊的玻璃煙灰缸,站起身,傲然的身軀赫然擋住木窗投進來的光,兇狠的眼眸盯着鬧事者。
他身高一米九二,身姿挺拔,像是一座巍峨山巒,給人以壓迫的氣勢。
而且他長相兇狠,濃眉大眼,常年健身,別說胸肌腹肌線,連脖頸的硬朗線條都透着危險的信號。
特別是濃黑的眉毛往上挑,好似兇猛的獅王,随時會朝人撲過去,一口咬斷對方的脖頸。
浮夢今安之首,不是虛詞。
當年,唐郁東是在一對四裏,憑借武力坐上這個位置的。
外界都說浮夢今安五位爺感情甚好,好的時候是真好,但也有鬧的時候,比如現在。
五個人性格不一,都不是随意讓人拿捏的,也都不是無害的人格,很多時候說着說着就容易打起來,只有唐郁東鎮得住。
他一聲咳嗽,能讓所有人收斂。
顧宴遲怕紀時禮被.操.練,将人從木椅上拉下來,臉上挂着柔和的笑,像是雨後的陽光般溫暖,“都是兄弟。”
徐澤也将傅随之摁回去,“吃飯吧。”
再不吃飯,就不是幹架了,而是會單方面地被唐郁東虐,誰都不想這樣。
雄獅就是雄獅,絲毫不會手下留情的。
唐郁東走過來的時候,四人已經入了座,乖乖等着上菜。
沒人敢再說一句話。
紀時禮偷瞄他一眼,心底有點杵。
怕唐郁東不丢人。
傅随之這人雖然狠毒,最多跟惡狼一樣盯着你,輕易不出手,若不是剛剛他說到逃走的林青盞,傅随之一般時候都不會輕易理他,畢竟是老毒物功力深厚。
可唐郁東不一樣,他不玩陰沉,不玩計謀,從來不會來虛的,他會直接幹。
一上來能直接把紀時禮的手打斷。
反正唐家有的是名醫能随意将手又接回去,确保萬無一失,只是肉疼的是紀時禮。
這種經歷不是沒有過,紀時禮不想斷手,回去又要讓他大哥訓斥一番,嫂子還得看着他,擔心他。
唐郁東單手插兜,走過來,看到幾個人安靜了,神色未變,寬大的手掌搭在紀時禮那頭卷毛上,用力揉了揉。
“尊重前輩,懂不懂?有你這麽戳人心窩的?”
紀時禮抓住手臂,眼神閃躲着,又想注意唐郁東的舉動,就怕唐郁東直接打斷他手腳。
唐郁東做了個假動作,吓得他往後縮,這才無聲笑了,跟着落了座。
他雖然猶如兇猛的獅子一樣糙,但不傻,心底跟明鏡似的。
“要關心就好好關心,回去讓你大哥傳下去幫忙找下人,他不是眼線最多。別嘴上刺激人。”
唐郁東端起桌上的白色陶瓷杯,轉身碰了下傅随之的茶杯。
“小瘋子你還不知道,嘴跟你一樣毒,不然怎麽說是像你的小毒物。他就是看不慣你為女人憂愁,畢竟也是堂堂傅三爺,浮城所有計謀都逃不過你的眼,陪着女人玩這麽一出,确實讓人吃驚。”
傅随之對上唐郁東的眼睛,臉上沒有了前面的陰翳。
“現在傅家不太平,自己掂量着,別真玩廢了,到時候兄弟幾個還得被你布陣,麻煩。”
“知道。”傅随之應了下來。
徐澤也見狀,說起前兩天跟陽城那邊的聯系,說是找林青盞有點眉目,将話題扯開,衆人恢複和平。
過了五分鐘,唐郁東突然開口,話是對傅随之說的。
“有個我好奇的,你前頭不是說,對林姑娘沒那個心思,這才多久,關着關着就有感情了?”
衆人噤聲,同時轉過身看向唐郁東。
徐澤也詫異,“大哥,你今日這是怎麽了?”
唐郁東還沒發現端倪,“什麽怎麽了?”
紀時禮:“你平時對感情這種事情最沒興趣啊。”
他們五個雖然都還沒有結婚,但除了唐郁東,其他人都心有所屬,不管是禁.忌.之戀,還是什麽苦愁暗戀,還有人偏要養着金絲雀的,全部都嘗過“情”的滋味。
唯獨唐郁東,打小兇猛,看到女人就躲着,嫌棄的表情溢于言表。
他十八歲成年後,唐老爺子試着想讓他談戀愛,被他直接打發走了。
後來去部隊操練了兩年回家,唐老爺子也試過讓他接觸女孩子,看能不能跟人家姑娘培養出感情,但不管用什麽方法,唐郁東愣是看都不看一眼。
他說女人麻煩,扭扭捏捏的,讓他全身都不舒服不自在。
今日倒好,一反常态。
顧宴遲面露燦爛笑容,“大哥,你該不會是有啥情況吧?”
唐郁東回過味來,捏着花生往嘴裏塞,“我能有什麽情況?”
紀時禮:“那你幹嘛一直問,這樣會讓我懷疑你心底有什麽心思。大哥,你最近不是都跟我們在一起,壓根沒時間碰上女人吧?”
唐郁東不耐煩:“老子問問都不行,他媽白關心你們幾個了。這不是想了解下老三的事情,看怎麽解決。”
紀時禮蹙眉:“你關心三哥的女人?”
唐郁東一腳踹過去,“給老子好好說話,我關心他女人幹什麽,我閑着沒事幹?”
徐澤也:“主要是你今日說話怪。”
紀時禮:“就是。”
徐澤也:“不過應該不可能。我整天跟着他,他身邊連條母狗都沒有,更別說是女人了。”
顧宴遲笑出聲,“不愧是無欲無求的唐爺。”
紀時禮靠過來,賊兮兮地笑,“哥,聽說老爺子前幾日還打算給你張羅聯姻呢。”
“聯個毛姻,老子沒同意,看他怎麽弄。”
紀時禮:“據說這次的靠譜,跟慕家沈家蘇氏那些不一樣。”
唐郁東興致不大,但紀時禮就想看他的樂子,繼續說道:“是秦家的長女,秦馥嫣。你聽說過吧?”
唐郁東面無表情完全沒有興趣:“我聽說她幹嘛。”
他二十九年來,身邊除了他妹妹唐郁南,壓根就沒接觸過其他女人,別說接觸,他那雙耳朵聽到女人的事兒,都像能自動折起來屏蔽外界。
“大哥,那我可得跟你好好科普科普。”紀時禮來了興致,使勁兒往唐郁東身邊湊,“秦家號稱古代貴族之後,家族顯赫,我們五大家族的長老們對他們也是贊美頗多。而且據說他們跟南城溫氏祖上頗有淵源,兩家人隔幾輩便會有聯姻,現在的秦家主母便是出自溫氏。”
秦家,唐郁東多少還是了解的。
畢竟在浮城,若是要說有哪個家族能跟老唐家平起平坐,那必然是秦氏。
只是秦家的家主常年隐居于浮城景山,據聞他們往前推幾輩,家主就不愛出山,家中事業都是由旁支的幾代人處理。
“這位秦馥嫣是這代人裏的長女,下面有妹妹和弟弟,長子秦扶疏是個天才,跟四哥能有一拼,據傳從十八歲之後,就從未踏出景山。有傳聞,秦家對于子女教育很是看重,繼承人要從小教育,十八歲之後更是要專心學習家族事業,無時間外出。”
紀時禮緩緩道:“女人嘛,也是如此。秦馥嫣長得天生麗質,花容月貌,從小被要求習詩書禮儀,喜愛穿着旗袍,一舉一動一颦一笑,像極了畫中仙。”
徐澤也默默補充了一句:“上次跟你說過,浮城搞了個什麽評選,你被評為浮城最硬的男人,而秦馥嫣則被稱為是浮城最柔軟的女人。”
最柔軟的女人* 。
唐郁東腦海裏莫名浮現涼亭裏,旗袍女人手背輕撫腰間,緩慢坐下的模樣。
若是如她那樣,才稱得上是最柔軟的女人。
見唐郁東神色淡淡,紀時禮推了推他手臂,“大哥,在聽嗎?我們在說的可是你的未來聯姻對象啊。”
“嗤。”唐郁東朝他呲牙,“說了我沒答應,天王老子給安排的,都不是。”
“果然是不近女色的唐爺,連浮城最柔軟的女人都沒辦法打動你。”紀時禮嘀咕了句,“大哥,你是打算孤獨終老嗎?這自給自足慣了,對身體也是不太好的。秦姑娘據說身材是真好。”
唐郁東一腳又給踹過去,“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別議論人姑娘,待會清白都叫你這張嘴玷污了。”
“喲,這剛剛不是說不樂意,現在倒是維護起人姑娘了。”
“那是兩碼子事,給老子閉嘴。人姑娘清清白白的,雖然我不喜歡,總不能如此編排人姑娘。”
顧宴遲趕忙捂住紀時禮的那張臭嘴,“不過也是,唐秦兩家聯姻的事情傳出後,其實浮城也有些聲音。都說浮城最柔軟的女人碰上最硬的男人,恐怕不妥。”
唐郁東給自己倒了杯酒,“這事兒別管,老爺子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我沒點頭,他也沒轍。吃飯。”
他一招呼,衆人收了聲,低頭吃飯。
唐郁東怎麽都沒想到,幾月後他會親自點頭答應這門親事,把秦馥嫣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