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ACT.23
ACT. 23
唐善的上司是個在警局裏呆了十幾年的老警察,一步一步從最基層做起,然後慢慢地升職,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才走到這個位置上。
這麽幾十年來,他見過形形色|色的警員,有天賦的也好,二世祖也好,小混混也好,但是唐善這種過分熱衷于八卦到寧願主動要求被下放到居委會去工作的,他只見過唐善一個。
今天唐善來上班的時候很開心,晃着一串鑰匙刷過卡,拎着順路買的千層餅,悠悠閑閑進了小道消息集中地的秘書部。
喝了早茶,吃了早點,交流了一番諸如某部門哪個青年才俊在哪條路哪家餐館會見第幾任相親對象,女方長相如何胖瘦如何芳齡幾許,哪個區域連續幾個夜晚不斷傳出疑似敲門聲,哪年哪個罪犯刑滿釋放受采訪要好好做人等等等等的八卦以後,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等着他的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上司,和滿臉不耐煩的寧冉。
唐善一拍腦袋終于想起來了,他似乎是讓石勉傳話叫寧冉過來的。
其實他手上就有寧冉的電話號碼,但是最近太忙了(忙着八卦),一下子也就忘了。
寧冉睡足了十多個小時以後,精神明顯好上了很多,可惜再好的精神也經不起差不多兩個小時的等待。
唐善端出一張極其正直的面孔說:“不好意思,剛才去處理了一些要務。”
他上司聽得幾乎吐血:你說的要務也不過就是那些連根據都沒有的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吧?!
但是有外人在,他也不好當面駁了唐善的面子,到時候人家記得的可不一定只是唐善,說不定整個警局所有警察都被惦記了。
唐善也猜到了他上司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理,所以一點顧忌都沒有在寧冉面前裝正經:“嗯,不好意思,等了多久了?”
“快兩個小時了。”寧冉看着唐善的笑容也無可奈何,他是和殷安一起過來的,也就是從他們的上班時間一直等到了現在,“我家的鑰匙呢?”
唐善很利索地把最近幾天都拿在手裏玩的那串鑰匙給了他:“你的那個房子昨天就解除警戒了,當然有什麽事的話我們還是會電話通知你的。”
寧冉聽着這話也覺着奇怪,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是哪裏讓他別扭,于是就敷衍地點點頭打算離開了。過幾天就是他表弟的婚禮,他這個表哥再不出現,估計那邊都該以為他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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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善見他沒聊什麽拿了鑰匙就想走,就順口多問了一句:“準備去哪裏?”
寧冉報了個地址,唐善笑着站了起來:“哦,那地方我熟,我的管轄區就在那裏呢,等送你過去好了。”
寧冉的嘴角抽了抽,他報的那個地址和自己的住所根本就是南轅北轍,既然他處理了自己那個小區的盜竊案,他怎麽會是另一個管轄區的警員?這撒謊都不打草稿的。
唐善也不知道自己的謊話早被寧冉看穿了,拿了鑰匙就朝上次投了個微笑過去。其實他也沒有完全說謊,寧冉說的那個地址比較接近他住的地方,他和那裏的居委會大嬸們保持着良好而頻繁的交流,那裏說是他的半個轄區也不過分。
寧冉想着有順風車不坐白不坐,也就沒有拒絕,反正剩下的都是唐善自己的事。
兩個人往地下停車場走的時候正好遇見石勉和殷安也去取車。寧冉很少看見殷安不和時丞睿在一起,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好像少了什麽,等兩撥人相互打過招呼都上車了他才想起來,直接搖開車窗趴在上面,沖着已經準備開出去的警車嚷:“喂!時丞睿那小子呢?!”
“大早上就出門了誰知道去哪裏了!”
石勉用眼角打量着殷安,如此熱烈的視線殷安感覺不到也就不用混了。
“看什麽看,開車看前面的路,別以為是警車交警就不管了。”殷安一手撐着下巴靠在車窗上,顯得有幾分疲憊。
石勉撇了撇嘴,正眼看着前方的路:“怎麽了,昨晚沒睡好?還在鬧別扭?”
殷安沉下臉。
昨晚睡得很好,鬧別扭什麽的,又不是女人,還能一直記着那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但是早上某人不告而別的行為,讓他很不爽就是了。
石勉繼續問:“早上沒看見時丞睿,怎麽了?”
“他真還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跟着我?”殷安哼了哼,“一女人給他打電話,然後大概以為我沒醒,就出去了。”
“他不是沒手機了?”
“他極力還有個備用的。”他竟然不知道!
“哦。”石勉稍微明白了點,“我以為昨天你們見面,所謂小別勝新婚嘛,絕對會如膠似漆的,看來是我誤會了。”
殷安哼了聲:“你就是等着看笑話是吧?先別說小別勝新婚什麽的根本不存在,你見過兩個男人如膠似漆嗎?”
“就是沒見過才想看。”石勉打開置物箱翻了翻,“嗯?景衍家的地址呢?”
“你确定你有放進去?”
“我昨晚下班的時候抄了就放進去了。”
“你昨晚不是搶了我的鑰匙住我家?留在我家了吧。”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再說沒了地址也沒什麽大事,原始檔案還在警局,打個電話去問就沒事了。
石勉打了個電話問到了景衍家的地址,昨晚上聯系他的人說景衍根本不接電話,今天早上也是,實在沒辦法,他們兩個就只能出來了。
景衍為人比較低調,警局裏也沒有什麽特別好的朋友,誰都沒有去過他的家,他們拿到手的也是他幾年前檔案裏寫的地址,要是他搬過家,他們也就沒有什麽辦法了。
警車漸漸駛入一個不寬敞的小巷子,一條路只能容許一輛車通過,看路兩邊堆滿了石塊,也不像是經常有車輛出入的跡象。
石勉看着兩邊被鎖上的木門,陳舊的木制房屋散發出腐朽的氣息,看着就有一種落後破舊的感覺,這裏也似乎沒有什麽人居住,至少他沒有聽見上鎖的木門裏面傳出來什麽聲響。
“不會是找錯地方了吧?”
景衍的工資加上補貼再加上他還經常去什麽學校舉辦講座,什麽看都要比他們單純的小特警富裕多了,這種像平民區的地方,還有誰會住?說不定明天城市規劃局就派人來把這裏夷為平地了。
“喂,殷安,剛才問到的地址你再報一遍?”石勉看着路邊的路牌想再确定一遍。
殷安把之前聽到的地址背了一遍,石勉對了下,沒有錯,那門牌號似乎還在前面。
前面的路不能開車,石勉開了車門下了車,和殷安叮囑了兩句。
景衍在檔案上留下的那個房子也是木房,但是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完整的一個房子,更像是古代哪個大戶人家後院的柴房。
木門上沒有現在常用的門鎖,而是挂着一把大鎖頭,讓石勉有種他踹一腳就能很輕易地把門踹開的感覺。
他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回音,顯然是沒有人。
門鎖上落了一層泥,似乎是前些日子下雨的時候從屋檐上落下來沾上的。
他前後走了一段路,也沒有看見有人住在這塊地方,無奈只能回到車上。
殷安先一步說了:“這裏沒人住吧?”
“嗯,怎麽知道的?”石勉側過身倒車。
“我們這麽顯眼的一輛警車無論開到什麽地方都不可能沒有人圍觀吧?除非四周沒有人居住。”
石勉把車開出了那個小巷子,漸漸有了點人聲,雖然不多,但至少比裏面那種寂靜無聲的氛圍好上很多。
石勉停了車,找了個像是本地人的老者問了下,發現這條路上的人十年前就搬走了,政府說要拆遷說了十年,人都遷走了,不知道為什麽房子就是一直沒有處理掉。
“大概景衍以前住的這個地方。”現在絕對早就搬走了。
石勉打了個電話回去,讓在警局的人打聽下除了工作以外,有沒有看見景衍和誰私交比較好。
石勉開着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打轉,他想要是能在街上偶然遇見景衍那就什麽時候都沒了可以直接回警局。
這種情況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石勉逛到中午,被殷安勒令停下來先去吃飯,等他停好車,倒是遇見了另一個人。
他看見時丞睿和一個女人坐在咖啡廳裏面,标準的狗血言情劇的場景。
他看了看跟在他後面下車的殷安,幸好對方看不見,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他們走了兩步,殷安突然停了下來,扯了扯他的袖子:“喂,我聽見時丞睿在叫我。”
石勉差點踉跄了一下,這種吃飯時間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廣場中心,你還真能聽見什麽東西?!
他回頭望了一下,還真的看見時丞睿朝着他們在揮手,不是他想多了,而是殷安的聽力實在好得有點妖孽了。
這麽大方,也就是說,那邊咖啡座上的,不是奸|夫|淫|婦了?
石勉心想,為什麽我會覺得這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