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ACT.22
ACT. 22
說起和殷安長得相似的人,整個警局都只會想到一個人,談判專家景衍。
按照大部分的人的話來說,兩個人完全屬于互補類型,優點缺點全部一一對應,一文一武可以搭配得剛剛好,偏偏兩個人都像被命運詛咒了似的,幾年來完全沒有一次一起出任務,就連見面也很少。
時丞睿這麽一說,他們直覺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景衍。
“景衍?”石勉吸了口氣,“我都兩三天沒看見他了,上次那起自殺案以後,就沒見他來警局報道過。”
殷安上前摸了摸自己的門鎖,上面有些細小的劃痕,應該是有人想撬開他的門沒有錯。之前他聽見的動靜說不定是對方為了引開這層樓的警員的注意力,才故意那麽做的。
“從殷安電話上來到我們下去,也沒有多長時間,我們是從電梯下去的,走安全通道肯定沒有我們快。”石勉想了想,“有兩個人,估計還是沖着殷安辦公室裏的東西來的。”
時丞睿下意識地看了殷安一眼,對方把鑰匙插在門鎖裏,開了門:“我的辦公室裏什麽都沒有。”
“不然難不成是沖着你來的?”石勉瞪了他一眼,“景衍說到底還算是我們半個同事,用得着沖着你做什麽嗎?”
“要他真是我們半個同事,他大半夜撬我門鎖幹什麽?”殷安一句話就把石勉堵了回去,“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辦公室就是個更衣間?”
殷安剛出事的那會兒,上面怕他接受不了現實,還把他送到景衍那邊去心理輔導了一陣,按道理說,景衍是不可能不知道殷安的辦公室沒有重要文件這件事的。
“不論怎麽樣,先把景衍找出來,讓時丞睿看看有沒有認錯人,說不定不是景衍呢,人有相似又不是不可能。”石勉對着殷安說,“至于你,無論對方是不是景衍都給我小心點,人家是沖着你來的這一點絕對沒有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安安分分地躲着他們也要找上門來,我還要怎麽小心?”殷安沒有開燈,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反正開沒開燈對他都一樣,“大不了我就住在警局得了,正好你們當我的護衛。”
石勉勾着嘴角笑:“誰有這麽多時間管你,那群人從哪兒冒出來的都不知道,你保證在你自己行動的時候身邊有個人就可以了。”
他吩咐身後的人去調出那個時段警局每個樓層的監控錄像,然後對時丞睿說:“現在不早了,等我們聯系到景衍,再讓你來做個确認——你現在可以帶着殷安回去了。”
殷安拍了下屁股下的沙發:“不是還要篩選資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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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那眼睛你還不是在旁邊等着我們篩選出來?”
“那我就睡在這裏等好了,反正這樣也便于你們保護我。”殷安幹脆往沙發上一趟,一副賴死不走的摸樣。
石勉憤怒了:“殷小安!你這什麽死德性!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照顧你還不拿工錢的,你以為我們還真能把你賣了?!人時丞睿站在這裏一句話都還沒說過,就聽見你在那裏娘們似的拿嬌!不就是不接你個電話嗎?你當年還不天天挂上面局長的電話?!走了走了,還要我們用三臺大轎把你擡出去?!”
還沒等殷安反駁,石勉開了他辦公室的燈,直接打開他未上鎖的抽屜,找到了他家的鑰匙:“你那破狗窩先借我住幾天,我家離得太遠了。”
“喂!”
“喂個毛啊,”石勉揮了揮手,“時丞睿,把他帶回去!對了,你那個姓寧的朋友,明天讓他有空到警局也來一趟,唐善找他有事。”
殷安跟在時丞睿身後出了警局,時丞睿從第一次見他就習慣性地牽着他的手走路,但這是第一次被殷安甩開手。
從警局到時丞睿暫住的那個小區,有一輛直達的公交車,車站就在警局門口,他們出來的時候正巧趕上最後一班公交。
兩個人上了車,車廂裏除了他們就只剩下了司機。司機大概急着下班回家,沒等他們找地方坐下來就發動了車子,時丞睿一個沒站穩往前面一沖,撞在也沒有站穩的殷安身上,兩個人因為慣性滾成一團。
司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沒注意到,只是專心致志地把車開得飛快。
時丞睿壓在殷安身上,沒有感覺到對方的掙紮,他急忙撐起自己的半個身子,去看殷安的狀況。
殷安向前倒的時候及時把手擋在了面前,雖然墨鏡飛了出去,人沒有受傷,時丞睿壓在背上的時候只覺得重,也沒有讓對方快點挪開的意思。
其實他知道他在某些方面特別無理取鬧,其實沒有人有責任一直忍着,石勉看着不在意,估計都記在心裏了——他是那種特能記仇的人——但是那也是因為他們是同事。
時丞睿其實并沒有理由忍受他的臭脾氣。
時丞睿看了看殷安的臉色,不像是哪裏被撞倒了,他撿起了掉下的墨鏡,一手把殷安拉了起來,拍了拍他衣褲上的灰塵。
時丞睿拉起殷安的手,這次殷安沒有拒絕。他們坐到了公交的最後一排,時丞睿把殷安過長的劉海整理到耳後,再把墨鏡仔仔細細地給他戴上。
“我不知道是哪裏惹得你不開心。”他說,“我向來一個人習慣了,我以為你應該和我是一樣的人,所以我們必須慢慢磨合。”
時丞睿頓了頓:“我不喜歡解釋什麽,也覺得石勉剛才硬要你跟着我,是做得有些強硬了,但是以大局為重的話,我不反對他的做法。”
“雖然我不能說我能和你們特警比,但還是有點作用的。”
殷安想起石勉給他描述過的時丞睿的随機應變,也明白為什麽石勉會選擇他。
“我覺得你用不着這樣順着我,我也知道我蠻橫慣了,以前的手下和女朋友都這樣說過,既然你說我們相似,那你大概也能猜到我的個性。我既然和你一起出來了,也就是認同了的石勉的那些話。”
“我不覺得你蠻狠。”時丞睿勾起嘴角,“其實你很可愛,殷安。”
他握住殷安的手,緊緊地抓住:“其實你這樣,就可以了。”
時丞睿跨出樓梯,第一眼就看到了寧冉抱着雙臂蹲在他的房門口,一副不良少年離家出走無處可歸露宿街頭的凄涼感。
寧冉在車上睡了一陣子,沒有睡飽,天早也早暗了下來,他平常這個時候早上床了,沒想到趕到家一掏鑰匙才發現自己離開的時候這屋子還在封鎖中,要是交給警方保管,時丞睿也恰好沒在自己身邊。
時丞睿也沒有手機,他本來想去警局找時丞睿,但轉念一想萬一他和殷安一起回了殷安那裏呢?他又不知道殷安住哪裏。
他想來想去都沒想出個辦法,只好坐在牆角吹着晚風等着時丞睿回來。
等他快要睡着的時候,時丞睿的出現無疑是這個晚上最美好的場景。
寧冉扶着牆站起來,他已經覺得自己的腳麻木了,似乎可以感覺到血管裏面血流的走向,但是完全控制不了。
“時丞睿你終于回來了。”他靠着牆打了個哈欠,“快點開門我今天把繼續睡沙發也可以拜托我現在好困快點給我個地方躺下!”
時丞睿納悶地看着他:“就算你沒有鑰匙,也可以到樓下的物業那邊要求幫助開門吧?”
寧冉估計根本沒有聽進去:“快點快點快點,我的眼皮子早就在打仗了!”
時丞睿無奈地給他開了門,那人像八百年沒有睡過一樣直接撲到了沙發上,連衣服都不換就睡了過去。
殷安小聲地嘲笑:“你們是去出差了還是去幹苦力了?他怎麽就好像幾天沒睡覺了一樣?”
“工作量比較大,一直都在加班。”時丞睿一句話就把問題帶了過去。
時丞睿不是不累,雖然說他那時候讓寧冉來回多跑了幾趟,但是他也一直站在那裏進行最後的檢查包裝,工作量工作時間和工作強度都是一樣的,他怎麽可能不累。
但是大概真的有點潔癖,即使沒有流汗他也都習慣一天洗一次澡再睡覺。
他從櫥子裏找出兩套洗漱用具,殷安接了過來:“這次我一個人洗就可以了。”
時丞睿沒有反駁他的意思,殷安的腳本來就好得差不多了,早就停止了上藥,這時候還吵着嚷着要一起洗,那才是不正常。
時丞睿自己飛快地沖了一個澡,擦着頭發坐到床上,殷安已經躺在了上面,墨鏡被放在床頭櫃上,過長的發絲被水粘成一縷,緊緊地貼在臉頰上。他閉着眼睛,呼吸平穩,感覺已經睡着了。
時丞睿俯下身,長時間地打量着殷安的臉色,随後什麽都沒有做,也躺下來,關上燈,睡在殷安身邊。
殷安其實并沒有睡着,他能感覺時丞睿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怎麽反應,只好裝睡。
時間仿佛回到他們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時候,兩個人也是這麽躺着,一個人醒着,一個人睡了。
殷安想着想着,意識有點模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隐約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殷安抿了抿唇,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