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梨雪醒來時刻，只覺腦袋昏沉，臉色也暗沉下來。
她當時進去，不見穩婆，剛剛放下藥箱，準備查看床上叫喊的女子，不料猝不及防地被當面撒來一把藥粉，醒來被捆着，身上素衣不翼而飛，取而代之是紅豔嫁衣。
梨雪聽見外邊喧鬧聲，被反剪的手無法睜開繩索，黑沉的眼眸泛起寒霜。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襲紅裝，發冠奪目，李杏林踏步而進，心中本是心虛害怕幾分，一見女子桃紅段彩，青絲挽，頭頂朱瑛而垂珠步搖。
濃妝淡抹，不朱面若花，不粉肌如霜，出水芙蓉，暈暈嬌靥。
怎一美字了得！
李杏林知拜了堂，一夜春宵，女子便是自己的。這偷來的也是份滿足。
梨雪面若冰霜，淡淡道：“放了我，你作出這腌臜事，不怕人笑話？”
李杏林怔住，方緩緩道來：“我怕，但我仍想收美人入房，厚待之。我觀察過，你所謂的心悅之人，從未出現過。梨雪，
何必為了個死人，守身如玉。”
死字一出，梨雪目光一凜黑潭般的眸子此刻仿若凝了層霜雪，她咬牙切齒道：“不許說他乃死人。”紅唇又啓，滿含怒意道“你敢作越軌一事，若我得了自由，必殺你。”
李杏林只覺心中一梗，悲憤道：“我對你滿腔愛意，為何拒我千裏。好啊，既然你如此恨我，我便讓你恨我到底。”他步步逼近，随後攥緊她胳膊，拉扯着往門外走，面色憤恚，“馬上，拜了堂，我就讓全鎮人知道你是我的妻。”
“是誰的妻。”聲音陰冷，月色冷風襲襲。白植君面沉如水，緊緊盯着梨雪呆愣以及蓄滿淚意的眼睛，滿目委屈。一襲嫁衣，美人嬌容。
那迫不及待，未待三個時辰便想去接人，那屋寂靜無人語，只餘藥箱孤零零。
若不是二人早已氣息相交，他都不知何處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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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白植君雙目泛紅。“我不許。”
梨雪奮力試圖甩開李杏林的手，奈何力量懸殊。李杏林看着對面雙眼猩紅，宛若厲鬼，心下駭然，倒是笑了。“當然是我的妻子，過會拜堂，便是明媒正娶。”
白植君是看得見李杏林眉心黑氣更濃，如墨般。
猩紅雙眸狠戾，字字誅心：“她，你帶不走，命，今日你也得留下。”白植君語氣不屑，一個瞬息間靠近梨雪，掐起李杏林手腕，一折，骨頭碎裂聲，倒是讓梨雪得了自由，解了繩索。她扯下頭上的金冠，狠狠摔在地上，目光冷淡，掃視那些小厮打手，只覺得這些人死不足惜。
不過……梨雪擡首，玉手輕撫白植君眉眼，憂道：“眼睛怎麽這麽紅。”
怨氣，無聲無息地在小院子裏面亂竄，不易察覺，卻鬼嚎不斷。聽罷，衆人皆是害怕，尤其男子一雙紅色血瞳，仿若極致的妖孽，眼神森冷。李杏林痛得哀嚎，見的女子動作，顧不得手中痛，問：“你何人？為什麽？”
啊……耳邊哀嚎，驚懼，李杏林回首，滿目狼藉，屍體斷肢，目光驚懼。那一片，皆是濃霧黑氣，伴有森然怪叫。
梨雪也見着，握着白植君的手道：“別，我們走，這是罪孽。”
白植君摟緊她，聲音緩和，陰冷的氣息噴灑耳際，梨雪怔住，很快道：“師傅，我們回去，清醒下，造下罪孽不好。”
她知，此刻人的狀态不對，只能緩緩安撫。
“我……”
“你應允過我，兒時淚，不可白流，我不願你犯下罪孽。”
“好。”
李杏林想阻撓，卻抓不住翩跹裙擺。
李家婚姻終是場鬧騰，或許那戾氣折煞李家氣運，李家公子與李家夫人先後去世，李家生意一落千丈，漸漸地，那富家一說，也是他人口中的昨日黃花。
這夏意濃而漸淡，葉也黃了三分。
梨雪與白植君在飲茶，聽買菜丫頭八卦。
逢魔時分，夜沉。一公子踏着初露而來，魏淮站立于藥廬前，梨雪擺弄手中藥方，白植君似有所覺，轉過身來，便是熟悉的一張面孔，思量片刻，緩聲道：“閣下所謂何事？”
魏淮也不遮掩，立于微弱燈光下，回之以笑：“公子能耐，可放厲鬼害人。”一步步踏進藥廬內，巡視一番，“這李家，在劫難逃，而公子損了功德，當真不懼否？”
梨雪一聽，手中一頓，眼睛緊緊盯着白植君。
白植君莞爾，“懼誰人待我如何，我回之三分，閣下今日來要為李家讨個公道”
“你功德在身，我不過是來提醒一二。這事，以後莫做。李家人不厚道，方釀了今日禍根，這因果記不在你頭上，下次魯莽，便不一定。厲鬼中及時醒悟，這緣當惜着。”
凡人眼中見不着，這藥廬結善緣，灰瓦綠牆，藤蔓青青，卻滿屋金光。
善濟天下，而那公子身上尤甚幾番，金蓮虛影，佛祖恩賜。魏淮道：“我師傅說，他老人家年輕時受了李家惡果，也受了一年輕公子一碗良藥，又于年邁時承了一姑娘恩情。姑娘說，她善濟天下，只願一人來世安康。”他意味深長地盯着驚詫的梨雪，視線回到白植君身邊，繼而字字句句，如晨鐘暮鼓，醒人心。“姑娘問，何解我師傅答曰在與人為善。他老人家叮囑我，恩人修的夫妻渡，姻緣一載繞尾指。圓寂前尤讓我多加提點。李家惡果報應在兒孫一輩，那随你氣息紊亂而來的厲鬼，公子認為如何？”
白植君憶起青樹翠蔓下，一血污僧袍，人奄奄一息。他十幾歲少年人，借一客棧救下眉目清秀的僧人。臨別時分，僧人面露慈悲神色，道：“公子恩惠，他日再報。望公子慈悲為懷。”
“我懂了。”
魏淮點頭，随機于夜色中漸行漸遠。
梨雪伸手拉過白植君的手直言道：“我不懂。”
白植君摟人入懷，下巴摩挲梨雪頭頂青絲。
“且看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