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會議室裏,謝澤翹着二郎腿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對面驅車連夜趕來主持中饋的趙局捧着個茶杯溫笑道:“謝澤啊……”
謝澤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打住,你們随便找個人化個妝假扮我不就行了,反正那個蛇妖也不一定認識我是不是?”
江槐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起哄,“那個蛇妖指名道姓要李老板把你殺了,肯定就是認識你的,你又不用幹什麽,在那躺着裝死,我們在暗中安排人手,等到蛇妖上鈎過來了一把把他抓住就行了。”
事情是這樣的,李老板在得知李嘉文是被騙意外吃下妖丹才會變成那樣之後,和霍連山主動提議自己配合他們把那個假道士抓住為自己兒子報仇。霍連山也正有此意,別墅那裏消息被他派人封鎖,兩只妖鬼也一死一傷,他想趁着天還沒亮之前帶着人回到別墅設計把蛇妖引來抓住,一切計劃都很好,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卡在了謝澤那裏。
這厮對于自己剛眯了十幾分鐘就被吵起來強塞了一個任務表示極度不滿意,他低頭點上煙吸了一口,半眯着眼吐出一團煙霧,“這事好辦,我看你這麽積極向上的,不如你假裝我躺着在那裝死好了。”
本來還在幸災樂禍的江槐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臉色一變:“不行,我和你又不像,再說我得暗中保護你。”
“保護我?”謝澤夾着煙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掃動一圈,“你是不是忘了我這一身傷還是拜你所賜?別墅屋頂那個大洞可還沒補上呢是吧江主任~”
聞言江溯在會議桌下面重重踩了江槐一腳,“你別添亂,聽趙局安排!”
謝澤對着趙局笑道:“放心,障眼法我比較在行,你們商量好接下來誰假扮我通知我一聲就行,保證高仿一比一360°無死角。”
說完他抱着還在睡的胡宴起身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塵埃。
出了會議室胡宴趴在他懷裏問道:“你和那個狼妖有仇?”
“應該沒有吧。”
“那他怎麽老是針對你?”
謝澤随口扯犢子, “哦,他要麽暗戀我求而不得因愛生恨,要麽就是中二病犯了吧。”
胡宴嫌棄臉:“那個中二少年——哎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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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心大忘記自己手上還有一個防走失感應器手環的謝澤左半邊身體一麻,半身不遂的單膝跪地差點提前拜了個早年,胡宴從他懷裏跳下來,“你怎麽了?中風啦?”
“中你妹!”謝澤扶着牆站起來,對着出現在會議室後門外的霍連山磨牙:“你故意不提醒我的!”
霍連山把自己手腕上相同的銀色手環調整了一下位置,“我提醒過你。”
那還是大半小時之前提醒的好嗎?!
謝澤抓狂,眼神惡狠狠的,在他身上掃蕩,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把他摁在牆上咬一口,而他也這麽做了——
謝澤問:“什麽感覺?”
霍連山看見謝澤氣沖沖地走過來抓住自己的衣領,以為是要打一架,沒想到他忽然對着自己咧嘴一笑,低下頭趴在頸側用力咬了一口,當即身體一僵。
“——就是這個感覺。”謝澤看見霍連山臉上瞬間僵硬的神情,舔了舔嘴唇,心底大呼快哉。
脖子上被咬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看來他是真下了狠勁的。
霍連山推開謝澤,表情有一絲不自然,他把衣領往下壓了下,臉轉向一邊,“這樣解氣了的話就走吧,車子在下面準備好了,和我一起去別墅那裏。”
“我有的選嘛?”謝澤拉着手腕上的圓環扯了半天,然後再一次無奈放棄,“走吧,兒砸跟上,說好的同富貴共患難的呢?”
正準備回去再睡一覺的胡宴幾步竄上他的肩膀,毛茸茸的大尾巴勾着他的脖子,“一只小小蛇妖還值得那麽多人出動,你們這些人類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謝澤被它壓的脖子快要歪的抽筋,把它拎到了懷裏,“是啊,殺雞焉用牛刀,霍隊您不如大發慈悲解了這個手環放我回去睡覺吧。”
霍連山瞥了他一眼又轉過頭。
謝澤被人無視了也不當回事,到車上時又開始“嘚啵嘚啵”:“霍隊,你看這個時候別說人了,狗都睡了,你們現在過去估計也沒用,那個蛇精病是不會過來的。”
開車的外勤正納悶哪裏有狗,忽然看到坐在副駕駛上正張嘴打着呼嚕的六組組長尤方,忍不住偷偷笑了下。
謝澤看見有人捧場更是來勁,“霍隊現在已經快淩晨五點了,不如我們——”
“一天。”
謝澤愣了下,“什麽?”
霍連山冷冷看着他,“從現在開始你再多說一句廢話那個手環就多留一天。”
謝澤迅速閉上了嘴,“……”
他們一行人到了別墅之後李老板給蛇妖假扮的道士打電話,一開始接到電話的蛇妖聽起來還沒睡醒有點懵逼,“喂?哪位?”
李老板将臉上痛失愛子的沉痛抹去,小心笑道:“大師,是我,您之前不是說只要我把一個叫謝澤的人騙來殺掉就會幫我把嘉文身上的妖丹除去的嗎?您看您什麽時候過來一趟啊?”
蛇妖像是剛想起來李老板這號人,說道:“那他死了沒?”
謝澤在一旁做了個歪脖伸舌頭的動作,李老板立即了然,“死了死了,他半夜的時候被您的那個妖……手下給殺了。”
“死了就好,那你等下,我問問大王有什麽指示。”蛇妖把電話挂了,沒五分鐘又打過來,“大王說謝澤那傻逼沒那麽容易死,他現在是什麽樣子?”
謝澤尋思着敢直接叫自己傻逼的人可不多,那個大王難道是舊相識?大王?這是哪個年代的古老稱呼?難道他還是個老妖怪?
李老板見謝澤又做了個黑虎掏心的手勢,随機應變,“他的心髒那裏受了重傷……流了很多血,我也不知道他現在算不算死了。”
蛇妖:“做的好,大王說你現在就把謝澤帶到這裏來,他要親眼看到才能答應幫你兒子。”
蛇妖說了個地址,李老板立即連聲應是。放下電話,他問霍連山,“霍隊長這怎麽辦?”
躺在沙發上裝死的江槐撕去身上的僞裝跳起來,“還能怎麽辦?小爺姿勢都擺好了那臭蛇妖竟然不來了,走啊,咱們正面剛他!”
霍連山沉吟,當機立斷讓李老板開車帶着謝澤去蛇妖說的地點,命一隊外勤率先出發就地待命,另外一對跟在後面準備随時增援。
謝澤躺在大吉普的後座上面,感慨:“有錢就是好,這後座都躺的舒服。”
做了一點僞裝的司機霍連山從後視鏡看他,“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說話了,這蛇妖很狡猾,不可大意。”
謝澤乖乖閉上嘴,心說:這大冬天蛇不是應該都是冬眠嗎?他怎麽還敢出來活動?
窩在他脖子上假裝成狐貍吊墜的胡宴往旁邊滾了滾,在心裏回他:落伍了吧你,這年頭到處都是空調暖氣,就大東北那旮沓,蛇族每年都要去那裏開年會過冬呢。
謝澤:妖都比人會享受,做人沒意思……
他們一人一狐在心裏聊了半天,霍連山也把車子開到了蛇妖指定的地方,是城郊一片人煙稀少的荒地,零零散散種了不少樹。此刻天快要亮了,李老板下車呼着白色四顧張望,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一個瘦高個從一棵大樹後面走出來。
來人帶着帽子口罩,只露出一雙細長眼,一身的朋克牛仔風格,這也破個洞那也破個洞,也不怕得個風濕老寒腿,脖子上還挂着一個金屬骷髅頭,正是被妖族協委會通緝的蛇妖老寒,“大王要的人呢?”
李老板指着後座,“在後面。”
蛇妖非常警惕,讓李老板自己去把車門打開之後才上前查看。謝澤來之前在自己身上施了個障眼法,所以他現在看上去就像被變态殺人狂糟蹋了一遍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不流血的,視覺效果相當驚豔,以至于蛇妖只看了一眼就相信了。
蛇妖說: “這個人之前得罪了大王,就這麽死了便宜他了,屍體我要帶走。”
這和霍連山的原定計劃一致,謝澤被他帶走,以此找到他們的老窩在哪裏,配合前後兩隊外勤給他來個一鍋端。
謝澤屏息裝死,察覺到蛇妖要過來拖自己,但他忽然說了一句:“不對!”
李老板背後全是冷汗,“大師怎麽了?”
蛇妖迅速後退,一雙眼閃現出非人的豎瞳,“妖鬼殺人最喜歡食人腦髓,這個人的腦袋卻為何尚還完整?”
這下不僅是李老板,假裝司機的霍連山和假裝屍體的謝澤都頓住了——他們誰也不知道妖鬼殺人之後是要來一碗夜宵的。
眼見蛇妖起疑轉身欲逃,說時遲那時快,霍連山和謝澤同時跳下車一左一右切斷他退路,蛇妖見果然是陷阱,當即拉下口罩狂吼一聲噴出一團黑煙,煙霧如瘴,瞬間迷亂二人視線,等到黑煙散去,蛇妖已經不見蹤跡。
李老板緊緊扒着車門,“那個假道士逃走了怎麽辦?”
謝澤喝道: “你去車裏別出來!”
他抽出一張符紙折成千紙鶴模樣,背上插上幾根火紅的狐貍毛,放在掌心用力一吹,符紙千紙鶴拍拍翅膀朝着西南方向極速飛去。
謝澤對着霍連山一點頭,“追!胡宴跟過去了!”
二人跟着千紙鶴一路疾行,路過之地愈漸荒涼,追了大概半小時,兩人才終于發現了蛇妖的蹤跡。
那蛇妖現了原形,是一條灰白色斑紋蛇,若不是有千紙鶴引路,任它游走在寒冬蕭條岑寂的落葉堆裏也難以發現。
謝澤和霍連山遠遠跟着它,蛇妖又往前爬了幾百米,最後在一片溫室花卉大棚那裏停下,它轉身變成人形,謹慎地左右看,沒發現謝澤他們,才放心大膽地進去了。
謝澤躲在一處灌木叢後面,他碰了碰霍連山的胳膊,“跟進去直接抓還是等尤方他們來了再說?”
霍連山盯着通訊器上其他人的定位,顯示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先跟着進去,視情況而定。”
“也行,”謝澤正好想去看看到底是哪個舊相識,他從皮夾裏抽出兩張上次在爛尾樓裏用過的三分鐘隐身符遞給霍連山,“這個拿着,裏面情況不明,我們進去時先貼上。”
霍連山接過符就要走,謝澤忽然拉着他的衣袖叫住他,“哎霍隊等下。”
他問,“還有什麽要補充?”
“不是,”謝澤從他背後摘下五六顆不小心粘上的蒼耳子,“你身上粘了這個,當心紮着。”
“走吧,小心點。”
霍連山沒和他閑聊,兩個人一前一後貓着妖靠近溫室大棚,然後對視一眼,各自将隐身符貼在領口處,動作極輕地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