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因謝澤故意挑釁惹怒夜九致其發狂現出原身,造成大樓多處塌陷,他跟着霍連山一路向下搜尋魇蛇,結果掃蕩了四五層樓還是沒有什麽結果。
謝澤拿胳膊肘碰了下他,“哎我說霍隊,那惡蛟把樓壓塌後你沒受傷吧?”
這個始作俑者竟然還會反過來關心別人?霍連山覺得新奇,語氣不禁跟着稍微溫和了些:“沒有。”
“哦,那就好。”謝澤點點頭,“上次害得你昏迷了兩天趙局就逮着我的耳朵罵了兩天,你要是再出事了,這次他可能就會提刀來砍我了。”
霍連山:“……”
他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謝澤這人要是學會收斂鋒芒了,那怎麽對得起他一身的幺蛾子?
他回頭,看見謝澤嘴裏叼着根煙,直接伸手拿了過來,冷淡道:“魇蛇狡詐敏感,你要是想早點離開這裏最好不要抽煙。”
謝澤萬分無辜的一攤手: “我沒抽,就是叼着過下嘴瘾。”
霍連山沒說話,把煙扣在掌心又轉了回去。
謝澤落後一步,看着霍連山身高腿長的背影,一臉欲言又止:嗯?這算是沒收了嗎?局裏好像沒有這個規定吧??
但是鑒于霍大隊長盛名遠揚的外勤戰鬥功績,他砸吧砸吧嘴,敢怒不敢言地把一連串抗議咽回了肚子裏。
在又下了一層樓之後,謝澤和霍連山分兩頭各自查詢樓梯左右的毛坯房,他掏出符紙夾在指間,符紙上端無聲燃起一簇符火,不算太明亮,但足夠他把每個空房間挨個搜一遍,只是依舊沒有什麽結果,連魇蛇的活動痕跡都沒看到。
按約定,他夾着符紙退回樓梯口在那裏等霍連山,沒一會兒,霍連山手裏舉着手電也過來了,對着謝澤搖頭:“這層也沒有,看來要繼續往下。”
謝澤也是這個想法,魇蛇還在,大樓裏的引魂陣和幻境就還在,這樣所有人都只能被困在這裏。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他摸摸自己可憐的胃,非常後悔早上沒有把那杯豆漿喝完就走了。
這層樓的樓梯中間斷裂了,他們只好改從另外一道樓梯下去。謝澤在身上的制服外套口袋裏摸了半天,結果發現霍大隊長真的不愧是外勤隊第一人,裏面除了瑞士軍刀就是緊急求救用的信號羅盤,連口吃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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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抱怨:“霍隊你平時出任務連塊壓縮餅幹都不帶的嗎?”
霍連山正在用手電勘測樓下的情況,沒有回頭:“出任務帶。”
謝澤:“可你口袋裏什麽吃的都沒有啊?”
“如果我沒記錯,”霍連山拿着手電把謝澤從頭照到腳,又折回往上照在他那張毫無自知之明的俊臉上:“今天要不是因為某人在我面前突然從六樓跳下去,我現在還捧着茶杯安坐在分局的外勤辦公室裏。”
“……”謝澤幹笑兩聲,“呵呵,霍隊這不是關懷下屬嘛。”
霍連山用鼻子冷哼一聲。
謝澤偏頭避開刺眼的手電光,餘光忽然瞥見一抹白影氣勢洶洶地飛向霍連山背後,他來不及多想,撲過去攬着霍連山避開那白影。兩人順着一道斜坡滾下去,再起身時謝澤發現自己正以之前故意調戲霍連山的騎/乘/式坐在他身上。霍大隊長的淺灰色羊絨毛衣受外力往上卷起,露出一小段肌肉線條分明的腰腹,而他的一只爪子正好巧不巧地抓在那裏,縱使某人平時臉皮厚如城牆鐵皮,這會兒也禁不住無恥的紅了。
“起來。”霍連山被摔的七葷八素的,啞聲要将人推開。
現在可不是打情罵俏鬥嘴的時候,察覺背後氣流一動,謝澤顧不上起身,以超出常人的柔韌度扭過上半身把指間快要熄滅的符紙往後一拍:“禁!”
靈符一出,妖邪莫近。
那白影當即被定在半空,成了一個張牙舞爪的漂浮物。
一只手忽然揪住謝澤的衣領把人掀了下去,謝澤掌心咯在一塊小石頭上,“哎呦”叫喚一聲:“霍隊你提前說一聲不行——”
他說到一半對上霍連山寒冷如刃的眼神,立即像被拔了氣門芯一樣老實站在一邊:“——我錯了我錯了,事發突然,無意冒犯無意冒犯。”
霍連山沒有立刻站起來,他面沉如水地拍掉身上的塵土碎屑,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那個是什麽?”
“唔,看着有點眼熟。”剛剛那符紙十分湊巧地拍在了白影的腦門上,謝澤捏着符紙一角輕輕掀開,等到看清那人長相後飽受驚吓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等不到明确回答,霍連山起身拿過摔在一邊的手電照過去,也是滿眼驚訝——那人是一道純白半透明的影子,身上穿的不知是哪個時期的長袍大袖,而再往上,赫然是一張和自己少年時一樣的五官面貌,要不是這白影一頭半束的黑發,他真會以為這個就是年少縮小版的自己。
小精魅被定在那裏,一雙純真的眼裏滿是氣憤,“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夜澤!”
霍連山早上追着謝澤出來這件事完全是臨時決定,因此并沒有帶語言轉換器,他聽見謝澤剛才的話——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就知道這個白影肯定和謝澤脫不了關系,霍連山把試圖躲到一邊的某人抓過來,右手扣在他後頸位置:“呵,謝組長,麻煩您能好心告訴我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謝澤略偏過頭對着他尴尬一笑:“幻境産物幻境産物,就和那些假的我一樣。”
扣在自己後脖子上的手掌掌心滾熱,他感覺自己被燙的頭皮發麻,思緒不受控制胡亂跑遠,讓他不禁又想起了幾分鐘前貼在自己手下的那片皮膚,不由地有些心猿意馬。
霍連山危險的一眯眼:“幻境産物?什麽樣的幻境能讓你想出這樣一個我來?”
謝澤又開始睜着眼胡謅亂扯:“是這樣的,幻境把我拉到一個上古時期,你也在那裏面,對,就是你看到的這個造型。然後裏面的人不知為何突然開始攻擊我,正巧地上裂了一條縫,我跳進那條縫隙裏之後就遇到你了,這個……呃,白影,估計也是誤打誤撞跟着我一起過來的。”
霍連山扣住他的手不動,“然後呢,這個人你要怎麽處理?”
“他沒有攻擊力,放心。”謝澤伸手揭下小精魅頭上的符咒,符紙落地後燒成了一捧灰。
仿佛為了驗證謝澤的說法,符紙将将拿開小精魅立即沖向他,但他那雲霧似的身體徑直從謝澤身上穿過,除了帶起一陣風,什麽實質性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謝澤向霍連山眨巴眨巴眼,言下之意就是: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霍連山這才放開扣住他脖子的手,只是手指離開之前,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他的發尾——和謝澤那吊兒郎當沒個正經的性格相比,他的頭發是意外的細軟柔順。
謝澤敏感地縮了下脖子,納悶自己在他面前為什麽越來越慫了……
小精魅在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攻擊到別人之後很是氣惱,他看向謝澤:“這裏是哪裏?我要去找夜澤。”
既然馬甲都被霍連山掀了,謝澤索性直接用上古時期的古音與他交談:“我就是夜澤,你要找我幹什麽?”
小精魅圍着他轉了一圈,之後又飄到半空,表情有些困惑:“雖然你和他長得很像,但你不是他。”
平時要是想在一本正經的霍連山臉上看到這麽豐富的表情是不可能的,謝澤憋着笑, “要不你再四處飄一飄,也許就會找到他了。”
小精魅想了想,覺得面前這個人說的似乎有點道理,于是頭也不回的又飄走了。
霍連山在一邊旁觀,但除了“夜澤”這個名字其他的都沒能聽懂,見小精魅腳不沾地地飄遠了,他不知為何竟對這一幕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他看向謝澤視線一直追尋着小精魅遠去而露出的半邊側臉,問道:“你對他說了什麽?”
謝澤偏過頭,眼底是未及時收起的懷戀:“也沒說什麽,他的小夥伴不見了,我讓他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霍連山幾乎是本能的覺得懷疑,這個也不能怪他,畢竟當一個人總是不停的給你放煙霧彈,那麽即使他現在丢了一個易拉罐過來,你也會認為裏面或許藏了一顆煙霧彈。
謝澤要是知道霍大隊長心中所想,一定會大呼冤枉,因為他這次真的說的是真話啊!
話分兩頭,謝澤他們這邊經過了一個小插曲耽誤了點時間,尤方和趙小雲這邊就沒那麽好過了。
尤方現出了原形,是一只通體白色毛皮的犬妖,身高九尺,身長一丈,一雙冰藍色的雙瞳看上去威風凜凜不怒自威,但也只是看上去而已。此刻他馱着趙小雲火燒屁股似的在惡鬼群裏四處逃竄,往往落地還沒兩秒,那些泛着濃烈屍臭的惡鬼就揮舞着利爪追了過來。
“媽的這些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喪屍不是行動特別緩慢嗎?它們怎麽和電視劇裏面不一樣?!”
趙小雲一張臉白的像鬼,他已經分不出多餘的力氣去喊救命了,只有緊緊抓住尤方脖子那裏的長毛,以防止自己被颠簸下去掉進惡鬼堆裏。半天前他還覺得可以變成人形的妖怪挺可怕的,現在想想真的是太天真了。妖怪并不可怕,因為他不僅不吃人還比他更喜歡吃牛肉幹,而下面那些瞳孔灰白皮膚泛青一身惡臭的行屍走肉才是他以後的噩夢來源。
尤方踩着一群惡鬼腦袋竄上窗臺,試圖沖破包圍圈竄上斷層的上一層樓道口,途中屁股那裏不知被哪只惡鬼撓了一爪子,他“嗷嗚”一聲原地蹦的老高,再也顧不上顏面失聲大喊道:“霍隊!老八!救命啊!!!”
緊接着猶如神兵天降,突然一聲輕喝自頭頂響起:“天、雷、勾、地、火!”
一張符紙拖着一條巨大的火龍而來,火龍仰頭清嘯之後沖向堆擠在樓梯道那裏的惡鬼群,重重烈焰如飓風刮過橫掃千軍,所到之處惡鬼哀嚎嘶吼着炸開了鍋接迅速燒成了一堆骨頭渣。
尤方猶如重災區群衆迎來了解放軍,可是還沒來得及熱淚盈眶感恩戴德,一只鬼爪子就帶着火星蹦到頭頂燒焦了他一簇秀發,尤方一改一秒鐘之前的欣喜交加,憤聲道:“麻蛋老八替我問候你爸爸!”